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歌舞已毕。
赵恒被赵婉清的眼神刀了十几遍,心早慌得不成样子。
宴席结束,几人去岸边的花厅喝茶。
饭后消食的神曲茶加了玫瑰花瓣口感酸甜,搭配山楂糕和红豆糕最为相宜,茱青吃了块山楂糕,目光被花厅外的景色。
花厅旁的架子种着紫藤萝和迎春,沿着过道长得热烈肆意,紫藤萝像瀑布垂满了走廊,景色撩人不能不看,茱青打了声招呼,向厅外走去。
茱青离开不久,赵恒也借故离开。
眼看翊贞就要跟出去,赵婉清忙道:“公子等等,我有事要问公子。”
翊贞停住脚步:“何事?”
“呃…就是…就是…”赵婉清词穷了。
她那脸皮薄的兄长一整顿饭都魂不守舍,就为了那句藏在心里的话,现下他终于肯追出去找茱青,必然是真情流露,怎么能让翊贞去打扰,情急之下她只能叫住翊贞随口胡诌,至于要问什么,她还没想好。
“公主若没事,我先走了。”
“且慢!”赵婉清硬着头皮道,“方才见公子棋艺甚好,我很是钦佩。少时哥哥也曾教过我下棋,可我因贪玩荒废了棋艺,公子能赢哥哥,想必也能指点婉清一二,先前哥哥和父皇下棋时有一残局至今未破,还请公子指点迷津,我先在此谢过。”
翊贞遥遥看向茱青离开的方向,又看看赵婉清,皱了皱眉:“公主请。”
紫藤架下,茱青轻嗅一束藤萝。
“茱青。”赵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茱青转身回望,赵恒面带笑意朝她走来,目露温柔。
赵恒道:“怎么出来了,外面不冷么?”
茱青莞尔一笑,浅浅梨涡醉人:“不冷,喝了酒散散酒气,顺便看看花,你呢?”
“和你一样,酒喝多了出来透透气。”
茱青见他脸红耳赤的模样不觉有假,从藤蔓摘下一朵紫藤:“这个闻着很甜,可以解酒气,你多闻闻。”
春光融融,乍暖还寒,忽凉忽热的风吹在脸上,舒服得让人情不自禁眯眼。
赵恒想留住风,也想留住和他共沐春风的人。
他弯腰深嗅藤萝,细细回味。
花不如人甜。
茱青漫步藤萝长廊,赵恒亦跟在她身旁。
她笑道:“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藤萝,从前在山里只见过一丛一丛的,像这样一整面墙的还真少见。”
“山里?”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茱青忙道:“小时候和哥哥总去城郊玩,偶尔也去山上。”
“是这样。”
赵恒道:“你喜欢紫藤?”
“喜欢啊。”
赵恒停下脚步,直视茱青的双眸:“王府紫藤繁盛连月不谢,你既喜欢紫藤,可愿留在府中,与我同看花开花落。”
茱青心中一沉,说话也不利索:“你…什么意思…”
“茱青,我想娶你。”赵恒目光坚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着与认真,向茱青吐露心事,“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妻,不是一时兴起,是想了很久才决定的事,你愿意吗?”
他还是说出来了,没有一点遮拦掩饰,直白而真挚。
茱青不敢跟他对视,慌张移开视线。
赵恒紧紧跟在她身侧,像是势必要从她口里听到答案般紧追不舍,茱青不忍太伤他的心,找了个借口:“我家境贫寒,没有父母双亲,只能跟哥哥相依为命,云泥之别,你父母怕是不允。”
“我不是太子,娶妻随我心意即可。”
“若是嫁人,哥哥孤苦无依,我心不忍。”
“来日成亲,你的兄长便是我的兄长,我可以把他接进王府奉养,他要是娶亲我可以出聘礼助他成家立业,他若不娶,我为他养老。”
“门不当户不对,恐你来日被人耻笑。”
“娶妻娶贤,难道只有高门大户的人才有高贵的品格吗,世间美好不止生在朱门,我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你好看,更是敬佩你侠义心肠心思至纯,跟门第没有任何关系。”
赵恒从未与女子说过这些,一番话说下来脸涨得通红,耳朵更是烧得发烫,唯意志坚定不移。
茱青还当这番话能劝退赵恒,却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你还有什么顾虑都可以说出来。”赵恒越发痴心,“我能做的都会为你做。”
“我不喜欢你。”茱青索性直接打破赵恒的幻想,“殿下是天之骄子什么都好,可我就是不喜欢。”
赵恒如当头一棒,愣在原地久久不语。
看他失魂落魄茱青也不忍心,但与其让他再抱有渺小的希望,还不如将话说得残忍一些。
赵恒不敢置信,喃喃道:“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会要我的花胜…”
“花胜?”
“康王殿下误会了,小妹并非这个意思。”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翊贞自长廊另一端缓缓走来,跟在他身后的赵婉清面露难色焦急不已,翊贞太过聪慧,轻而易举便破了残局,她想拦都拦不住。
“小妹还年轻,不知道习俗再寻常不过,殿下何必要为难她。”翊贞冷冷看一眼茱青,茱青忙小跑过去站在他身旁,赵婉清也自觉去到赵恒身边。
翊贞脸冷话更冷:“男女若是相悦,男子往往送花胜玉佩定情,女子则回以手帕香囊,茱青,你可知道这些?”
“我不知道…”茱青声音越来越小。
她是几百年前在凡间有过相好,可那人什么都没送,再者她游戏人间,多是凑热闹赏景或贪图凡人的吃食,那些约定俗成的规矩风俗,她知道得少之又少。
“家父家母过世得早,我又是男子,不好对她一个姑娘家说这些,才让她误收了花胜。”翊贞示意茱青,“去跟殿下赔礼道歉。”
茱青拔下头上花胜,还给赵恒:“让殿下误会了,现将花胜完璧归赵。”
赵恒握着被送回的花胜,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今日见茱青戴着花胜赴宴,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茱青接受了他的心意,本以为会心愿得偿,结果竟是误会一场。
他怜惜茱青的处境,不想让她再为了生计四处奔波,不想让她看兄长的脸色过日子,他是真真切切地想给茱青一个家,让她余生安稳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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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不好相处的翊贞,他也暗暗下定决心,要对这个大舅子好一点。
奈何天不遂人愿,世事总是无常。
翊贞又道:“今日赴宴还有一件事要告知殿下,我们兄妹原本只是路过永安城,却阴差阳错结识殿下与公主,如今逗留太久,是时候告辞了。”
赵婉清一听茱青要走,急道:“你们要去哪儿?”
“未定。”茱青道,“大概便是这两日启程。”
翊贞道:“多谢殿下设宴款待,天色不早,我们该告辞了。”
眼见两人离去,赵婉清还想追上去说些话,默默不语的赵恒突然伸手,将她拦在原地。
“让他们走吧。”赵恒神色迷茫,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不会留下来的。”
赵恒木然走向花厅,脚步沉重拖沓,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耗费他无数力气,背影孤独寂寥,不复往日的气宇轩昂。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赵婉清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本来想最先看到茱青和哥哥的好事,现下嫂子没了,最喜欢的师父要走了,哥哥又受了情伤,赵婉清烦躁异常,狠狠一手绢拍在紫藤萝上,低声吐出几个字:“都疯了!”
直到走出王府,茱青才猛猛喘了几口气。
太压抑了,太尴尬了。
临走时她都没敢看赵恒,她怕看见赵恒难过。
赵恒是个真正的好人,品行端正才华横溢,她不忍心骗他。
却只能骗他。
倘若她是凡人,即便她不喜欢赵恒,也会试着和他相处,说不准哪天就会爱上他。
但她是仙。
从她和翊贞下凡的那日起,她便告诉自己,不能对任何人动心。
凡人的一生太过短暂,于她而言,不过是在南恒山修炼的一吐一息,转瞬即逝。
而这世间最难还的就是情债,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唯独情债,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即便是最老练的判官也判不出对错。
既知没有来日,那还不如不开始。
她唯一没想到的是赵恒会说出娶她的话,还这么快就说出来了。
她活了快一千年,还头一次听到有人说要娶她。
若知他痴心至此,她该早点离开永安城。
往日爱笑爱闹的人成了闷葫芦,翊贞不禁频频看向茱青。
茱青垂着头,一声不吭。
翊贞有意让她开心,故意道:“难过成这样,是舍不得了?不如趁着没走远,回去说你愿意,跟他成个亲过上几年好日子,我又不急。”
茱青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俩都心知肚明是不可能的事,翊贞偏这样讨人嫌。
她索性赌气道:“好啊,那公子另请高明,我就在这儿安个家,说不定等公子成金仙那日,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定给您准备一份厚厚的贺礼。”
“你还真敢接茬。”翊贞暗自生气。
茱青不理他这句,反倒看似无心问他:“公子既早知花胜对于赵恒的意义,为何不早点告知我,非要等今日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