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江叙迟要带自己做什么的时候,秦漫瞬间想起了那天被速度支配的恐惧。
“我回家睡觉!我这就回家睡觉!别带我玩这个!”
她的哀求无效,被江叙迟生生摁在摩托车后座上。
他摁得用力,她肩膀被捏的那片传来一阵刺痛。
其实江叙迟手劲不大,动作也相对温柔,是秦漫太过紧张,那里的肌肉硬邦邦的,碰到什么都觉得痛。
秦漫想逃下车,手脚并用却没有任何作用,下一秒,眼前忽的一黑。
江叙迟捞出一个头盔将她脑袋罩住,系好带子,指节在头盔敲了两敲,居高临下吩咐道:“待会给我坐稳了。”
他跨到机车上,按下车把发动,响起嗡嗡声。
秦漫不敢动弹了,只好受刑似的闭上眼,生无可恋地抱紧了江叙迟的腰。
发动机传出轰隆隆的响声,摩托车速度飙升,秦漫心跳也跟着飙升,冷冽的风迎面急速刮来。
一同飞升的还有秦漫出窍的魂,和她的凄声尖叫。
秦漫眼睛眯起一条缝,视线内所有东西都在向后逃窜,恐惧又让她再度闭了眼。
她手指几乎是掐进江叙迟的腰里,偏偏那里没多少肉,指尖摁得钝痛不已。
江叙迟还在不停提速,她都不知道江叙迟能做到这地步,好像速度都在他的掌控下,他一点都不怕,声音还很稳地调侃她:“整条街都能听到你的叫声。”
秦漫要疯了,脸贴在他耳边大喊:“放我下来!不玩了,不玩了啊啊啊!!”
“你把居民楼的灯都叫亮了。”
风声中,江叙迟在笑她。
秦漫下意识睁开眼,看到四周被速度拉长的灯线,飞速掠过的树影,道路被拉成笔直的直线,延伸至视线尽头。
她那咚咚咚直跳的心像猛地被拍了一下,暂停一秒后,再度咚咚咚起来。
摩托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了,此时的风刮在脸上不疼,透着凉意,夜晚的灯光不再刺眼,全部成了过客。
没有思考的余地。
她安静下来了。
秦漫贴着江叙迟的脊背,侧着脸,所有念头都如眼前画面的景象被抛之脑后。
江叙迟在秦漫家小区门口刹住车。
秦漫下车的时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的表情似曾相识,这回江叙迟反应很快,连忙把她头盔摘了,往外一推,秦漫顺势扶着路灯柱子吐了出来。
她吐得昏天黑地,浑身脱力,差点腿软坐在地上。
江叙迟从车上拿了水,拧开瓶盖递给了她。
秦漫漱完口,捂着心口站直身,愤怒地瞪着江叙迟。
江叙迟淡笑:“爽不爽,解不解压。”
“爽你大爷!”秦漫把喝了一半的水瓶砸了过去。
江叙迟任她砸,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拧开盖准备要喝。
秦漫难以置信地看他动作,在他嘴快挨上去的片刻冲过去把他手里的瓶子抢回来,惊叫道:“这是我刚喝过的!你不嫌恶心吗!变态!”
江叙迟笑:“那我嫌你恶心,你满意了?”
秦漫又羞又怒,手一扬,把水瓶远远丢出去,瓶口的水在空中泼出一道亮痕。
她还不解气,一巴掌拍在他手里的头盔上,抡着拳头在他胸膛上一顿乱捶。
“你明知道我害怕还故意带我骑摩托!你就这么报复我!八百年前的事情还记恨!你小不小气!是不是男人!”
今夜喝的酒虽然全吐出来了,可血液里的酒精依旧让她上头,愤怒委屈还有不甘像个膨胀的气球,此时全部炸开,充斥在每一处神经。
“你叫我参加比赛我也参加了!我都这么听你话了,你怎么还要欺负我?”
秦漫眼尾通红,任性地耍着酒疯。
江叙迟今晚给了她太多耐心,不顾明天的比赛耗到了半夜,他没时间再陪着耗下去,见她还在闹,捉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压,脚下打了个转,翻身把她扣在了摩托车上。
秦漫另一只手还算自由,去掰他手指,指甲掐进肉里,江叙迟受痛,上半身猛地往前倾,摩托车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往侧边砰一声倒地,连带俩人摔倒在地。
江叙迟压着她,开口:“你发酒疯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乖乖回去睡觉。”
秦漫无法挣扎,胸口剧烈起伏,扎好的头发此时微微散开,几缕发丝被她咬在唇间,一双眼明亮地瞪着他,饱含着委屈和挣扎,没哪个男人会不多想些什么。
江叙迟转学来西莱前,偶尔会想起秦漫,想起她远远朝他递过来的眼神。
他总是回忆起她的那双眼睛,在梦里一遍又一遍显现,到最后都变成了模模糊糊的欲望的代名词。
这么多年,江叙迟变了,变了许多。
可秦漫从没变过。
……
夜晚的风穿过林间带来轻柔的凉意,也将江叙迟灼热的气息吹过来。
因为这一番闹腾,秦漫彻底没了力气,竟泛上些困意。
她踢了踢腿,蔫蔫巴巴地说:“……起开,我要回家了。”
“记得按时起床。”江叙迟松开她站起来,目光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讽笑道,“这回能睡得着了吧,总不至于叫我哄你睡。”
秦漫又被他激起情绪:“江叙迟!!!”
江叙迟扶起摩托车跨上去,在秦漫跺脚的愤怒声中发动机车扬长而去。
秦漫仿佛都能看到他转身过去时嘴角忍不住的笑。
真是气人。
她原地站了好一会,等心情平复了点,才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
决赛当天,场地在市中心室外体育馆,三千人座无虚席。
烈日高悬,绿莹莹的场地,最前排还有一群凑热闹的看客。
秦漫走进场地,戴好遮阳帽,随意朝观众台一扫,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轮椅上的裴诗予。
她走过去,裴诗予就冲她冷笑:“你真是好运气。”
秦漫看着她穿着助行鞋的左脚,“你怎么突然崴了?”
“就是很突然,”裴诗予笑,“很突然地被骑着自行车的席越撞了。”
“……”
秦漫不想再问下去。
“穿这么漂亮,难怪江叙迟选择你。”裴诗予酸溜溜地说。
秦漫低头,她今天上身简约紧致的网球服,身材展现得凹凸有致,白色网球裙随风摆动,想象一下就知道,这是个十分吸睛的打扮。
秦漫白她一眼:“关他什么事。”
“你最好能一直这么傲慢下去。”裴诗予说。
“这你就别操心了。”
秦漫不跟她聊了,回到球网另一边做起了热身。
她的身体热了,心也热了,随后,整个看台上的观众们也都响起热烈地欢呼声。
江叙迟热完身,走过来跟她击掌,他还是淡淡的那副样子,说:“别太勉强,心脏难受的话就暂停。”
昨晚他们俩都熬了夜,今天还要做剧烈运动。
秦漫的确有些紧张,但她肯定不会承认:“用不着你说,我看是你更紧张。”
忽然手就被握住了,江叙迟拉着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前。
秦漫吓一跳:“你干嘛?”
江叙迟说:“这动静像紧张吗?”
隔着薄薄的运动衫,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跳动着,在这个人潮沸腾的运动场内,秦漫手心立刻沁出一层汗。
她抬眸,看到江叙迟眸色微亮,淡笑的表情下是从容不迫。
秦漫神奇地平静了下来。
比赛开始了。
看台上的裴诗予举着手机,心情复杂地拍着江叙迟。她还是不能从江叙迟这完美的脸上移开视线。
旁边空位忽然坐下一个人。
席越迟到了,刚来就开始大呼小叫,冲着秦漫大喊加油,挥舞手臂。
他站起来的时候,身体的阴影挡住了裴诗予,裴诗予此时还是无法行动的状态,站肯定站不起来,于是拿起身边的拐杖猛地往席越腿上砸了一下。
“能不能坐下,挡我拍视频了!”
席越白她一眼,“你个残疾人看什么体育竞技。”
裴诗予举起拐杖,直接狠狠捅了席越的腰。
席越抬手抽走她的拐杖,这举动让裴诗予瞬间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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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了,开始跟他吵。吵了没几秒,身后一阵喧闹,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两人目光都往场地上看,球已经落地,比赛结束了。
“操,刚刚必杀球没看到。”席越遗憾得不行。
裴诗予看着自己拍的回放,因为刚刚分神没去拍江叙迟,却意外拍到了秦漫接球的一瞬间。
很漂亮,很鲜活,像高一时候的秦漫。
裴诗予忍不住在想,为什么最近觉得秦漫反而变了。
似乎只有身为女生的她才能看到这种变化。
曾经意气风发的秦漫,眼里的傲慢好像在一点点瓦解。
有什么事改变了她,或者人。
……
这场比赛很激烈,但最终秦漫和江叙迟赢得了决赛,拿了冠军。
学校安排了车送他们回校,她坐在车后座上,看着手心里的奖牌,回想起今天的比赛,忽然觉得昨晚的自己真的有点小题大做。
其实没那么可怕,一场比赛而已,输了就下一局努力,赢了也没觉得有多开心。
眼前忽然飞过来一块巧克力,江叙迟把巧克力丢在她手上的奖牌中央,说:“吃。”
秦漫没跟他客气,把巧克力拆开放进嘴里,看着他平静的侧脸,故意挑起话题:“难怪你一点压力都没有。”
“怎么了。”
“对面那水平,我哥现在来也是爆杀。”秦漫刚说完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真是飘了,干嘛要提秦琛。
江叙迟却不怎么在意,笑着说:“你对你哥就这评价。”
“他毕竟一把年纪老骨头了。”
秦漫说完,嘴里的巧克力也化了,甜甜的流进嗓子里,太齁嗓子,于是喝了口水。
江叙迟说:“而且对面水平一点都不差。”
秦漫“哦”了一声,“好吧。”
她听到了满意地回答,有些想发笑,硬是绷着脸没敢笑。
随着他们的车开上了高速,秦漫眼皮越发沉重,开始困得有点睁不开眼睛,索性往后一靠,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慢悠悠转醒,迷糊间拿起手机,一刷就刷到了今天的网球比赛视频。
她好奇点开。
因为比赛紧张,秦漫眼里都是那颗球和对方的动作,倒是没注意到江叙迟。
视频里,把他在赛场上的样子充分记录下来,球场上的他整个人松松懒懒,甚至没有当时打秦漫时拿出的那种狠劲。
秦漫忍不住去看旁边的江叙迟。
他面朝着车窗也睡着了,此时还没醒。车窗的倒影映出江叙迟朦胧的脸部轮廓。
秦漫想起班里女生经常议论他的面相,嘴唇薄是寡情,桃花眼是欲望重……这些都是她们凑过来偶尔提到的,却都被秦漫有意无意记住了。
正发着呆,倒影里的江叙迟忽然睁开眼,与背后的秦漫对视。
秦漫:“……”
为了化解尴尬,秦漫出声问:“打网球打了多久。”
“高二才开始正经训练。”江叙迟说。
他留级一年,所以训练了一共三年。
“那你为什么想打网球?”秦漫接着问。
“消遣罢了。”
“哦。”
话题结束,秦漫想把手机的视频关了,拇指摁着侧边,音量陡然增大,吓得她差点手指猛的一抖,差点握不住手机。
视频是循环播放,秦漫的手机顿时传来了录视频女生的尖叫和几声好帅啊的赞叹。
“…………”
秦漫迅速将手机关机,看向江叙迟,先发制人说:“网上有不少你的视频。”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秦漫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就是有点担心。”
江叙迟笑了笑,他语气很轻松:“别人没那么闲,放心吧。”
江叙迟显然是知道秦漫在担心什么,但秦漫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互联网带来的注目穿透力之深,可以把一个人扒的底朝天,将人赤裸裸的曝光之后,学校里旁人的流言蜚语,该会变得如何可怖。
江叙迟不理解她的担忧,没人能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