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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作者:藩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天天不亮,林鹤堂和尹晴就离开了夏山郡。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神通广大的媒体挖出来,林鹤堂的私人飞机降落在了波士顿。


    那里是麻省总医院坐落的地方,也是哈佛医学院的附属医院集中地,拥有世界顶级的医疗资源。


    只是不知道林鹤堂具体去了哪一家机构。


    要挖出他的病情,这一点是关键。


    陈静淑一觉醒来发现人已经走了,急得焦头烂额。


    主人走后,整个夏山郡静得连穿堂而过的风声都那么清晰,有种风雨欲来的既视感。


    管家说少爷和小姐还在睡觉,陈静淑虽又急又气,却不敢贸然打扰,一个人在大厅来回踱步,过了很久,终于等到林鸣修闲庭信步地下楼。


    她迫不及待地问:“鹤堂跟阿晴怎么走得这样急?是鹤堂出了什么急症吗?”


    林鸣修命管家准备早餐,而后礼貌地回答她:“爸不想应付媒体,提早走了。”


    “那他去的哪家医院?昨天不是都还没定下来吗?”


    沉默片刻,林鸣修说:“暂时不可以透露,抱歉。”


    “连我也不可以吗!”


    “很抱歉,伯母吃完早饭再走?”


    他微微欠身,礼数周全,早餐布好,仍笔直地站在桌边,等待陈静淑先入座。


    这样毕恭毕敬,然而陈静淑却知道,从他嘴里,是什么也撬不出来的。


    这时候柚安从电梯下来了,她穿着白色居家服,长裙,领口一圈荷叶边,没有化妆,只简单地梳了头发,刘海有些过长了,隐约遮住眼睛,露出的半张脸由显得苍白。


    再瞧她手腕处,一圈浅浅的红痕尚未褪去。


    而林鸣修的眼下和额角分别贴了张创口贴。


    两人打过照面,谁都没有说话,柚安眼皮耷拉着,看林鸣修时,一股深深的怨念。


    昨晚,自从书房的门关上后,陈静淑就再也听不到动静。


    现在看来,两人的关系算是彻底崩了。她想象得到,以柚安的性格,闹了多大一场,此刻心中暗自窃喜。


    “柚安啊,你看你这样子,是一晚上气得没睡好吧?”陈静淑上前挽住她的手,斜眼瞧了瞧林鸣修,“你爸妈去医院了知道吗?怎么没带上你呢?”


    柚安坐到桌前,拿起圆盘两边的刀叉,无神地看着盘里的餐蛋治,“不知道。”连惊讶的模样都懒得装了。


    “……你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家医院了?”陈静淑听得出她的应敷衍,只好将矛头再次对准林鸣修,“你怎么连柚安也不告诉?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亲生父亲做手术这么大的事,做女儿的都不能知道吗?”


    柚安头也不抬。


    林鸣修淡声道:“会有专机接她过去的,伯母不用担心。”


    柚安头也不抬,低头将面包切分成小块。


    已然跟林鸣修闹翻,却还是油盐不进,一道屏障将自己置身事外。陈静淑发现,她变得甚是不好摆弄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陈静淑坐下来,揽住她肩膀,“我最担心的就是柚安了,不如……”


    一句“不如我陪你去”还没说出口,柚安猛一转脸看向她。


    不带任何情绪,乌青的眼圈,大而空洞。


    “大伯母,我长大了,可以不用再担心我了。”


    “……”


    陈静淑像吃了个苍蝇,堵得喉咙想呕。


    正纠结还要不要硬着头皮留下来陪柚安,林鸣修出了声:“外面已经有媒体蹲守了,我派人送伯母出去吧,再晚,恐怕车就不好出去了。”


    “啊,这个……”


    陈静淑进退不是,整个人僵在那里。


    漫长而焦灼的两分钟过后,司机进来说,车已备好。


    明明没有看到林鸣修吩咐谁,两分钟前的提议,她也还没有答应,此刻司机就已经站在跟前了。看来他已俨然成为夏山郡的主人,都不用发号施令,就有人为他的一言一行奔走。


    想到这里,陈静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伯母。”林鸣修做了个请的手势,挂上一副礼数周全,却叫她不敢再多看一眼的微笑。


    陈静淑彻底失去了力气,她拍了拍柚安的背,叫她照顾好自己。


    柚安将一小块被黄油煎香的面包送进嘴里,说:“好。”


    陈静淑肚子叫唤了一声,窘迫得很,转身快步走了。


    林鸣修亲自将伯母送进车里,而后回到餐桌,吃自己那份早餐。


    主位空悬,他仍坐惯常的边位。


    柚安问他:“什么时候走?”


    林鸣修说:“你吃完饭,先换身衣服,我去应付一下记者,然后就可以走了。”


    柚安没有多的话,一口将西柚汁喝完,搁下刀叉上了楼。


    两人心照不宣,对昨晚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于林柚安而言,人也打了,泼也撒了,还能怎么样?于林鸣修而言,比起现在面临的情况,那事根本不值一提。


    柚安换了身便于出行的衣服——牛仔裤加基础款白T,头发往后束成马尾,又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丢进一个运动背包里。


    最后,把歪在床头的那个断腿木偶小心放进背包。


    掂了掂包,忽想到什么,转身来到窗前。


    从三楼卧室的窗户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黑压压的记者,以及被长枪短炮包围的林鸣修。


    他穿着黑色的休闲便服,背影修长挺立,从容有度,有种年轻领袖的威仪。


    不一会儿,大概是应付完了,微鞠一躬,转身进屋。


    大门外,不少人车散去,还是有少许人逗留,甚至树上还爬了几个。从这个高度看过去,各色的隐蔽姿势一览无余,而摄像头统统对准了这边的窗户。


    柚安唰地将窗帘拉上,转身拎起运动背包下楼。


    步入一楼正厅时,林鸣修正好从大门进来,他脚步未停,一句“走吧”,朝后院走去。


    几分钟后,夏山郡的顶层,一辆直升飞机缓缓停落,一男一女在两名保镖的保护下坐上直升机,尾桨卷起烟尘,不到片刻,机身已消失在云端。


    媒体这才渐次散去。


    与此同时,一辆不起眼的小型黑色轿车从后院出发,悄然汇入下山的车流之中。


    林鹤堂入住的,其实是本市的养和医院——


    一家保密性极好的私立医院,也称“富豪医院”。


    这会儿,他应该正在进行手术前的各项前期检查。


    诸如此类的安排,在昨天回家的路上,林鸣修就告诉了柚安。


    陈静淑的煽动手段,他是从小领教到大的,林鸣修自己也没有想到,气到几经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柚安硬是咬到现在,一个字都没有松口。


    不过一路上,柚安也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林鸣修有一瞬间觉得,她这辈子都不打算同他说话了。


    半小时后,两人进入养和医院七楼的私人病房,与林鹤堂和尹晴汇合。


    林鹤堂换上了病号服,已经禁食禁水,等待术前检验结果出来后,没有问题即可手术。


    柚安坐在病床前,不敢去看他的脸,目光虚虚落在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强行挤出笑容说:“没事的,肯定是良性的,不信我们打赌。”


    “咳咳,嗯。”林鹤堂清了清喉咙。


    场面有些尴尬,然而并没有尬住多久,因为很快,血液报告和超声检测报告就出来了。


    其中,体现癌症指标的血清值都在正常范围内,但是“肺癌七种自身抗体检测”的结果中,抗-GBU4-5和抗-MAGEA1均超出了正常范围。


    花白头发的主治医生面色凝重,“这两项结果……”


    “是鉴定肺结节良恶性的重要指标。”柚安兀自说道,耳边已听不到任何声音。


    “林小姐说得对。”医生点头表示肯定,“好在头部MR和四肢超声检测没有问题,这意味着,癌细胞没有向头部和四肢转移。”


    林鹤堂和尹晴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很平静,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


    再看柚安,她低头认真地看着报告,好像要将那些数字吃进去,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虽不算淡定从容,但跟昨天餐桌上那惶恐无措的模样相比,简直派若两人。


    林鹤堂拍拍她的背,“没事的,你妈有点头疼,一会儿你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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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好。”


    林柚安强自镇定,仍不敢看父亲的脸。


    这个节骨眼,谁也没空伤春悲秋。但分明有什么东西堵在胸腔,就快要爆炸了。


    不久,又进行了术前的医患谈话,循例由主刀医生告知手术风险。林鹤堂不让其他人跟着,谈话结束后,他坦然签署了手术同意书,手术就正式开始了。


    一切流程紧密相扣,不给任何人说任何一句感伤话的机会,很符合林鹤堂高效锋利的行事风格。


    病人被推走后,病房顿时空了,柚安盯着惨白墙面上,指向七点的时钟,思绪一片空白。


    手术预期四个小时,术中会取出一部分肿瘤标进行快速检测,确定良性还是恶性,以及对肿瘤标志物周边进行检测,确定肿瘤是否扩散。


    柚安和尹晴在病房等待检测结果。尹晴眼部手术后,一紧张就会眼压上升,进而头疼,此刻吃了粒布洛芬,柚安让她干脆睡一觉,醒了人就出来了。尹晴说,哪里睡得着?但副作用上来,再紧张也熬不过,最终还是睡去了。


    帮尹晴掖好被子,柚安缓步走到落地窗前,直直坐到靠窗的沙发上。


    浑身的神经紧绷,仿佛轻微地动一下,都会产生什么变数。


    时钟的秒针发出有序的“滴答”声,每一声都过分漫长,却又害怕最终的那个时间点到来,带来不好的消息。


    手机在口袋里不时振动,频率越来越高,令人烦躁地不行,她拿出来一看,消息栏已被各路轰炸。


    原来媒体收到消息,开始报道林鹤堂病重的新闻,甚至有内部人士透露,林鹤堂已于昨晚病逝。


    消息一出,舆论沸腾,牵动几百亿股值。


    不敢想象明日开盘,港股市场将会发生几级地震。


    通讯录里,不论亲疏远近,也都发来了慰问,红色的数字没完没了。


    随手上刷几页,血压就升了上来,不少人真的相信林鹤堂去世了,叫她节哀,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朋友”,问她遗产分配情况。


    “BullShit!”


    柚安死死握住手机,正欲摔出去,忽然想到什么,动作一顿,重新点亮屏幕。


    手指悬停在通讯录上方,片刻之后,翻出了那个沉默的深蓝色海浪头像。


    LYA:【去哪里了?新闻看了吗?】


    林鸣修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了,林柚安下定决心把他当空气,但是如此兵荒马乱的时刻,不得不在意他的缺席。好像种种诸如此类的糟心时刻,已经习惯了他的在场。


    不做指望地发去信息后,很快便收到了回复。


    XU:【8103】


    不知道为什么林鸣修的昵称是“XU”,看上去不像是英文名,他也不姓“许”……可能是汉语拼音没有学好。


    看着这个言简意赅的房间号码,柚安有一瞬间觉得他回错了人。


    此刻离手术开始只过去了半小时。


    死等下去,只怕要被一分一秒熬死,柚安决定找过去看看。


    私立医院的七楼肃静洁白,不见其他病患。


    柚安沿着走廊走入电梯厅,乘电梯上至八楼。


    这一楼是医院顶层,没有病房,只有会议室,办公室和几间小型演播室,用于学术会议和演讲。


    沿墙上的指示标走到一条空寂的走廊,路上看不到一个人。


    惨白的走廊尽头,是一间会议室,大门上挂着8103的门牌。


    门没有关死,林柚安轻轻推开一条小缝,立即被人发现。数道锐利的目光从缝隙处投射出来,男男女女,精英打扮,令人想到聚在树梢观察猎物的秃鹫。


    她心口一怵,下一秒,就看到站在最里边的林鸣修。


    他侧身对着门,正抬手在白板上写着什么,视线越过两旁压迫感极强的正装人士,倏然撞见那道熟悉的,薄而修长的挺立侧影,不由得一颤。


    林鸣修动作一顿,稍一颔首,离门最近的一位黑西服男士大步走来,将门打开,同时警惕地看了看门外。


    “大小姐请。”


    ……原来他们知道自己身份。


    却依然要经由林鸣修的点头,才肯收起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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