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潜力或许真的藏在身体里，遇到合适的时机，就会慢慢释放出来。
新一周的军训开始，黎姜表现得比之前好了不少，虽然仍是全班垫底，但至少能勉强跟上教官的指令了。
“还有三公里，坚持住！别停！”五公里跑的时候，教官在队伍旁喊。
黎姜咬咬牙，努力调整呼吸。
上周她跑完一公里就几近瘫软，而现在，她已经能跑跑停停地跑完两公里了。剩下的三公里，她放慢速度走着，也勉强算是完成。
“你进步得很快，”休息时，裴昱跑过来给她打气，“照这样下去，跑完全程指日可待。”
黎姜擦擦汗，笑了：“前途可期！”
双杆悬移也有了点进步，教官破例允许她戴着运动手套训练。 虽然她的力气并没有因此变大，但手掌没那么疼了，依靠手套的摩擦力，能挂在杠上坚持更久。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进行。
晚上上课的时候，黎姜不再像之前那样，因白天的军训而昏昏欲睡，能专注地听完整节课，在第二次月考中，她的年级排名甚至还前进了三位，升到了第十三名。
周末，第九自习室，许泽川特意恭喜了她：“不错，比上次进步了。”
黎姜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谢谢。”
“那我们继续预习下一课。”许泽川翻开课本。他依然稳居年级第一，仿佛这个位置天生就该是他的。
沈栀第一次月考时只比许泽川少一分，屈居第二，这次月考的成绩却大幅下滑，跌到了第二十八名。
不过偶尔遇见时，黎姜见她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以往那种耿耿于怀的情绪——包括怨恨她抛弃江墨白的偏执——都消失不见了。
某次和裴昱、赫连熵吃饭时碰到沈栀，他们给出了答案：“因为沈家东山再起了。”
沈家已经摆脱破产困境，重新崛起，沈栀又变回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特招生的身份对她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了。
大概金钱真的有种神奇的力量吧，自从沈家恢复富有，许多困扰沈栀的心结便迎刃而解，她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
而其余特招生的竞争依旧激烈：鹿呦呦排在第十五名；当初和黎姜一起被后勤部秦昭老师接来的沈书昀则冲到了第二，成为新的特招生代表。
在期中考试结束后，持续两个月的军训也终于结束了，往后都是白天上课，晚上不再安排课程。
圣铂利亚的内卷模式暂时告一段落。
开学以来，至今三个多月，黎姜的变化尤为明显，她的体重从八十斤增加到九十斤，身上也长出薄薄的肌肉，甚至连身高都往上窜了两厘米。
对此，黎姜觉得应该是圣铂利亚伙食太好了的缘故。
来这儿之前，因为贫穷，她其实有些营养不良，自然就显得单薄纤弱、面色苍白。
如今营养跟上了，不仅身体素质明显改善，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许多——苍白的肤色变得白里透红，原本瘦弱的身形也透出几分青年女性的健康活力。
时间过得很快，元旦过后就是期末考试，黎姜再次前进了几个名次，排名升至全年级第十。
“好厉害，你又进步了。”有几个同学特意过来向她道喜。
“谢谢。”黎姜轻笑。
期末考结束意味着寒假开始。课间，教室里弥漫着兴奋的讨论声。
“寒假准备去哪儿玩？”
“可能去瑞士滑雪吧，或者去夏威夷，还没想好。”
“我要去我爸公司实习，烦死了，他还让我从基层打杂做起，做那种给人跑腿买咖啡、复印文件、订外卖之类的事。”
“我准备去我姑妈家，她家牧场今年生了很多小马驹，让我去挑一匹……”
黎姜不由自主地收集着这些对话。
圣铂利亚允许学生留校，黎姜原本有这个打算，但似乎没人准备留下——普通学生家境优渥，有的计划旅行，有的要出国与家人团聚，还有的准备去自家公司锻炼；而特招生们，要么回家，要么已经找好了实习或寒假工。
黎姜并不想回家，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家。
奶奶去世后，老家的两间破屋就只是破旧的空房子，她一个女生独自住着既不安全，也没必要。
她也不想留校——如果整个寒假只有她一个学生，尤其是过年期间，未免显得太可怜了。
至于打工，她早就厌倦了那种辛苦。
好在圣铂利亚每月给特招生的3000元补助她几乎没怎么动用，这学期发放了五个月共计一万五，现在还剩下一万三千多。
说实话，黎姜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
思来想去，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花一两千，在外面租个房子？
黎姜默默在网上搜寻租房信息，却对谁也没提这个计划。
当裴昱问起寒假安排时，她只是含糊地回了句：“回家。”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多说一个字就会露馅。
“老家？”赫连熵追问道。
“嗯。”黎姜低低应了一声，全然没注意到身旁两人交换的眼神。
黎姜最终以1888元的月租金短租了一间连锁公寓。
寒假开始后，她先在学校里住了几天，临近春节才搬进公寓里。
公寓内配有一个大大的冰箱，她买了很多菜和水果放在里面，准备一个人过个丰盛的年。
没想到年二十八那天，老村长突然来电，支支吾吾地问她是不是惹了麻烦，说一群年轻男人正堵在她家门口，还来了好几辆车，好些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打手”。
“我没有惹事，他们找错人了。”黎姜蜷在沙发里看着公开课视频，听见村长语气焦急，干脆建议：“要是有人闹事就直接报警吧。”
电话那头嘈杂声渐响，通话突然中断，紧接着裴昱的来电跃上屏幕。
“我在你老家。”他语气无奈，“赫连熵和陆星野也来了。”
“黎姜，你现在在哪？”
“……”黎姜握着手机，无语凝噎。
“你说，你们在我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