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从江叙迟的车上下来,看到的不是医院,而是一家开在别墅区附近的私人诊所。
江叙迟领着她先在诊室里坐下,前台的护士推着车进来,先请她在沙发坐下,抬起她的胳膊进行伤口包扎。
左手一整条胳膊都不敢动,秦漫僵硬地陷在软沙发里,看着护士沾了碘酒的棉签,脸色又白了一分。
“秦漫。”
秦漫扭头看过去,江叙迟挨着她紧坐在这个两人座沙发里,明晃晃的白炽灯下,秦漫看到他雪白的衣角沾了几道褐色的血迹。
胳膊上一阵刺痛,护士的动作又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江叙迟手机屏幕亮起,示意她往这里仔细看。
“是这几个人?”
屏幕里是刚刚他们聚餐的合照,他把她们截出来了。
秦漫不说话。
胳膊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护士开始给她包扎了。
江叙迟说:“一句话也不跟我讲?你就这么任她们欺负你?”
“有用吗,告诉你又怎样……嘶……”秦漫疼得受不了,又去盯护士手上的动作。
护士笑道:“跟你男朋友再聊会天,伤口不算太深,很快就处理好了。”
“我们不是情侣。”秦漫反驳得飞快,生怕她听不清,又重复了两个字,“不是。”
护士看了眼江叙迟,讪讪笑了声,没接茬,专心致志剪绷带。
包好后,秦漫捂着胳膊站起身,伤口不再裸露后,心理上也会觉得好受许多,好像没有太痛了,也可能是早已麻木。
她对江叙迟说:“我要回家了。”
“……今天谢谢你,但我恐怕以后不能陪你训练了。”
江叙迟不说话,沉默地盯着她伤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秦漫往外走,也庆幸江叙迟带她来的是这家私人医院,如果是去大医院,现在估计还在排队。
正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把门推开了,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我送你回去。”
大门被推开,秦漫看到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迈巴赫,车头挂着连号车牌。
这所城市里就一张这样的车牌,曾经属于秦漫的父亲秦伟国。后来秦伟国临走前偷偷把车牌挂到拍卖所,所拿到的钱一分不少地全带走了。
江叙迟对她家情况了如指掌。
他知道秦伟国欠债跑路。
也知道他们家产业岌岌可危。
而这些事,是秦漫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江叙迟可以肆无忌惮利用这个秘密。
包扎好的胳膊传来阵阵酸痛感,秦漫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指尖染上一股药水味。
“……不用。”秦漫语气很是无力。
“不远。”
她家一直在老别墅区,确实离这里很近。
正好江叙迟的司机很礼貌地帮她开了车门,秦漫只能坐进去。
面对接下来不多不少的尴尬时间,她忍不住要找点话说。
“江叙迟,如果你要再找个陪练,还是别找段可心了,她水平不好。还有席越,还不如段可心。你是冠军无所谓,裴诗予得有个锻炼的机会,你……”
那条受伤的胳膊忽然被江叙迟抬起,他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手腕,打量片刻,“不疼了?”
秦漫立刻闭上嘴。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异样的柔软触感,秦漫忍受不了,抽回手,“你做什么。”
“没伤到神经。”江叙迟说。
“你别咒我。”
要是伤到了神经,她肯定要跟段可心拼命。
“放心吧,你这伤,一周就能好。别总这副表情。”
左手受的是皮外伤,其实不太影响活动,但这是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最重的伤了,很容易小题大做。
秦漫有些恼怒:“伤的又不是你!”
“我倒宁愿。”
秦漫一愣,又听他继续说:“我皮糙肉厚,你也见识过。”
他在暗示曾经秦琛揍他这事。
“……”秦漫选择了沉默。
托江叙迟打岔的福,没聊几句就到了秦漫家门口,江叙迟甚至格外好心地把她送到了院门口。
在她脸部识别完推开门时,江叙迟忽然问:“你哥呢?”
“他?”秦漫淡淡回,“死在新西兰了吧。现在只有我跟我妈相依为命。”
这是秦漫难得以自嘲的口吻说关于她的事。
也许今晚的月亮太圆,伤口太痛,脑子进水了,她才能这么毫无自尊的在江叙迟面前说这样一番话。
真是可笑,今天见到江叙迟的那瞬间,她竟然有一丝安心。
……
第二天秦漫请了一天假,第三天才又去上课。
最大的感想就是终于不用再去陪练了。
因为这个,席越一大早就在秦漫身边鬼哭狼嚎了很久,搞得全班人都知道她左手胳膊受伤了。
就连她下课去接个水,席越都要凑过来帮她拿杯子。
秦漫推托半天,总算叫他消停了会。
撑到放学后,秦漫慢悠悠走出门口时,看到街角对面的两人。
周围人来人往,江叙迟的背影在人影中短促地显现,他对面站着段可心。
秦漫脚步放慢了,她看到段可心胸口起伏,仰着脸,一张脸浮现起屈辱的怒意,是因为不敢说什么,只能憋成猪肝色。
秦漫不知道自己在面对江叙迟时是不是也这样滑稽。
没几秒,段可心消失了,江叙迟原地玩了会儿手机,随即抬头,正巧撞上秦漫的视线。
秦漫停住脚步,手里的手机也刚好弹出消息。
江叙迟走到她面前,“走吧。”
江叙迟带她去换药,还是那个私人诊所。
这次去依旧是前天那个护士,她给秦漫简单的处理完伤口,不到五分钟,秦漫就站在了诊所外面。
暮色西沉,晚风混着夕阳的余温迎面扑来,夹杂淡淡烟味。
江叙迟站在屋外的垃圾桶旁,看到秦漫走出来,主动灭了烟。
“上车。”
他就这么一句,秦漫没动。
“我是不是很听话?”秦漫问。
这句开场白,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江叙迟好整以暇看她。
“我是不是很乖?”秦漫又问。
江叙迟:“想说什么?”
秦漫把段可心给她发的消息展示给他看。
段可心:【听说你是江叙迟的狗?】
秦漫:【?】
段可心:【他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哈哈哈!】
段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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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了你们班同学,他们说你现在像个跟屁虫一样在江叙迟身后跑,谁都没你殷勤,怎么回事,秦漫,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
接着就是段可心发来一张截图,她给她的备注:江叙迟的母狗。
看来是今天江叙迟不知道说什么让段可心很生气,转头就来找秦漫泄愤,这意图太明显,秦漫当即就把她拉黑了。
江叙迟一眼扫完内容,表情还是淡淡的,完全感受不到她此刻有多憋屈。
她想过,应该跟江叙迟好好聊聊,或者说些什么达成协议,但他拿了他的把柄,如此致命,她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江叙迟讨价还价。
但是这几天,她突然觉得,有些事说不定能跟江叙迟谈一谈。
可就在段可心发来消息的那瞬间,她意识到,江叙迟对她的所作所为,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更好地对她下命令。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秦漫抬眸,说:“如果是以前的事情那我道歉,如今你也算都讨回来了,现在你也看到,我在班里很低调,以后我不会跟你有任何交集,也绝对不会冒犯你了。”
“我从小就这个德行,得罪的人不只有你一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记着,而且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应该把账算在我哥头上。”
秦漫说完,心砰砰直跳,甚至都不敢直视江叙迟的眼。
如今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极限了,再恶化下去,她根本不敢想。
江叙迟没有说话。
沉默的氛围催生了她的恐惧,她手心冒汗,心里愈发没底。
“现在班里同学对我的看法,还有我的脸面也丢尽了,江叙迟,我想你应该满意了。”
秦漫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脸面是秦漫的底线,她可以输了比赛,可以考得差一点,但绝对不能让人嘲笑。
秦漫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情绪,温声说:“能不能到此为止。”
说完,秦漫紧张到连伤口的酸胀感都感受不到了。
她以为现在提出来是最好的时机,毕竟一切都如他所愿了。
江叙迟盯着她的眼,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秦漫顺势往后退。
“不只有我一个?”
他又进一步,秦漫咚地一声,脊背装在路灯杆上。
头顶的光晃了两下,发出轻微的滋滋电流声。
“想到此为止?”
江叙迟将她抵在路灯前,伸出手慢条斯理地去扯她校服领结,滑溜溜的布料在他轻扯下松散,缠在他指尖。
秦漫下意识屏住呼吸,宛如被扼住喉咙一般,发不出声。
“我这人也是这个德行,有些事能记一辈子,多你一个也没关系。怎么可能轻易到此为止。”
秦漫眼眸蒙上一层水雾。
江叙迟用手里的领结擦她眼泪的,很轻地笑了声,“哭什么,以前的你可不会哭。”
被丝质领结擦过的脸颊一片冰凉,在他的目光下,秦漫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似是坠入深渊,令她头晕目眩。
——“你不要去接近江叙迟那小子,背景复杂心机又沉,栽在他手里你可别哭。”
那天晚上,秦漫突然回想起秦琛很早前跟她说的话。
明明久远到画面都模糊,却清晰地每个字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