翌日清晨,雨已停,清风轩的小院内,树叶凋落一地。
燕驰一般到点就醒,昨晚折腾的太厉害,今天醒的有些迟了。
看了眼枕边人雪白的胳膊露在被窝外面,将这只细胳膊塞回去。
一整个晚上,从浴池到榻上,来来回回,一想到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他就异常兴奋,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半夜,两人吃了点东西,她喝了碗金玉羹,腿软的都没力气。
周云初睡的浑浑噩噩,一晚上被捏着下颌亲热,后来就随他怎么折腾。
怀里人紧紧贴着,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昨晚就问了点问题,她崩溃的大哭,现在瞧着眼睛都肿了。
男人忍不住亲了亲发丝,“娘子,差不多该起来了。”
他在临安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这两日陪她在临安玩玩再回去,也不打紧。
周云初醒来后,迷迷糊糊地被抱去浴房洗漱了一番。等她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才发现眼睛肿肿的。
只好趁着无人时,闪进空间,把整个脸都泡在泉水中,出来时,稍微消肿一些。
清冽的空间泉水让人清醒,她已经坚持到今天这一步,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而放弃。
很快便去厅堂用饭,燕驰早已在那里等着,一桌丰盛的中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外面响起元琪的声音。
“进来。”男人喝了杯热茶,转了转脖子,声音透着惺忪慵懒。
元琪昨晚其实听见哭声了,她和晴心也是知道公子这人阴晴不定。
公子笑,不代表心情好。跟夫人成亲后的这两年,已经算是个···正常人。
垂眸进来后,依然可见面上有些慌张,递给燕驰一封急信,低声道,“公子,宫里出大事了,小皇子闰九月二十五日,得了急症薨了。四天后,三岁的皇四女懿宁公主,夜里暴得惊疾,第二日也薨了。官家丧子又丧女,心疾发作。”
闻言,周云初刚拿起筷子夹的栗糕,‘啪’的掉在桌上。
燕驰扫了她一眼,“吃你的。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震惊什么。”
小皇子才刚满月时,官家就准备诏立刘氏为皇后,为此在朝堂上,气的发了大火,贬黜言官邹浩。
现在掐指算,小皇子还不到两个月。
燕驰转头看向元琪,缓缓道:“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十日前,御药局的董太医,面色苍白的跑去了向太后宫里请罪,小皇子得了急诊,一直不停吐奶,后来不论喂什么都吐,连喝水都吐,最后突然就变成了呕出鲜血。”
燕驰挑眉,官家每天都会去看一看小皇子,小皇子身子看着就很健壮,出生时,七斤多重,哭声嘹亮,面色红润,虎头虎脑的。怎么看,都是个身体很结实的孩子。
“据我们的线报,董太医是刘贵妃的亲信,从刘贵妃怀孕开始,就一直是他照顾,他查不出小皇子病因,急的头发都白了。现在刘贵妃生的懿宁公主也突发急诊薨了,宫里面乱成一团。官家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元琪猝然对上燕驰的视线,硬生生把话咽下肚子。
三岁的懿宁公主是赵佣的心尖尖,长的很像明艳冠后宫的刘贵妃。
赵佣每次被前朝后宫吵的烦死的时候,就陪着懿宁公主玩,天真的笑容,很是治愈,那一声声软糯的爹爹,叫的青年天子的心都化了。
周云初感到窒息,“太可怜了,那么小的孩子。”
期盼多年才得来、唯一的儿子,还有心尖尖上的女儿,对赵佣来说,这打击太大了。
燕驰默默的注视着她,这个老实到被欺负的人,她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呢,自己被做局、被利用,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周云初在这幽幽视线注视之下,才想起,如果这次她没有来临安,那么董太医查不出病因,赵佣很可能会宣她进宫看诊,接二连三的突发急诊薨了,她作为大夫,很难全身而退。
就这么凑巧,她被燕驰拉着来了临安。
十日前,他们刚到临安安顿下来,宫里就发生这种事。
想到这里,她悠然抬眼看向身旁的燕驰,一脸不可置信。
前朝后宫、新党旧党、新党内部、旧党内部,全都在内斗,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周云初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权利斗争,太复杂了。
刘贵妃即便有官家独宠,前朝有章子厚支持,两个孩子都没保住。
燕驰天天在宫里,布下的线人无数,早早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所以,他这是以他自己的方式保护了她?!不让她受一丝牵连?!
男人没什么废话,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
瞧瞧她这不经事的样子,就这么会,流露出震惊、怜悯、惊讶、乃至后怕的神色,简直比看话本子还精彩。
啧,直接夹了块栗糕塞进她嘴里。
元琪沉默了片刻后,“大公子传话,宫中急召。”
燕驰抬眸,勾着唇角冷笑,“召谁?讲清楚。”
元琪哆嗦,冷汗直冒:“召、召夫人。”
燕驰:“去收拾东西吧,今天启程。”
“是!”人随即退下。
周云初打了个寒战,面前龙井虾仁、东坡豆腐、螃蟹羹,都是最近时兴的地道杭州菜,冒着热乎乎的香气,在这深秋阴雨天里,显得格外诱人。
可是,她听完这句急召,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根本吃不下。
没有一片雪花能够岁月静好。
燕驰将这颤栗看在眼里,周云初后知后觉,瞬间就成了一朵蔫花,赵佣这是粘上她了,拿她做保命符呢。
坐在她旁边,抬起左手就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吃饭,你不是最喜欢吃龙井虾仁吗?多吃点。”
周云初抬眸看了看燕驰,抿着唇,情绪低落又复杂,这个人保护她,可是也不让他回家。
燕驰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离开他,想都不要想,他才过了两年好日子。
哭泣、作上天、跟他闹,在离开这件事面前,任何情绪都没用。
他有的是耐心和手段让她留下。
周云初默默的吃着龙井虾仁,不是妈妈的味道,眉头紧皱。
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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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瞧着她:“不好吃?”
她摇摇头,“不是厨娘的问题,我妈妈最擅长做龙井虾仁,这个,只是没有那个熟悉的味道。”
一听她提起她爹娘,他就很不高兴,好像跟他抢人似的,试探性的哄道:“回去给你打金首饰、金碗。”
给财迷送她喜欢的磨喝乐,让她数着玩,省的成天惦记着回家,见她爹娘。
周云初对上那双黑眸,直盯盯的看着他,金首饰最多几万件,哪有瓷器划算,便宜、产量多,两三个月就可以达到五百万件,天差地别的数量。金首饰,聊胜于无罢了。
没什么兴致的撇撇嘴,“哦”了声,老老实实的吃她的菜。
片息过后,她低声道:“燕驰,如果我治不好,怎么办?”
小皇子和公主已经薨逝了,而这时官家还急着召见她,估计是他也不对劲了。
燕驰嘴角上扬,这人终于知道害怕了,大手揉了揉她脑袋。
“怕什么,我给你兜着。再说,你只是个大夫,又不是神仙。”
周云初老实乖巧的点点头,心放回肚子里,她可以借此走出明月堂,去办一些自己的事情,捧着碗蟹羹,一勺一勺,吃的干净。
“再吃点栗糕?”他看她好像挺喜欢栗糕,一坐下来就夹。
周云初吃不下了,突然想起一个人,“你放了小九没?”
男人没想到她忽然提起李小九,很不满,不是回家就是满脑子惦记别的男人,“带回汴京铺子当差,好吃好喝待着,不好吗?”
周云初一听就明白,这还是不放人,知道他吃软不吃硬,摇着他胳膊,求他,“你放了,好不好。”
声音柔柔的,好似一汪浇灌到他心田的清泉,将刚才那点不满冲刷干净。
他掂量了一会,此时他若坚持不放人,周云初势必要跟他闹变扭。若放人,他心里很不爽。
“你欺负一个孤儿有什么意思,你这是仗势欺负我,好吗。”周云初说完,也不等他反应,一抹眼泪就回了厢房。
燕驰瞧着这道委屈巴巴的纤瘦身影走远了,“青硕。”
青硕立马入内,“公子,东西都收拾好了,人也抓到了,可以随时启程。”抬头扫了眼公子,一边护着,一边欺负,完全控制。
男人面无表情道:“去查,谁把香积寺的瓷器运走了。”
周云初明白,留给她自由的时间不多了,燕驰迟早会查到瓷器消失这件事。
她站在厢房门前,不远处就是西子湖,秋雨过后,烟雨朦胧,隔着千年,西湖变化不大,她看了一眼又一眼,怎么都看不尽。
湖面的风,夹着着些雨丝,拂过她的发梢。
周云初昂着头,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泪水,如果恳请乞求示弱都没用,那就去战斗。
她上了燕家这条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死不休的朝堂斗争,迟早会将这艘船拖进深渊。
燕驰想控制她,圈禁她,一辈子活在他圈起来的小范围里,每天都围着他转,等他回家。
没有自由的爱情,算什么爱情,自欺欺人罢了。
自由和爱情,只能选其一,她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