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 第1章 序幕 深夜，富人区的街道被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划破。警车停稳，警察们迅速下车。打头的警官走向了一位青年，出示证件：“您好，赵先生，我们接到市民举报，并在您的别墅内发现一具男性尸体。请您配合我们调查。”说完，一副手铐铐在了这位姓赵的男人手上。那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双眼失神，任由着被拉扯上了警车。 …… “赵爱先生，金星星传媒公司的负责人，同时也是赵氏集团的关联人士。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我姓张，张宇昕。” 警官出示证件，目光锐利。 张宇昕翻阅着档案，抬眼审视着眼前的男人，男人长相十分英俊端正，只是眼睛黯淡无神，一片死气。 “我们在您的别墅中发现了一具成年男性尸体，”张宇昕注意到赵爱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继续说道，“根据初步DNA比对结果，死者是宋氏集团的大少爷，宋朝言。”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然而，蹊跷的是，尸体显示死亡时间已有三个月左右，可宋朝言本人今天早上还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开露面。警方已经将他请到派出所协助调查了。” "最终的DNA复核结果还没出来。赵先生，请问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您是否与他的死亡有关？" 赵爱盯着张宇昕看了一会，虽说是盯着，但目光涣散，焦点并不在对方脸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颓然低下头，喉咙里发出压抑而沙哑的声音： "张警官，宋朝言不是我杀的" 张宇昕回道："法医初步鉴定，死因是服食农药中毒。而且，我们刚好在您的住处发现了装有农药残留物的瓶子。" 赵爱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近乎怪异的笑声，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没有人杀他，他是自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宋朝言，是我的爱人" 张宇昕正欲追问，赵爱打断了他，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飘忽感："哎，张警官…你相信一个人死后可以重生吗" 第2章 重生（一） 1． 香烟、酒精和毒品交杂在一起的时候，灵魂会飞升，血和肉会相融，骨骼兴奋地舞动，被满足的空虚环绕着躯壳，就此永生也就降临。 别误会，我是什么瘾君子，或者说我差点成为瘾君子，说来不幸，还没来得及去体会那传说中无间的快乐，我因为毒品注射过量，当场死亡。 害，要不说这生活真是c蛋，好歹让我堕落完再死啊！ 不过那个害我的人真是挺恨的，给我注射毒品的手都兴奋地颤抖，跟我上了她老公似的。 一闭眼，一睁眼，我躺在我大学宿舍的床上。 妈的，重生了。 妈的，重生在大学毕业的前一天。 不是，你倒是重生早一点啊喂，我这个业余音乐选手想转正了，心理太冷门了!! 2． 学心理啊，又累又闲，累的是学得比谁都多，闲的是找你的人比谁都少。有前世 buff 加成，我倒是不累，就是闲，去了和上一世样的医院，一样的办公室，还有明明认识现在却要装作不认识的人。 医院里确诊最多的，当然是抑郁症了，虽然有些是装的，但能从这家医院确诊的，基本上都是真的。 抑郁，说实话，这年头心埋正常的都有点抑郁，高压教育，内卷社会，医生心理都快有问题了。 学心理的都挺疯的。 你问我？上一世还好，这一世我心里平静得吓人，当什么事都引不起我情绪的起伏，不再急躁，埋怨，甚至遇到讨厌的人找事都能微笑面对。 我感觉，我怕是疯了。 3． 一开始学心理可热情了，以为自己真的太牛逼了，后来发现我就是个逼，前世的我早早跳槽、创业，重生了就没什么所谓了。 免费的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年轻时放荡、花心、爱玩，男的女的，只要长的好看，来者不拒。 我不清楚我这张脸算不算好看，他们都得很帅的。 怎么说，一张帅脸，和一身漂亮的肌肉，这样说算自恋吗？ 上了大学以后，我就没怎么和家里联系过，像是一块砸进水里的石头，母上大人多次对此表示不满，说我是个死人，有种就死在外面，后来，就真的死在外面了。 死了，就死了吧。 4． 在医院里挺清闲的。每天喝喝茶，翻翻专业书，写写评估报告和诊疗记录，然后就是给来访者做心理访谈和干预。 一个人在大城市并不好混，尤其是上海，房子死贵死贵的，我真想和病人一块住医院里啊，话说当初怎么就非要来这不可呢？ 对了，差点忘了我重生这事。 重生经典剧情，虐渣、复仇、中彩票。 渣？没有，仇？也没有，彩票？这个不能没有！ 也多亏了每年都没有错过某杯，那今年我就当个小小的神算子吧。 于是我就"小小"地中了个五百万 然后兴致勃勃地换租了一个大点的房子（?） 为什么不买房？有病吧，买房的钱能买好多吃的了 买了一只猫，然后每天跑跑医院和健身房，三点一线，有时偶尔会约个炮，都是他们找我，我没什么感觉了。 好像上辈子就已经用尽全部的生命去活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乏味了，但我装得很动情，毕竟没人愿意和一个死人上床。 没意思，就这样过了一年，头发快长到锁骨了，然后我把它剪成了狼尾，帅炸了！ 果然，男人对于狼尾是有一种执念的。 这一世没什么大改变，只是比上一世更无趣了些，上一世我跳脱，享受刺激，这一世我停了下来，无聊至极。 所以说啊，重生这种事砸我身上太浪费了，我说的是26岁的我，18岁的我可能会感激涕零吧… 那个时候为什么想重生呢…… 我忘了，这辈子加上辈子已经过了十年。 十年啊，可以改变太多东西了，一张纸可以变黄，一个生命可以消逝，一腔热血可以留尽，心脏也可以骤然停止。 重生？应该是死亡的延续吧。 5. "喂，小爱，我回国了。" "小爱你妈，他你当叫手机智能呢。" "那能叫什么，你名字就俩字，难不成我叫你阿爱？喂，阿爱～" "滚，别恶心我。" 赵爱，我的名字，什么东西，造碍？哈，□□？哈，那挺适合我的，毕竟上辈子，千炮名迹，一战成名。人型泰迪，见人就上。 "你在哪，我去接你。" "别啦，我已经上车了，地址发我，我现在去你那先住几天" "行，发你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回来看看，这都多少年了，看看你变样了吗？" 我摸了摸头发说道："变化挺大的，行了，回来就别走了，留下来陪我。" "好。" 8. 他回国是我没想到的，难道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回国的，不过上一世我跳槽去了企业，又混迹酒吧，哪有注意到他呢？ 周海情，就是回国的这位，我发小，从幼儿园就开始黏着我的跟屁虫，可以说是大型挂件了。 他说我活的张扬、肆意，真是羡慕死了，羡慕吗，张扬到被人注毒品注死了，话说回来，我真上了她老公？ 周海情察觉到我的变化，他说这几年不见变化真大，上次见我的时候，我把身上的线都抓在手里，现在我只由一根快断了的弦挂着，紧绷着的，弦的另一头连着—— "那个怎么说， Desting ，命运。" 上辈子的我，傲慢、耀眼。 这辈子的我，沉静、孤寂。 我不再抽烟、不再喝酒，因为累，有时连呼吸都累，要不是因为憋气更累我早死了。 我用高强度的体格训练麻痹自己，这玩意比酒管用。 酒会让人忘记自己在活着，而我需要忘记自己死了。 他说的没错，过去我把命运抓在手里，现在活着全靠命运，任由一根弦吊着，也许哪天弦断了，我就死了。 9.终于周海情忍不住了，他揪起我的衣领。 "赵爱，你他妈死了？" 他眼中是焦急．担心和…失望？哈，他失望个什么劲，他凭什么对我失望，我还没失望呢。 狗屎一样的人生，狗屎一样的重生。 "你他妈才死了。" "你得艾滋了？" "神经病啊你！" 他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心中与什么做斗争一样，又忽地把胳膊搭在我的肩上。 "爱，我看见宋惜了。" 我抬头看向周海情，他眼里满是得逞的狡黠，他是真有法子让我活。 宋惜，我初恋，也是唯一爱过的人。 他嘛，不是什么好鸟，我嘛，烂鸟。 果然，我们天生一对啊！ 周海情看我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似乎有点生气，他刺挠了我几句， "怎么，不想死了， emo 哥。" 诶，那句台词咋说来着， 嗯，不死了， 不死了，就好好地活。 周海情给我画了个妆，把脸上的英气给盖了盖，风格趋向柔和，又戴上了假发，用卡子和真发牢牢地固定在一起，照镜子的时候我惊呆了，这辈子加上上辈子我都无法去设想这张脸有一天能与温柔挂上勾。 周海情也愣住了"我去，赵爱你这脸真绝．留长发美，留短发帅"我也觉得新奇，这玩意跟换了个人似的。 还是那句话，周海情，我真服！ 10. 宋惜，初高中同学，长得又高又帅，成绩好，家里还特有钱。 高傲、放荡、张狂，可以说是没有什么人能被他瞧得起初三那一年，他转学来到了我们学校。 小径道上，大柳树下，那一眼的惊鸿，就占据了我整个青春，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却理所当然地爱上了他。 高二的时候，我向他表白。 他连看我都不屑，不耐烦地开口叫我滚。 于是，我恼羞成怒之下强吻了他，他把我打了个半死，我没还手，任由他打。 刚出院，他又找人开车撞我，我又在医院躺了几个月。 父亲很是生气，中断了与宋家的全部的合作，宋家亲自登门道歉，他们很快就抛弃了宋惜，那年我16岁。 从此，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上了大学以后，想要自己去闯出一片天地，就这样，身文的我只身一人来到了上海。 上一世临死之前见过他一面，我被人按着注射毒品、跪在他的脚边，高傲被人踩在脚下的时候，宋惜用脚抬起我的下巴。 他说："赵爱，没想到吧，以后就要当狗了。" 没想到的是他，哎~我直接死了，没当成他的狗，有点遗憾呢~ "嘿美女，一个人吗？" 我来到周海情跟我说的那个碰到宋惜的酒吧里，我和我上一世撕混的酒吧一模一样，我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就已经在这个酒吧里了。" 许久没有进酒吧的我一时有些不适应，嘈杂的音乐震得耳膜疼，周围还围上来一群油腻男，真是够够的了。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我这些男性同胞，长着这种脸来找美女要联系方式，他们真的不自卑吗？ 要是我每天照到镜子，看见自己这样的脸，直接重开算了。 我甩开了他们，想要出去透透气，路过卫生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那人烦燥地骂了一句。 这声音太熟悉，太熟悉了。 "宋惜！"我几乎是在尖叫。 宋惜停了下来，转身刚要骂人，结果看到我愣了一下。 我的妆容微浓了一些，再加上酒吧灯色昏暗，他没有认出我来。 14岁我第一次见宋惜，26岁我最后一次见宋惜，如今22岁我再次见了宋惜，是22岁、26岁或是27岁？我也闹不清了 还是说十年、六年或者…一年…… 12. 宋惜，好久不见。 13． 我们互相拥吻，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喧闹的声音隔绝于耳，只有心脏在扑通地跳动，是烟酒甚至毒品都无法带来的虚幻，欢欲在我的血液中肆散，爱意，冲击骨髓。 我被他压在墙上，受制于人的姿势让我不适，那欲念击碎灵魂，明明可以一击将他击倒，但我让他占于上风来支配我的命脉，因为他是宋惜。 我的挚爱。 14. 我由他将我推倒在床上，本伪装成羊羔那样任由主宰 他喜欢掌控别人的感觉。 "第一次吗？" "不是"我睡过的人太多了，数都数不清。 我看他皱起眉头，骂了一声：“妈的，看你这张脸，还以为你多纯呢？” "烂货。" 我没有生气，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烂货，一个来者不拒和谁都可以上床的烂货。 但是我觉得不应该是因为这个烂啊，大家你情我愿的，解决生理需求而已，为什么烂呢？ "那你呢"我的声音有些吵哑，如果宋惜注意到我的眼神，一定可以看出其中压抑着的危险因子。 可惜他错过了，只顾着恼怒地跳脚"你他妈的当自己找鸭子呢" "不是，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你后面"我凑近他的耳边，恶劣地说道："有人上过你吗？" 他的脸瞬间就黑了下去，一拳就着我招呼过来，我硬生生接下这一击并立刻回礼了过去。 "我**！" 宋惜彻底被我激怒，我俩扭打在一起。 他打我，我回击，什么东西向我砸过来我都不躲，反正这辈子的身体没被烟酒掏空，我使劲造。 宋惜比我还惨一些，两辈子加起来学武有十二年了，他打不过我的。 他突然猛的一拳砸向我的腹部，我整张脸因为痛苦扭曲起来，狼狈极了，一阵血腥味冲上喉喉腔，他乘胜追击扯起我的头发就哐哐地往墙上砸，鲜血顺着额头浸染了头发和脸部，世界变得突闪，昏沉。 那句话怎么说， Desting ，命运。 我将生命放在命运那里，鲜血淹没我的世界，我不再挣扎，听着血由模糊的声音，痛觉融入汹涌的海水中，浪潮的声音沉没海底，迎来了生命的回音。 宋惜，今天要么你打死我，要么我上死你。 咱俩的命运，全在你的手里。 最终暴戾耗尽了他全部力气，他看我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样子，以为我晕了过去，便松开了手，倒在地上喘气。 而明明被他打个半死的我在此刻兴奋，浑身不停地颤抖，肾上腺素冲走了痛觉，在他惊恐的目光下，我缓缓地爬了起来，将把头我都扯出血的卡子取了下来，摘下了假发。 虽然我现在头发长了些，但还是能够辨认出来，更何况妆也掉了大半。 "赵爱…你是赵爱？!"他是吼出来的这句话。 "宋惜，好久不见。" 15. □□ 16. 我把宋惜囚禁了起来．冷漠地看着他愤怒、疯狂、恐惧最后像一根绷得太久的弦，啪地断了。他蜷缩在角落，偶尔会神经质的啃咬着自己的手指。 "现在真好，哥哥就在这里，哪也去不了。"我不知道为何脱口叫他“哥哥”，仿佛很久以前就如此称呼，不止一次，但我一尝试回想就头疼的成厉害，索性就不去想了。 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开始哀求我不要离开，多陪伴他一会，我想，他是得斯德哥尔摩了。 原来那么高傲的人，也会被人打碎脊梁，摇头乞怜。 “赵爱，没想到吧，以后要当狗了” "宋惜，没想到吧，竟然活成狗了"我说道。 第3章 重生（二） 17. 时隔多年，我又进医院了，宋惜假装乖巧让我放松了警惕，在我喂猫的时候，拿起酒瓶给我的脑袋开了瓢，然后逃走了，他居然没有杀了我，我满震惊的。 "赵爱你真行，玩着玩着，把自己玩进医院了"周海情坐在床边正在削着苹果，他削得很用力，表情很是愤恨。 我真怀疑要是没那苹果，这会削的就是我了。 但我没有作声，只是扭头看着窗外的绿影，叶子被阳光照得透亮，在微风下晃动闪烁，刺灼眼睛。 "爱，你想不想宋惜爱你。" 他的话语在耳边回荡，道德人性在他眼中泯灭，他引诱我 亲手将希望拉入深渊。 “把他交给我，我会让他爱你" "你在害怕吗？害怕自己远没有那么爱他，会觉得恶心、嫌弃？阿爱啊，你是那么的爱他，因此为了得到爱，这点牺牲是值得的，不是吗？" "赵爱，你别怕啊" 当黑色吞噬双眸中的明亮，摇摇欲坠的理智在呻吟，它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周海情，你要拉我下地狱。 18. 我照常去医院上班，同一个办公室的妹子小王看到我有些吃惊，她指了指我头上的绷带，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正当我准备给自己泡个茶喝时，一个同事跑了过来："赵医生，有个病人指定找您。" 我暗骂了一声，脸上挂上职业假笑，放下杯子走去咨询室，我专业能并没有多强，评估量表用的溜，但不喜欢医院那套刻板的流程。快速做完基本评估，写完了单子，就进入我擅长的环节——纯他妈聊天，反而好些病人吃这套，觉得没压力，点名找我。 "按流程来，先过一遍基本问题" 我和以前一样，按结构化访谈的路子问完了能初步判断状况的那些问题，写完评估单，这才抬眼看向我的病人。 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这种年纪真不该待在这白色冰冷的医院里，而是光彩缤纷充满生机与希翼的舞台。 "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我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用上了点支持性倾听的技巧。 "赵医生你帮帮我，我真的太难受了，吃什么东西都是苦的，我真的受不了了，才来找你的"他声音发颤。 "我喜欢一只小猫，可那只小猫只愿意跟着它原本的主人，我曾把它抱回家里养了几天，这几天它不吃不喝，几乎要饿死了……我没办法，只好送回去……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所有人都讨厌它，只有我会喜欢它……它就会心甘情愿地到我这里来。"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先是有些悚人地笑了笑，然后脸色瞬间白了下去，额上全是汗，身体也开始发发颤，鼻孔张大了。 "于是我给了它主人一大笔钱，让他虐待它"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神开始失焦，声音却出奇地平静，像是在讲故事"而我呢，则会在它受伤后跑过去安抚它…照顾它…这个方法很管用，它不久就接受了我…父母常年在外…我…我太孤单了……我只是希望有什么能陪着我而已" "你是在为自己曾经的行为懊悔吗？最后的结局不也是不错的吗"说着我拿起杯了喝了一水。 "没有什么好结局……它后来越来越蔫，不吃东西，躲在角落里发抖……我带他去看兽医，说是…内脏有旧伤，加上应激反应太严重…不到半个月，它就死了"哗啦一声，我手中的杯子掉到地上摔得破碎，他整个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有被这突然的变动惊醒。 "它死前睁着眼睛睁着我，它在告诉我…是我害死了它……是我害死了他。" 哭声在空荡的咨询室内回响，我弯腰腰去捡地上的碎片，因手抖得太厉害而划破了手指，鲜血涌了出来，刺激视觉。 19． 最后，我送走了那个孩子，回到办公室里看着妹子送来的点心，拿起来一个尝了尝。 "呕…"我被苦得直接吐进垃圾桶里，又赶紧喝了口水漱漱了漱口，苦味在嘴里挥之不去。 是苦瓜口味的吗，这么苦。 这时，之前关心我的妹子又来了。 "赵医生，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你嘴唇都发白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刚才那个病人的经历有点惨。" "是这样啊，那位女士确定很惨呢。" "我刚才的那位病士是男的！"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烦躁地吼了一句，那妹子被我吓了一跳。 我压了压眉心，歉意地说道："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妹子赶紧回道："没事，赵医生你应该是太累了，先回去歇歇吧，这有我呢。" 妹子在赵爱走了后"拿起桌上糕点尝了一口。 "完了，糖放多啦！" 20. 我与妹子告别，独自回到了家里，先是打扫了一下卫生，又去冲了个澡，再是准备喂猫，我看着已经吃空的袋子，又去柜子里拿了包新，拿下来的时候听见手机响了一下，于是一手拿着袋子，一手划开手机，向沙发走去。 是周海情发来的消息，他给我发来了一个照片，照片上是被他绑得结结实实的宋惜，他似乎是昏迷了，乖巧地躺在床上，闪光灯使他的五官更加立体，生图也英俊得迷人。 "爱，你放心要不多久他就会知道你的好了"紧接着周海情又发来了一个消息。我没有回他，把手机关上，拆开包装往盆里倒猫粮。 没有想象中的期盼，无尽的冰冷包裹着我，我把猫粮倒洒的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不像样子。 我的耳边响起了那句话，心为之一颤。 "它在告诉我，是我害死了它……是我害死了他。" 我从家中冲了出来，愣愣地向周海情发的位置跑去，原来大脑真的可以变成一片空白，我渴望他的爱，可是那是因为我爱他啊。 我爱他啊！ 我疯狂地砸向他家的门，假如有镜子的，我绝对会看见自己通红的脸和额头暴起的青筋，只是没有镜子，就算他妈的有镜子，我也不想去管，我只想把一切都弄糟，把一切都弄坏。 周海情把打开看见了我却没有一丝惊讶，好像似乎是早就猜到我会来了，他甚至有些开心地要来抱我。 "爱，你来了。" "滚开！" 第4章 回忆（一） 我粗暴地推开他，向房内走去。打开门的瞬间，一个让我崩溃的画面刺入眼底。 宋惜被几个壮汉按在床上，准备做什么傻子都能猜出来，旁边架着一架摄像机，红灯闪烁。他脸色不正常的潮红，明显是被下了药。我目眦欲裂，冲上去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一脚踹开，整个人护在他身前。 他看到我，艰难地抬起手捂住我的眼睛。 "小爱，求你别看好不好……"他的声音小得要命，我的眼哗哗地往下流，脑袋像最要被撕裂了。 我好像忘了什么……到底忘了什么。 痛苦和愤怒添满我的大脑，我一拳砸向身旁的壮汉，他险些被我砸倒在地，旁边的人被这变故惊动，连忙围了过来，试图把我这条疯狗按住，可能是因为我闹腾得太激烈，其中不知道是谁打了我一耳光，耳朵嗡嗡作响，偏过头，那台相机映入眼帘，我双眼通红，心疼得狠。 这该死的世界啊！ "谁让你动他的！"周海情赶过来扶住我，又连扇刚才打我的人好几个耳光，直到把人扇出血才停下来。 而我还是想扑过去打人，他又赶快拉住我的手试图让我停下来："爱，你冷静点！" 我早已经失去理智，抬脚踹向他的大腿，没有一丝留情。 "我冷静你妈，周海情我**！" "你们！把这个男的弄到客厅的沙发去！然后都给我滚！"他没有理我，指着宋惜对那几个壮汉吼道。 "你们他妈的别动他！"我嘶吼着去撞挡在身前的周海情。 他有些火了，使劲把我摁住。我用胳膊朝他脸上甩了一击，他被我打得头偏了过去，脸肿了起来，转过头后，眼神变得阴狠，他抓住飞旋过去的腿，猛地一拧，把我摔在床上。我头昏眼花的，感觉他将我的手反扭在背后，整个人骑坐在我的后腰上，无论我怎么也挣脱不开，最终，怒火在受制于人的处境下略微收敛。 "你放开我。" "你冷静下来我就放！，要是你还发疯，我不介意把你绑起来！" 我咬牙将骂语吞进肚子里，平复了一下情绪，安静了一会，他也松开了我。我翻身坐起，抬眼看向他被我打得青肿的脸，严重得让我有点吃惊。 "爱，到底怎么了？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我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我看是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解释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帮你！" "帮我？帮我？！"我被他的话惹火，整个人跳了起来，张牙舞爪地来回踱步，在无法平熄的怒火之下我又朝着他的脸来了一拳。 "周海情，我看你他妈是疯了！你要毁了他，毁了我！" 周海情的鼻子淌着血，他没有在意，心思现在全在我刚才的话上，瞪大的双眼中交织着狂怒和一种被深深刺伤的痛楚。 他被我的语话伤到了，语调高昂，说道："我毁了你？赵爱！是你他妈在毁了你自己！" 场面变得混乱，是我先动的手，我俩扭打在一起，他似乎是恨极了，架势渐渐凶狠起来，我呢，早跟疯子一样的我，像一个亡命之徒，招招想致对方于死地，黑暗之中，我将他狠狠撞向墙边的立柜！柜子剧烈摇晃，顶上一个装饰花瓶应声坠落，在地板砸得粉碎！他急了眼，捡起地上的碎片抵向了我的脖子。 我的心骤然一缩，头脑瞬间清醒了起来，我悲凉的地说道："你要杀了我？"说完就不要命地往上靠，看向他那双血红的眼睛。 周海情的回神过来，震惊地看向他抵向我脖子的瓷片，我的脖子已经被划破了一小道，慢慢往外渗血，他手一软，瓷片掉落在地，又看向我的伤口，浑身开始发挥抖。 他的声音很轻，泪水涌了出来，忽然抱住我。 "阿爱…我…不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你都忘了吗…" 那一刻，我想起了我丢失已久的记忆。 25. "赵爱，你作业借我抄抄" 周海情，我发小，也是比我小几个月的弟弟，一个有些蠢，有些娇弱的随身挂件。 "赵爱，你在干什么呢？" 他很烦，而且只烦我一个人，对别人就冷冷的，不愿搭理人，即使长了一张很秀气、漂亮的脸，在冰冷的性格下，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但是他并不在意。 "爱，我考了第十，马上就要追上你了" 他虽然笨，但是肯努力，所以很快成绩就位列前茅，有时，有些同学会冲我发牢骚。 他们说："靠，赵爱，你和你那小尾巴一点活路也不给我们留啊，第一第二跟镜花水月似的，光能看见，得不到。" 那时候我回了一句什么来着… 噢，想起来了。 我回他们："那你让周海情把第二让给你们喽。" "算了吧，不过啊，要是你去说，说不准他真的会诶"说完他们就一阵大笑。 我没有把那句玩笑听进去，周海情对我挺好的，最码要给他尊重，结果他傻愣愣地跑了过来说："爱，只要是你说，我让他们也没什么。" 啧，我骂了他一句，这家伙脑子有病，我想羞辱他一番，让他长长教训，于是开口轻蔑地说道："行啊，那你去让。" 那语气就像是主人随意摆布自家的小猫小狗，本以为他会生气，结果，他居然真的去让了！，我生气地撕碎了他兴冲冲跑过来递给我的成绩单！ 自轻自贱的人什么也不会得到。 我没有将这想法说出口，只是骂了他一句。 "周海情，你真的有病。" 他呆呆地看了看被撕碎的成绩单，又看了看皱着眉头的我，圆溜溜的眼睛突然弯了，露出了极其真切的笑容。 周海情生的冷淡，性格孤僻，宛如一座冰山，我原以为他笑起来脸会僵，但如今他笑起来，让那双眼生得极好的眼睛突显出来，使人心中一悸。 美好的事物再加上短暂就会变得珍贵。 后来啊，我遇见了一个男人。 "哇，那个男人好帅哦，好像是宋家的小儿子" "对对对，宋惜！肯定是宋惜！" 他站在那里，就似我生来就是为爱他而存在一样，隐约间我觉得他的名字配不上他，那么夺目的人，名字不该这么随意。 有人说，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14岁遇到的那个人，在最情蔻初开的年纪，在最是懵懂无措的年纪，用高中课本中来说的话。 和那斑鸠一样贪食着桑葚。 斑鸠啊，你不要贪吃桑葚啊！ 再后来上了高一，我再又遇到了他 一张很俊朗，没有任何瑕次的脸放大在眼前。 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 奇怪的是，这次我没有心动的感觉，因为他变了，不知道哪里改变，可就是变了。 现在的他像他，又不像他。 我拒绝了他。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好吧。” 我本来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交集。 直到周海情的身上开始频繁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起初我并没有在意，以为他是和别人打架了。 有一次，我肚子疼，在厕所隔间里蹲了很长时间，收拾好正准备出去，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骂声、笑声混合在一起，其间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痛呼和呛咳声。 我听着那惨叫声有些熟悉，心头一咯噔，猛地推开隔间门。 隔门外，周海情正被几个人死死按着，头被粗暴的摁在洗手池里灌水。 愤怒奋奋地冲撞胸腔，血压直升。 周家是暴发户，周父是农民出身，靠运气才混进这个圈子。没有根基，他们家本难以在圈子里立足的。但是有我家——有赵家这个靠山，那些人才不敢轻易冒犯。 我上前一脚狠狠踹开那个摁着周海情脑袋的家伙。 “他妈的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动我的人？”话音未落，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另外一个站得近的人脸上。 周海情挣脱出来，整个上半身湿透，狼狈极了，他看见我来了，眼中闪过欣喜又有些许难堪。 “阿爱，我没事，你别打疼自己的手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声音中是开心和关怀。 我揪住他被水浸透的领子，怒道：“他妈的周海情！你不会还手吗？” 他瑟缩了一下：“爱，我衣领脏……”他有些委屈小声的补充道：“他们人太多了……我打不过……” 第5章 回忆（二） 我正想质问这群人，猛地转头，视线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很是熟悉的眼睛里。 宋惜！ 宋惜斜倚在门边，饶有兴趣地看向我，说道：“哟，爱少爷，我们只是想和周少爷开开玩笑。” 他的语气充满歉意，可那双上挑的凤眼里分明满是挑衅。 “开开玩笑？”我气极反笑，盯着他那双带着嘲弄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重复道。 “那么宋哥，我也跟你们开开玩笑”说罢，我一拳砸向一个离我最近那人的腹部，趁他吃痛蜷缩，一把扯起他的头发，狠狠向周围几人甩去，扫清障碍，便径直冲宋惜逼去。 宋惜依旧双手抱在胸前，没有丝毫惧意，反而笑容更大了些：“赵爱，你喜欢周海情？” 我愣住了，莫名其妙的有些恼火，想也没想就厉声驳斥：“你有病吧，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真是恶心” 我没有看见周海情一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自顾自地说道。 “你不喜欢他，你这么护着他干什么” 我皱了皱眉，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打得我措手不及，又好像打中了不得了的东西。 “我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只狗，也没有别人欺负的道理。” “更何况周海情是我兄弟，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动他” 这句话一出周海情低着头突然抬了起来，那双有些阴郁的眼睛，此刻骤然亮起。 我紧盯宋惜，却意外的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扭曲的神情，双目之中好像充满了……嫉妒？ 宋惜在嫉妒？ 他像是被这情绪烫到，逃一样离开了，直到厕所里只剩我和周海情的时候我还有点恍惚。 宋家三代从政，根基深厚，宋惜虽是私生子，但宋家子嗣单薄，他也算得上是云端上的人物。他会嫉妒一个周海情？一个依附赵家生存的暴发户儿子？ 我怀疑自己是看差了。 “阿爱？”周海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才惊觉他不知何时站得离我如此之近，湿透的衬衫紧贴着皮肤，我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站这么近做什么” “我刚才叫你好几遍，你都没应” 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和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带他去了宿舍后，说道：“你这衣服都透了，换了吧” 他一直盯着我，半晌才说道：“好” 我不太自在，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就想先出去透口气。手指刚碰到门把手，手腕却猛地被他抓住。他用力一拉，整个人毫无预兆地贴了过来。 “阿爱……男人喜欢男人都很恶心吗” 那窒息的烦躁感又涌了上来，我强压下去，扭过头来，硬邦邦地回道：“当然” “同性恋什么的那都是有病” 他猛得抓住了我的肩膀，语气陡然激动起来：“可是…可是有人说那很正常！根本就不是病！”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弄得莫名其妙，疑惑地盯着他近在咫尺、带着水痕的脸颊：“你是同性恋？” 他像是被刺了一下，眼神闪烁，贴得更近了：“我……不是同性恋” “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也不是异性恋，只是我喜欢的人……他是个男人，阿爱……我是不是特别恶心” 那股烦躁几乎要压不住了，我沉默了很长时间，空气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终于我找回了我的嘴巴：“你没必要问我，你倒不如问问你自己” 我嘲讽的笑了笑，接着说道：“难不成我说恶心，你就能立刻不喜欢了？要是这样，你这‘喜欢’也够贱的！” 我推开了他，从宿舍里走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能喘上气了，我恼火地踢了踢地上石头。 “赵爱，你喜欢周海情？” 宋惜那句话鬼魅般在耳边回响。 妈的，赵爱，你是疯了吗？ ……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我也渐渐的淡忘了，我向来就是这样，对什么都不上心。 “同学，填一下电动车的车牌号”一道清越沉稳、带着磁性的嗓音传入耳中。我抬头看去。 刹那间，心脏像是被击中，疯狂地跳动起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是宋惜，又是宋惜。 他变得成熟了。 “又是你？”心脏的跳声几乎盖住了说话的声音，我感觉到我的声音在发颤。 “同学，我们见过？”他微微一愣，那双清亮的眼眸中浮现出真实的疑惑，微微歪了歪头。 “怎么，宋哥这是装不认识我了？”我觉得自己像个调戏小姑娘的臭流氓。 他不会讨厌我吧……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带来一丝莫名的懊恼。 宋惜忽然笑了，他唇角自然上扬，牵起脸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像小钩子，猝不及防地在我心尖上挠了一下。 “同学，你这搭讪方式也太老套了” 我脸瞬间红了起来：“你不是宋惜吗？” 他回道：“我是，也不是” 我疑惑了，见他放下了手上的单子，整个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直直望进我眼底：“现在，在你面前的宋惜，对你很感兴趣，同学，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一头雾水，但我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之前那个“宋惜”。 听说宋家的两个儿子长得十分相像，如果说眼前这个是宋惜，那之前那个“宋惜”应该就是他的哥哥宋朝言了。 “我叫赵爱。”我定了定神，迎上他带着笑意的目光。 “哪个爱？”他追问道。 我轻轻抓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我用食指，一笔一划，在他掌心写下：“爱，爱情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