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猛灌两瓶营养液。
她从赛场出来，就和其他人被统一安排在了候场区。
听其他人说，退场的时候会有很多记者。
想一想，还有点紧张，要在那么多人跟前说话。
“终端加了，住址，还没有。”
承宇开始计划赛后找林昭的行程：“我们后几场就不在这里了，你去哪啊？”
“不一定，要是有活儿可干，我肯定是去打工的地方。”
“军校报名！一定啊！”苏漠也提醒她，“我记得再过一个半月就是了，别错过！”
林昭敷衍过去，她还没想好，更何况，她应该也没钱交学费。
“好了，走吧，该退场了。”
沈既明和维恩率先起身。
“他们会问我问题吗？我说什么啊？”林昭还是紧张地问道。
“随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沈既明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很难得，又开玩笑道，“你马上就是最火的工程师了，林老板还怕见人？”
林昭没理他，只深呼吸了一口，就跟着出了门。
一道道炽热的视线准确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感觉得到。
“请问这次比赛的选手真的是随机选拔上来的吗？”
“想问一下沈既明指挥，你的战术极度侧重于机甲师，有没有考虑过机甲师淘汰的备用方案？”
“想采访一下林昭同学，你的机械知识是哪里学的？”
…
记者们蜂拥而上。
沈既明忽然化身另一个维恩，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回答的话也十分得体。
“我们和林昭也是第一次见，但是合作非常愉快，希望将来有机会继续合作。”
林昭回神，意识到沈既明说了什么，没忍住剜了他一眼。
但她被推到了人前，忽然就要开始回答问题。
“请问你的机甲设计初衷是什么？那些巧思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你的机甲叫什么名字？”
林昭从来没想过这个起名的问题，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广告位。”
“…什么？”
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机甲叫广告位。”
“…那你以前是在哪学习的呢？”
“我没上过学，我是在工厂打工的时候学的。”
记者不愧是记者，保持着优秀的职业素养，不管内心多激昂，但表面功夫还是十分到位。
“你对于被你淘汰的那些高精神力的选手们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不熟，没说过话。”
“那你对余青崖有什么想说的？”
林昭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我想看看他的高频震荡刃。”
“是计划做出来一把更好的吗？”
“那倒不是，我就是想摸摸材料。”
她回答得很诚恳，有火药味的问题被答得乱七八糟。
“很多人都注意到赛场上你和沈既明的对话，请问你是否有意后续加入西尧军校？”
“先攒钱，才有机会上学。”
“没有学历，那你觉得对你的工作有什么影响？”
林昭不太清楚他想问什么：“在乎学历的应该也不会来找我，来找我的也无所谓学历？”
她还抽空看了眼沈既明，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解并让他上。
沈既明收到信号，又自然而然开始了和记者的一来一往。
很多人问到底是谁托举的林昭，也有单纯对技术和策略感兴趣的，但林昭始终融入不到这个氛围中。
人在这里，但灵魂抽离去了未知地方，也许那里会安静一点。
“好，感谢记者提问，让西尧军校的同学先下去休息。”
赛方工作人员终止了提问，要继续往下走流程。
林昭回去收拾行李，她带来的东西其实不算多，只是装包显得臃肿。
原本不用这么急着离开，是她自己不想待，省得还有别的麻烦事。
承宇送了她一个好用一点的空间折叠器，她就这么看似身无一物地被送到了大门口。
“军校教学机甲，虽然看起来学习范围不广，但是技术肯定是最先进的，如果你喜欢机械，可以考虑一下军校。”
沈既明想了想，和林昭说道。
虽然林昭一直在说只想来打广告挣点钱，但她和承宇是一类人，是真的喜欢所做的事情。
而且他也看得出，林昭因为一些原因并没非要上学。
这在别人看来是天大好事，也许落在林昭身上又是一种负担。
“知道了，我先在零界星转几圈，接触一下潜在客户再说。如果真的很难做，我再想别的办法。”
林昭嗯了一声，本来只想再次敷衍过去，但还是多说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西尧几个人仍不觉得以后会很难见到，告别并不让人难过，只是暂时地因为封闭训练而分离。
林昭隐约觉得他们的心态和自己的还是不同的，又不确定具体哪里不一样。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没了联赛信号干扰，她的终端收到成百上千条信息，筛掉表白的和骂人的，正经的派单工作也有不少。
“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她转身得十分干脆利落。
“你说，她会来上学吗？”
等人走远了，程无咎问。
“本人意愿不强，但是客观环境和她参赛前已经不同了，联赛的风头是把双刃剑，所以，也不好说。”
“什么意思啊学长？”
“我的意思是，回去复盘！你们这次太乱来了！…”
“到吃饭点了吧？走走走去食堂…”
.
林昭没离开训练场多远，正在桥上走着，忽然从哪个岔口涌上一堆人来。
“你是林昭吧？是本人吧？”
这群人把路堵得水泄不通，镜头差点怼到林昭脸上。
“…有事？”
瞬间，像水壶开了一样，他们不约而同发出尖锐爆鸣。
“你都不知道你在镜头下有多帅！那么多2S级的单兵都被你淘汰了！”
林昭的衣服被抓住，兴奋的人们控制不住地拽着在星网热门话题的当事人，也算是自己终于融进了这场热闹。
“注意道路秩序！”
不远处的交通管制人员朝这边发出警告，就在一部分人被那边吸引过注意力时，林昭忽然奋力朝桥下倒了下去。
又一顿尖叫爆出。
很快星网上又冒出一条新闻——
林昭跳桥。
林昭并没径直跳下去，只是荡到了桥下的抓杆，等上面动静被驱散得差不多了，她才顺着爬到下面的地面。
她摸了摸衣服，逃脱的时候被抓破了一块，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种情况，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维恩学长有跟她说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她以为只是客气，没想到是真心提醒。
衣服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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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影响穿，她捋平了褶皱，继续赶路。
她在联赛前就约好了一个客户，就在这零界星主城，从训练场过去只要两个小时，但几乎要穿过整座城。
除了满天飞的贵价交通工具，林昭选择了最划算的步行，从地下通道穿行过去是最近的。
只不过零界星主城的地下通道不仅仅是一个人行通道，更像是一片地下村，地面之下也有好几层，商铺住所混杂。
虽然看着乱，但据说其实不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只是人流量大。
林昭订的暂时居所就在这，但她现在要赶往另一个地方。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有人跟着她，总不能直愣愣地把不知目的的陌生人往自己住的地方带。
林昭还没熟悉这地下层层叠叠的构造，在试图甩人的时候，自己也差点迷了路。
好在人多，她混进人群，被裹挟着穿了好几条街道。
在角落观察了一会，林昭才敢放心一个人走。
但眼前景象忽然晃了晃，人立刻没有了意识。
林昭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自己有看到什么，甚至连不同寻常的气味都没闻到。
但醒来时，她只知道自己躺在了地上，鼻尖一股潮湿的土味，手被冰凉的金属铐在了身后。
她缓了缓神，挺身坐了起来。
但又有两双手猛地把她上半身压了下去。
“林，昭。”
曲溯一字一顿地念她的名字，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悠闲地喝着饮料。
“不是挺厉害的嘛，又能打架又能修机甲，怎么被按在这儿了？”
“你也挺厉害，那么多天都过去了，还过不去这坎儿啊？”
“你拆我机甲，打了我的人，抢了我的名额，你还得意上了？”
曲溯一激就炸，他已经被朋友嘲笑好几天了。
比赛进行到中后段，有人和他说，被淘汰也正常，毕竟对手很强。
他就更生气了。
“零界星，我对这儿可比你熟，还想甩了我？”
曲溯又喝一口，手用力挤了一下饮料包装，里面的液体挑衅似的飞到了林昭面前。
“你找我来，做什么？”林昭问，没太在意被溅湿的衣角。
曲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本来像你这种人，打残了扔到一个垃圾星就可以，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给我干活，成为我的人。”
这是…招聘？
林昭像看鬼一样盯了回去。
“你会修机甲，懂机械，刚好给我工作。”
“你缺机甲师？”
“不缺。”曲溯神情淡漠，“但你不一样。”
他给后面的人一个眼神，忽然又有人按住了林昭。
“送你一个芯片。”
林昭不知道那个芯片是什么，但很明显，这东西是要放进自己体内的。
她挣扎起来，可那个手铐纹丝不动，勒得手腕一疼，她又被按着头压了下去。
“手铐在你手上，就是你的专属用具了，打不开的。”
一点背后动作落在曲溯眼里，他只觉得可笑。
林昭忽然不挣扎了。
她用手指蹭了蹭手铐，有一声轻微的“滴”，束缚瞬间松开。转眼间，她旋身肘击左侧大汉的太阳穴，手铐在手中转了一圈，扣到了右边人的脖子。
曲溯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她完成逃脱，并挨了一拳。
“找奴隶找到我头上，你回炉重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