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会过筱温华后,顾安打算再去与元承璟打声招呼,没想喜滋滋到了人家殿门口,却被告知元承璟染上风寒避不见客了。
前些日子见着还是个满面春风的全乎人,咋病得如此神速,顾安悄悄拉住元承璟从前的随身太监打听,总算搞清内幕。
原来自上次回宫后,她的二表哥便被筱温华喊去来了场深刻的母子谈心,之后一直被迫称病呆在殿中温书。
太监阿喜谈起此事立马觉得自己本就隐隐作痛的屁股疼得更加厉害起来,他犹豫地瞧了顾安一眼,虽说他让皇后降级成了普通的奉茶太监,但眼前不就是个在二皇子那露脸的好机会。
于是他当机立断揽下领路的差事,送顾安去见元承璟。
“安安,你来了。”
听到通传的元承璟将话本放到一边,起身去迎顾安,他看到了后头走姿变扭的阿喜。
总算想起他是替自己受过,挨了几板子,挥手问道:“阿喜,伤好得怎么样了?”
“托主子的福,好多了。”
“之后太医来请脉,叫他也给你瞧瞧,若好全了,便如从前继续当值吧。”
阿喜闻言大喜,跪地叩拜:“谢主子恩赏,奴定尽心尽力。”
言罢,他迅速退下,为元承璟与顾安带上屋门,守在了门口。
顾安与元承璟谈起先前他派人送来的帖子,问是否还去京郊。
元承璟微笑脸:“即是安安想去,表哥自然要满足的。”
顾安:???好吧
她赶紧顺势提出带上元承时一起。
元承璟没有立即答应,指尖点了点桌,沉默片刻后颔首算是应下。
秋高气爽,正是踏青的好时候。
马车赶到郊外时,顾安挡在门帘处不让元承时下来:“你快看我,快看我!”她半蹲在前车那将元承承时的头掰正看向自己。
脑袋猝不及防掌控在别人手里,两颊也被迫迎接滚烫的巴掌,元承时感觉自己的魂也被跟着牵走了,头顶不受控制地发热。
“嘿。”调配好观众的站位,顾安大喝一声,单手撑着身子,凌空翻了个后滚翻,动作干净利落。
落地的瞬间她立刻摆好pose,准备迎接夸夸。
“诶呦我的主子。”秦嬷嬷表情夸张,两胳膊还颤颤巍巍地举着预备接人,阮秀离顾安一步之遥,点点头,满眼赞赏地看着。
“安安这性子就是闹腾了些。”远处目睹全程的元承璟觉得好笑,垂首向身旁的嫣然道。
嫣然愣愣地盯着前头蹦蹦跳跳的人并未回应,直到侍女提醒,她才反应过来,捏着帕子捂嘴,柔声应和:“虎将之女,自是寻常人比不上的。”
而此刻还乖乖蹲在前车边的元承时极其配合竖起大拇指,顺带特意往顾安面前送了送。
顾安伸手,要牵他下来。
望着那双玉手,十指纤纤,元承时的心随之颤动。
嗯?不对……他再细看,又觉得这手指节粗大,尤其是鱼际部的肌肉厚实,真不像个姑娘该有的手,元承时倒在心中评判起来。
他默默地将自己的手藏在袖中,捏拳测试手劲,当余光瞥到朝这看来的元承璟时,立即埋头拒绝:“我自己来。”
心情大好的顾安没想太多直接强硬拽住他胳膊,将人环住托下车。
被比矮自己半个脑袋的小姑娘拦腰举着,元承时整个人爆红,低声嗔怒:“你怎么这样……”
顾安满不在乎:“我怎么了,又没咋地你。”
白团子红里透红,虽气势汹汹却让人瞧着好欺负,起码在顾安眼中是这样的。
元承时还想着委婉些:“男女八岁不同席。”
总算明白他在意的点,顾安噗嗤乐了:“得了吧,毛都没长齐呢,哪来那么多规矩。”
没长齐毛的元承时胸口马上堵了团火,怒不可遏,可气来气去拿人没办法,只能朝自己下手,冷脸不再说话。
顾安摊手:……又来这招。
没得法子,自觉理亏的她摸摸鼻子,不再去挑战小古董的底线。
等四人凑齐时,嫣然自觉先上前一步,行礼道:“请顾姑娘安。”
只是这次不等人回礼,她自顾自便直起身,偏头朝元承璟羞涩一笑。
长长的马尾辫上点缀着几朵含苞待放的粉桃,随着她扭头的幅度在空中划了个圈。
元承璟情不自禁地与嫣然对视,视线交织时,他已经陷进面前这对笑盈盈的双眼里,宛若初见时,那个让他心头躁动的瞬间。
候在顾安身后的秦嬷嬷见此忙低下头来,蹙紧眉头。
察觉到周身被粉红色的泡泡包围,顾安尴尬挠头,顾左言他地岔开话题:“嫣然姐姐今日真好看。”
嫣然似不好意思极了,轻轻用帕子遮住半边脸:“安安才是真可爱。”
听到这称谓,顾安挑眉,颇感意外。
嫣然迅速解释:“奴家是听殿下这么唤您,觉得亲切,一时没忍住便跟着喊出了口……”
“无碍,不打紧。”顾安看她神色慌张,摆手宽慰道,“姐姐喊的,我乐意听。”
听到姐姐二字,嫣然脸上的笑容僵住,她没想到贵女竟真愿意应下这声妹妹。她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快步从元承璟身侧离开,与顾安并列。
外人眼中只觉得她很是喜爱顾安。
元承璟见此情景,也高兴得满脸堆笑:“本王就知你二人能好好相处。”
顾安笑笑,并未答话,只是悄悄偏头瞧了眼视线飘忽的嫣然。
蓝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微风拂过,送来几分清凉。
几人暂坐在野亭里,元承璟挑的这地虽说荒凉,但确实风景不错,而且游客稀少。
宫人抱来琵琶,嫣然其实有些累了,她和几人同时落座,可身旁伺候的侍女已经替她接过了琵琶。
嫣然看向元承璟,元承璟微微侧身,似乎从未注意到她的神情。
“果然……”嫣然抿唇,在心中冷笑,眼神却愈发坚定。
侍从在亭子角落放了张圆凳,她抱着琵琶坐到那,视线落在远处连绵的青山上,右手熟练地弹起小调。
顾安下意识给旁边的元承时递了块藕粉桂花糕,她记得小六子就爱吃口甜的。
元承璟轻咳一声,将饮尽的茶盏搁到石桌上。
风炉里盛着的茶汤还在咕咕冒泡,白气丝丝缕缕地飘在半空中。
元承时自觉起身,拎起紫砂壶为他添茶。
“六弟费心了。”元承璟嘴角含笑,“此等小事本不该你做。”
话音未落,就听他又冲阿喜道:“没眼的玩意,站那不动是来当主子的?”明明是骂人的话,脸上却带着笑,语气柔和。
元承璟拎着壶的手僵在原地,反倒变成了那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人。
阿喜小幅度抬起胳膊,手心向上:“六殿下,奴才来便好。”
元承璟以为他要壶,下意识递了过去。
宽大的袖摆从坐着的三人面前来回横穿,擦着风炉而过。
阿喜愣了一秒迅速接过紫砂壶,深深地弯下腰。
元承璟挑眉,抿唇不语。
顾安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人为造就的焦躁,她跟着起身站到元承时身后,将人按回座位。
“我来,我来!”她走到俩兄弟中间,“前几日姨母才教过我如何煮茶,今日哥哥们也帮我指点指点。”
元承璟松了眉头:“那我可得好生品鉴一番。”
宫女太监赶忙将风炉撤下清洗,重新取了先前备的山泉水煮上。
从出宫到方才添茶,努力挺背端坐的元承时在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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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遍又一遍细节,他盯着宫人倒茶水的动作,后背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六弟,平日里课业可会吃紧?”过了许久,元承璟才开口进入正题。
元承时闻言正襟危坐,认真应答。
“齐太傅现如今还在尚学堂任教习吗?”元承璟故作疑问,“他也曾是本王的先生,六弟你在课业上有疑问可直接去寻他。”
此话简单明了,连顾安都品出了其中的奥妙。
却听元承璟话锋一转,盯着地上被一点茶水挡住去路、急得团团转的两只蚂蚁问:“六弟可知它们身上背的是何物?”
元承时思量片刻,给出了稳妥的官方答案:“回二哥,是吃食。”
顾安跟着抢答:“是方才分糕点时掉的碎屑,我亲眼看见它们从我身边坨走的。”
元承璟闻言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捏起一片云母糕,微微欠身丢在那摊茶水上方。
两只蚂蚁被这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掀倒在地,折腾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背上扛着的那点渣子早已被吹得不知所踪,它们贴在一起,不知商量出什么结果,片刻后齐头并进,继续往前走。
结果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原路径,又碰到原先茶水所在之处,只是这次面前出现了大山,一座散发着香甜味的大山。
当它们意识到这是天降的食物时,绕圈狂欢,甚至挪到大山前企图直接将它扛回家,却无法撼动大山分毫,于是蚂蚁们分头行动,其中一只使劲记住来时的方向,摇头晃脑地去寻伙伴前来,另一只则留在原地看守食物。
可惜留下的没等来同伴,守来了敌人。
一只硕大的飞虫居高临下地站在云片糕顶端,俯视着沾沾自喜巡视领地的蚂蚁。
两虫视线相撞时,飞虫率先发起攻击,蚂蚁愣在原地不动,看客以为它是吓傻了,可下一秒却见它也冲上前去。结局也早已预定,蚂蚁惨烈战死,成为飞虫的口中物,嚼碎咽进了肚子里。
飞虫得意洋洋地准备打扫战场,背上糕点便走虫,谁料才扛起山不过三秒就被压在山脚下不得动弹。
“蝼蚁终究是蝼蚁。”看客元承璟摇头,高高在上地发出感慨。
听到这句话,还在抚琵琶的嫣然眼神闪烁,险些弹错音,她斜着眼看向元承璟,叹了口极轻的气,淹没在琵琶声中无人察觉。
可就在此刻,一只蚂蚁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顾安扬眉:“想必是先前那只蚂蚁又回来了。”
元承璟笑笑不言语,元承时自然也跟着不答话。
在这只蚂蚁的身后又跟着一只蚂蚁,一只接一只,组成长长的队伍围在糕点前,它们绕成一个大圈,接着数十只蚂蚁围攻而上,将大山团团包围住,当然还包括那只逃不开山桎梏的飞虫。
对蚂蚁来说,这座像山一样大的糕点终于属于他们了。
顾安见状赞许道:“团结就是力量啊。”
元承璟本无意与一小孩争辩什么,可见顾安那般天真,他倒觉得有趣,慢条斯理道:“要这蝼蚁之力有何用?”
顾安毫不犹豫便反驳了回去:“要是没有它们,安心藏在洞穴里的蚁后早就饿死了,只有这些千千万的蝼蚁在,才组成它们的蚂蚁王国!”
此时正好是琵琶名曲的高潮之处,嫣然心中生出团团火焰,连琵琶声中都带着不屈的战意。
“是蚁后创造了一切,它孕育着它的子民。”元承璟眼睫微压,眸色深得骇人,“也是她赋予了它们权利。”
可惜顾安并未听出,大抵是太阳太好,照得她头昏脑涨,完全忽视身旁元承时的暗示,一股脑喊出心理话:“不一样的,我知道有个地方不一样,那里权利来自人民!”
元承璟目光骤然一沉,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怒意,如寒潭骤凝,死死钉在讲起劲了的顾安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