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轩。西子湖畔,深秋的大雨织成细密玉帘,由天至地笼罩万物。
周云初坐在浴池里,暖和的汤池水浸泡着,回想今天的每一步,好像太顺利了,顺利的她不敢相信。
汴京城那五百万瓷器现货已经到了,等她回去,收入空间即可。
再等到明年春天,正好是她来汴京三年整,她就可以回去了,一想到即将回家,心情愈加轻松自在。
很快抹上艾草薄荷香皂,洗头发洗澡,连洗两遍才擦干出去。
她进入厢房,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
然而,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高大身影静静地出现在门口,悄无声息。
是燕驰,只是他身上带着一身风雨而来。
周云初慌忙把他拉进来,豁然对上阴沉的双眸,吓的她连连后退,直至后背贴上墙壁,退无可退。
燕驰面无表情,大马金刀的直接坐在了案桌前的圈椅上,瞧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白瓷茶杯,呵,又是瓷器。
周云初看着燕驰扫过茶杯,她才反应过来,他还是发现了。
哪有什么一帆风顺,西湖的水还漫灌过金山寺呢。
燕驰拿起茶杯,就着里面周云初喝剩的茶水,一饮而尽,冷眼瞧着贴着墙站的纤瘦人儿。
轻轻捏一下,红痕立现。骂一顿,眼泪吧嗒吧嗒掉,而且周云初倔强的很。
简直了,打不得,骂不得,生气了,还得哄。
眼瞅着,这是刚刚沐浴完,头发还没干,洗的白白净净的,他一进来,就闻到艾草薄荷香。
此时,正满眼慌张的看过来。
她也会慌?他真是气笑了。
每一步都有条不紊,每一个能利用的资源,她都安排上。就连准备拿捏他的珊瑚佛珠手串都用来开光,好做借口。
周云初一动不动,燕驰现在的眼神,太吓人了,她从未见过。
她低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掉在地板上。燕驰真的快要气死了,他什么都没做,她倒先哭起来了,委屈巴巴的。
望着地上那大颗泪水,眉毛拧成疙瘩,一腔怒火,转而消散的干干净净。
等她抬头的时候,对面人冷笑了一声,“把干帕子带过来。”
周云初愣住,他不生气,还给她擦湿发?!
顺从的拎着帕子走过去,他到底知道哪些,会不会都知道了。
最坏的情况,那就是从始至终都盯着她。
谁给她送瓷器,谁给她租赁寺庙院子暂时存储,她的海东青去送信,临安的产业收入,一百三十万贯,在她手上。
至少,他知道她要买瓷器,以后她很可能都买不到瓷器了,又断了一条跑路的腿。
燕驰像以往一样抱着她坐在他大腿上,刚给她揉擦了一下发梢,绞干后,就发现怀里人默默的哭成狗。
他什么都没干啊!凶都没凶一句!他给她擦头发,她也哭!
“周云初,我们好好聊聊吧。”他把帕子一扔,顿了顿,“先从‘爸爸妈妈’是谁开始。”
这不提还好,这一提,周云初哭的更大声,简直撕心裂肺,这要不是外面雨太大,晴心和元琪听见了,还不得冲过来。
燕驰皱眉,冷冷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今天为你办事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先从李小九开始,我问你答,否则明天早上就把他剁了。”
周云初震惊之余,抿着嘴不敢出声,浑身颤抖。
“‘爸爸妈妈’是谁?”前前后后加一起,这已经是他问的第三遍了。
周云初抹了把眼泪:“我的爹、娘。”垂眸瞬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大颗砸在地板上,啪啪作响。
燕驰无语,头疼,他还真不是故意戳她肺管子的。
这语言一听,就不是大宋的。
男人根本就不会放过她:“你爹娘不是早过世了吗?”
“他们没有过世,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周云初已经麻木,又补了一句:“这样的我,你害怕吗?”
燕驰盯着她,另外一个世界,他很想判断周云初是不是在瞎扯,却发现是她说的极其认真。
“你有什么好怕的,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开口的原因,担心这诡异的言论吓到人?”
震惊而已,他还真没啥好怕的,两年多的相处,他清楚的知道,周云初信佛,没事就跑去做做善事,积攒功德。
平常看着,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跑了。跑步跑两圈能晕过去,她能吓人到哪里去。稍微折腾她两下,估计就没了。
燕驰:“那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周云初皱眉:“我也不知道,我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男人沉默片刻后,“一定要走吗?”
周云初抿着嘴,什么都不敢说,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如果说是,燕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就算她撒谎,也骗不了他,回头要是被他抓住,更惨。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跟我走吗?”她对上他的视线。
燕驰愣住,“你是说,你想带着我一起走?”
这答案,真是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本来他俩感情就没什么问题。
她心里始终还是有他的,不是简单的一走了之,把他抛下。这倒是让他心里安定不少。
燕驰:“怎么去?”
周云初认真思考了一下,都不知道怎么说,“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去。”
她签下对赌协议的时候,只知道收集藏品,至于怎么回去,狗大户没说,得等到任务完成才知道。
燕驰听完,这说了等于没说,看她这思考的样子,好像自己都没弄清楚。他开门见山:“我要是不同意你走呢?”
闻言,周云初愣住,她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眼眶立刻蓄满泪水。
“······”燕驰皱眉,看着这双眼睛刷的一下挂了两道瀑布下来。
他喜欢香甜软糯的香糖果子,而不是带着眼泪咸湿苦涩的。吃起来,差别太大了。
哭成这样,碰都不能碰,一碰哭的更凶。
燕驰:“你听清楚,我不同意,你也别再打瓷器的主意。”
周云初拧眉,她暂时也走不了。
“你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了,那你可以放人了吧?”
听到她这么急切的关心别的男人,燕驰心里就不舒服,“你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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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待着,他就不会有事。”
周云初耐心解释:“小九是个可怜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一手把他拉扯大,也病逝了,他孤苦伶仃一个人,已经很苦了。他听差办事而已,如果因为我而出事,我会内疚一辈子,记他一辈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记别的男人一辈子?燕驰咂摸了下,这是想气死他吧。
燕驰第一次见识周云初心肠柔软,还是在李小九家,她替他娘看完病,救不了人家,她心情非常差,回去路上还买了两坛酒。
“你把人放了,好吗?”声音柔弱,却很坚定,“不关别人的事,再说,你不是派人盯着我弟弟妹妹了。”
他还没多少个问题呢,她就提条件,他真是把她惯的不成样子。
她倒是提醒了他,李小九真不算什么,周云初是不会放任周家四兄妹不管的。
见他不点头,周云初低头,抿唇不再说话。这简直是一场凌迟拷问。
“可以放了他,但是你得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待着。”抓个李小九,根本就没什么难度,放在糖果铺,摁在眼皮底下。
燕驰撇了眼桌上的黄花梨木盒,应该就是元琪提到的火珊瑚做的佛珠手串,扬了扬下巴,“这是给我的吗?”
燕家每个人都有珊瑚首饰了,周家兄妹也有,就剩下他了,主持开光后才给他,花了一万贯香火钱,她一个月的零花钱,真舍得。
周云初一整个晚上都在被拷问,被威胁,心情很差,皱眉道:“不是。”
燕驰嗤笑了一声,黑眸睥着她:“给谁的?”她又开始闹脾气了。
不管不顾的,自己打开盒子瞅了两眼,圆润光泽,一看就是爪哇来的火珊瑚,每一颗价值不菲,这一串二十一颗,颗颗饱满。
“我没想好。”周云初伸手就想拿回来,她原本是准备给他的,但是现在回家的两条腿都废了,很难受。
既然摊牌了,那就随他怎么样吧。
男人看着眼前人,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气势,他懒得跟她计较。
摁着木盒,指尖一下一下敲着,“这个送我,这次的事情,我们翻页。”
他一点都不介意强取豪夺,反正属于他了。
聊到现在,已是深夜,周云初没什么好说的了,能回答的已经回答了,想去浴房洗把脸,粘粘乎乎的,很难受。
结果燕驰还是不松手,“去哪?”
“洗脸,三更半夜能去哪?!”她没好气的回他。
声音好大,啧,这回真生气了,真掐到致命点了。
男人起身,拉着她一起去浴房,自己顺手就解了金銙带。
周云初狐疑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燕驰今晚弄清楚了一些事情,断了她的瓷器,她就不能去哪,还有一点,至少周云初是真准备要带他一起,而不是丢下他。
心情好转很多。
“沐浴啊,等会去吃饭,你还差多少瓷器?”说话间,男人已经进入浴池,舒舒服服的泡起热汤,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实则是套周云初话。
正在竹龙旁边洗脸的周云初,用帕子擦了好几遍,听见燕驰问话,随口给他瞎编一个:“三千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