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王妮和梁言屹打了声招呼，“那我走了。”
梁言屹：“我送你。”
王妮抬出的脚僵住，“不是，你啥时候这么体贴……”
她反应过来，闭了嘴。
两人跟在周暖和张恒的身后。
王妮忍不住好奇：“你什么时候看上的？新生报到那天？不像啊，你连她喜欢什么都了解得很清楚。”
“叫师兄，他们一个高中的？”
梁言屹明显心情不爽，“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
王妮：……
“你这样和周暖是没话题聊的。”
这话戳到痛处。
梁言屹啧了声。
前面。
张恒略低头，周暖肩上落了个低马尾，头发柔顺规矩地扎好，头顶的发旋很漂亮。
张恒找着话题，“老师问我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她怕你在学校被欺负。”
周暖的性格好，平时好说话，没啥脾气，小时候偶尔会被一些顽劣的男孩子欺负。
老师一直说她不够男孩子气概。
“我会跟老师说，在这边很好。”周暖抬头望着张恒，一脸认真，“师兄也很照顾我。”
张恒转正头，看着前方，“今年春节就能和老师一起表演。已经三年没一起了。”
“我都怕生疏了。”
“老师说你是最有天赋的，又怎么会生疏呢？”
“熟练才能生巧。”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快到周暖的宿舍。
张恒：“你们班的梁言屹。”
周暖略不解：“？”
张恒很快地，“没事。上去吧。”
他看着她走上楼梯，半途身形停下，手落在楼梯的扶手上，转回头——
“师兄。”
-
王妮和梁言屹慢悠悠地吊在后面，王妮明显感到身边气压低沉。
前方的张恒朝着楼道挥了挥手，掉头走回来。
三人擦肩而过，梁言屹唇线紧抿，清温的眉眼都是冷冷的气息，目光紧擒着张恒。
张恒目不斜视，越过他。
梁言屹脚步一转，抬了下手，“走了。”
他跟在张恒的身后，往男生宿舍走。
王妮看着两人背影沉默了。
不会打架吧？
张恒只有单方面被吊打的份。
-
温知新坐办公室桌前，桌上搁着昨晚缴的铁锤。
他头都大了，手撑住额头，“阿恒，这事通报教导主任了吗？”
“通报了。”张恒在旁边整理资料。
现在没有其他人，温知新抛开包袱，两手在胸前像娃娃机的抓手一样，抓狂地抓弄，“你瞧瞧，是祖宗吧？！”
“这事要怎么处理？一个黄家，一个梁家。学生会能不介入这事，不做得罪人的活吗？”
学校肯定不会让，谁让他是温家的，刚好做挡箭牌。
难道要把这事捅到黄骏国面前？
张恒叠着资料，不解，“有这么难处理吗？”
“诶，你不知——”
“新生报到那天，黄龙将会计2班的刘思诗骗到宾馆，想要轮.奸。我当时去处理这事了，不然也不会叫你回学生会。”
那天张恒本是要去接周暖的。
“我接到举报，跑到宾馆，封郁已经和黄龙打起来，三对一，封郁被狠揍一顿。我处理这事都花了一天。小女生脸皮薄，没敢报警。”
张恒平静的脸庞多了份隐忍。
温知新解释：“未遂。黄龙录像拍照了，打架就是因为手这。”
黄龙通过校园扣扣群加了刘思诗，诱骗到宾馆，和另外两位社会人士试图实施轮.奸。
温知新和封郁接到举报赶去救人，封郁先到一步，温知新随后赶来，才阻止了悲剧。
但黄龙不死心，可能是看着小姑娘没背景，又想拿录像要挟。
刘思诗把事情告诉了青梅竹马的封郁，封郁为她出头，动手打了起来。
温知新想到黄龙就气，军训才十几天就管不住裤腰带，精.虫上脑。
他既可憎又可恨。
但是想到另一个祖宗……
温知新更心烦。
要是没那小祖宗，还好处理。
偏偏横插了个梁家孙少爷。
桌上的陶瓷杯被温知新掷落地，啪嚓一声，四分五裂。
张恒第一次见这样失控的温知新。
他烦躁地扒着发，“梁言屹举报那一刻都设计好了，我踏进他的圈套，摘都摘不了。”
原来，让他失控的是被设计了。
温知新抽搐着嘴角，冷冷地笑，“阿恒，让你那个可爱的小师妹离梁言屹远些，不然吃干抹净，渣都没了。”
张恒蹲下收拾陶瓷片，指尖一下划出了一条细小的血痕。
他恍若没有痛觉，继续一片片清理着。
昨晚周暖和他说：“师兄。我大学不会谈恋爱。”
温知新：“也要离黄龙远些。”
张恒：“嗯。”
他收拾干净残渣，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
温知新管理了一下面容，才说：“请进。”
梁言屹推门进来，倚在门边，一派悠闲。
温知新看着他，没有温度地笑，“梁家孙少爷不军训，跑来学生会喝茶？”
梁言屹歪着脑袋，也跟着笑，“不喝茶。请学生会主席和副主席到导员室一趟，赏脸吗？”
能不赏脸吗？
还有得选吗？
他放下的瓮，现在想要抓鳖了，能不配合吗？
温知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吧，阿恒。”
-
导员室。
辅导员将人叫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当的什么班长？怎么管理班上同学的？先是女生宿舍打架，又是举报信，才安份几天，男生宿舍又打架？”
导员拍着桌子，“这次情节更恶劣，影响更坏！”
她胸口起伏，瞪向周暖，“换宿舍倒是积极，团结同学就不积极了。”
三个人并排站在一起，都没吭声。
女导员剜向封郁，“你说说，为什么打架的？”
封郁立在一旁，像根木头似的，等了一会，他都没开口说明。
女导员更气了，抓起桌上的本子丢在他身上，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反天了？你是不是想退学？”
“大学不想读了？啊？！”
周暖出声打断她：“老师。”
她十指捏紧在背后，“这事情要追究，黄龙为什么不在？”
黄龙作为打架的当事人，也应该在场。
女导员轻翘起长腿，手臂搭在膝盖上面，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黄龙他不属于我管。他们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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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员自会处理。”
老式的立柜空调机呼呼地响，旁边的落地扇因为空调不给力，早就开起来了，摆着头咻咻地卖力吹风。
吹过来的冷风使得指尖微凉，低温的凉意一路上传，身体的血液都流动得极度缓慢。
昨晚钟艳芳说黄龙是谭市黄家的，是上流圈子，有钱人家的少爷。
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就让封郁吃哑巴亏。
周暖还想抗争下去。
“老师——”
懒散的少年声响起，“参与打架的还有我。”
垂落的视野一角，出现了迷彩裤和黑靴。
沉香木香在冷气里若有若无。
女导员掩住嘴轻咳了几声。
温知新和张恒在梁言屹的身后进来，再后面的是黄龙和他们班上的导员。
周暖软软糯糯地喊了声：“师兄。”
张恒对周暖和伍麒麟说：“你们两个出去，这事我们会处理。”
周暖和伍麒麟闻言走出导员室，顺手把门关好。
上午的军训已经结束了，一个女生站在前方的大树，朝这边张望，见出来的不是她等的人，脸上有些失望。
伍麒麟问：“等吗？”
周暖点点头，“等会吧。”
伍麒麟忍不住吐槽：“这代理班长当得……破事一堆，吃力不讨好。好的不算我们的，坏的就是我们的。”
周暖抬眼看蓝天和白云。
好累。
这次的事件最终没有通报处分，处理得很低调，但校园贴上有人抖出了梁言屹的身世。
国家杰出企业家梁国栋的孙子。
梁氏集团孙辈排行第七的孙少爷。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
有人含糊地说他母系那边更夸张。
这些闲言闲语刮起了一阵飓风，导致东大新人榜的打榜人数剧增，本来就是第一名的人，一下子更是遥遥领先。
周暖无论去到哪，都能听到有关于梁言屹的事。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但是有一件好的事情：军训接近尾声了。
教官们抓紧时间训练结训的方阵汇演，班上的墙报第二次验收也过关了。
没过关的班级也被学生会要求抓紧时间重做。
结训典礼那天除了新生方阵汇演，还有单独的节目表演，学生会从每个班级中筛选出节目。
周暖的班里上交了两个节目，一个是梁言屹的单人吉他弹唱，另一个是蔡元坤的机械舞。
学生会最后选了梁言屹的吉他弹唱，歌曲是《如愿》。
方阵汇演是全体新生一起排练，几个班级交叉变换站位时，梁言屹站在周暖的身后。
他低拢着头靠过来，“班长，你最近不理我呀。”
周暖目不斜视，否认：“没有。”
她每次都回信息了。
梁言屹指的不是微信，平时军训正眼都不给他一个了，散开后基本躲着他，连外卖代购也不下单。
梁言屹没脾气地啧一声，伸手扯扯她从帽子调节带上垂下来的发尾，“不是说信息。”
周暖的余光中，他侧脸的轮廓线条流畅，下颌骨冷白分明，吐出的气息在耳畔沉浮，惹得那片肌肤酥酥麻麻。
“那边的同学。”
蔺教官的手指过来，“别开小差。”
梁言屹立直身体，右手压在帽檐边敬礼：“收到，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