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这个话么?
茱青努力回想着,她好像是叽叽咕咕说了些话。
至于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早都忘了。
谁能记得住自己的梦话呢。
她道:“我还说别的了吗?”
“说了。”翊贞淡淡道,“你说怕被绑走的人是我,怕找不到我。”
他顿了顿:“为什么会这么想?”
茱青心中警铃大作。
翊贞这是要她表忠心的意思吗,他是发现自己接下来可能遇到危险,要她先保证时刻把他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要让她牢记自己说过的话吗?
她把想好的话飞快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保没什么纰漏,才一脸诚恳道:“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您,只有您安全我才能放心,才算不负太白金星的嘱托。”
翊贞有点失望:“就这些?”
茱青心道,还应该有别的吗…
也许是她答得冠冕堂皇,反而不像是真心话,翊贞跟她相处得久,知道她不是高风亮节的人。
话说得太假太空,他不会信。
茱青脑瓜转了转,换了一套说辞:“我还要靠您去天庭呢,万一您有个好歹,我不就什么都指望不上了嘛。”
“所以你说那些话,仅仅是为了讨好我?”翊贞垂下眸子,心底一片荒凉。
昨晚跟他说话还你来你去的,今天一清醒立马换成敬语,她倒是聪明得很。
茱青见他神色不对,忙道:“不是啊。”
他俩是一条绳上拴着的两只蚂蚱,翊贞靠她得平安,她靠翊贞得前程,除非他想临时换人,否则他俩还真分不开。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翊贞手一扬,淡淡道:“你回房休息吧,时辰不早了,我等会还要去医馆。”
茱青消失在门外,翊贞颓然靠在窗边。
原来是他多心。
他一夜没睡,脑中满是茱青。
早在桃江城之前,他们途径一个小镇,他那时刚适应没有任何法术的凡人身体,水土不服吃不下饭,时常夜不能寐头疼脑涨,只要他开口,茱青便会帮他按摩穴位,他闻着茱青身上的花香就能睡得踏实点。
茱青也曾在深夜替他披过衣裳,送过宵夜。
他虽疑心茱青的身份,但也很感激她。
如今看来,那不是为他,是为翊贞仙君,如果换一个人来,她也会不夹半分私情地对那人好。
他不是那个特殊的人,茱青对他不过是例行公事。
翊贞心口钝钝地疼。
他一路无精打采地走到医馆,打杂的伙计钱西早已拆完门板开始擦柜台,看到他来笑着打招呼。
钱西照例奉上一杯龙井香茶,放在桌上时无意瞟到翊贞眼下乌青,惊道:“翊大夫,您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啊?”
翊贞捏捏眉心:“家里出了点事。”
钱西道:“您有事尽管开口,我们能帮的绝不含糊。”
翊贞应付了两句,让钱西自去忙碌。
这时节百姓看风寒的居多,翊贞看了两三个老百姓渐渐再没人来,他闲时不过是看医术,现下连医书都不想看,盯着脉枕发愣。
钱西和抓药的学童小乙刚从后面清点完药材,一进正堂就看到垂头丧气的翊贞。
小乙是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着一身墨色短打,外面罩着坎肩,脸上尚有稚气,他来保安堂已有两年,和钱西早就混熟了,他扯扯钱西的褂子,小声道:“翊贞大夫这是怎么了,早上来迟一刻钟不说,这会又出神,他可从不这样的。”
钱西用手挡着嘴,一边瞟翊贞一边压低声音:“他好像家里有事。”
“什么事?”
“这我哪儿知道。”钱西咂舌,“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大事。”
小乙搓着手道:“你去问问呗。”
钱西往后推了两步:“我不敢。”
翊贞来医馆将将一月,却也颇有些威望。
他说话和气客套温文尔雅,可谁若以为他可欺,那真是大错特错。
翊贞刚来那两日,钱西不服他年轻就当坐诊大夫,提出要和翊贞比试辨认药材,由小乙挑十种药材,两人蒙眼分辨药名炮制手法和年限,翊贞轻而易举说出前九种,到最后一个笑而不语。
他们还以为翊贞要认输,不料翊贞径直指出这是泡过水的次品。
这原是小乙为了帮钱西故意给翊贞使的绊子,若翊贞没识出来,那他在医馆免不了挨白眼。
过了四五日,几个伙计也渐渐都收起对翊贞的轻视。
翊贞诊脉从无差错,且遇到贫苦买不起药的百姓,他往往自掏腰包,跟散财童子似的撒了几十两银子出去,远超医馆给他的诊金。
钱西不由敬佩他的仁心,自此格外恭敬。
有伙计后知后觉,看出翊贞衣着不凡,绝不是寻常百姓穿得起的料子,旁人才恍然大悟,再配上他与众不同的清冷性子,都猜测他是不是家族落魄的富家公子。
钱西和小乙推推搡搡,最后钱西若无其事地咳嗽一声,拿着水壶朝小乙使了个“看我的”眼色。
“这水凉了吧。”钱西笑得殷勤,“我给您添点热水。”
“嗯。”
“您这本书看完了吧,要不要去给您拿本新的?”
“不用。”
钱西见找不到突破口,歪脸向柜台做了个哭丧脸的表情。
他败下阵来,正要走时忽听翊贞道:“你等等。”
钱西一脸喜色:“您还有吩咐?”
翊贞埋头苦想半天也没想出什么个名堂,钱西跟他差不多大,不如问问他:“你有心上人吗?”
钱西顿时瞪大眼睛,怪不得翊贞一大早魂不守舍的,原来是为情所困,他笑道:“瞧您说的,我早都成亲了,孩子都七个月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和我媳妇从小就是邻居,一块长大的,这不慢慢地就有感情了呗。”说到妻子,钱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翊贞来了精神:“日久生情?”
“对。”
“你坐这儿。”翊贞招呼钱西坐他对面,问出了想了一早上的问题,“你怎么知道对她是喜欢不是别的?”
翊贞背对着柜台,浑然不知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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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伙计账房都靠了过来,个个伸长了耳朵听他们说话,钱西倒是看见了,他本就是个粗人,讲些个私隐也无所谓,更难得的是能套翊贞话,这会也没病患来医馆不忙,他也便顺着茬往下说。
“瞧您说的,我喜不喜欢她自己还能不知道,我打小就看上她,她又长得好看,我们村小伙子都惦记她,翻墙头找她说话,我一看这哪儿行,当时气得要命,就去挣钱给她买首饰买衣裳,带她去城里吃好的,这样她就看不上别人只能看上我了。”钱西颇为骄傲,“就这么过了七年,她二十岁能嫁人就嫁了我,前年成的亲,去年就生了丫头。”
翊贞露出几分羡慕之色。
钱西朝柜台使了个眼色,循循善诱道:“您有心上人了?”
翊贞点点头,又立刻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她。”
“害!”钱西大大咧咧道,“这有什么知不知道的,我问您啊,您是不是想每天都看见她,想跟她说话,要是有旁的男人在她身边晃悠,您这个邪气就不打一处来?”
“嗯。”
柜台立刻沸腾起来,小乙猛猛捶账房大爷的账本,被大爷一掌拍在后脑勺上,他捂着头吃痛不已,还不忘伸着脑袋看乐子。
钱西一拍大腿:“这还不明显吗,您还等个什么劲儿!”
“可是她不喜欢我。”翊贞淡淡道,“她对我好,不过是我对她来说有利可图,可以帮她达到某些目的,而且我和她…”
在茱青眼里,他是仙君,还是不称职的师父。
“这…”钱西词穷了。
翊贞抬头看他:“你说我该怎么办。”
气氛凝固,钱西求救般向柜台望去,方才还看热闹的众人听到翊贞情路不顺都知趣默默散开,没人搭理他。
钱西心一横,开始胡言乱语:“既然她不喜欢您,您何必这么执着,天涯何处无芳草,您不如早点放手,或者换个人喜欢不就得了。”
翊贞心道,早点放手么。
他从不曾拥有过,又何来放手之说。
门外进来两个抓药的人,钱西匆匆去忙,剩翊贞继续发呆。
虚度的光阴过得总是格外快。
翊贞收拾好东西,一扭头便看到站在阶下等他的茱青。
风雪极大,茱青撑着油纸伞披着斗篷站在雪里,手里拿着一份热腾腾的糯米枣糕,见他出来笑靥如花,将枣糕递到他面前。
“哎呦!”小乙躲在后头看热闹,窃窃私语道“这位就是翊大夫的心上人?”
钱西送走一位客人,揪着小乙的耳朵训道:“胡说什么,这是翊大夫的妹妹,之前也来接过他一次,你那天休班没见着,别瞎说。”
小乙嘟囔道:“这长得也不像啊…”
两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尽数落入翊贞耳中,他
礼貌地笑了笑:“我先走了。”
茱青想给他挡雪,奈何翊贞个子太高,她得抬着胳膊才不让伞面碰到翊贞头顶,走了两步十分不便,翊贞便让她自己打伞,他走在伞外。
见翊贞始终不接枣糕,茱青悻悻收手,便听翊贞道:“以后你别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