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鸢来到京城觉得热闹好玩,赖在民居里住了数月,一日天气不错,她将自己绑给了山贼。
临行前开门抓个小哥跑腿,塞了张银票在他手里,嘱咐道:“务必,务必啊,把聂未晨找来,你就说山贼点名道姓要他来。”
“若鸢姐姐,那可是指挥使,我……这……”小哥拿着五十两巨款银票实属为难,早起上个寻常的工,要钱还是要命这种事一下子竟掉在他眼前。
梁若鸢拍了拍他,“哎呀,我都说了,这山匪祸及京城已有数月,你放心,他听了定来,你去就是。”
小哥捏着银票不答话也不走,她扳了他的肩将他往路上推,“这可是你干一年都挣不到的钱,就去镇抚司传句话,至少两年不愁,我梁若鸢何时坑过街坊邻居?”
小哥一脸苦不堪言,“没有何时,是时时,你可不能拿我的命开玩笑啊。”
四邻未起,梁若鸢清了清嗓子,低声道:“那是你们天真可爱,好事,我还给你们历练历练了不是?再说了,哪次不是带你们捞足了银钱?凡事要往好处想嘛!快去吧,去晚了就请不来了。”
小哥一面走一面回头,那镇抚司在皇城东南角,靠脚力许要走上大半天,他拐了个弯进了胡同,梁若鸢眼珠一转,该不会想溜吧?那银票也得还来啊。
她跟上一看,小哥牵了骡子正往外走,“你就放心吧,都跟你似的坑人?”
“嘿嘿,有劳,有劳。”梁若鸢拱手拜了拜,目送他。
阜成门外十里,有山匪劫掠镖车商货,三法司屡次稽查皆无果,梁若鸢探到了去路,数日前曾暗中引路,竟遭捕快逮捕,以她戏弄官差为由,罚她挂牌示众。
“你们办不了事,我便把这功劳送给锦衣卫,让你们好心当作驴肝肺。”
她臂上挎了竹篮,往山路上走,摘了一箩筐的蘑菇,“迷路”到山匪寨子附近,探头探脑往寨子里看。
寨前守卫皆奇,持刀将她拦下,一人道:“哟,这是哪里来的美娇娘啊?”
梁若鸢假意怯笑,“那个……二位大哥,小女子迷了路,想问问下山往哪儿走?”
“下山?”两名山匪相视一笑,另一人道:“别下山了,哥哥山寨里什么都有!”
他们将她推进寨子里,连拉带扯,梁若鸢随便挣扎了一番,他们将她送进了一间还不错的暖房中,捆了她双手双脚,推在床榻上,“小姑娘等着,寨主绝不会亏待你的啊。”
梁若鸢就这么等着,两腿并拢躺下,床上兽皮柔软舒服,她躺着躺着昏昏欲睡,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腿,“怎么还没来,该不会还要我亲自动手吧?我一姑娘家……那这多不好意思啊……”
门锁响了几声,进来个蒙面人,她勉强看了看,挣扎着起身,“你谁啊?别过来啊!”
那蒙面人生了一双看什么都不清白的眼睛,声音隔着面罩传来,一开口便是低柔暗哑,说话像是连哄带骗,“姑娘莫怕,在下先带姑娘离开。”
梁若鸢心底春水一晃,愣愣点头,双脚挪下床,背过身去以便让他解开绳结。
他指尖冰凉,一点一滴触在她腕上,几番拆解,麻绳松动落地,她起身随他往外走。
“诶?你等会儿!”她停在圆桌旁,沿着桌子退后,凭借面前桌椅与他隔开,“你先说说你是谁,虽说你那眼睛生得惊心动魄,声音亦是悦耳摄人,但我总不能见人就跟着走,那生得好看的可多了去了。”
她一番说道,眨了眨眼,似颇实诚?他将面罩解下,露出脸来,“在下锦衣卫指挥使,聂未晨,姑娘可安心了?”
梁若鸢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她想说:“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话到嘴边咽了下去,灵机一动,换出一句:“呃……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
聂未晨有些尴尬,扯了扯唇角,也不知自己有没有笑出来,只道:“姑娘还是快随我离开。”
梁若鸢连连点头,跟他出去,门外各处山匪皆倒在地上,她瞠目惊叹,抬起手指了一圈,“这都是你杀的?”
“不是,我在各处放了毒烟,他们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他从屋后牵出一匹马来,自己上了马,又朝梁若鸢伸手,“姑娘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
梁若鸢搭了他的手,发现掌心是热的,指尖是凉的,“你淘水了?”
聂未晨一时没想起她问的是什么,与她对视片刻,视线移开,微微蹙了一下眉,又明白过来,“哦,不小心沾了点儿血,洗了一下,怕吓着姑娘。”
他将她环在身前,调转马头朝山寨望楼大门方向走,血腥气卷了梁若鸢一脸,她偷偷捏了一下鼻子,手掌在鼻前扇了扇。
“姑娘家住何处?”他再次问道。
梁若鸢双手抓着前面鞍桥,微微仰起脸,回头问他,“就你一个人吗?你们为何不趁机扫除这些山匪呢?”
高头大马出了山寨,聂未晨纵马疾驰,“此山寨事关朝廷,不便透露,不是说扫就扫的,姑娘还是告诉我家住何处,早些回家的好。”
天色已晚,星光万千,如此满脸寒风,乘月而回,且还两手空空?这可不是她梁若鸢的做派,她道:“我不是京城人,他们是从别处把我带来的。”
聂未晨将马勒停,蹙眉问道:“何处?”
“呃……我说了您可能不信,但……我忘了……”
“忘了?”聂未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眉梢动了动,信是不信好呢?
梁若鸢睁着大眼睛看他,头点得有些僵硬,“是啊,聂大人,他们绑我的时候我就这样,‘砰’地撞到头了,醒来便忘了许多事。”她说着还做了个动作,表示是这样撞到的。
“哦……是吗?”聂未晨看她半晌,那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又聪明又不太聪明的模样,他接着道:“好,既如此,那姑娘跟我回府吧。”
聂未晨看马都不清白的眼神将梁若鸢唬得心跳上了嗓子里,她缩了一下脖子,转过脸去,“嗯……那就……叨扰大人了……”
两人一路未再说话,聂未晨身上的血味儿把她熏得有些昏沉,她跟着聂府亲兵在东厢房落了脚,洗了个澡才发觉自己进门之后没再见过他。
她趴在窗台上,抬头看着星月相伴斗转,许久,夜到最浓时,她关窗吹了灯,蹑着手脚摸出门去。
寻着暗处绕过几处屋舍,“咔嚓”一声,她又开了把新锁,两眼放光往屋里走,摸到满室架柜空空,她身形一闪,帘帐不摇不晃,就着窗外洒下的月光摸过桌案,将抽屉柜门尽开,眉头一拧,“这锦衣卫指挥使居然家徒四壁?!”
她从屋里出来,越想越奇,怎会什么都没有呢?这府宅乃皇帝御赐,正门五间三启,碧色琉璃亦非寻常官员能用,早前还没人住时她便来过,如今库房门前汉白玉石阶两侧铜狮鎏金,狮子眼睛乃是南洋进贡的红宝石,可她总不能把狮子眼睛抠下来,最大的问题便是根本抠不下来……
本想着随便顺走几件儿也够街坊邻里安乐数月,此行也不算白忙活,可如今竟是与无人住时一样,什么都没有,唯独园中流水落花不似早前寂寥,她四处张望一番,自语道:“也是,都没人看守,许是不在此处的。”
她自言自语,将门锁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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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回头,人已在她身后,“姑娘这是……”聂未晨手里拿着几页桑皮纸,纸上字迹密密麻麻,她扫过一眼,似是名册,没再多看,一点儿不敢。
她退了一步,肩背撞在门上,房门折扇雕花,铜锁松落,晃荡出一阵铜木相撞的响声,她侧身扶了一下,站直道:“大人,您怎么那么晚还没睡啊?”
“刚从昭狱回来。”他言简意赅,看了一眼房门,又问道:“姑娘半夜在这库房门前做什么?”
身后铜锁还未锁上,她挡在门前,指了指身后,手心冒汗,“哦!这不是挑床,睡不着嘛,走着走着到这看见这锁颇奇特,研究了一下嘛。”
他低头轻笑,抬眸问她,“那开了吗?”
梁若鸢出了手心冒汗,脊背发凉,昭狱可不是她愿意去的,硬是得意起来,“开了开了,果然是精巧,这不是准备锁回去嘛,您就回来了。”
聂未晨挑眉点头,“正好,不用锁,我进去放东西。”他摆了摆手,示意她让开,“夜深了,姑娘回去歇着吧,我已派人去帮你找家人了。”
啊?该不会去查她底细了吧?梁若鸢一点点挪开,问道:“谢大人……可不知……如何找?”
聂未晨推开门,忽然想起什么,跨进屋里的脚又退了出来,“是了,还未问姑娘姓名。”
梁若鸢想了想,“乔乔,云中乔木的乔。”
“云中乔木?”
“嗯,好听吧,是我自己取的。”
聂未晨一笑,俯身靠近她,“乔姑娘不是忘了自己从哪儿来嘛?”
“那又如何,不妨碍我记得我是谁啊。”她黛眉扬起,说得理所当然。
他直起身看她,点头道:“嗯,可以。”他走进库房里,高脚几案正对房门,放了些书卷,唯一一尊瓷瓶插了些卷轴,不知是画是书,他将案上瓷瓶转了半圈,墙内发出机轴转动的声音。
梁若鸢探头去看,屋里正对着门口的一面墙轰隆隆地退开,挪出了一道门,门内漆黑一团,聂未晨用火折子点了壁上油灯,将灯提在手里,回头道:“乔姑娘可要进来看看?”
“啊?可以吗?”此话出乎意料,梁若鸢晃了晃神,才发现自己已经伸着脖子张望,身子都探进去了半截,她忙退在门外,双手挡在胸前摇了摇,“不不不,不了吧,万一大人丢了东西赖在我头上,我可不想去昭狱里看着渗血的墙听那人骨头碎掉的声音,若如此游览一番,我怕是经年累月也睡不着觉了。”
聂未晨眼神失焦片刻,眉峰动了动,眨眼回神,“姑娘想必也知道,昭狱从不接受游览,我心想也没人敢偷东西偷到锦衣卫家里,对吧?”
他往那密道里走,没喊她,也没关门,梁若鸢看着投在墙上的光渐渐没入黑暗中,站在外面抿嘴思量,一跺脚,跑了过去,“大人!大人你等等我!”
聂未晨停下转身,手中灯火晃动,在他脸上投出瘆人的光影,梁若鸢脚步一顿,往后挪了一寸,他居然当真等她。
“怎么?又不怕了?”
“大人请我来的,我总不能不给面子嘛,多不合适啊您说是吧?“梁若鸢指了指身后,“那个……门要不要关一下?”
“没人敢偷到我府里来,乔姑娘懂我的意思吗?”
梁若鸢点头迟疑,“呃……懂……?”她尾音拉高,似懂非懂,眼珠转了一圈,又道:“锦衣卫……是挺可怕的哈?”
聂未晨上下打量她,此女身份不明,无端有百姓前来报信,那山寨请他亲临便更是荒谬,他微微白了一眼,执灯前行,“倒是没看出你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