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赵婉清去紫阳观修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茱青最先想解决的,是安国的皇帝。
深思熟虑后又觉不妥,安国皇帝是赵婉清和赵恒的父亲,他们断然接受不了。
那么她只能去解决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玄光真人。
一弯峨眉月挂在山头树梢,白森森地照向地面,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茱青借着黑暗隐匿在林子里,远远看向紫阳观。
观外点着两盏灯笼,无人看守观门,里面传来道士的诵经声,声音虽小,但几十人的声音合在一起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想必念完经文道士们也该就寝了,那时夜深人静无人频繁走动,她再下手也不会被发现。
风吹竹林,耳边传来沙沙声,偶有禽鸟扑棱棱飞起,茱青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抓住身旁的树枝,来找寻一些安全感。
她不是怕黑,只是不喜一惊一乍的响动,茱青几乎能感受到胸腔传来的剧烈的不安的心跳,短暂的惊慌失措后茱青默念心经,以此来让自己排除杂念。
紫阳观的诵经声过了两刻钟停止,茱青贴着墙根一步步挪过去,到离玄光住处最近的墙角才停下。
人声渐无万籁寂静,玄光也回房休息。
玄光的居处和众人分开,在紫阳观的后院独辟出一个院子,最中间是卧房,两边是修行参禅之所,院子宽阔平整,种着松柏一类长青不落的树木,很是雅致。
玄光房里的已经熄灭,有了上次夜潜紫阳观的经验,她估摸着这会玄光应该睡了。
茱青等他睡实,才屏住呼吸去推门。
她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蹑手蹑脚绕开屏风走到玄光床边,玄光没有脱外衣,仰面平躺睡颜平静,茱青轻轻呼出一口气,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猛力朝玄光心口刺去!
忽然一阵劲风从眼前掠过,手腕传来一股猛烈的力道将她击得往后退了几步,堪堪站稳,刚才还在沉睡的玄光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玄光反应极快,从床边矮柜上拿起一把拂尘朝茱青猛劈而来。
茱青侧身躲避,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她有些躲闪不及,一缕拂子竟生生擦过她的脸,刮出一道细长的血印。
她顾不得返回门口,慌不择路下只得跳窗而逃。
玄光紧跟其后追了出来,茱青脚尖轻点地面向观外飞去,眼看要逃离生天,面前居然出现一个泛着金光的结界,茱青凝聚全身法力试图突破,结界竟一动不动,任她使何种手段都破不了一丝一毫。
下一刻,结界陡然炸裂,强烈的气流将她凌空冲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茱青顾不得疼,她挣扎起身,玄光就在离她三四丈远的地方,手里的拂尘搭上手臂,眼神阴狠。
玄光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茱青怒道:“妖道,我是来杀你的人!”
袖中是早已写好的收妖符,茱青双指夹出一叠符用力甩至空中,腾空而起双手结印,收妖符在玄光头顶形成法阵,随着茱青的口诀越念越快,符纸也开始转动。
令她疑惑的是,玄光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玄光轻蔑仰首看向围绕在身边的法阵,不屑低语:“雕虫小技…”
茱青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自赵婉清道出玄光的风流事,她打心里推翻了对玄光的看法,在她眼中这么坏的人怎么可能成仙,玄光必是偷了哪位仙家的法器,才沾了仙气在身。
他定然是修为极高的妖怪,故而她才备了收妖符在手,还戴了可以净妖气的玉镯,待收了玄光,还得用它净化紫阳观周围的气息。
可眼下玄光丝毫未受到影响,茱青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加快了念诀的速度。
玄光闲闲地掸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向茱青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他握紧手中拂尘,轻轻一扬,收妖符竟凭空碎成无数片,细小的纸屑宛如星子漫天飘落,还未触地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斑驳光点。
他竟如此厉害!
茱青稳住心神手指微动,飞星幻化而出。
既然收妖符对他起不了作用,那便来个硬碰硬,让玄光尝尝露华宫的剑法。
面前的玄光毫无惧色,手持拂尘与她过了十招有余,恍惚之间,茱青莫名觉得玄光的招式居然与她有几分相像,尤其旋身反刺这种出其不意的剑法,玄光竟轻而易举便躲了过去。
“真是找死。”玄光耐心已无,“我也玩够了,不如试试你有多大本事。”
玄光忽然加快了动作,趁茱青转身躲避用尽全力当胸便是一掌。
茱青的千年修为在此刻全无招架之力,玄光这一掌将她远远击飞摔在石砖上,她只觉血气翻涌,五脏六腑像被震碎一般剧痛不已。
嗓子涌出腥甜,她生生咽下血腥,用飞星撑着身子站直。
“你只有这点能耐吗?”茱青弯唇讥讽。
她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可她把赵婉清当朋友,就算她搭进去数百年的修为,也断不能让赵婉清落入他手。
茱青凝神,所有力气都聚在飞星上,直直冲玄光砍去。
她修为或许不敌玄光,然而破釜沉舟之力,也能伤他几分。
果然,玄光不意茱青有这么强的念力,伸出拂尘去挡,反被茱青逼着向后踉跄几步,直到踩到花坛边缘的砖石才停下。
四目相对,杀意尤甚。
茱青这时才发现玄光所持拂尘的木柄非一般的木头,而是海底沉木,沉木不怕水浸不怕火烧,怪不得飞星的剑刃锋利异常吹毛断发,也不能将它砍断。
僵持越久,茱青心口越疼。
玄光瞟见茱青不经意的皱眉,猜到她已力竭,冷哼一声退开几步,嘴里开始念咒。
茱青尚不知他念得什么,只听玄光道:“去!”
他手中的拂子忽变成数丈朝她袭来,茱青赶紧用剑挡开,紧接着拂子分成十几缕,她击退一缕又来一条,仿佛千年老树的藤蔓无穷无尽,肆意伸缩。
她再眼观八方,也顾不了这么多。
茱青力尽难以应对,玄光见时机已到,操控着拂子顺着茱青的双腿攀援而上,把她牢牢缚在其中,任茱青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出。
拂子逐渐收紧,茱青被勒得双颊涨红,气也喘不过来。
玄光道:“谁派你来的,说出来,饶你不死。”
“呸。”茱青狠狠啐出一口血沫,“你想得美。”
“有些气性,可惜对我没用。”玄光意念微动,缠着茱青的拂子再度发力,将她提离地面十寸有余。
拂子质地坚硬如铜丝般柔韧,步步收缩不留一丝空隙,茱青只觉皮肤犹如针刺般疼痛,呼吸越发艰难,直至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玄光收回拂尘,冷冷瞟了眼倒地的茱青,吩咐赶来的小道童:“关入地牢。”手触到带血的拂子,玄光嫌恶地擦净手指,远远扔开手帕:“一会我亲自审。”
一盆冷水迎面泼来,茱青不禁打个冷颤,鼻子也呛了水,她猛烈咳嗽着,又呕出几口血,落在地上暗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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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着浑身剧痛勉强睁开眼,面前是一排蜡烛。
蜡烛旁边的桌上放着各种刑具,什么鞭子夹棍烙铁铁链剔骨刀,刑房该有的,这儿都有。
冷水顺着头发低落,她仰了仰头,才发现这间屋子满墙都是石砖,没有窗,因为太暗只能点许多蜡烛来照明,砖缝隐隐透出寒气,阴森入骨。
而她的双手双脚都铐在一副刑架上,手高高吊起,身旁有一个头不高的道童,他手里还拿着铜盆,茱青算是看出来了,刚才就是他泼的自己,道童右边背对她站着看不见脸的男人,化成灰她也能认得出来。
是玄光。
感受到茱青充满杀意的目光,玄光缓缓转过身。
“我已饶你不死,你却恩将仇报,用这种眼神看我。”玄光一改方才的模样,言语轻佻,“这可不是女孩儿对恩人的态度,好歹笑一笑才行。”
茱青冷笑:“你就不怕笑里藏着要你命的利刃?”
玄光挥挥手,道童迅速退至一旁,他走进两步,故意仔仔细细打量茱青的身形:“笑里藏不藏刀我不懂,但你身上藏着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
见茱青疑惑不解,玄光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这不是公主府的令牌吗,怎么在你身上,原来派你来杀我的人,是赵婉清啊…啧啧,你说说她,不愿意就不愿意吧,还来这一出。”
“不是她,她不知道。”茱青忙出言辩解,她落入玄光手中,玄光若想报复,赵婉清必会遭殃。
本该不信的玄光却在此时信了:“既然这样,那这块令牌,我原路奉还。”
玄光扬起嘴角,小指轻轻勾起茱青的衣领,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令牌,刻意放缓动作塞进她的领口,戏谑地看着她。
茱青顿时反应过来,如五雷轰顶般忘记挣扎,僵在原地。
好一个原路奉还。
赵婉清给了她可以随意出入公主府的令牌,她为了避免丢失,临走前特意没有将令牌塞在腰带里,而是塞进外衣和里衣之间,才不会轻易在打斗中遗失。
“你…居然让人搜我身…”茱青备觉屈辱,话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你…”
“我亲自搜的,不是观里的道童。”看茱青面色涨红,玄光玩味地看看手指,“身段不错。”
“你!!!”茱青心绪激荡,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激起的风引得蜡烛晃了几晃,玄光的脸亦明亦暗,俊秀的面孔藏在阴影下,说出的话更让茱青心里发寒:“你还得多谢我,就在你醒之前,我改主意了。”
“什么主意?”
“赵婉清八字属阴,极利于我修炼,然而就在方才,我发现有人比她更合适。”玄光绕着刑架缓步而行,至茱青身后停住,一手抚上她裸露在外的手腕,另一只手紧贴在她腰际,声音蛊惑,“近千年的修为,却还是处子之身,你的元阴可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你若愿与我双修,你我修为可升两倍不止…”
他不喜脏乱,特意施洁净术擦净了茱青的脸,打斗时太暗也无心看,此刻灯下细瞧,倒是不多见的美人。
茱青万万没想到玄光竟会是这般卑鄙无耻小人,气得浑身发抖气血上涌,玄光却还嫌不够,低头轻咬她的耳垂:“别担心,紫阳观这么大,有的是地方藏你,你的模样,还挺招人喜欢。”
异样的感觉密密麻麻传遍全身,茱青瞬间红了眼眶,她何尝受过这般欺辱,只恨修为悬殊不能杀了玄光。
她强忍泪意,狠狠吐出两个字:“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