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钰龙湾里有不少住户回了老家过年,四人.帮也不例外,但好在都不是路途遥远,车程还是以当天之内的小时为单位计算。
按照惯例,几家人基本都是在初七初八的日子折返,四人再度聚首也会趁着年味还在组织一些活动,然后一同开启补作业环节。
今年,容吟的两个表弟妹新上初一。
初中和小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面对陡增的课业难度和快节奏的教学,两人像是突然被扔进深水区的小旱鸭子,扑腾了半个学期才勉强跟上。
初三之前家里人还放任着他们疯玩,到了初四就把两人打包扔进了书房,容吟不想跟着父母挨家挨户走亲戚,监督学习的任务就交到了他头上。
“表哥,这个题怎么做啊?”
“哥,这题跟我有仇,我都看三遍了,还是没看懂!”
“三长一短选最短,不是吗?”
“……”
原本是为了躲清静才选择不跟着出门,结果在家待了几天,耳边更没消停过,司瑛走进书房时就见容吟闭眼按着太阳穴。
“怎么样,小屁孩不好带吧?”
睁眼,入目的是靠坐在桌沿的司瑛,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毫不遮掩,容吟好气又好笑。
“您是我妈吗?还特意跑过来说风凉话?”
司瑛双手抱臂胸前,神色未改:“如假包换,你要不信,我们明天可以去验验。但你要知道,男人他不一定能确认孩子是自己的,女人可以。”
司瑛偶尔的语出惊人容吟早已习惯,也知道这个时候得顺着她的话说。
“信,我当然信。行了,您别跟我贫了,进来什么事?”
“这不是明天就初七了,我来问问你,是打算明天回去,还是后天回去?”
一直埋头做作业,企图隐身不得到任何关注的两个小孩突然吱声。
“瑛瑛姨,表哥不可以晚几天再回去吗?我们作业写得可认真了,还等着他带我们上分呢!”
“是啊,瑛瑛姨!”
按常理来说,两个小孩应该管司瑛叫大伯母,但她觉得这个称呼听着特别德高望重,不适合她,于是改成了叫姨。
两个小孩还以为回去这事儿是由司瑛作主,她却只是笑了笑,目光重新挪回容吟身上,“来,给他们表个态。”
她做好了两个小孩噘嘴垮脸得哄人的准备,不成想,容吟的回答叫人喜笑颜开。
“那就晚几天,给你们的奖励要说到做到。”
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今年回来过年的这些日子,司瑛看得出来容吟的兴致不高,虽然也会时不时地看看手机,但是低落的情绪无处隐藏。
这个年纪的孩子有心事很正常,学习的困扰,青春期的秘密,未来的畅想,只是她不确定来源是学校还是周围的几个小伙伴。
司瑛没有挑明这些,她相信容吟可以自己处理好,如果他有需要,她可以倾听,再不济,什么事不能交给时间呢?
她拍了拍容吟的肩膀,嘴边的笑始终保持着,“行,我去和你爸说一声,不过你爷爷奶奶知道你要多待几天,肯定特高兴。”
·
元子衿一家是初八回的钰龙湾,陆倩南早在年前就和阿姨商定了提前一天做好卫生,他们到家时,屋子里一尘不染。
“把你行李都归置归置,别快开学的时候这个箱子还在原地。”
元子衿的每回外出总是出门前积极收拾,生怕漏下什么没带,到家后行李箱却像是有了封印,能拖多久不碰就拖多久,陆倩南也是每回都得说教几句。
“知道了,妈妈,我躺会儿再收拾。”
回卧室后,元子衿就一头栽进了床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回程的一路她是司机。
陆倩南觉得没眼看,把门带上,眼不见为净。
倒在枕头上休息了一会儿,元子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四人.帮的小群十分安静,最后一条消息还是早上八点林沉一吃过早餐后发出的。
【凌晨一点:朕已起驾,待朕归来。】
许是另外三人共有的默契,谁都没有出声搭理这句台词,就连简悠悠出门时的告知,也是私信的元子衿。
返回消息的主页面后,手指不自觉地点开了和容吟的对话框。
这些天,两人聊得很少,甚至话题都没怎么多展开,来来回回的内容无非就是“在干嘛”“吃饭了”“嗯嗯”,看起来十分像一对熬着时间等对方说分手的情侣。
和彦希讨论完的那天,元子衿失眠了一整夜。
她想了很多,想得很细,也愈发觉得自己推出的那两条结论都是正解。原本第二天醒来,她脑子一热就想和容吟打通电话说清楚,可又觉得有些话得当面说才有意义,而且她单方面的疏离也伤害到了两人的友谊,她是一定要认真道歉的。
她兴致冲冲地在手机上准备约容吟出门,却得知他正在安慰失恋的林沉一。
失恋者最大,元子衿选择让步,于是这事儿就压了下来。
再后来,他们又各自回了老家,就这么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今天。
一想到晚些时候她和容吟就能雨过天晴,元子衿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从他老家回来要花多少时间来着?”
元子衿一边嘀咕,一边回想,由于脑子里跳出的答案有好几个,和另外两人的完全混淆到了一起。
她点开之前的聊天记录,在搜索框里输入“我到了”,通过满屏的记录,翻出了疑似容吟去年返程的日期。
点开那条记录,上下翻了翻,推算出了他的返程大概需要六个小时。
元子衿有保留聊天记录的习惯,这很方便她查找一些信息,就比如此刻。
当然,这个习惯也利于翻旧账,往往几人中有谁扬言自己没有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但偏偏她又有那么一丝印象时,聊天记录就是一台很好的时光追忆机。
虽然容吟今天没有在群里说话,也没有额外联系她,但元子衿猜着他的行程应该和去年大差不差,想了想,决定四五点的时候出门去找他。
·
四点半的时候,闹铃准时响起,元子衿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了身。
目视着前方放空几秒,趿拉着拖鞋去了卫生间。
洗把脸后,人清醒了许多,再往衣帽间去时,脚步都轻盈不少。
穿什么去见他好呢……
元子衿站在衣柜前指尖左右翻动着,纠结来纠结去,最后挑了一件学院风的牛角扣大衣出来。
虽说寒冬腊月里,只有羽绒服才是保命之道,但是待会儿的场合,元子衿还是不想穿得那么臃肿。
在穿衣镜前臭美地照了几番,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她又翻出一顶麂皮的贝雷帽戴上。
大功告成!
客厅里,陆倩南正在整理带回来的年货,听到楼梯间的动静,随意瞟了一眼,一下定住。
“你打扮得这么漂亮下来干吗?准备参加晚宴啊,我们家今天晚上可就四个菜。”
元子衿眉骨微微凛着,“什么呀,我是要出去。”
陆倩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快吃饭的点儿,你上哪儿去?”
两人对话间,元子衿已经走到玄关,她在换鞋凳上坐下,往脚上套着乐福鞋。
“我找容吟有点事,说完就回来。我俩住这么近,你还怕我赶不上饭啊?”
陆倩南觉得元子衿这一身实在是有些庄重,还没多说什么,就见她已经拉开了门。
突然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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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司瑛的闲谈,陆倩南心头一紧,赶忙往门口追了两步,“你回来,容吟他还要过两天才回!”
门外,元子衿已经跟只兔子一样蹿出了院子,陆倩南的话音就这么飘散在了空中无人问津。
·
四个人中,离元子衿家地理位置最近的就是容吟,所以这么些年下来,在小区门口分别以后,总是由他送她到家门口。
两家相隔的距离步程大概是五分钟,跑出院子后,元子衿不自觉地就放慢了脚步。
这是她意识到自己喜欢容吟后两人的第一次碰面,和喜欢的人见面于她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各种情绪在心头交织。
紧张是因为一会儿就能见到他,忐忑是因为即将要对他说出的那些话,而雀跃,是因为想到他们彼此是相互喜欢的。
她就这么慢慢走着,慢慢走着,可惜事与愿违。
她的紧张,她的忐忑,她的雀跃,全都在那栋没有燃起光亮的房子前戛然而止。
·
元子衿回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几分,比陆倩南预想的晚了些。
出门时那股子欢腾劲儿早不见了踪影,这会儿蔫头耷脑的,活似秋后被霜打蔫的茄子。
“你和容吟吵架了?他没跟你说要晚两天回来?
陆倩南身靠门框,低头看着元子衿换鞋。
“噢,我把他拉黑了。”
元子衿没说假话,在容吟家门口兀自站了片刻,确认里面的确空无一人后,当场就把他拉黑了。
陆倩南摇了摇头,心说还真是小孩子气性。
她拔脚走向厨房,衣角忽然被人拉住,回过头,就见元子衿也不看她,别扭着问:“司姨有没有说他们什么时候回?”
陆倩南笑了:“你不是拉黑人家了,还关心这个?”
“我……那是关心司姨和容叔。”
陆倩南懒得再逗某个嘴硬的人,如她所愿的给了答案,“初十。”
·
初十一早,元子衿将容吟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拉黑的原因她没提,容吟也没问,两人没头没脑地完成了一组消息的互动。
【青青子衿:到家告诉我,有事找你。】
【熬夜至今:好,快到家联系你。】
再次收到容吟消息时临近傍晚,元子衿正蜷在床上心不在焉地刷剧,手机突然在抱枕旁亮起,容吟的名字跃入眼帘,她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
“蹬蹬蹬!”
楼梯间自上而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元明朗端着刚接过水的茶杯准备往上走,一道黑影“嗖”地从身边掠过,带起的风差点没掀翻他的茶盖。
“刚刮过去的那阵龙卷风谁啊?”
随着门页合上发出一声巨响,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陆倩南努了努嘴,“你闺女呗,前两天精致得能立马上台走秀,今天改走潦草风媲美犀利哥,要是我没看错,她还是披着床毯子出的门,也不知道唱的哪一出。”
元明朗往大门的方向瞅了一眼,摇了摇头,“回头阿姨洗那床毯子的时候就别晒院子里了,不然都该知道那阵龙卷风是从我们家刮出去的。”
陆倩南附和点头:“同意。”
·
容吟的时间观念很强,如果他说“我快到了”,那就代表他是真的快到了,而不是其他人的“实际我刚出门。”
进小区以后,容吟就给元子衿发了消息,直到此刻,将将推开院子的铁门,她都没有回复,屏幕的微光照亮了他蹙起的眉头。
站在门前踌躇时,忽然有人用力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容吟!”
容吟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身,温热的体温混着淡淡香气撞了满怀。
是元子衿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