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奇堡世界里。
派大星:“嘿,海绵宝宝,我们去抓水母吧!”
海绵宝宝:“对不起,派大星,我不能去,我今天要上学。”
派大星:“如果你去上学的话,那我今天该干点什么?”
海绵宝宝:“我不知道……一般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干什么?”
派大星:“等你回来。”
*
“这件会不会太草率了?”
锃亮的落地镜前,女孩抱着摞成小山的衣服,自言自语,十分纠结。
第一次和朋友出去玩,要不要穿正式一点,陈枳南翻出件淡蓝色条纹衬衫,贴上身打量着,又觉得哪里奇怪……算了算了,还是随意一点吧,不能让对方觉得她很在意这次见面,而且,这又不是最后一次。她暗暗肯定,换了一件小熊T恤。
怎么有这么多雀斑啊……鼻头也不够翘,青春期的小姑娘捧着脸蛋愁容满面。
听说现在韩国最流行整容,等她以后赚钱了,就去坐飞机韩国,把这些雀斑都去掉,再把鼻子捏高一点。
可那样就会变成美女了吗……越看越惆怅,越想越烦恼,一头扎进柔软的被子里。
出门前,女孩反复检查,反复确认。
*
人间四月,路边的杏花和玉兰全都开了,花瓣婆娑,轻柔地触碰着每一颗充满希望的心脏。
陈枳南提早半小时就到了。
一身淡黄色碎花裙挎着碎花小包,亭亭玉立,站在杏树下,散落肩上的发丝飘扬勾住落英,和满城的缤纷融为一体。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却不扭捏。
梁筝匆忙停好自行车,飞奔过去。
边跑边看着手表:“抱歉啊,我应该早点来等你的。”
“没事,我作业写完得早,也想早点出来逛逛。”心里早已惦念许多遍的少年突然出现,陈枳南有些紧张。
“你这么一打扮,还真挺像艺术家。”
“啊?很奇怪吗?”陈枳南立马低头看裙子,肩膀却忽然受力。
“挺好看的。”梁筝笑吟吟拍她,“我们走吧。”
街机厅离海中只有一个路口的距离,毗邻网吧和冰淇淋店,门头虽然小,可里面却塞得满满的。几个纹身小伙蹲在马路边抽烟,看上去和他们年龄相仿,身后却停着一排摩的。
陈枳南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厅里摆放至少三十台各式各样的街机,柜台香烟啤酒矿泉水雪糕一应俱全,像一个夹缝生存的小卖部。据梁筝说,这是这条路上最大的游戏厅,附近几条街的人闲来无事都会相约来这里,硬件软件都齐全可还是供不应求。
梁筝在前面引路,两人慢慢往里走,找寻一个不拥挤、无人打扰的地方。
两人最终在一个角落落座。
梁筝摁下按钮调出菜单栏,指着屏幕问:“玩过这个吗?”
“没有。”
“那你先看我玩一遍,然后再自己试试。”
“好。”
准备就绪。梁筝掏出两枚游戏币投进去。
摇杆开始晃动,目光却不可控地被侧脸吸引。
游戏厅变幻的灯光为他渡了一层迷人的光晕,寸长利落的短发,薄唇高鼻,流畅的下巴衔接脖颈,喉结轻凸,上下滚动。
此时此刻,坐在他身边隔着五公分的距离,或许就是一种享受。
两个人的眼睛同时闪烁着。
陈枳南想,如果有一台相机就好了。
如果有一台相机,定格在这一刻,这个角度。少女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都会变成现实,储存在相机里,变成一串只有自己才懂的摩斯密码。
一颗心萌出纯净又隐蔽的情感,埋藏深处的种子被蜜儿浇灌,攀生出嫩芽。
忍不住笑。
“KO!赢啦。”梁筝扭头看她,“看明白了吗?”
“这太复杂啦,又要摇柄又要摁按钮,你要不然再打一局?再慢一点……”陈枳南借机光明正大地说出小心思。
梁筝宽大又温热的手掌一把抓过她手,放在操作台上:“来,你先上手找找感觉,输了也没关系的。”
只有一瞬。陈枳南感觉心跳到了喉咙,穿到指尖,酥酥的,麻麻的。
全身变得僵硬。
“你手怎么啦?怎么像机器人一样?”
“啊……”
想起来要操作摇杆,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照梁筝指导,意料之内输掉了游戏。
她遗憾:“GAMEOVER喽。”
“再来。”梁筝投币。
两人一连把菜单栏上的所有游戏都打了一遍。嘈杂的游戏厅里,有那小小一片,是只属于他们的桃源乡。
“怎么样,体验到玩街机的速度与激情了吧?”梁筝骄傲说。
即使对竞技类游戏并不大感兴趣,陈枳南依然表示赞同:“嗯——体验深刻。”
也许深刻的并不是游戏。
女孩抿唇,梁筝似乎捕捉到什么,眼波流转一瞬,迅速握住她的胳膊:“跟我来。”
温暖的手掌再次抚上,出乎意料,心头撞鹿。等陈枳南反应过来,身旁的景色已然变了模样。
原来街机厅里面还藏着一个小台球厅。
相比外面,这里可算清静多了,除了他们两个刚进来的,就只有一桌正焦灼对峙着。
“不玩街机了吗?”陈枳南问。
“啊,那些万年不变的游戏,打多了也没什么意思。”梁筝取了两支台球杆,熟练擦起巧克粉,“我教你打台球吧。”
他怎么什么都会一些?陈枳南下意识觉得,自己好像除了画画,还真没其他拿得出手的爱好。
自固于劣势的人,是永远无法主动与前方的人持平的。
那就尽可能去势均力敌。
“好啊,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她接过球杆,撸撸袖口,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首先握杆。”梁筝平行站在她身侧,耐心讲解,“两脚与肩同宽,站在球台一侧,重心……”
陈枳南一步一步学着梁筝,摆好姿势,架起手和球杆,瞄准……
手臂用力一送,球杆触底,只蹭到边缘。
梁筝一眼看出端倪:“你发力不对。”走上前,走到陈枳南身旁。
甚至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把手架好。”舒缓干净的声线萦绕耳边,手发力忽而握住球杆后侧,牵住她整条手臂,整个人。
微俯的身体逐渐降低,直至退无可退。
梁筝欠身,挽住她肩膀,将身体捞了回来:“不要趴太低,也不要站太直。”
心跳震耳欲聋,渐渐听不清耳边低语,只看见面前散乱的球台冲出一只英勇无畏的白球,两球碰撞后又迅速折返撞上第二个,第三个,霎时过后,听见哗啦啦掉落进球袋的声音。
陈枳南不自觉发出惊呼。
“厉害啊小姑娘,这要是练熟了,还不得把我赢个精光。”
梁筝对自己带出来的徒弟满是骄傲。
陈枳南心满意足咂咂嘴:“知道我的实力了吧?”
嬉闹声下的时间总是过得异常快。
两人瘫坐在沙发上。
“感谢梁老师倾囊相授。我请你吃冰淇淋吧,你要什么味道的?”
梁筝扯开嘴角,回答说:“你请的都行。”
陈枳南拾起沙发上的碎花小挎包,挤出重围。
“老板,要两个香橙的。”她翻出张纸币递过去,等待老板找零。
突然,身旁刮起一阵风。
冰淇淋被掀翻,巨大的“风”勾住碎花包的背带拼命撕扯,面目狰狞,陈枳南下意识放手争夺,用尽全身力气却适得其反,惯性下狠狠倒地。
她大喊:“哎!有小偷!我、他偷我包,我包被偷了!”
梁筝几乎是飞出来的。
确认陈枳南安全后,扭头就追。
“站住!”
并不宽敞的街道瞬间拥上来一群人,堵得水泄不通。也许是关心则乱,怕一人难敌,陈枳南毫不犹豫报了警。
不可否认,看见梁筝着急跑出来追上去的那一刻,她是开心的。
宛若被从天而降的英雄拯救,黑暗里伸出的光明之手。那是一种无法被任何代替的被在乎的感觉。
但随之覆盖而来的是无止尽的自责和担心。一颗陨石坠着她整个人,迈不开腿,说不出话。
好消息是,梁筝成功追回了包,里面钱包手机钥匙都还在。
坏消息是,警察赶到的时候,两人正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
没事就好。揪着的心终于落地。
等做完笔录、接受完青少年思想教育从警察局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漫长,又短暂。
夜色沉酽,路边白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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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两人并肩朝学校的方向走着。
陈枳南藏不住关切,抬头凝望。
梁筝为了追回她的包和小偷打了起来,社会不良少年手下没轻没重,导致他颧骨擦伤,身上也有血痕。
梁筝也悄悄侧头,看向惊魂未定的女孩。两道炽热目光神奇交汇,却欲言又止。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今天见面的地方。街上行人稀少,小卖部半掩着门。
灯光下碎花裙衬得陈枳南的肤色更加白皙,长发海藻般浓密,柔软地垂落在肩膀。她紧了紧眉头,勉强牵起笑容,打算在这里分别。
“我先回……”
梁筝抢先一步,轻柔但坚定:“我送你回家吧。”
寂静的街道,余音回响。
*
梁筝的自行车没有后座,陈枳南似乎有些遗憾。
暗骂自己贪心的同时,她原地驻足:“我到家了。”
“哦……那、明天见。”梁筝遥望着越走越远的女孩,骤然开口,“等等。”
“怎么了?”陈枳南迅速奔回他旁边。
“把你手机给我。”
手机?陈枳南听话照做。
“这是我的号码,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他顿了顿,语气凝重,“最好是别再遇到。”
盯着屏幕上那串数字,如获至宝捧在手心。
可随即转念一想,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摆平这种事,这一次受了伤,下一次指不定有别的意外,真把自己当超人么?陈枳南莫名有些气愤,她第一次发觉,自己竟然可以一瞬间生出两副面孔。
于是说:“第一时间……不应该先报警么?”
“你钱包里这些零花钱连赃款都算不上,不够立案,就别给他们添乱了。而且……我骑车,比他们快多了。”梁筝满眼流露出真诚,夹杂一丝得意。
陈枳南耸耸肩:“好吧。”
手臂晃动一闪而过,时间太久,点点血珠风干成褐色,不大不小的擦伤在陈枳南看来,是那样触目惊心。
“你在这别动。”她一步三回头,“等我一会儿,马上来。”
梁筝把自行车停在一边,找了棵可以倚靠的法桐,仰着脖子瞧。
楼上一间窗户亮起灯,没等多久,就瞧见浑身泛着橘黄色光芒的陈枳南逆着光,提着药箱从楼道跑出来。
他兀然忆起白天。女孩打理精致的发型如今早已毛躁得蓬成一团,有几根格外不听话,固执扒在脖颈两侧。
心里莫名漾起一阵涟漪。
他轻佻笑道:“装备还挺全。”
对方沉默不语,把药箱放在地上。
“你家怎么没人?还是这个点就睡啦?”
陈枳南暗暗咯噔一下,连忙藏匿起因窘迫而红起的脸颊,垂头捣弄着棉签碘伏。
她一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种问题,索性不回答。
“我们淮海爷们儿从小就野,这些小磕小碰不算什么。”梁筝看她神色愈来愈严肃,便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终不敌对方刺来的眼神,乖乖将胳膊递了出去,“你们女孩子就是爱小题大做。”
“管你爷不爷们,爷们也是人,也会疼。”陈枳南嗔怒,见梁筝的视线移向别处,故意用棉签沾了点酒精,轻戳伤口,“疼不疼?”
“不疼啊。”
“啊?不会是伤得没知觉了吧?”闻声兴奋不已,立马折身去抓酒精棉球,“不得了啊不得了……你别急!我换个大的试试。”
梁筝眼睛瞪圆,慌忙撤手:“哇塞,这小姑娘,也太狠心了吧!”
嘴硬,疼死你算了!陈枳南把一大张创伤贴递给他,又送上碘伏棉签:“你……自己擦脸上。”
梁筝腼腆地笑,乖乖“敷衍”她。
不会留疤吧。陈枳南抠着指甲,有些紧张,这么好看的脸,就算留疤也不会变丑,大概看起来会更成熟一些。
“对不起啊,我要是不出去就好了……”难过的情绪涌上,她声音越来越小,“也不小心一点……脸上挂了彩,明天还要去班里上课。”
梁筝失笑:“这可是我见义勇为的勋章!没事儿,我说我骑车摔了,不会有人多问。”
“梁筝。”陈枳南鼓起勇气。
名字从舌尖化开,带着清甜,是焦糖布丁敲开表层时的脆响,那样动听。
“谢谢你。”
谢谢,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