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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人,礼物不是猫送的

作者:陈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春日的风裹着新泥与青草的气息掠过辕门,沈砚冰脱下玄色盔甲,露出青玉中衣。


    他生得一副淡颜绝色,眉若春山含雾,眼似墨玉,唇色浅淡如三月新桃,衬着冷白面庞更显清贵出尘。


    然而对面挥刀的武者显然没有注意到沈砚冰这些小动作。


    苏携玉自从练到了桃花剑法第四层,整个人就属于一个非常亢奋的状态。


    断云刀划破清晨的寒气,刀光扫过草叶,惊起几滴露水。


    “力发于足,主宰于腰,行于四肢,之前第三层你尚且还可运力,现在第四层借的是风势,力量太小,姿势便不到位了。”


    沈砚冰说话时气息绵长而均匀,字字句句都裹着温柔的笑意,像是春日拂过耳畔的柳絮,柔软却又带着不容辩驳的力量。


    苏携玉听得挥刀的气势都软下来半截,只觉得若有一日她和沈砚冰站在了彼此对面,沈砚冰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朝她笑一笑,她可能就忘了刀怎么拿了。


    萧承煦立在桃树旁,墨发未束,几缕垂在肩头。


    他手中握着根桃枝,枝上还带着晨露。


    “你看——”


    桃枝轻扬,划出一道柔中带刚的弧线,惊落的花瓣打着旋儿,竟稳稳落在她的剑尖。


    沈砚冰走近时,苏携玉闻到他身上混着松墨与晨雾的气息。


    “掌心虚握。”


    沈砚冰的手指覆上苏携玉的手背,指尖微凉,骨节分明,调整握剑姿势时,苏携玉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力道精准而沉稳,连带着矫正苏携玉握剑的姿势:“收,回,出。”


    沈砚冰旋身,桃枝化作万千虚影。


    苏携玉瞳孔骤缩,只见沈砚冰足尖轻点,踏着飘落的桃花瓣疾掠而来。


    她本能地举剑格挡,却见对方招式陡然变向,桃枝擦着她耳畔掠过,惊得几缕发丝飘散在晨风中。


    “破绽百出。”沈砚冰收势而立,玩着手里的桃枝走远了,桃花落在他肩头,苏携玉急忙收刀跟上他。


    沈砚冰要去的是粮仓。


    角落里堆着小山般的粮袋,麻袋表面沾满尘土,有些地方已经磨破,靠墙的竹筐里装着干瘪的菜干,都散乱而无序。


    粮官许仲良新絮的夹袄袖口沾着零星烟灰,讨好地冲沈砚冰笑着。


    沈砚冰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未抽枝的翠竹,周身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


    “殿下金尊玉贵,何苦来这腌臜地方?”


    许仲良用帕子掩住口鼻,沈砚冰不答,,自有十五十六吆喝起来:“殿下想到哪里去到哪里去,岂是你这奴才有资格置喙的。”


    争吵之下,竟打翻案上凉茶,褐色水渍迅速洇湿账本。


    许仲良脸色骤变,却见沈砚冰歉意一笑,那笑容清浅,却如春水破冰,让人无端生出几分信任,许仲良遂作罢。


    沈砚冰则对着墙角阴影微不可察地点头——早已潜伏的苏携玉,已将账本换走。


    沈砚冰让属下抄完账本,便将抄写下来的账本拿给了陈玄策。


    陈玄策进了粮仓,果然如沈砚冰所说,霉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许仲良醉眼惺忪被拖出内室,看清火把映照下的沈砚冰,酒意瞬间化作冷汗。


    朝阳落在沈砚冰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朦胧光晕,他指尖划过被茶水浸皱的纸页,声音清冷:“陈大人这账本......卯月记着调拨五百石粟米,可灶房的伙夫说,送来的都是掺着碎石的秕谷?”


    “这、这是运输损耗!”许仲良扑过去抢夺,被暗卫钳制住双臂。


    沈砚冰又拿出十五十六偷来的地契,眉眼间尽是疏离的威压:“京城粮行老板按手印的地契,你把精米高价倒卖,用陈年霉粮充数,否则,你这买地的钱从何而来?”


    许仲良瘫软在地时,陈玄策亦快意,很快叫来自己的亲信,交接了粮仓的管理权,叫了叫来几百个士兵,将粮草重新排布整理,码放整齐的粮袋宛如深褐色的方阵,每百袋堆成一座方正的粮山,间距保持着半步宽的通风道。


    处置了许仲良,沈砚冰仿佛觉得跟着自己的人太多了,打发苏携玉回去继续练刀。


    新上任的仓使是个老实人范桂,沈砚冰拿自己三天的下午饭支出一块猪肉,让十五明天做他们一行人的下午饭的时候多添一道菜。


    十六听见两人交谈,插嘴道:“主子这是知道携玉明天过十五岁生辰吗?”


    沈砚冰道:“并不,只是我自己想吃猪肉了。”


    又扔给十六一条红绳道:“之前无意捡到的,太女孩子气了,你拿去给苏携玉吧。”


    十六拿起红绳,只见红绳上面串着一个玉的平安扣,玉质通透,水头极佳,显然价值不菲。


    十六道:“主子你上哪里捡到的这么好的东西,下次也带上我一个呗。”


    话没说完就被十五拍了一下头,十五朝面色铁青的沈砚冰赔笑道:“这么好的东西哪能天天捡得到。”


    苏携玉回去练刀,简单的动作一遍遍挥出去。


    却见从草丛里钻出来一个人,咧着嘴朝自己笑,仔细一看,是台吉。


    台吉道:“我听十五十六说你明天过生日。”


    苏携玉不知该怎么接这句话,就不说话,台吉不以为怠慢,反而拿出来一串白色的项链一样的东西就要往苏携玉的头上套,苏携玉不适应与人这样亲近,扭头避开,项链便落在了她的手上。


    台吉眼神沉了一瞬,很快再次笑起来道:“没事,等你想戴的时候再戴。”


    苏携玉把手里的项链拿在眼前慢慢端详,只见这项链竟然是一根细细的线穿起来的白色的手骨,饶是作为暗卫手里沾过人命的苏携玉也在一瞬被吓到,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戴在了脖子上面,冲台吉道:“台吉,谢谢你的礼物。”


    谈话间,十五十六也凑了过来,十五特意为苏携玉庆生将饭做得隆重了一些,是特意来邀请苏携玉赴宴的,又将平安扣交给苏携玉,说的明明白白:“喏,我们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苏携玉接过来,见红绳上的平安扣,微微发愣,道:“你们送的?”


    十五道:“怎么,不像?就殿下有钱买得起么?”


    苏携玉连忙说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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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自己已经戴了台吉送的骨链,再带一条,难免显得不伦不类。


    结果这天众人吃饭,沈砚冰不知怎么回事,没吃几口就走掉了。


    不过索性还有正事,平安扣的事情便被抛在了脑后。


    现下粮草的问题是解决了,战马生病却还是迫在眉睫,沈砚冰让苏携玉抓来了高丽的流民,其中果然有精通饲马者,给病马开了几味药,都是常见的药材,沈砚冰命十五十六按药房随意找了十匹马喂食,不到三天,病马活蹦乱跳,只是这件事情若是自己做好的,只怕那拿战马没辙的陈玄策心里会有疙瘩,苏携玉忧心忡忡地提出来,沈砚冰却让她等着看好戏。


    翌日,晨光熹微。


    沈砚冰身穿玄衣,手持青铜鼎立于校场。


    朝霞为他清冷的面容添了几分暖色,鼎中腾起的浓烟裹着艾草清香直冲天际,他高声念诵,声音清朗如金石:“马厩突现恶瘴,定是触犯地脉!今以百牲祭祀,恳请后土庇佑!”


    士兵们仰头望着浓烟凝聚成的狰狞兽形,再看向沈砚冰,只见他身姿笔直,衣袂在春风中翻飞,恍若谪仙临世,纷纷跪地叩拜。


    趁众人不备,十五十六将战马的解毒药粉混入鼎中祭品。待烟雾散尽,沈砚冰亲自将掺了药的草料喂给病马,手指拂过马鬃,动作轻柔而专注。


    三日后,生病的战马竟然全部康复。


    沈砚冰思及这些战马病得突然,在军议时提及“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藏于密处”,三日后,一队蒙着面的黑影果然潜入马厩。


    苏携玉简直觉得沈砚冰已经不是沈砚冰了,简直是姜子牙诸葛亮,沈砚冰却对苏携玉这个比喻非常不满意,总觉得苏携玉将自己说老了,明明自己也才十六岁,怎么被苏携玉形容得像个白胡子老头。


    轻松的时光没过多久,就有人来请沈砚冰前往议事厅。


    沈砚冰带着苏携玉过去,只见议事厅内,烛火摇曳,众将领坐在沙盘四周,都是认真听话的模样。


    陈玄策摊开地图,布满老茧的手指重重戳在西门的位置:“明日卯时,全军强攻西门。太子殿下只管在后方督战,莫要伤了尊体要紧。”


    他身旁的守备嗤笑一声,与其他将领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砚冰扫了眼地图,西门城墙低矮,看似是弱点,实则背靠断崖,一旦攻城失利,退路极易被切断,却顺从道:“小子初来乍到,只是些纸上功夫,自然一切全凭提督做主。”


    沈砚冰走出营帐,见跟着自己的苏携玉欲言又止,换了一副温柔面孔道:“怎么了?”


    苏携玉皱着眉:“西门背靠断崖,我军未必能够全然占到好处。”


    沈砚冰道:“哦,好聪明的携玉,那刚刚怎么不说出来?”


    众所周知的苏携玉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说话,而且她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在这样的军机大事里发言的,苏携玉明知道沈砚冰在戏弄自己,却因为口拙不知道如何反驳,一怒之下狠狠折了一根桃枝在空中打了一下。


    非常神奇的,刚刚还在生闷气的沈砚冰看着这一幕心情舒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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