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落略显恍惚地看着银烟张扬的脸,还有后排赫雪没有表情但牢牢盯着自己的眼睛,神智清明了几分。
——原来不是幻觉,是真的银烟和赫雪啊。
兰落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幻觉哪些是真的,要不是银烟疯狂摁喇叭,她可能真的要把她们当成人犬宰掉了。
“愣着干嘛!吓傻了?”银烟不耐烦摁着喇叭,刚才那点帅气荡然无存,“快快快!快上车,这帮死玩意要爬车了啊啊啊!”
银烟一个倒车,把攀着车屁股想要往上爬的人犬压在轮胎下,一个劲儿催促兰落。
“再不上来我们就走了!”
“别开窗,有麻醉。”兰落嗓音沙哑,缓缓走向了保姆车。
银烟升起车玻璃,声音闷闷的:“靠,不早说,赫雪你有事没?”
“我没事,快走吧。”赫雪摇了摇头,隔着车窗看外面的人犬群,眼眸低垂,露出一丝不太明显的不忍。
兰落费力抓住了车把手,还没拉开车门,后方就冲上来两三个人犬死死咬住她的小腿。
“啧,”兰落踢腿,“滚下去!”
银烟看了一眼,低骂一声,直接启动了保姆车。
兰落还没来得及反应,车子就极速驶离了包围圈,她腿上扒着的人犬也被甩在地上。
“喂!先别走!”
兰落心里对银烟那点感激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她踩着车子侧边的踏板,艰难翻了个身面对车窗,把窗户敲得砰砰响:
“先别走!祝见尘还在那里,把他一起带上!”
银烟速度降了点,但没有折返,看着后视镜嚷嚷:“你没看见后面追车的吗?我不回去!回去受伤了谁来负责?要是车被弄坏了,我们一个也跑不了了!”
赫雪爬向兰落这边,小心打开车窗,又配合着银烟的车速拉开一点车门,费力拽住兰落的手臂。
兰落借着赫雪的力气翻进了后座,然而大开的车门却被一只狂暴的人犬扒住。
“啊!”
赫雪下意识叫了一声,她不是战斗人员,差点被人犬咬到,在车里不断后退。
银烟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什么都没说,默默加快了速度。
兰落一脚把车门上的人犬踹下去,喘着粗气强撑着关上车门,然后才放心地瘫软在座位上。
她身上的伤口在缓慢愈合,麻醉剂的效果也在慢慢褪去,只是现在伤还未愈,精力耗尽,动弹不得。
“等到了安全地带,你们下车,”兰落皱眉看向车窗外一望无际的荒野,“我要回去一趟。”
“回去?你疯了吧,”银烟猛打方向,“那男的不是研究员吗,这东西本来就是他们研究出来的祸害,留给他们刚刚好。”
“银烟!”赫雪看了一眼兰落,制止她。
银烟嘟囔:“我又没说错。”
“他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赫雪含糊其辞,“别这样了,银烟。”
“说过什么?”兰落翻身坐起来,撸起裤管查看腿上的伤势。
她的两条腿都完好无损,人犬撕咬和抓挠留下的痕迹早已经悄悄愈合,伤口处的皮肤宛如新生。
赫雪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要缓和我们的关系,我虽然个人意愿上不愿意救他,但如果你心里……”
“我要做的事,”兰落皱眉,“到底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想不想要返回,愿不愿意救他,不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吗?你们同意与否,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车里沉闷的氛围,继续说:“我到底为什么,需要征得你们的同意?”
兰落知道她们刚救了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该这么说话,但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吃瘪,心里的火气早就压不住了。
她最讨厌被别人干涉。
“滋——”
银烟猛的踩下刹车,回头怒视兰落:“你有病是不是?是谁费劲把你救出来的?你真是冷血……”
“银烟!”赫雪打断她,“你少说两句吧。”
“哼!”
银烟双手环胸:“你倒是维护她。”
兰落没有反驳,某种程度上银烟说的没错,她就是这种人。
“所以,”兰落冷眼看她,“我早就说了让你们不要跟着我。”
“为什么?就因为吵架?因为意见不和?”
赫雪拍拍银烟,让她继续开车,自己对兰落说:“你知道银烟的性格,她脾气急,说话也直来直去。”
银烟“诶诶”两声,但还是老实开车了,把话语权交给赫雪。
赫雪长长的白发垂落在胸前,她捻着一缕发丝,继续说:“我和银烟是主动要求跟着你的,我们也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你不必顾及我们的想法,我们也不会为你的心意让路。”
“说白了,我们不过是搭个伙而已,在达到彼此的目的之前,我们尽量和谐相处,不好吗?”
兰落闭眼:“去安全站换车,你们开自己的车,我开保姆车。”
她有些心烦意乱,没有和赫雪掰扯,开门见山重复自己的要求。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赫雪问,“那些人犬和实验室有关,比起和人犬打架,找到实验室才是解决问题的本源吧。”
兰落看着赫雪:“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实验室?因为恨?可是造成你们痛苦的人已经死了,你还在恨什么?”
她不是阴阳怪气,她是真的好奇。
赫雪她们之前提起过,当年高克的父亲也经营着一个小型实验室,她们两个都是被拐进实验室的实验体。
据说当时她们比徐锦大不了几岁,面对高克父亲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每天在挨打挨饿挨骂中度过。
赫雪比银烟进实验室早一些,因此银烟从小就对她颇为依赖,为了赢得赫雪的关注,甚至主动替她挨打。
银烟的异能也是那时候觉醒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夜里异能暴动,不小心毒死了看守,成功逃了出来。
当然了,兰落一直对赫雪口中的“不小心”持怀疑态度。
“造成我们痛苦的人死了,可你能说我的痛苦消失了吗?”
赫雪看着窗外:“况且,让我痛苦的本源并没有消失,实验室存在一日,我的痛就重演一天。”
她指甲掐着小臂上的肉,声音是藏不住的冷意:“你经常会盯着我的脸看,为什么?因为我漂亮吗?”
兰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转变话题,愣了一下:“你的外貌,很独特。”
“独特,”赫雪冷笑,“这是我最厌恶的词。”
“你是因为什么被送进了实验室?不就是因为独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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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雪白色睫毛垂落,挡住眼底的恨:“因为独特,所以遭人惦记,就连在实验室,也要遭受远超于常人的毒打和玩弄,像马戏团的小丑。”
“所以死了一个姓高的怎么够,”她的小臂上是深深的指甲印,“世界上还有千千万马戏团等着挥鞭向我们。”
银烟没有说话,但沉默着踩下油门,用速度表达自己的心情。
兰落理解她,但有一部分不能认同。
赫雪恨自己的独特,因为独特而被恶意对待,这点兰落深有体会,比如学生时代把她堵在墙角用剪刀美工刀划伤她的那群人。
但是,对她来说,造成她沦为实验体的最大原因是自己的父母。
毕竟兰升也格外独特,却能平安顺遂前往军校学习,一路坦途。
不过这话没必要和赫雪说,她一届孤儿,没有必要理解自己一团乱麻的家庭关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兰落出声,“等我杀去实验室那天,会通知你们的。”
“所以在安全站下车吧,我要回去找祝见尘了。”
“怎么还要回去呀,”银烟嘟囔,“他就那么重要?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你的行踪,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而且我说个难听的,你也别急着骂我。”银烟瞄了一眼兰落。
“你说,这群人犬为什么恰好在这里?又为什么有人能恰好提前埋伏起来放麻醉?我们身边对你的行程最了如指掌、和实验室关系最深的……”
“不是他。”
兰落打断银烟。
她何尝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排除了祝见尘的嫌疑。
他和陆氏关系并不好,在自己身边当间谍风险也很大,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必要如此替陆观出生入死。
“放麻醉的人我认识,”兰落解释,“你们也见过。”
“啊?”
“谁?”
两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
兰落回忆着最后用石头打到的那个干瘦背影,那人虽然戴着防毒面具,但干瘦佝偻的背影,和熟悉的异能,都让她想起了胡娇芬。
“度假村的一个保洁,曾经在冷娇娇房门前多次徘徊,我从她的衣服上搜出了一个小型摄像头,后来逼问冷娇娇的事情你们也知道。”兰落说。
“可是,那不是冲着冷娇娇去的吗?”银烟问。
赫雪也点头:“而且见她的时候你身上应该有我的异能,她就算碰到了你,也不一定能认出你。”
兰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胡娇芬对自己有那么熟悉吗?
她甚至隐隐有种预感,或许在胡娇芬之前,自己就曾经暴露过。
否则,以陆观的性格,怎么会真的容忍她在未城招摇这么久都不被发现?
到底是……
兰落脑中出现一个可能的人选,她盯着银烟的后脑勺,脑中逐渐浮出银肃的脸。
银肃和银烟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否有理由先假装放自己走,再趁机向别人报信?
“银烟,”兰落突然喊她名字,“你认不认识银肃?”
一石激起千层浪。
驾驶座的银烟听到兰落的话差点撞树,狠狠踩着刹车,踩到轮胎冒烟才停住。
赫雪被颠得东倒西歪,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