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那尊金身大佛晃得金碎青更不敢摘帷冒,惹得小沙弥来送吃食时,双手合十,朝金碎青鞠了一躬,“小郡主,有纱障相隔,无人可见您容貌,您大可以安心摘了帷冒。”
金碎青不语,低头看他送来的吃食,除过各样瓜果,甚至几道猪油开酥的点心,金碎青言笑道:“原来寺院内还供给这样的点心?”
小沙弥笑回:“专为您准备的。”
此话一出,金碎青是吃也不敢吃了。
等小沙弥退出房间,金碎青一个箭步冲向门前,插上门栓,晃了晃门,确认推不开,才又回到座位前,将帷冒摘了下来。
又观察了有一会儿,金碎青将包厢里里外外都摩挲个遍,连万一出事的逃跑路线都拟定好,才坐定,趁唱衣会还未开始,快速复盘自己的计划。
金碎青要拍下黑矿山。
她有这样的想法,并非剧情任务所迫,而是有了自己的考量。
待她离开金家,获得自由身后,事业绝对不能停滞不前,金碎青必须提前布局,贩卖图纸赚钱已经填不满金碎青的胃口,她想要开工厂,设计生产具有竞争力的法械。
古往今来,想要做一番事业,尤其是实业,永远避不开的第一步:
如何获得一块优良的地皮。
同住宅考量完全不同,开办工厂的地不光要大,还要考虑诸多要素,需要靠近水源,靠近原料地,以及有充足的劳动力。
如果按正常流程申报,她不仅需要耗费巨额银两买地,还需要花费金钱同九州官僚要员打通关系,费时费力费钱。
而最大的阻碍,是目前她的身份。
她仍顶着金家千金和郡主的名号,身份制衡,购买地皮这种要深挖上下九代的事情一旦爆出,难保她能在亲爱的女帝小姨和太子哥哥手下,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于此相比,废弃黑矿,三不管的灰黑地皮,对她而言反倒是一张安全牌了。
废矿靠山背水;有遗留的依赖矿产生活的居民,自成聚落;位于江南道,可走水路运;离城市不远,不愁销路。
思虑良多,金碎青拍板钉钉,准备跟着剧情顺水推舟,拍下矿产。
唱衣会瞬息万变,不便计划,金碎青需要现场快速判断,随机应变,让废矿价格更低廉。
金碎青环顾四周,现在可能还多了一个问题。
得搞清楚她入寺待遇为何与书中不同,变得如此之好。
*
小沙弥离开小郡主单间,要去回禀差他办事的师兄。还未进门,就看到师兄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停叩首。
小沙弥不敢动了,赶忙藏在门后,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男子嗓音磁性清爽,淡道:“只有一百两?”
师兄惊惧,“只有一百两,真的只有一百两,是小郡主要给我的,我没敢多要。”
小沙弥知晓灰袍师兄今日负责守门,听这问责,是因他收了钱。一百两决计不算多,今日能进门的拍客都是几千几万两的往庙里送,更何况是小郡主要给的,应当算赏钱,怎会让师兄如此害怕?
“没敢多要?”男子笑了笑,难辨喜怒,“听你的意思,若有机会,还想多要?”
“不敢不敢!不……不敢,我我一百条命也不敢向小郡主……”灰袍僧人瞳孔颤了颤,“向您妹妹收钱。”
听他说完,金时玉冷淡的面容之中竟透出些春风拂面,他勾唇,指尖点了点桌子,语气松快不少,“将钱放下,你走吧。”
灰袍僧人连忙掏出银票,双手捧着,跪在地上磋磨到金时玉面前,等他拿走银票,才抖着身子起身,转身要走,又听金时玉道,“门口那个,是你师弟?”
小沙弥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自己的嘴,没有出声。
可灰袍僧人出门,果断将门后的小沙弥提了出来,按着人一同跪在金时玉面前,慌张道:“抱……抱歉,师弟,快同金公子道歉。”
小沙弥无语:“抱歉,不该偷听您说话。”
金时玉上下打量小沙弥,语气冷硬,“方才听到什么了?”
小沙弥机灵,瞥一眼灰袍僧人,低头道:“师兄昏了头,收了郡主的钱,不过……不过师兄立刻意识到他错了,差遣我给郡主送瓜果点心后,便急立刻来找您认错了。”
听到瓜果点心,金时玉皱眉,眼神却是彻底软了下来,“都是甜的?”
小沙弥头更低,“是。”
“去换了,换成……”金时玉顿了顿,本想嘱托换成咸食,转念还是作罢,眼下情况特殊,不好露面干涉,干脆回家后盯着她刷牙。
一想到有了理由去金碎青的院子,金时玉冷眼中冽散了个干净,屋内似乎都暖和了些,他柔声道,“做得不错,唱衣会快开始了,去忙吧。”
小沙弥松了口气,带着两股战战,快尿裤子的师兄离开了房间。往大殿走时,师兄后怕不减,走路都要扶着墙,不一会追上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师兄那泡摇摇欲坠的尿终于落了下来。
眼见师兄无用,小沙弥鞠躬道:“侍卫大人,有何嘱托?”
侍卫见怪不怪地瞥一眼灰袍僧人,从怀中取出两张银票递给小沙弥:“金公子给的赏钱。”
小沙弥定睛一看,有二百两,他等了片刻,师兄不敢收,他才不紧不慢地收了起来,低头道:“多谢公子,是我们该做的,我们定会伺候好金小姐,今日之事,也当没发生过。”
侍卫赞叹一笑,“机灵。”说罢,他绕着□□洇湿的灰袍僧人走了。
小沙弥叹了一口气,扶起师兄道,“师兄今日好不容易担了一次事儿,怎么胆子还是如此之小。”
“没……没见过这样的人,如同啖食人血的菩萨盯着你,实在害怕。”
“以后可要多见呢,师兄练胆吧。”小沙弥道,“今日大殿差事我替师兄做,师兄去换条裤子,就别出来了。”
灰袍僧人感激地点了点头,小沙弥问道:“师兄负责的拍品在哪儿?”
灰袍僧人如劫后余生,虚弱道:“就是块刻有经文的木牌,听说相比袈裟衣物,不大贵重。”
小沙弥心中嗤笑,师兄到底上不得台面,什么也不。他听说了,今日可是太子殿下的“销赃会”,从太子殿下手里流出来的东西,哪件不贵重?
小沙弥不语,笑着告别了师兄后,走进陈列拍品的屋子,端起放木牌的托盘,同其他僧人一并候着。
唱衣会要开始了。
金灿灿的佛像下,唱衣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金碎青锁定大殿人群中黄荼风的身影,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动向。
小说剧情有详略,这导致金碎青仅知晓两件真正拍品。一件是高僧圆寂时穿的袈裟,代表超级燃硫机草图,价格昂贵的抢手货;另一件则是檀木金刚经平安牌,代表废弃矿山,价格昂贵,却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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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中的唱衣会情节,女配与女主在拍卖会上缠斗许久,金碎青咬死黄荼风,在此过程中消耗了黄荼风不少拍卖金。
最后,是黄荼风利用拍品顺序,废矿在草图之前,吊着金碎青花重金拍下没有人愿意买的矿山,彻底耗空金碎青的口袋,才成功拍下图纸。
结局显而易见,图纸是假的。
也正是因为这场拍卖会,进一步深化了女主和女配的矛盾,直接导致不久后女主回归金家,失去郡主身份的女配怀恨在心,将女主引入矿山,伪造矿难,蓄意谋害的情节。
金碎青望着大殿内黄荼风的背影飞速思考。
如果按照先前猜想,黄荼风也身负系统的穿越者,那她此时应当也承担与女配发生冲突的剧情任务。
这是不变的。
发生变化的地方,是金碎青所处的位置。
小说中女配与女主同处大殿内,明面争锋相对;而如今她入了上房,身处暗中,并未露面。
剧情任务除与女主作对外,并无其他要求。
那她能否利用“在暗”这一点,诱导黄荼风博弈,低价拍下废矿?
此时,大殿内的黄荼风开始举手,金碎青没有贸然追价,转而观察黄荼风的动作。
黄荼风举起手,随着住持报价声响起的同时,黄荼风以极其微不足道的幅度,左右晃了晃头。
她微小的动作没逃出金碎青双眼。
黄荼风在观察。
显然,黄荼风在寻找金碎青的身影。
这正中金碎青下怀!
几乎是瞬间,金碎青心中快速敲定博弈计划,跟着举起了手。
住持看到上房中金碎青的动作,提高了报价,悠悠道:“青瓷罗汉钵,东上房叫价,白银八十两。”
大抵是念经念多了,住持报价也像颂经。加之大殿上慈眉善目的镀金卧佛,本该紧张刺激的竞价环节竟诡异的缓和了不少,处处透露着一种淡然的佛系。
黄荼风朝西上房看了一眼,她反应很快,也意识到金碎青不在大殿内。除过大殿,唯有东西两间上房,答案不过二选一,黄荼风举手开始试探。
住持:“八十五两,可有人追价?”
金碎青没再动。
她居高临下,看得清楚,黄荼风见她并未举手,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博弈如同钓鱼收放鱼线,得有来有回。
而她的目的,就是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还要让黄荼风猜不到她是谁,减少叫价频次,低价拍下废矿。
正当金碎青窃喜时,对面的西上房内,屏风后的人影动了一动,慵懒地举起了手,将敲铜钟止拍的住持眼前一亮,放下小锤,“西上房叫价,九十两。”
金碎青以为是其他买家心仪拍品,流程正常,便没当回事儿。看黄荼风举手试探西上房身份,住持继续叫价。
然而,西上房的人举牌跟价,紧随其后。
“西上房叫价,一百两。”
“一百零五两。”
“西上房叫价,一百一十两!”
“一百一十五两!”
……
二人互相咬死不放,价格水涨船高,方才还庄严安宁的大殿内,此时氛围愈发剑拔弩张,似有争斗到不知东方既白之架势。
而本该是当事人的金碎青,似乎完全被排除在唱衣会外了。
金碎青纳罕:“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