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电梯门门口，祁绛问了这么一句。
他有点儿好奇，对方之前一直对邀请函视而不见，怎么到昨天就回心转意了。
对方突然转过头问她：“这是待会儿面试要问的问题吗？”
祁绛露出困惑的神色：“什么面试？”
明襄说：“上面说的是面试邀请。”
“……”祁绛：“不是，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答案，你上次为什么忽视了这封邀请函。”
明襄看了他一眼，“我还在上学。”
祁绛莫名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成弱智了一样，他居然从对方平淡的眼睛里品出来了一丝嫌弃的情绪。
不过……好质朴的回答。
因为要上学，所以打赏金任务只是穷学生课余时间的勤工俭学而已。
祁绛清了清嗓子：“据我所知，你现在还没毕业吧？”
论坛上大把关于明襄的消息，他稍微筛选一下，就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所以现在为什么愿意过来？”
她刚刚在这次万众瞩目的集训营考核中大放异彩，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无论是安全局还是驻守军，都不会放弃培养这么好的一颗苗子。
但偏偏是这样的局面下，她一反常态地选择了赏金猎人总部。
祁绛神色里露出了一丝戒备。
明襄：“那你觉得呢？你是觉得我的选择是错误的？”
祁绛没想到对方丢过来两句反问。
明襄的瞳孔漆黑，祁绛平视对方，根本看不出对方有半点儿被拆穿的紧张、慌乱。
他还记得那次五级蝼蛄的任务视频记录。
正常人穿过那样幽深的泥土隧道，迟迟看不到尽头，早就崩溃了，因为缺氧和恐惧，各项身体数据多多少少会出现一些异常。
但明襄当时各项身体数据表现得非常平稳。
她的心理素质很强大。
此刻平静地抛出了反问，把难题都给了他。
难道他觉得选择他们是最次的选择吗？
祁绛抬眉，突然笑了，“当然不是，之后，你会发现选择我们是你当下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漂亮话谁都会说，明襄没有入耳。
她到现在还记得她第一次收到邀请函的时候，秦尚的提醒。
她也一直记得，赏金任务只是她的跳板，不是她的终点。
目的达成，她会干净利落地抽身。
叮——
电梯门打开，他们抵达了十二层。
“走吧，面试官。”
祁绛原本想走，听到这个称呼脚步一顿，在电梯门中间转头看她。
“你怎么知道？”
明襄：“别人的话，应该不清楚这么多细节吧？邀请函是你发的？”
“是我。”
“谢谢。”明襄这两个字说的很真诚。
她曾经对这封邀请函无比反感，她以为这封邀请函会随着过去的消息一并永远沉在私聊页面的底边。
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把这封电子邀请函重新翻出来的一天。
她确实很感谢这封邀请函，让她今天有进入内部任务的捷径。
祁绛视线在明襄身上停留两秒，“欢迎入职。”
他转头走出电梯门，“第一次发送邀请函的时候，我原本打算把你培养成我的副手，不过现在的你，好像更适合接取内部任务。”
半年多之前，明襄的水平只是相当于一个三四阶的觉醒者。
她身份特殊，发出那封邀请函的时候，祁绛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接触内部任务。
赏金猎人总部不缺厉害的觉醒者，当时的明襄完全不够格。
但半年不见，对方的进步超乎他的想象。
祁绛昨晚调取了明襄最近一段时间的任务记录，成绩非常漂亮，除了每一级的第一次任务可能还在适应阶段，第二次开始就十二小时速通。
两天前刚从一个十级任务区域全身而退。
这样的全能型人才，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招聘进来的优秀员工是否认同企业文化不重要，他们管理者的工作是让招揽进来的优秀人才死心塌地忠于企业。
“内部任务？”
祁绛从她的语气里听到了几分兴趣，然后下一秒听到对方直白地说：“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倒是足够坦诚。
祁绛转弯，走过转角进入十二层楼工作间，他耸耸肩，“据我所知，各区域大多数强大觉醒者同意加入我们赏金猎人总部，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为了内部任务。”
祁绛背对着她，微微弯起唇角，“不过，内部任务很抢手的。”
“虽然我是把你的档案暂时划分到了那一栏，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竞争很激烈。”
明襄跟在后面，这条路很长，有一百来米，听到对方主动谈起这个话题，她开始斟酌用词，“什么意思？临光市总部像我这样的人很多吗？据我所知，能够接取十级赏金任务的赏金猎人，应该不超过三十个。”
“我们临光市的确实不多，你是第三个。不过，跟你竞争的可不止我们总部的这两个人，算起来，应该有一百来个吧。”祁绛神色平静地陈述事实。
明襄露出了然的神色，“意思是，我们临光市的十级任务，其余市区的人也能来竞争，就像赏金任务一样。”
这意味着，她有机会接触黑云市那个内部任务。
“是，就算内部任务在我们临光市的管辖范围内，我们的人也未必能塞进去。五个内部任务，我们能有一个人能被选中都很不错了，落选是常有的事。”
明襄：“所以很有可能大部分区域，大半年都轮不上一个内部任务？那工资呢？”
祁绛像是一名耐心的向导，“基础工资照发，我们别的不敢说，福利还是很不错的，不过虽然说危险归危险，不过驻守军和安全局同样危险。”
“说起来，我们这种有点儿像风险投资，我们根据自己的标准招揽意向中的人才，也愿意承担相应的风险。”
席巧查不到更详细的信息，对于内部的事情并不清楚，她甚至不知道进入赏金猎人总部之后，还是需要选拔。
人类社会，竞争是常态，是人类社会运行约定成俗的规则。
“好了，我们到了。”祁绛在一扇深棕色的门前停下，他推开门，里面办公桌前的两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