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蜷缩成一团,发抖。
“楼西阖什么时候到?”江照水问,顿,她擦干指尖的眼泪,“待会你可能会死第二次。”
宿涑手上鬼气勾连,楼西阖杀的恶鬼多了,尸横血浸,鬼气源源不断注入他经脉。
“至多一刻钟。”他说,苍白脸上挂着两行泪,一个巴掌印。
他去抱江照水的大腿,被反复踹开,宿涑的脸贴在嫁衣裙摆,单手捂着脖颈伤口,血液汩汩流出指缝,他哭得结巴:“要不你亲手杀了我吧,要不你带我走吧。”
一根缥缈红线拴住鬼君脖颈,他着急地把另一头递给江照水,“牵这个,它叫命线,抽我骨髓做的。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能跟着命线走。”
江照水垂眸看,有点像牵狗绳。
“做梦呢。楼西阖准我带个奸夫回去?”她把他拿着命线的手踩在绣花鞋下,碾压手指,“你刚才想做什么?杀了我,困住我?欺辱我?”
宿涑跪伏在地,他的另一只手用命线缠脖子,勒紧:“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呜呜……虽然我活着的话,有生死簿在手,有可能能帮你改命……”
话音刚落,大门从外破开。
黑水幽冥不见天日,云暗暗,风惨惨,东西南北不辨。楼西阖纵身飞上楼阁,脚尖点地,刀锋宛转,直刀插入门扉,锁一分为二。
看见江照水,他握紧刀柄的手放松了力道,刀飞身而去,插入她和宿涑之间。
刀锋避开江照水,宿涑摸脸,破相了。
“你们在做什么。”他冷眼瞧着二人。他破门而入时,那贱人还趴在江照水脚下哭。
好一幅郎情妾意的做派。
宿涑脸上的伤口愈合,伤处绽开诡谲鬼气,像瓷器上的黑线。鬼君抚摸着脸上痕迹,他扯回命线,推开江照水,面容迎着凄惨月色,“看不出来?我见色起意,强抢了你的夫人。”
木板间长刃颤动,直指宿涑命门。
“那就死。”
“楼西阖。”江照水先出声,打断楼西阖。
她拂过宿涑泪水濡湿的长发,手指挑起他的下颌,宿涑绝处逢生,他眼睛发亮,藏不住的希冀。
江照水:“其实他是我幼时玩伴,我们失散多年,重逢后他太激动,忘了分寸。中间来回曲折,一时半会说不清,能不能先饶他一命?”
宿涑一秒也没有办法撇弃关系,他握住她的手,哭出声:“照水,你对我真好……”
楼西阖:“你觉得可能吗?”
江照水抽回手,变脸如翻书:“好吧。他欺辱我,你让他魂飞魄散吧。”
哭音骤停,宿涑瞪大眼:“哎??!就这么决定了吗!”
“不再争执一下吗?!”他拉江照水的裙摆,“哪怕再争取一下呢???”
“照水?江江?江家那死丫头?江小妹?妞妞!”
“行啊。”楼西阖求之不得。血迹隐入双刀。刀锋杀人饮血无数,闻见血腥味,兴奋得颤抖。
“慕青沅不会和你一样小心眼。”她突然别过脸,月光映在脸上,看起来像在赌气。
楼西阖漠然:“所以他死了。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判?”
江照水看楼西阖的表情。他的睫毛动了动。
她不说话了,自己出生卑贱,早认清了命,但骨子里有傲气,梦中的那群人总骂她命比纸薄,心比天高。
江照水犟着一口气,和他擦肩而过,嫁衣飒飒,孤身往岛下走。
岛上白骨成堆,黑狗食人。它们畏惧她腰间铜钱,江照水拂过铜钱,晃了晃,数到第二息。
楼西阖追了上来。
他的刀锋有新鲜的血液,把人横抱起,疾步下山,回到船上。
“鬼君死了。”他观察着江照水的表情,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真薄情,对你的青梅竹马,也这么无动于衷?”
“人是你杀的,又来问我这个?”江照水推开他,走进屋内。
她指尖才浮现一截红线,这是鬼君的命线,命线破碎,则魂飞魄散。
宿涑的魂魄还在。
她脱了嫁衣,上床之前,门被推开,楼西阖盯着她。
二人僵持,楼西阖解开手腕绷带,移开目光,“在黑水幽冥找你的时候,伤口裂了。”
江照水不语。
“你帮我上药。”楼西阖顿了顿。
她走到他身侧,俯身为他涂药。
在江照水直起腰之前,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江照水,你和我有婚约在身。他掳你去黑水幽冥,逼你拜堂,我救下你时你却要我留他一命,就用多年重逢的理由打发我,你觉得你占理吗?”
江照水抽不出手,她薄薄的面皮上带了怒气,恼他无理取闹:“你怎么不说你在灵堂欺辱我。论多年重逢后的所作所为,还是你更胜一筹。”
楼西阖看着她泛起血色的脸庞,笑出声,松开她。
江照水躺上床,楼西阖后而吹熄灯。
“宿涑没死。”他从背后抱紧她。
“就拴在门口。”
“我让赫连氏给了他下了蛊,一旦靠近你三尺近,蛊虫会啃噬他的骨髓,痛不欲生。鬼君自愈能力超乎常人,到时候他痛不欲生,却求死不能。”
楼西阖轻佻地剥开她颈后碎发,细嗅江照水颈窝的暖香,“我很恶毒吧,慕青沅天生大度,该当贤夫,他会这么对你的前未婚夫吗?”
江照水闭眼,装睡。
楼西阖自讨没趣,抱紧人,毛茸茸耳朵埋在她颈窝。
“……休想跟他远走高飞,成亲后,我们才是道侣。”
门外,浪高数米。
宿涑脖颈的红线还在,栓在门框边。他屈腿坐着,低着头,颓废阴沉地靠在窗边。
易山无事可做,惊奇地坐到了宿涑旁边。“原来还真是鬼君大人。山主真有本事。”
宿涑抬头,姣好病态的面容缺乏生气,他又低下头,手指沾着海水,在木板上写字。
一笔接一笔。
“写什么呢。”易山问。
“你们山主夫人的名字。“宿涑声线无起伏,哭过的嗓子沙哑。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易山凑近他,东张西望:“说说呗。怎么个事。”
宿涑不回答,易山挽起袖子,搓搓手:“其实里面那女人也是我们山主从别人那抢过来的,就硬抢啊……真不是人……啊,我说山主威猛。你说说你的事,你当年是怎么被负心人抛弃了?”
宿涑继续在木板写字。
大浪拍船,易山吐出几口海水,抹了把脸,盯了宿涑须臾。
“算了。”他吐出第二口海水,拍拍脸,“不和你聊了。再聊就喝饱了。”
期末考试考完了,还有法考,感觉精力被抽干。
这两天有点发烧,烧到哪写哪[鸽子]所以几个男人都比较烧[抱拳]这后面开始,水不会向之前一样憋屈了[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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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命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