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年轻女孩有一张姣好的样貌，唇红齿白，鼻尖小巧，巴掌大的脸蛋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似乎有些无聊了，撑着下巴望着窗外，腮边的软肉在掌心挤成了一团，睫毛浓密卷翘，让人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痒痒的。
女孩扭过头，清凌的双眼倏地朝他看了过来：“你为什么一直在看我？”
顾璟深被她的眼神撞得一怔，向来逻辑清晰、在会议上侃侃而谈的男人像是失了声，只能掩饰般地垂下眼帘，错开对方的视线。
季雾辛扑哧笑了出来，她眼波潋滟，嗓音甜美：“随你怎么看都行，我想学书法，能请你指点一下吗？”
顾璟深扭过头：“你想让我教你？”
“嗯。”季雾辛笑了笑，“不可以吗？”
“可以。”顾璟深腾出位置，让季雾辛走到书桌前挑选毛笔，“右边那排比较适合新手。”
季雾辛伸长手臂，指尖在笔架上来回游移，她肤色雪白，手指如玉石一般剔透，被棕褐色的书桌映衬得十分好看。
顾璟深的视线不自觉随着他的指尖移动，他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对方随意做出来的一个动作，他都很感兴趣。
“我选好了。”季雾辛挑了一只毛笔，下意识在手里掂了掂。
顾璟深问他：“以前学过吗？”
眼前飞快闪过几个画面，季雾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笑容不变：“没有。”
顾璟深点了下头，正色道：“你先自己试着写写看。”
季雾辛说：“好。”
从握笔开始，他笨拙的动作就看得人直皱眉头，不像是在写字，更像是在用笔拖地。
在大街上随便找个小学生可能都比他的写字姿势标准。
在抓了半天都没抓对之后，顾璟深终于忍不下去，亲自上手纠正他的握笔方式。
“执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握笔有很多种方法，但前提是你的笔要拿得稳。”
修长的手指在指缝间游移，皮肤摩擦间，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体温，顾璟深把季雾辛的动作调整好，偏头看了一眼他的侧脸：“这样就能抓牢了，你现在先试一下，然后再进行控笔练习。”
“好哦。”季雾辛捏着笔在砚台里蘸了蘸，然后提起吸饱了墨汁的毛笔，在纸面上洋洋洒洒地写了几个字。
他轻重不分，写的字时而粗时而细，甚至有些地方太过用力，导致一大团黑色墨汁在纸面上晕开，根本看不出写了什么。
偏偏他态度很好，知道自己做得不好，也没敢说什么，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男人。
顾璟深没骂他，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写字时笔杆要垂直于纸面，而且要掌握好力道。”
季雾辛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这次倒是好一些了，至少能看清每个字的笔画：“这样？”
好好的宣纸被他糟蹋得不成样子，可以想象如果再这么下去，这一沓上好的纸肯定都要废了。
顾璟深静静地望着那些墨汁，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秒，男人突然有了动作。
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季雾辛眼睁睁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在他眼前放大，随后，一股清爽的气息笼罩过来，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他的手背，带着他在纸上一笔一划地移动。
顾璟深的呼吸很烫，落在他的耳廓时有点痒，季雾辛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目光专注，神情清冷，透着一股禁欲的性感。
时间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外面雪花纷飞，室内却温暖得如同春日。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顾璟深放开了他的手。
两行诗句浮现在纸上，字迹工整，遒劲有力。
“哇！真好看，这居然是从我手里写出来的。”季雾辛隔空跟他的手比了比，“要是我们的手能换一下就好了。”
顾璟深垂眸看着他，嗓音里藏着笑意：“只要多练习，你也可以做到。”
季雾辛把桌上的字又看了好几遍，然后发现顾璟深还站在他身后没动。
男人身材高大，像是将他完完全全拢在了怀里，他忍不住调笑道：“可以退开了吗？你这样舍不得走，会让我以为你是不是想抱我。”
顾璟深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几步：“抱歉。”
季雾辛只是随口一说，刚才他们挨得很近，顾璟深却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他动作绅士，除了握着他的那只手，其他地方一点也没碰到，可见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但顾璟深似乎把他的玩笑话当真了，懊恼地抿着唇，耳朵染上薄红。
明明是一副害羞的样子，但他的神情又透着冷淡正经。
这也太不经逗了。
【001，你们哪找来这么有意思的人。】
001懵逼冒头：“啊……？”
【只要不影响任务，做什么你们都不会管吧？】
001大惊失色：“宿主你不要违法乱纪啊！”
【放心，我是守法好公民(^３^)】
季雾辛把镇纸移开，将刚才那张纸拿了起来，笑着说：“这张可以送给我吗？我想带回家做纪念。”
短短两分钟，顾璟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可以，你想要的话，都可以拿走。”
“其他的我不要，我只要这张。我平时很不喜欢收藏这类东西，但是今天我想留下来。”季雾辛上前几步，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你猜为什么？”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顾璟深心口一紧，感觉喉咙都变得干涩起来，鼻尖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清甜的香气，是刚才靠近时，他在对方身上闻到的气味。
“我不知道。”
季雾辛乖乖仰头看他，模样漂亮诱人：“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
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相遇？还是第一次一起写字？
他的话没有说完，故意拉长语调，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
顾璟深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季雾辛的脸，就在季雾辛以为他要上钩的时候，男人突然话锋一转。
“还学吗？”
季雾辛一头雾水：“学什么？”
顾璟深看向桌上的纸笔。
季雾辛觉得好笑，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这人还能面不改色地跟自己说话，摆明了就是想把刚才那件事翻篇。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季雾辛的理智也渐渐回笼——他还有任务在身，这样的行为确实不明智，再加上001在脑子里闹腾，吵得他心烦，只能放弃了继续撩人的念头。
“不用了。”
季雾辛抬步走到桌前，取下刚才那只毛笔。
下一秒，站在书桌前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季雾辛表情认真，握着毛笔的手腕沉稳有力，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片刻后，他放下笔，纸上多了两句诗。
“微风摇庭树，细雪下帘隙。”
他写的是行楷，字体灵动，笔锋运转自如，疏密得当，一看就不像是新手能写出来的字。
顾璟深敛着眸，平静地点了点头：“字写得很好。”
季雾辛这回是真的诧异：“你不生气？”
顾璟深说：“你的动作不像新手。”
季雾辛被他一噎：“我的演技有这么差吗？”
但他绝对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抱着胸看向顾璟深：“肯定是你的眼神太好了，看出来了还不戳穿，是不是想故意看我出丑？”
他装作生气的样子，转过身把毛笔放回笔架，没一会儿，一只手帕递到了他面前。
季雾辛没接，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挑了挑眉。
顾璟深看向他的右手：“手脏了。”
季雾辛这才发现小拇指上有一块半干的墨痕，可能是刚才放笔时不小心碰到了。
但他看着手帕，还是没接。
顾璟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是新的，我没用过。”
季雾辛没再矫情，接过来擦了擦手，手帕是很简约的款式，看起来很干净。
“谢谢。”季雾辛随口说了一句，“现在还在用手帕的人不多了，我好像只见过我奶奶用。”
这是在说他老？
顾璟深看着面前的人，对方应该才二十出头，这么一比，自己好像是比他大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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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火辣纯情小姨子（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