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形纪35年冬】
苏菏觉得她们娘俩被监视了。
窗外,是驾着飞车24小时轮班值守的巡逻警。
楼道里,是看到她们就窃窃私语、眼色不善的邻居。
......
环形大楼里的一切都让她很不舒服。
她特意换了加厚的遮光窗帘,贴了隔音墙纸,但仍然能感受到一道目光,一直不声不响地在暗处观察着她。
这种感觉逼得她几乎要发疯。
但她不能,她得保护好女儿。
哪怕不被理解,哪怕被当作怪物,她也得保护好璃璃。
但好在国王大人并没有抛弃她们。
半月后,邓昇主动联系了苏菏。
“我联系上严恕了。”
从邓昇的口中,她得知丈夫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但为了她们娘俩的安全,严恕现在还不能轻易与她们联系,只能通过邓昇传递消息。
“他的状态不太好。”
视频里,严恕穿着纯白的衬衣,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苏菏的目光像一只温暖的手,顺着他头顶的发丝一路向下抹。
7年不见,曾经引以为傲的茂密黑发已经斑白,脸颊瘦到干瘪,深深浅浅的纹路爬满前额。特别是那双曾经让苏菏一眼就陷进去的眸子,如今星光不在,转而变成了积尘多年无人擦洗的挡风玻璃。
隔着屏幕,苏菏凝望着严恕那双蒙尘的眼,失神良久。
“同为男人,我能明白严恕现在的想法。这么多年,他没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和璃璃,让你们受了那么多苦。如今还连累你们...”听筒那头传来重重的叹息声,“他没脸见你们。”
“那他现在在哪,有地方住吗?”
如今,环形城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严恕的通缉令。只要提供有效线索,就能得到一定的报酬。
在这种情况下,他大概率寸步难行。
“你别担心,我已经帮他安排了住处,虽然环境不太好,但能凑合睡觉。”
苏菏的心稍稍落下来些。
幸好严恕有邓昇这么个过命的好兄弟。
“谢谢昇哥,我们一家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
“哈哈哈,那女人当时真这么说?”
晚上9点左右,火锅店里热气环绕。
7、8个男人围坐在圆桌前,毫无形象地大笑着,唾沫横飞。
“对啊,那个蠢女人。”邓昇举杯一饮而尽,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进酒杯。
“我昇哥也太厉害了。”
“向昇哥学习。”
“再干一个!”
在一群叫好声中,夹杂着一道不同的声音。
“她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还是不要做的太过了。”
然而,在一群豺狼里,只要透露出一丁点善良与良知,就会马上成为被撕咬的对象。毕竟,羔羊是无法在狼群中生存的。
等待这只羊的只有两种命运。
一是被群起攻之,二是自愿将白毛染黑,与他们同流合污。
桌上的氛围瞬时冷下来。
一时间,包厢里只剩下火锅“咕嘟咕嘟”的沸腾声。
“小张,没看出来啊,你还挺热心。”不用邓昇亲自开口,一旁的小弟便抢先开了腔。
下一秒,几道或戏谑、或冷血的视线便朝小张压过来。
被叫做小张的青年人立刻干笑了几声,调转话锋:“要怪就怪他们两口子都太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哈哈哈,对对对,一个比一个蠢。”
包厢里重新热闹起来,身旁的人满脸堆笑着为邓昇添酒,他的脸上已经不知不觉爬满了红晕。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叠的皱巴巴的纸,在众目睽睽之下徐徐展开。
“唉?弟妹,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啊,我和严恕是什么关系,都到这时候了,这种忙我是一定要帮的。”男人声情并茂地朗读着,那纸上写的话就跟剧本似的,哪里停顿,哪里哽咽,用什么样的语气都标记的一清二楚。
一段无实物表演过后,餐桌上再次爆发出哄笑。
而那张写满虚情假意的纸,则被邓昇随手一揉,扔进了油腻腻的香油碟中。
“蠢归蠢,但那女人是真爱她老公啊,看看,又打了2W过来让我多多关照她老公。”邓昇点开收款短信,举起手机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继而发出公鸡打鸣般的笑声,“哈哈哈,鬼知道她老公现在在哪个垃圾堆里睡觉呢。要是知道严恕的下落,谁还会在意她那三瓜两枣。”
其他人立马附和。
“就是,通缉令的酬金可是百万起步。”
“昇哥,那女的要是知道这几年星空科技每月都会打钱给志愿者家属,但都被你截了胡,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小弟本是想炫邓昇几句,谁知却被对方警告。
“嘘,蠢蛋,在外面别提那4个字,你是想害死我吗?”
“不过这严恕到底是准备杀谁啊?他一杀人未遂的酬金居然比凶杀犯还高。”
“谁知道呢?”
之后的一个月里,苏菏又在邓昇的花言巧语下,陆陆续续给对方打了十几W,最终得到“我会尽力让你和严恕见一面”的承诺。
家底已经基本被掏光。
如今,这个家就像没了地基的大楼,摇摇欲坠。哪怕一场小雨,都有可能将其摧毁。
然而,麻绳专挑细处断。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迅速将黎清栀的意识拉回到被触手包裹的1217。
她立马回神,本能地握紧了手上的剪刀。
覆在门上的触手则宛如一条条受惊的蛇,前身直立,呈现出攻击姿态。
黎清栀蹑手蹑脚地朝大门移步。
大概是半天都没得到回应,“咚咚咚”的敲门声渐弱,继而传来一道低低的叫门声。
“小菏,璃璃,是我。”
这六个字一出来,左右摆动的触手先是一滞,而后就像听到魔笛的音乐般逐渐卸下防御,静静地到门板上,无声地感受着门外的气息。
“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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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下变得分外安静,全身紧绷的黎清栀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门内门外在静默中僵持。
最先败下阵去的,是盘绕在猫眼上的触手。
看着快速退去的触手,黎清栀抓紧时间朝外瞄了眼。
门外,站着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
猫眼里的他,整个人就仿佛被塞进了一个金鱼缸,头显得有些肿胀,身子则像棒棒糖的棍子,又细又长。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得到回应,男人显得有些局促。
他不时抬头望望门牌,几眼之后又开始来回踱步。如此反反复复。
但令黎清栀感到奇怪的是,即使这般近距离的观察,她依旧看不清男人的面容。不过不是简单的马赛克,也不是恐怖的无面男,门外的男人给她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可就是怎么也分辨不出他的五官。
不过,根据怪物母亲的反应,和之前看到的记忆,她已经基本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这一刻,苏璃的精神力再次占了上风。
“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爸爸。”
这话就像一句咒语,满屋的触手迅速如海水退潮般消失在昏黄的屋内。
阳光重新透过玻璃洒进来,将黑暗与冰冷一扫而空。
之前紧贴在窗户上的几十只耳朵全都不见,苏菏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怪物母亲、可怖触手、不怀好意的邻居...好似都没有存在过。
一切就好像一场噩梦,转瞬即逝。
被苏菏与严恕环抱在中间的黎清栀,能清晰地感受到苏璃此刻的幸福。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严恕形容枯槁,比之前邓昇发给苏菏视频里的状态还要差。
黎清栀刚仰起脸没一会儿,一滴泪珠便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她的眼角。
忽然而至的凉意让她下意识地眨巴起眼。
“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回来就好。”苏菏声音哽咽。
这7年来,生活宛如一位冷面杀手,四处伏击,时不时就给苏菏一击。
刚开始,年轻的她无力招架,几近崩溃。但每当看到苏璃那眼巴巴望着她的小模样,她身上就会燃起一股莫名的力量。
她不能倒下,因为苏璃还没有长大。
困苦、忧愁、伤痛...统统都化作了血红的伤口,在她的身上慢慢结痂。直到深褐色的痂遍布全身,成为她的铠甲,让她一点点成为苏璃眼中的怪物母亲。
而严恕的归来,瞬间击碎了这层伪装,让她7年来第一次在苏璃面前落泪。
一家人谁都没提通缉令的事,默契地享受着多年后的团聚。
“来不及解释了,小菏,拿些必备的东西,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严恕边催促苏菏,边将身上的行军背包放下来。
苏菏也没有多问。她信任自己的丈夫。
两人迅速忙碌起来,只剩下黎清栀站在原地。
她转头望向窗外。
乌云压城,暴雨将至。
“哐哐哐”
在猛烈的撞击中,单薄的房门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