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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荒度岁月

作者:岁倾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傅明月右手支着伞,左手搂着他的脖子,雨沉沉地落在伞面上,化作一道又一道的雨帘从伞上坠落,斜了些湿气,风一吹,沾了些雨在手臂上,冰冰凉凉的。


    远处的城市建筑被雨水模糊成了一片,连同现实与虚幻的界限都变得不甚明晰,年少某一刻的记忆也在这个阴沉的雨天被唤醒。


    这不是温明安第一次背她。


    第一次是在放学的傍晚,也是个雨天,距离徐鸿泽带人打过他没多久。


    温明安在傅明月的插手下一时幸免于难,但徐鸿泽心有不甘,退一步越想越气,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又找了个时机把他堵住,意图一解那日的心头之气。


    但巧合的是,那日傅明月和温明安前后脚经过致意楼,她和朋友在三楼吹着空调打牌,不免在楼上注意到了楼下徐鸿泽的手脚,后来撇开了人跑去看,果真又见到徐鸿泽要在校内作恶。


    傅明月想也不想就跑上前去骂他,“徐鸿泽!小王八蛋!快给我住手!”


    她凭空出现,徐鸿泽原本嚣张的气焰收敛了起来,宛若老鼠见了猫,一溜烟带着小弟跑了,转眼就没影了,只余傅明月和温明安留在原地四目相对,她尴尬不已,“那个,他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纤嫩的手掌藏在了身后黑色的校裙里,实在是无法替徐鸿泽辩白什么,到了嘴边的话也悉数咽了下去,转而关切地问他,“你现在伤口好点吗?”


    她来得及时,徐鸿泽还没来得及动手,他仍是完好无损的。


    距离徐鸿泽找人打他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身上的伤口早已遮掩了起来,那帮人下手毫不留情,打他打得厉害,一时半刻还未痊愈。


    只是年少的温明安善于掩人耳目,纵使受了伤,第二天回到学校时也一派无事发生的模样,对上徐鸿泽这样的学生,他也没什么兴趣幼稚地去找老师评理。


    傅明月再见他时,伤势已然好太多了,他穿了一身校服,纯白的短袖配上黑色的长裤,衬得他双腿笔直,看起来清爽干净,面上也一派冷静自若的模样,实在很难看出来他受了伤。


    那日她骤然出现,他诧异了一瞬,旋即“嗯”了一声,冷淡地道了句,“没事,谢谢。”


    十分沉默寡言。


    他连和她多说半句话的兴趣都没有,转身就离开了,只留下一道修长的背影,宽肩窄腰,鹤立鸡群。


    傅明月对他抱有些微的愧疚,她快步跟了上去,携了一阵浓郁的香风而来,声音也似那股风一样甜腻,她好意告诉他,“下次他再找你麻烦,你可以来找我。”


    “我是他姐姐,说话还是有点管用的,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年少的女孩张扬娇俏,没有半点姐姐的模样,温明安脚步顿了顿,微微翘起了唇,声音好似钢琴轻轻敲出的调子,清冷,也干净,“姐姐?不像。”


    “我真是他姐,我比他大。”傅明月生气地强调,他却没理她了。


    年少的男孩高冷淡漠,谁都不搭理,对于傅明月这样的富家女一向是敬而远之的,但年少的女孩心肠软烂,有着一副无处安放的好心肠,总是纠缠不休。


    后来她时常出现在他面前,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徐鸿泽找他麻烦。


    徐鸿泽确实跟温明安过不去,好几次找机会想逮住他,但傅明月总是有意无意,不合时宜地出现。


    有时吃饭时与他撞在一起,强行和他拼桌,点了一桌丰盛的菜,热情十足地要请他一起吃,有时在放学后看他在打篮球,手里拿了一瓶冰汽水,毫不犹豫地递给了他。


    那段时日里,傅明月总是出现在他身边,出现在任何场合,甚至连周一的升旗仪式过后都能和他碰上,而后若无其事地挤开人群,和他并肩走着。


    那时她手里拿着几颗用金色锡纸包裹着的糖心巧克力,大方地给了他一颗,笑得明媚灿烂,“朋友送的,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时间久了,徐鸿泽只能打消了收拾他的想法,心里对温明安气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温明安对傅明月没有太多的印象,不过是一个热衷于多管闲事的富家千金,也许是心血来潮,也许是一副善心无处安放,这才对他有几分关注,仅此而已。


    他好长一段时间对她爱搭不理,傅明月却总是热心肠地给他送药送吃送喝,手里有花不尽的钱,隔三岔五出现在他面前,等徐鸿泽彻底对他没了想法,也很少出现在他面前了。


    不是一个圈子里人,平日在学校里见上一面都难。


    等他们再一次在学校撞见,是在一个放学的傍晚。


    那日老傅和徐女士要回傅家,傅明月上一次与他们见面在家里大吵了一架,双方不欢而散,她实在是不想见他们,便推辞了回家的时间,谎称要写作业,但其实她平时根本不写作业。


    司机打电话不接,管家打电话也不接,告别了朋友,自己一个人拖到了近六点钟,几乎是学校所有人都走空了的时刻才慢吞吞地从教室里离开。


    那时学校人已经不多了,她一路从教学楼下来,沿着停车棚的下坡路走着,耳朵塞着一双耳机,听着时下流行歌手新出的音乐。


    听得入神时,冷不丁身后出现一辆炫酷的荧光蓝自行车,嚎叫着,“啊啊啊!傅明月,闪开!”


    那人喊话快,车走得更快,等傅明月反应过来时,已然被那辆骚包十足的自行车撞了一下,蹭着她而过,把她撞得头晕眼花,耳上的蓝牙耳机也被甩飞了。


    罪魁祸首作了恶,最后却只是远远地喊道:“对不起,我改天找你赔罪。”


    他赶着去投胎一样,扔下这么一句,转眼就出了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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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傅明月留在了原地,把她气得恼火至极。


    自行车擦肩而过,撞到了小腿,拉出一条细细的血痕,血从中缓缓渗出,她皮肤白,好似在雪色里开出了一朵狰狞的血花,血水顺着小腿蜿蜒而下,十分疼。


    平白遭受无妄之灾,傅明月心里堵了一口无处发泄的气,脚痛得走不动路,很是窝囊地搬着脚躲在了停车棚里,继而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群聊把撞她的人@了十万八千遍去骂,气急败坏。


    明月几时有:【@小江少,王八蛋,臭浑蛋,你不长眼%¥@……】


    她直接在群里破口大骂,恨不得把江陵挖出来鞭尸,一下子就惊动了群里不少人。


    戚筱筱发了个摸猫猫脑袋的表情包,回她,【嗨呀,别气别气,你现在在哪儿呢,我来接你。】


    谢启琛也回她,【我来接你,你把定位发一下。@明月几时有】


    有人接了茬,【你俩费什么劲,让管家来接就好了,这么晚了,待在那里也不是事,赶紧回家吧。】


    傅明月可不想管家接她,准备等着傅长江和徐美臻走了再回去,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庭,总是要走的。


    自从老太太去世后,傅明月和他们关系变得分外糟糕,起初他们还会在家里过夜,维持面上的亲情关系,只是吵架次数多了,就极少在家里过夜了,相看两厌。


    傅明月过去总是肖想着父母像旁人父母一样,有很多的时间在家里陪她,可是从老太太去世后不久,得知他们早就在外有了新的家庭后,她也收起了那点不切实际的妄想了。


    亲情,或许存在于任何家庭,唯独不存在傅家,不存在傅明月身上。


    在那个僻静的傍晚,傅明月不回家,一个人躲在学校的停车棚里无聊地玩着○○飞车消磨时间。


    只是伤口被撞得不轻,时间久了,还在隐隐作痛,怎么也忽略不了,打完最后一把,傅明月实在是玩不下去了,终于还是屈服了。


    她拿出手机给谢启琛打电话,准备去谢家待一阵子,等老傅和徐女士离开再回去。


    谁料到谢启琛在关键时刻竟然不接电话,三两个电话打下去,电话始终没人接。


    屋漏偏逢连夜雨,接连拨了几个电话后,手机电量还彻底耗空了,傅明月踩着关机30秒前的点火急火燎地给戚筱筱打了个电话,电话拨通后,还没说上一个字,就彻底关机了。


    傅明月气坏了,却无可奈何,只能坐在停车棚内的小楼梯里望着沉下来的天色懊恼不已。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学校人更少了,傅明月只能盼着还有人还没走,或者是老师,或者是保安大爷,或者来找她的管家,任何人都可以,只要能见到她就行。


    后来确实有人经过了停车棚,不是她预想中的任何人,而是隔了将近半个月不见的温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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