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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阮眠侧过脸去，他又迅疾地收回了手，好像自己才是被冰着的那个。
“我……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我不是救喵喵的那个人。”阮眠微微皱眉，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她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她，但她可以确实自己不想和任何人保持一种，恋爱关系。她暂且还不敢在高中这样重要的阶段做出出格的事情，她怕老师怕父母，也怕流言蜚语。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么两个人都……阮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有点痛，这根本不是梦啊。
她不禁想起徐佳说的话，问她更喜欢程澈还是陈烨。她那时想的是，陈烨虽然比程澈高，但是程澈长得比陈烨好。
突然，她灵光一现，想出一个绝妙的拒绝理由，只是似乎有点伤人。管他呢，拒绝人本来就很伤人。
“对不起，我……我喜欢一米八五以上的男生。”
女生扎堆时常会讨论男生的身高，而徐佳是班长，查收过体检表，也知道程澈只有一米八二。
吱嘎一声，有点像是玻璃碎掉的声音，阮眠盯着脚尖，发现身前人的影子朝后退了两步。
这时，一阵风吹过，又落下几片叶子，阮眠才反应过来，那是干枯的秋叶被踩碎的声音。
程澈靠在墙边，低着头，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后脖上，落寞而萧条。
良久，他才道一声：“没事的……你先回去吧，外面好冷。”
“喔。”阮眠拉了拉围巾，将自己的脸往里头埋，脖子里的热气过渡到冰冷的脸颊上，总算没那么刺骨了。
刚走到楼梯口，她突然想起，今夜这样冷，他又穿那么少，会不会生病？
犹豫了半分钟，她还是转身往外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取下自己的围巾。可是，当她跑到刚才的巷口时，人影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中。
她在原处站定了一小会儿，看着碎成小片的残破的落叶被风卷走，忽然觉得很对不起程澈。
一阵寒风卷来，从她的脖子往衣服里灌，她打了个寒颤，抬头望着天边的那轮冷月，想着程澈方才的模样。
月亮，他是不是在寒夜里等了我一晚上？
＊
第二天一早，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阮眠醒来时，打开手机就收到了陈烨发来的消息：今天下雨了，看来是去不成了，下次去吧。
阮眠简单回了句：再说吧。
回完消息，她就起身洗漱，吃完早餐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阮眠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秋雨，不禁想起昨天晚上程澈的反应，想来她和陈烨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他总是做出那副无辜的表情，可怜又可恨。今天去不了，这不刚好如了他的意？可是，他也不知道她没和陈烨单独出去啊。
阮眠烦恼地踢着拖鞋，反反复复点进和程澈的聊天框，她想解释，可她似乎也没有正当理由。
这时，微博消息刚好推送了一条昨天锦城市体育场的比赛，她点开看了看，顺手保存了一张图片，又跳回到微信。
好久没发朋友圈了，也该更新一条了。
她选上刚刚保存的那张图，配文：昨天这场比赛实在是太精彩了！不过，这样似乎也不能说明今天她没出去啊。
想了想，阮眠打开相机拍了张窗外的雨色，连同足球赛一起发了朋友圈：比赛很精彩，秋景也是。
这样就可以间接告诉他，她根本没有和陈烨单独出去玩。不过，她可不是想安慰他的，她只是怕他误会她和陈烨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关系。
发完朋友圈后，阮眠开始刷数学题，以前她半个小时就能写完一节，但是今天却总静不下心来，写完一个题她就想看一眼手机，看看都有谁点赞了。
这样纠结地过了一天，直到她把题刷完、作业写完、单词背完，却还是没见到他的点赞。
阮眠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见，但她很讨厌自己心绪紊乱的模样。临睡前，她终于想通了，反正她和陈烨是什么关系都和程澈无关，管他看没看见呢，这样无聊的朋友圈，还是先隐藏了比较好。
说不定他是看见了，但是就不想点赞呢？说不定他被拒绝伤到了自尊心，发誓以后不喜欢她，并且要跟她完全断联呢？总不能是一天都没看手机吧！
阮眠关上灯，闭着眼睛盘算了一番，还是觉得程澈要跟她断联这个可能性更大，那好，她以后也会识趣地离他远些。
后来，阮眠整整一周没见着程澈，只听窦文涛说，他是生病请假了。生的什么病？病情严不严重这些他都没提，只让学生们换季注意增添衣物。
阮眠这下更加忧愁了，他不会真的是因为那天晚上等她着凉了吧？她也想过问祁明，但企图会不会过于明显？
不过还好某天吃完晚饭，她上厕所回来，听见祁明和徐佳在闲聊，内容正是关于程澈的。
徐佳问：“程澈到底怎么了？生病感冒了？都一周没来上学了，这么严重吗？”
祁明叹气：“不知道他周六干什么去了，周日一早我联系不上他，就去他家找他，结果一进门看见他昏倒在地上。”
“啊！？”徐佳不由得惊呼一声，“这么严重？”
祁明点头：“谁说不是呢？当时他全身冰冷，我还以为……后来我就马上叫救护车，给他送去医院了。医生说他是发高烧，伤到了肺腑，病好了也要再留院观察一周才行。”
阮眠装模作样地刷着题，侧耳听着两人的谈话，但听到程澈差点没命，终于还是稳不住了。签字笔从她手心里滑落，她急忙回头，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是因为她生的病，还这样严重，她心里越发愧疚。
“还是反反复复地发烧，这都几天了，总不见好。”祁明说着，面无表情地瞥了阮眠一眼。
“哦……”阮眠转过身去，她想去看看他，可是还有晚课，要不明天去？只能明天去了，要是她贸然请假的话，徐佳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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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也会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关系的……没关系，他在医院里，一定不会出什么事。
她承认，自己真的没什么勇气，不敢接受别人的好意和喜欢，也不敢为了谁打破规则。她就是这样胆小懦弱的一个人，一直都是。
翌日，阮眠拒绝了徐佳一起去图书馆学习的邀约，而是一大早就去了医院。
其实她不知道程澈在哪个医院，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就是在这里。抱着碰碰运气的心理，她也的确在病房里看到了程澈的身影。
他一个人躺着，手背上还扎着输液的针，顺着细长的输液管看去，架子上那瓶药正在一滴一滴地落下去。透明圆润，眼泪一样。
阮眠敛声走了进去，人在病弱的时候，意识总会格外涣散，她的步子并不安静，可他还是痴痴地望着窗外，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程澈。”阮眠捏着袖口，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叫了声他的名字。
这时，出窍的灵魂才回归本体似的，他机械般地扭头，在见到阮眠那张脸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样熟悉的场景，半年前曾发生过一次，只是这次，两个人的位置对调了过来。
程澈的面色有些苍白，连日的高烧让他的声音有点嘶哑，变得愈发低沉，他的唇色发白，启齿的幅度极小，问道：“你怎么来了？”
见着他这副模样，阮眠有点想哭，但是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将眼泪吞回去。
阮眠略一皱眉，眨了眨眼睛，又咬了咬唇角，强忍着胸前要溢出的难过，说：“听祁明说你病得很严重，我来看看你。”
“哦。”程澈挑眉，嘴角不禁上扬，笑说：“你这是在关心我？”
关心？大约只有关系亲密的朋友或者亲人之间才用得上这个词吧，明明这样正常的一句话，怎么让他说得这样暧昧。
不过，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阮眠还是点头承认：“嗯，是关心你。”不过，她很快就补充了下句，免得他脑补些什么多余的，“我们是好朋友，来看你也是应该的，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
“喜欢我？”程澈很快接了上去，这样泼皮无赖的话，也只有他说得出来了。
阮眠脸颊涨红，忙道：“你知道就好。”
“哦，那你是承认喜欢我了？”程澈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其实，他突然觉得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本身就是有获得感的，她喜不喜欢他和接不接受他都无所谓，好歹他现在可以毫无忌惮地看她，不用再躲躲藏藏。
果然，这个人就是没安好心。阮眠的耳朵红得滴血，她佯怒道：“我看你还挺有活力的，那我就没必要再看了。”
“别……”见她要走，程澈连忙伸手去拉，忘了手背上还扎着针，刚伸手出去就被针搅痛得往回缩，幸好拉住了她的衣角，她走不了了。
“嘶。”
阮眠闻声，忙回身去拉他，往力的方向一握，却刚巧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