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暴地推开他,向房内走去。打开门的瞬间,一个让我崩溃的画面刺入眼底。
宋惜被几个壮汉按在床上,准备做什么傻子都能猜出来,旁边架着一架摄像机,红灯闪烁。他脸色不正常的潮红,明显是被下了药。我目眦欲裂,冲上去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一脚踹开,整个人护在他身前。
他看到我,艰难地抬起手捂住我的眼睛。
"小爱,求你别看好不好……"他的声音小得要命,我的眼哗哗地往下流,脑袋像最要被撕裂了。
我好像忘了什么……到底忘了什么。
痛苦和愤怒添满我的大脑,我一拳砸向身旁的壮汉,他险些被我砸倒在地,旁边的人被这变故惊动,连忙围了过来,试图把我这条疯狗按住,可能是因为我闹腾得太激烈,其中不知道是谁打了我一耳光,耳朵嗡嗡作响,偏过头,那台相机映入眼帘,我双眼通红,心疼得狠。
这该死的世界啊!
"谁让你动他的!"周海情赶过来扶住我,又连扇刚才打我的人好几个耳光,直到把人扇出血才停下来。
而我还是想扑过去打人,他又赶快拉住我的手试图让我停下来:"爱,你冷静点!"
我早已经失去理智,抬脚踹向他的大腿,没有一丝留情。
"我冷静你妈,周海情我**!"
"你们!把这个男的弄到客厅的沙发去!然后都给我滚!"他没有理我,指着宋惜对那几个壮汉吼道。
"你们他妈的别动他!"我嘶吼着去撞挡在身前的周海情。
他有些火了,使劲把我摁住。我用胳膊朝他脸上甩了一击,他被我打得头偏了过去,脸肿了起来,转过头后,眼神变得阴狠,他抓住飞旋过去的腿,猛地一拧,把我摔在床上。我头昏眼花的,感觉他将我的手反扭在背后,整个人骑坐在我的后腰上,无论我怎么也挣脱不开,最终,怒火在受制于人的处境下略微收敛。
"你放开我。"
"你冷静下来我就放!,要是你还发疯,我不介意把你绑起来!"
我咬牙将骂语吞进肚子里,平复了一下情绪,安静了一会,他也松开了我。我翻身坐起,抬眼看向他被我打得青肿的脸,严重得让我有点吃惊。
"爱,到底怎么了?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我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我看是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解释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帮你!"
"帮我?帮我?!"我被他的话惹火,整个人跳了起来,张牙舞爪地来回踱步,在无法平熄的怒火之下我又朝着他的脸来了一拳。
"周海情,我看你他妈是疯了!你要毁了他,毁了我!"
周海情的鼻子淌着血,他没有在意,心思现在全在我刚才的话上,瞪大的双眼中交织着狂怒和一种被深深刺伤的痛楚。
他被我的语话伤到了,语调高昂,说道:"我毁了你?赵爱!是你他妈在毁了你自己!"
场面变得混乱,是我先动的手,我俩扭打在一起,他似乎是恨极了,架势渐渐凶狠起来,我呢,早跟疯子一样的我,像一个亡命之徒,招招想致对方于死地,黑暗之中,我将他狠狠撞向墙边的立柜!柜子剧烈摇晃,顶上一个装饰花瓶应声坠落,在地板砸得粉碎!他急了眼,捡起地上的碎片抵向了我的脖子。
我的心骤然一缩,头脑瞬间清醒了起来,我悲凉的地说道:"你要杀了我?"说完就不要命地往上靠,看向他那双血红的眼睛。
周海情的回神过来,震惊地看向他抵向我脖子的瓷片,我的脖子已经被划破了一小道,慢慢往外渗血,他手一软,瓷片掉落在地,又看向我的伤口,浑身开始发挥抖。
他的声音很轻,泪水涌了出来,忽然抱住我。
"阿爱…我…不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你都忘了吗…"
那一刻,我想起了我丢失已久的记忆。
25.
"赵爱,你作业借我抄抄"
周海情,我发小,也是比我小几个月的弟弟,一个有些蠢,有些娇弱的随身挂件。
"赵爱,你在干什么呢?"
他很烦,而且只烦我一个人,对别人就冷冷的,不愿搭理人,即使长了一张很秀气、漂亮的脸,在冰冷的性格下,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但是他并不在意。
"爱,我考了第十,马上就要追上你了"
他虽然笨,但是肯努力,所以很快成绩就位列前茅,有时,有些同学会冲我发牢骚。
他们说:"靠,赵爱,你和你那小尾巴一点活路也不给我们留啊,第一第二跟镜花水月似的,光能看见,得不到。"
那时候我回了一句什么来着…
噢,想起来了。
我回他们:"那你让周海情把第二让给你们喽。"
"算了吧,不过啊,要是你去说,说不准他真的会诶"说完他们就一阵大笑。
我没有把那句玩笑听进去,周海情对我挺好的,最码要给他尊重,结果他傻愣愣地跑了过来说:"爱,只要是你说,我让他们也没什么。"
啧,我骂了他一句,这家伙脑子有病,我想羞辱他一番,让他长长教训,于是开口轻蔑地说道:"行啊,那你去让。"
那语气就像是主人随意摆布自家的小猫小狗,本以为他会生气,结果,他居然真的去让了!,我生气地撕碎了他兴冲冲跑过来递给我的成绩单!
自轻自贱的人什么也不会得到。
我没有将这想法说出口,只是骂了他一句。
"周海情,你真的有病。"
他呆呆地看了看被撕碎的成绩单,又看了看皱着眉头的我,圆溜溜的眼睛突然弯了,露出了极其真切的笑容。
周海情生的冷淡,性格孤僻,宛如一座冰山,我原以为他笑起来脸会僵,但如今他笑起来,让那双眼生得极好的眼睛突显出来,使人心中一悸。
美好的事物再加上短暂就会变得珍贵。
后来啊,我遇见了一个男人。
"哇,那个男人好帅哦,好像是宋家的小儿子"
"对对对,宋惜!肯定是宋惜!"
他站在那里,就似我生来就是为爱他而存在一样,隐约间我觉得他的名字配不上他,那么夺目的人,名字不该这么随意。
有人说,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14岁遇到的那个人,在最情蔻初开的年纪,在最是懵懂无措的年纪,用高中课本中来说的话。
和那斑鸠一样贪食着桑葚。
斑鸠啊,你不要贪吃桑葚啊!
再后来上了高一,我再又遇到了他
一张很俊朗,没有任何瑕次的脸放大在眼前。
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
奇怪的是,这次我没有心动的感觉,因为他变了,不知道哪里改变,可就是变了。
现在的他像他,又不像他。
我拒绝了他。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好吧。”
我本来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交集。
直到周海情的身上开始频繁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起初我并没有在意,以为他是和别人打架了。
有一次,我肚子疼,在厕所隔间里蹲了很长时间,收拾好正准备出去,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骂声、笑声混合在一起,其间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痛呼和呛咳声。
我听着那惨叫声有些熟悉,心头一咯噔,猛地推开隔间门。
隔门外,周海情正被几个人死死按着,头被粗暴的摁在洗手池里灌水。
愤怒奋奋地冲撞胸腔,血压直升。
周家是暴发户,周父是农民出身,靠运气才混进这个圈子。没有根基,他们家本难以在圈子里立足的。但是有我家——有赵家这个靠山,那些人才不敢轻易冒犯。
我上前一脚狠狠踹开那个摁着周海情脑袋的家伙。
“他妈的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动我的人?”话音未落,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另外一个站得近的人脸上。
周海情挣脱出来,整个上半身湿透,狼狈极了,他看见我来了,眼中闪过欣喜又有些许难堪。
“阿爱,我没事,你别打疼自己的手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声音中是开心和关怀。
我揪住他被水浸透的领子,怒道:“他妈的周海情!你不会还手吗?”
他瑟缩了一下:“爱,我衣领脏……”他有些委屈小声的补充道:“他们人太多了……我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