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的做官大业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她以为的和现实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现在大部分的事务都是在苏启晟和秦钊的辅助下进行的。
苏启晟还好,都是自家亲戚,对她几斤几两不说多了解,至少包容性很强。
但是秦钊是海四彪推荐来的谋士。
开始跟苏荷干,他以为是苏大人对自己的考验,也没多久就发现苏大人还挺听着女儿话的,想着要是将苏荷笼络住了,那以后就能直接影响苏大人。
结果就是——大小姐,你还是去剿匪吧,那才是你的专长。
虽然他也不知道苏荷每次去是做什么,但是府衙堆积的各种庶务实在太多,要清理已经很不容易,还来个扯后腿的,是真的累人。
说苏荷完全是扯后腿的也不公平,毕竟她提出的不少办法还是很能提高办事效率的,就是本人要是不参与,效率更高。
苏荷……不带这样埋汰人的。
她来这里是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她爹的地盘,她想学着做什么容错率高吗?
再说了,根本原因呢是她扯后腿吗?而是府衙做事的人根本就不够。
府衙的人很多,大部分人都是吃空饷的,少部分人才是真的能干活的,苏荷看着最近收集出来的调查报告决定开始裁员。
管你什么身份背景,比我还会扯后腿就绝对不行。
毕竟她不专业也不拿薪水,可那些人那是真正的蛀虫。
看着被圈起来的名字,就没有不离谱的,有个批注赫然写着 "缺勤三年,杂货铺掌柜"。
一个杂货铺的掌柜做兼职做小吏?每个月也就发薪水的日子才会出现在府衙,也是绝了。
"大小姐,这已是第五遍核对了。" 秦钊跟着她也是核对了很多遍。
看着是气愤,但也很向往啊,人都是这样的,谁不想要一份不用干活就能拿钱的事?
这人和人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外面那么多百姓忙乎一年天天都是吃糠咽菜的,这些人啥都不干就能有钱。
"昨儿剿匪缴获的钱财不少,还堆在库房,你在这儿跟蛀虫较劲这么久时间,是不是不值得?" 他话音刚落,手中的毛笔突然掉在地上,印下一个黑点。
苏荷道:“你说这些人白贪了这么多工钱,是让他们加倍赔偿好,还是去前方剿匪抵债好?要不也拉去做苦役好了,只是做苦役按多少钱一个月比较好?”
秦钊……大小姐想得久的事情,果然都不是好事。
剿匪的钱是不义之财,这些钱一样是不义之财,都是抢老百姓的血汗钱。
然后苏大就下令让 "全体衙役卯时集队" ,百余名 "朝廷的人" 挤在正院。
看名字感觉还没这么强烈,看到真人还真的是一言难尽,且不说外在的形象是否好看,居然连四肢不健全的也有,还有七老八十连腰都直不起来。
光是看外表,就知道这些人不是能干活的人。
“裁员”不是好事,但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瘸腿老衙役王三拄着枣木拐杖往前蹭,补丁摞补丁的布衣在风中晃荡:"大小姐开恩!小人这条腿是十年前剿匪时被流矢射穿的 ——小人要是没有这份月钱,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
"若是正面对贼人,流矢射穿的应该是腿前面,但你受伤的的却是小腿肚子,这就只有一种可能,是逃跑的时候受伤的吧?”秦钊冷冷的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公布了出来。
不仅仅是他,当时受伤的几个人都是如此。
至于为什么这些人能得到这样的待遇,是因为当时的头就是带头逃跑的。
这事不查他们就是“功臣”,一查就是蛀虫。
王三扑通跪地,膝盖撞得青砖发颤:"是沈老大逼我的!他说只要占着名额,就分我一半银子买棺材本……小的没钱真的活不下去啊。"
“呵呵,没钱活不下去?那就让你青红巷的相好养你啊。”秦钊冷笑。
别看他现在穿得破破烂烂的,但是日常过得很是滋润,还有钱在外面养外室。
王三噎住了。
虽然道理站不住脚,但是以前大家都有钱拿,谁都不愿意失去。
吃空饷怎么了?他们这些人大部分就得了一半的钱,其余的钱都要孝敬给别人的。
“苏大小姐好大的官威啊。”人群中突然爆出怒吼。
"这里可是昌乐府,还劝大小姐别太嚣张!" 一个黑脸壮汉撞开人群,正是沈大山。
虽说劝退的是秦钊,但不傻都知道这事是苏荷的主意,沈大山大刀一挥:"老子为了百姓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这是仗着自己亲爹做了官,就想在这里耍官威了?"
刀锋直逼苏荷面门,很快就被人打断了,宴七闪身出现,一剑就将他的大刀打落在地。
苏荷也吓了一跳,她知道抗议的人会很多,但没想到会有人一上来就对自己动刀的,明目张胆的想要自己的性命啊。
如此嚣张,那就没什么好留的了,苏荷朝宴七使了个眼色,宴七一抬脚将他左腿的腿骨踩断了,参加声响彻整个院落。
原本还觉得沈大山这么做是为大家出头,现在看着他那弯曲变型的腿大家都噤声了。
好半天,王三才喏喏的道:“沈大人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苏小姐又不是朝廷命官,怎敢如此?”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苏荷冷笑:“你们拿着百姓血汗钱,却让陈二狗那样尽忠职守的人饿死在哨卡?!你们拿朝廷的银子吃喝玩乐,就必然有人为此得不到应有的报酬。"
“不过你们既然争不到功劳,那就多奉献点苦劳也行,白拿的十日内五倍偿还,不够的抄家,抄家还不够的那就做苦力抵债!”
“这不合规矩!”有人高喊。
苏荷冷笑:“按规矩是要流放。”
昌乐乱也有乱的好,就比如现在,与其让这些人收押等流放,不如让他们先把贪的钱加倍吐出来再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