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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澈是下午放学吃完饭才找到机会跟阮眠说话的。
刚刚月考完,下午吃完饭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在学习,大多左一团右一团地在讨论什么时候出成绩,或者是某个题到底该怎么做。
程澈刚接完水回座位,路过阮眠座位时,她刚将手中的钢笔放下来,正在收拾字帖。
无意间,他的衣角擦过相对低矮的桌面,啪嗒一声,钢笔掉到了地上。
阮眠动作一滞,心里正啐着哪个人不长眼睛,结果抬头一看,不长眼睛的竟然是程澈。
心中的鼓点骤然响起,像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心湖泛起阵阵涟漪。她的脸上又浮出一层红晕,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羞的。
他就明目张胆地垂眸盯着她,目光毫不掩饰。
阮眠别开脸,没好气地弯腰去捡。
大理石的地面承载了好些年知识的沉淀物,变得斑驳陆离。而此时,一摊黑色的墨水正瘫在地上,散出阵阵墨香,悠悠然地成为了鼻息的一部分,当然,其中不乏一阵来历不明的薄荷香。
她还没够着,另一只鼓着青筋的手先她一步捞走了钢笔。
阮眠的视线被勾着向上,将将延伸到了程澈的眼里。
他微微蹙眉,垂眼看了看笔头,淡然宣布它的死讯:“笔尖折了,估计用不了了。”
“你还好意思说。”阮眠刚想起身去看,结果又被这一消息按了下去,她有点不耐烦,想骂人。
大约是虚荣心作祟,为了不让别人能看出来她的羞赧,她一如既往地露出自己一身刺,谁被扎了谁就只能受着。
程澈的视线从钢笔上挪了一寸,看进了阮眠眼中,他尚且有一丝愧疚,说:“对不起,我赔你一支吧。”
怎么又是这样的眼神?这样无辜又经受不起打击的眸光,次次看得阮眠心软。
她抬手从他手中夺过钢笔,利落地合上笔盖,往桌屉里一放,一副下一秒就要狂刷100道题的模样。
动作的间隙,她还答了句:“没事,不用了。”
反正这支钢笔跟她的年数也够久了,况且,她隐隐约约记得,上次程澈送了她一支钢笔。
程澈垂下睫毛,换了个话题:“你家的事,解决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纸巾,又半蹲下去,擦地上的墨痕。
他一边擦一边想,也不知道她的腿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阮眠先是一愣,难道他知道她昨天在天台上哭的真相了?她瞥了眼徐佳的座位,她出去上厕所了。
不对,徐佳肯定不会告诉他的。
她立刻又想起昨天从程澈家逃离的时候找的借口,不禁有点心虚。
不过,她还是得装作无事,“嗯,解决了。”反正又没说是什么事儿,她给一个肯定的回复敷衍了事。
“那就好。”程澈捻着纸团站起身来,刚才蹲下时,外套都缩到了他的腰上,突然站起来,衣服还没反应过来,仍旧牢牢地扒在他的腰上。
阮眠扫了一眼,莫名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的腰这么细,真的能穿得上那条……偌大的平角裤。
喂喂喂,她在想些什么?一定是被徐佳传染了,一定是!
不过好在程澈没再追问,他端起杯子就径直回了座位。
阮眠一时待在了座位上,想了想,她拿出作文素材,想把那些关于程澈的事儿都逼出脑子,然而,井然有序的线被他这样横插一脚,变成了一团乱麻。
剪不清,理还乱。
最终,阮眠还是决定拿出字帖来练字。练字最能静心,整个人都沉在了一撇一捺中,完全是对自己笔锋的欣赏,很快就排解了心中的忧思。
刚写到南唐后主李煜的那句“剪不断,理还乱”时,窦文涛悄然出现在了门框里。
这回竟然没有优先听见他的钥匙声,莫非是练字太投入的缘故?
阮眠只看了一眼,又继续低下头写字。她写得极慢,不过窦文涛也一直不出声,直到整个教室彻底安静下来,阮眠都已经写到第五个字了。
今天已经静下心写了二十五个字,练字任务已经完成,可以继续刷题了。
阮眠看了眼钢笔的遗体,不由得叹息了一下。这回,她将签字笔夹在了书里,才收下字帖,拿出数学必刷题。
终于,窦文涛放下了手机,缓步走到讲台上宣告:“你们的成绩已经出来了。”
每次他宣告成绩都如同宣告死讯,教室里一片嘘声,都在为自己的成绩捏把汗。
不过,这次不同以往,还多了一些轻佻的笑声。大概是,因为班里来的那个转班生,大家都很期待他在月考中的表现。等到这次成绩一出来,就可以开始站队了。
他究竟是被划分到和余林一个等级,还是被贬低说只是个文科生,一次的月考成绩足以决出正反。
窦文涛慢条斯理地打开多媒体,随后将手机上的成绩表投屏在了电子白板上。
名次不全,他展示出来的只是倒数几名。
为了保留神秘感,窦文涛又开始念名次和成绩。
“第一名,余林……”
像余林这种学霸就是天赋异禀的,不管他怎么考,都能把众人碾在脚下。
阮眠默默地听着徐佳的感慨,没有嫉妒只有接受,她知道自己在学习上没有金手指,只能脚踏实地地学习,才能赶得上别人。
“第二名……”窦文涛看着这个陌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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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名字,停了半秒,才念出来,“阮眠。”
窦文涛觉得有点稀奇,他没有立刻念下一个名字,反倒是夸起了阮眠:“你们看阮眠同学,进步真的很大啊。她刚进我们的时候,我记得她是四十多名,上学期末考试考了第七名,这次月考直接考到第二来了。同学们,你们看看人家的进步之快哟,自己有没有一点危机感啊……”
“?”
“?”
“?”
徐佳激动地晃着阮眠的胳膊,就差为她喜极而泣。
阮眠像傀儡一般任由徐佳摇着,她的耳边掠过她每一科的分数,直到总分念完,她才敢相信,她真的考了第二。
至于另一个冒问号的人,那就只剩下程澈了。
在念到阮眠第二时,他承认自己的确格外诧异。他不认为阮眠没有这个实力,只是,如果他没记错,昨天在天台上,阮眠哭得那么伤心是因为月考考差了。
但是第二名……对她来说,真的差吗?
她是不可能有谦逊的由头来填她的漏洞的,像他们这个成绩的学生,基本都有很强的估分能力,一科考完基本上就能大差不差地算出自己的分数。
如果说她真的是因为考差了哭,那她估的分数几乎要比她实际分数低个三四十分,差别不可能这么大。
所以,她究竟是因为什么在哭……
程澈将眸光暂寄在阮眠颈上,缜密地推理着昨天发生的事,直到听见他的名字时,他才回过神来。
“程澈,第四名,语文……”
他低头玩着笔盖听完总分,和他自己估的差了四五分,算是正常范围。只不过,他以前在文科班是考第一名的,骤然掉了几名,心中还是冒出了一根刺。
他知道文理科的差别很大,但他语数外三个大科是他的优势项,原以为他来了理科班也能凭借优势科目考第一,没想到理科班名列前茅的学生,三大科的成绩都能和他打个平手。
果然,还是不够努力。
不过,至少他的排名还在前五。原先那些对他颇有微词的人也心服口服,毕竟人家文转理都能考得比他们还好,那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呢。
*
这一周过得很快,大约是没怎么和阮眠搭话的缘故,程澈觉得自己有些颓靡。
到了周五下午放学吃饭的时候,他和祁明刚好撞见了阮眠和徐佳。
祁明逮着机会问她们:“明天我们两个去踢足球,顺带训练一下,你们来么?”
这已经是第二次邀请了,可是她们早一天和周景川他们约好了。
阮眠正犹豫着不知道怎么拒绝,徐佳直接站了出来,“哦,不了,我们约了别人,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