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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雄州副本

作者:雪泡梅花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立秋,凉风至。


    从汴京出发,向着东北方向前行。一千多公里路,基本上都是平原。


    燕驰带着两百亲卫、五千禁军以及随行的家属,浩浩荡荡的出发。


    这次要去的雄州,著名的“瓦桥关”所在地,一万三千户,人口五万多,辖下归信和容城两个县。


    宋辽两国以白沟河为界线,双方约定,沿边州军,各守疆界。


    居住在白沟河附近十里内的两地人户,不得互相侵犯,要向两国交税,也称两输户。


    在白沟河,可以看到捕鱼采莲的生活图景,附近丰美的水草吸引着辽国老百姓妄图越界来放牧,甚至有牧民拿着野兔、野鸡来贿赂州府。


    水塘、河流、稻田,构建起一道自西向东的水上屏障,甚至种植桑枣榆柳,限制辽国骑兵的冲击。


    朝廷每年在霸州榷场获税二十余万贯,而雄州榷场的交易规模比霸州更多,商税更多。


    大多数货物的税率是百分之十,但是朝廷鼓励贩卖的货物,税率就会有优惠。


    一路上,云初乘坐马车,上马车就窝在燕驰怀里打瞌睡,弥补整个夏季的睡眠,下马车就吃吃喝喝。


    不睡的时候,燕驰断断续续跟她讲了好些雄州、榷场的事情,那都是她的盲区。


    榷场的地盘虽然领辖于所在地的监司及州、军长吏,但是朝廷规定,榷场的人事、榷务管理等方面,却另有一套人马。


    他这个知雄州军州事,一般不会介入榷场榷务,但是会出面调停、解决客商之间的冲突和不法交易,以及有关的刑事案件。


    相对的,榷署长官不可以参与地方上一切事物。


    简单来说,他保稳定,榷署为征税。


    榷署会指定官牙给商人,就是经商的中间人、介绍人,商人们还要给官牙一笔介绍费。还有行会会长,其实就是榷署长官的代言人。


    有些违禁品是不可以出售的,比如大宋的硫磺、硝、铜铁、弓箭,是不能在榷场流通的,但是需求旺盛,越是限购,走私就越多,因为暴利啊。


    官商、私商的地位不一样,十户私商相互作保,一出事就连累其他。官商就好多了,拥有特权入场,也不用作保。


    离开繁华汴京,出来刷雄州副本,人生地不熟,怎么能不带搭档呢,他就是她刷副本的最佳拍档。


    燕驰对云初这个财迷很是无语,但是每次她用小鹿般略带倾佩的眼神看他的时候,他又经不住嘴角上翘。


    出门在外,除了车马劳顿,颠簸不停,吃饭对付一口倒还是其次,最苦的是晚上住宿。


    一到夜幕低垂,紧接着便是黑灯瞎火,方圆百里之内都看不见一户人家。


    他们这次出行,燕驰带着家眷住的是驿站,五千禁军就地扎营。


    立秋后的蚊子,仿佛回光返照似的,非常狠毒,一咬一个包。


    云初给燕驰和欢儿她们几个都配了防蚊的香囊,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都挂了香囊,偏偏蚊子咬的最多的人就是她。


    晴心点上用艾草、雄黄、浮萍做出来的蚊烟,挂上蚊帐,云初看了看身上的还未消下去的红疹,又大又痒,也是一言难尽。


    等晴心走后,云初自己从包裹里拿出六个蚊烟,一咬牙,全点上,就不信熏不死这些虫子。


    燕驰从禁军驻扎的营地巡视了一圈回来后,刚到房门口,就见源源不断的烟雾从房门底下钻出,以为着火了,一脚踹开房门,吓的在里面点最后一个蚊烟的云初一哆嗦。


    燕驰赶紧把她拉到门外,低头一看她额头上、脖子上全是被蚊子咬的,拉开袖子一看,也是红红鼓鼓的包,正心疼的要紧,准备去屋内拿药膏给她擦。


    却见云初抬脚就踩死了一只在她脚边爬的大蜈蚣,毫无畏惧,快准狠。


    愣了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云初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柔弱。


    没人惹她的时候,她老实巴交的样子,看起来家里女使都能欺负她。


    要是惹了她,路过的蜈蚣,她能一脚踩死,不带皱眉。


    转个身,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眼,憨厚讨好地望着他。


    燕驰给她一个“呵小样你没事就好”的眼神,进去拿了药膏就跑出来,给她一点点抹上。


    跟着他颠簸一路,真是苦了她了,看着雪白皮肤上的大片的红肿,越抹越心痛。


    “晚上你先睡,我来赶蚊子。明天就到咱们的新家了。”


    云初点头,讪讪问道:“咱们不是住公家安排的衙门吗?”


    等烟雾稍微散了些,燕驰把她拉进屋内,扒了褙子,一看后背上都是红疹子,当即心梗。


    “住咱们自己置办的宅子,咱们人多。”四月得知有可能调往雄州时,他就让人留意看宅,后来定下让他来雄州,干脆就买了下来,雄州宅子便宜,一千贯就能买个三进大宅,重新布置装修了一番,一应俱全。


    夜深人静时,燕驰静静地注视着趴在他身上的人,软软香香的,睡的正熟。


    依然像往常一样,冷不丁的说梦话,冒出几个新鲜词,爸爸、妈妈、狗大户。


    燕驰闭眼揉了揉眉心,云初跟别人不一样,甚至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的眼神里没有被教化过的规矩,行为上也没有尊卑等级观念。


    无数次,他观察她,她带着欢儿几个吃吃喝喝,完全不像主仆,而像是玩伴。


    他不信,一个十二岁就入宫的小宫女,出宫后,会用河蚌养殖北珠。


    她秘密挺多,惊喜也挺多,种西瓜、种棉花,成天变着花样折腾着她的小铺子。


    他至今回首,都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娶她,而且还是诓骗着回去的。


    十三岁那年,他全家的性命都押上了储位之争。


    大将参与皇家储位,自古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父亲深受先帝拔擢之恩,从一个三班小使臣,位列三衙管军,封上柱国,武康军节度使,武臣巅峰,这份知遇之恩,唯有舍身以报。


    最激烈的时候,甚至父亲亲自带甲持刀守护在福宁殿,放出去的言论也是坚定支持当时还只是六皇子的陛下。


    大哥二哥,各自领兵。他由于年纪小,就放在官家身边,本以为是最内围安全的地方,争权之人混入内侍从禁中杀出,内围变前沿,成了最危险的地方,他领着百名侍卫扛到父兄撞开大门赶来。


    那时候,他只是身高比同龄人高大而已,心理上还是个孩子。


    在那之前,他连只兔子都舍不得杀,一日之内,杀戮了多少条性命,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只记得一张又一张带血扭曲的脸扑过来。


    从那天起,他的睡梦中,那些人脸总是出现,很少睡个好觉。


    各种方法都试过,药吃过,甚至远离汴京,去边州待着,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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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行走于世,表面上春风和煦,只有他自己知道,内里有多麻木,他没有多少欲|念,包括男女之欲,嗤之以鼻。


    到了年纪,得益于这副皮囊,说亲的很多。大嫂二嫂也曾关心过他的婚事,问过他娶妻的标准。


    可是他没有标准,完全没有娶妻生子的想法,纯粹觉得麻烦,没有必要。


    自从跟她接触以后,闻着她的气味,他吃的好,睡的香,整个人活过来了。


    看着别人绑架她,砸她铺子,他没法忍。


    他看着眼前人,蹙眉说梦话的样子,估计做噩梦了,赶紧轻拍后背,亲吻她的额头,哄着。


    温柔乡?果然很香!


    每次下值到家那一刻,她笑着过来接他,这一天朝堂勾心斗角的疲惫,都化解了。


    他抱紧她,嗤笑了自己一声,过几天他还想吃她做的荔枝酒酿冰奶,等她空闲时,可能会捣鼓出新的饮品。


    嘴角上扬,亲了眼前人额头一口,搂紧了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云初睡的很好,起了个大早,看着燕驰还在沉睡,就没打扰他,轻手轻脚地出去洗漱。


    等她回来后,却发现燕驰坐在榻上,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能是乐极生悲,燕驰睡着后,做了一个让他极其郁闷的梦,比以前那些噩梦还令他恐惧。


    他梦见她攒了很多很多钱,带着她弟弟妹妹一起跑到临安,置了大宅,买了庄子,经营着各种铺子,过的美满幸福。


    他喜笑颜开的看着一切,张开手臂等着她像往常一样跑来抱他,她却扑进了一个俊俏小郎君怀里。


    她还一脸撒娇的怨他,谁让他当初许诺过,等她病好了,四月带她游临安,却食言,反而带她去雄州吃苦,不能怪她另选良人。


    她和她的郎君游西湖,登雷峰塔,灵隐寺进香。


    品新茶,赏荷花,尝美食,制新香。


    静静温柔望着那人的笑容,曾经独属于他,此时却明媚的刺眼,。


    一转眼,她就穿着一身大红缕金嫁衣,簪着那人送的金簪,拜堂成亲。


    他在梦中气炸了,在婚礼上,直接一刀捅了她那俊俏郎君的胸膛,屠戮了整个礼堂,杀的只剩下她一个。


    把她囚禁在他西湖旁的庄子里,喜欢看西湖,陪她天天看,日日收拾她。


    燕驰汗渍渍一觉醒来,就发现她不见了,虽说是个梦,但是胸中堵了一口浊气,心口还隐隐作痛。


    抬眼细细打量眼前的云初,她贪财好色的很。


    她是他的良药,治愈着噩梦、痛苦和麻木。


    可若是见到她跟别的男子在一起,失去、不甘、嫉妒,以及那些长久相处的幸福时光,瞬间就会酝酿成他的毒药,控制不住的扭曲阴暗发疯。


    云初不知所以,老实巴交的拿两只眼睛瞪他,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你过来。”燕驰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庞:“这辈子一定会带你去临安的,你等等我,不要自己跑了。”


    云初很快就明白了,他可能是梦见她独自跑到临安去了:“我当初也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呀。”


    燕驰一脸阴霾,却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直接把她搂进怀里,趴在她的颈窝处:“我当真了。”


    你若是敢找个小郎君,我就宰了他。


    生要同衾,死要同穴。不跟他过,那就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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