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一只穿着一身酷炫牵引装的缅因猫慵懒地蹲坐在地上，一双紫瞳看起来高贵疏离。
睥睨众生的姿态，与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皦玉看的眼睛都直的了。
好威武，好霸气的一只猫，不愧是商晏养的。
“咪咪，过来。”商晏屈起食指，勾了勾。
高冷的缅因猫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过来，商晏顺势把它抱进怀里，掂了掂，“没有瘦，看来王姐把你照顾的很好。”
这个家里就只有商晏一个人，他走了之后就没有人照顾咪咪了，他本来是打算把猫送去宠物店寄养几天。王明丽眼馋咪咪很久了，知道这件事之后，立马就说让猫先放到她那里养几天。
商晏看她是真的喜欢就同意了。
没想到猫一点都没有瘦，抱着好像还重了几斤。毛色油光水滑，显然被养得极好。
“你，你叫它什么？”皦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咪咪。”商晏又叫了一声，怀中的猫立即配合地“喵”了一声。
“这么霸气的猫，你怎么能给它取这么……”皦玉憋了半天，“这么俗气的名字。”
商晏单手抱着猫，另一只手将行李箱拖进屋内，整个人陷进真皮沙发里，漫不经心道：“随大流。”
他当时想不出来什么好名字，去查了一下，发现大多数猫都叫咪咪。他就干脆也叫咪咪了。
反正多一个咪咪也不会怎么样。
“随大流？”才入世的小妖怪听不懂这么高深的词语，“什么是随大流？”
商晏没有作答，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挠着猫下巴。缅因猫眯起眼睛，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完全没了方才的那副贵族派头。
皦玉看得眼热，一个骨碌爬上另一张沙发，“商晏，我也要抱。”
结果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不行。”
“为什么啊？”皦玉委屈得心都碎了，“我也很好摸的。”
商晏抬眸，目光淡淡地扫过来：“约法三章第一条。”
皦玉蔫了，小声嘟囔：“……要和你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说完，还不死心地盯着商晏，可怜巴巴地抚摸着尾巴尖。
商晏下巴点了点，对怀里的猫说：“咪咪，这是皦玉，你的新朋友，来，打声招呼。”
缅因猫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新朋友，你好啊。】
皦玉不是那种会迁怒别人的蛇，它嫉妒归嫉妒，还是乖乖回应：“你好。”
坐了一会儿，商晏看了下时间。
他们回来时就已经很晚了，再加上休息的这段时间，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他放下猫，起身去衣柜里随手拿了几件换洗衣物，径直走向浴室。
很快，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没有了商晏在场，一猫一蛇面面相觑，开始大眼瞪小眼。
缅因猫从沙发上跳下来，来到皦玉身边，“你也是主人救回来的？”
“不是，”皦玉骄傲的挺起胸膛，尾巴尖得意地翘起来，“是我救了商晏。”
咪咪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厘米长的新伙伴：“你这么厉害的吗？”
“当然！因为我是妖啊！”皦玉昂起脑袋，随即又好奇地反问，“所以你是商晏救回来的吗？”
咪咪耳朵微微抖动，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它轻轻点头：“对。”
两年前的一个雨夜，商晏被带去参加一场生日宴。宴会上，每个人脸上都堆满虚伪的笑，商晏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决定自己一个人出去透透气。没想到却遇见几个纨绔子弟正在戏弄一只不足两个月大的小奶猫。
小猫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叫声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商晏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却在离开时意外对上那只猫的眼神，这个眼神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无助，惶恐。
鬼使神差地，商晏冒着被骂的风险救下了这只猫。
他本想将猫送给别人养的，可没想到，两个月过去了都没有人愿意收养这只猫。最后只能是他自己养了。
两年过去，咪咪从当初那只孱弱的小奶猫，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猫。
咪咪低头舔了舔爪子：“所以，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对吧。”
皦玉怔了怔，不自觉地看向浴室的方向。水声依旧，氤氲的雾气挡住了里面的身影。
看不清，也看不透。
“……嗯。”它轻轻应了一声，尾巴不自觉地蜷了蜷。
“这么沉重干什么。”咪咪一下子跳上茶几，子熟练地按开电视遥控器，“来，唱一首歌放松一下。”
皦玉被它这么快的情绪转变搞懵了。
“啊？”
*
浴室里，商晏抚上他的左胸口，最靠近心脏的地方。那里，原本有三颗红色的痣。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两颗了。
那天唯一出现的变化，就是周若雪。
难道……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又很快被否定。。
浴室里面有一面很大的镜子。商晏对着镜中的自己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突然，巨大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商晏皱了皱眉，随手扯过浴袍系上，头发还滴着水就推开了浴室门。
电视里，一只猫握着话筒尽情歌唱；电视外，一猫一蛇专注的盯着屏幕，正跟着节奏激情对唱。
“喵喵喵喵……”
“嘶嘶嘶嘶……”
商晏：“……”
商晏面无表情地摁下遥控器，歌声戛然而止，屋子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看清来人，方才还昂着脑袋的缅因猫连声都不敢坑了。
小青蛇也看过去。
不看还好。
一看脸都热了。
心脏砰砰跳。
少年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浴袍松松垮垮地系着，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大片冷白的肌肤，水珠顺着紧实的胸肌缓缓滑落，最后没入浴袍深处。
乌黑的发丝还在往下低着水。他抬手将额前湿发往后捋去，浴袍又松散了几分。湿润的黑发凌乱地搭在额后，连向来紧抿的唇都因热气而泛着水光。
现在的商晏是它从未见过的。
褪去了平日的清冷疏离，整个人都氤氲着沐浴后的温热湿气，连向来苍白的肌肤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一滴水珠坠落，正巧打在皦玉的肌肤上。冰凉的触感让它猛地回神，却见商晏正似笑非笑地睨着它。
“你们在干什么？”
皦玉平复了一下自己躁动的心，才说：“咪咪说这是它的新爱好，要带我一起玩。”
“喵～”
【是的是的。】
商晏提醒道：“大半夜不要放这么大声的音乐，会吵到其他的住户。”
“喵！”
【知道了。】
话音刚落，“咕——”一声。
一猫一人一起看向发声地。
皦玉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商晏，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啊？”
商晏这才想起他们还没吃晚饭。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两下。
“快了。”说是快了，人却连动都没动一下，依旧坐在沙发上，长腿占了大半位置。
皦玉眼巴巴地瞅着他：“……不做饭吗？”
“不做，点外卖。”太晚了，商晏不想动手。
“外卖？”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词语。四百年过去了，人类世界发展的速度好快啊。
“嗯。”
商晏翻了五分钟，给小青蛇单独点了一份烤肉套餐，自己随便选了份炒饭，去卧室收拾完行李出来后又顺手往咪咪的碗里添了把猫粮。
皦玉还在惦记着外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时不时就瞄一眼门口。
十分钟过去，外卖还没有到。
二十分钟过去，外卖还没有到。
三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商晏起身去开门，回来时手里多了两个塑料袋。他三两下拆开包装，食物的香气瞬间溢满客厅。
皦玉凑过去，商晏指了指一个满满当当全是肉的碗：“这份是你的。”
皦玉吸了吸鼻子，还挺香的。它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肉。油脂在齿间溢出，味道还行。
虽然没有商晏做的好吃，但是勉强也能填饱肚子。
最后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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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咽下去时，它满足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没忍住打了一个饱嗝。
商晏挑眉看过来。
皦玉立刻捂住嘴，笑了笑。
吃饱了，接下来就要睡觉了。
眼见着商晏就要去睡觉了，小青蛇神情忧伤。“商晏，你不把我关起来吗？”
“不用。”
皦玉错愕：“为什么？”
“因为你太笨了。”商晏看它的眼神宛若看智障一样。
连兔子都抓不到的蛇，王姐的担心还是太多余了一些。
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是这个理由的皦玉：“……”
那还不如把它给关起来呢。
不过，不用进笼子总是一件好事。皦玉问：“商晏，我今晚睡哪里啊？”
既然不用睡笼子了，那它睡哪？
总不能还让它睡床底吧？
商晏转身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旧猫窝丢在地上：“这里。”
这猫窝原本前几天就想扔了，结果忘了，现在倒是派上用场。
皦玉低头瞅了瞅那灰扑扑的猫窝，“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睡。”
商晏放行李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房间好大，床也好大。
完全可以躺下它还有商晏，中间还能隔一米的距离呢。
这个猫窝一看就不好睡，哪有商晏的大床睡得香。
商晏冷冷地扫了它一眼，小青蛇缩了缩脖子，委屈地盘在猫窝里。
它眼睁睁的看着卧室门被严严实实地关上，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
凌晨两点，小青蛇在猫窝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它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眼里是一片清明。
皦玉翻了个身，隔壁的咪咪早就睡着了，还在打呼呢。
皦玉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商晏睡着了没有。
不然……进去看看。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响起，就被它给否决了。
不行，不能进去，被商晏知道了他会把它赶走的。
就进去看一眼，看完就走，又不会怎么样。
两只一黑一白的小精灵在皦玉的脑海里互搏。
最后，邪恶小精灵胜出。
皦玉下定了决心。
小青蛇从猫窝里爬下来，来到紧闭的大门前。
它试着推了推。结果门居然开了。
既然没锁，那就别怪它了。
皦玉爬到床沿。
商晏此时睡得很沉。睡衣撩起半截，露出精瘦的腰身。
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想起了商晏抱咪咪的场景。
小妖怪冷哼了一声。
被商晏抱了又怎么样，它可是睡到商晏身上了。
细长的蛇身缠上那截裸露的腰肢，冰凉与火热的肌肤相贴，舒适得让小青蛇忍不住蹭了蹭。它把自己盘成小小一团，脑袋枕在商晏的腹肌上，心满意足地合上眼。
谁也没有看到，床上一道白光闪过，将小青蛇包围起来。等光芒散去时，床上已不见蛇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赤裸的绿发少年。
少年被冷得瑟缩了一下，无意识地向热源贴近，手脚并用缠住了身边的人。
床上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第二天，商晏是被压醒的。
他睁开眼睛，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陌生面孔。少年睫毛在晨光中一颤一颤地，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拂过他下巴。
商晏猛地将人推开。
少年咕咚滚到床沿，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商晏，怎么了嘛？”
嗓音里还带着还没有睡醒的软糯。
猝不及防对上那双翡翠色的瞳孔，商晏呼吸一滞。
但很快，理智回笼。商晏冷下脸：“你是谁？”
“我是皦玉啊。”
少年困惑的歪头，不明所以地顺着商晏的目光往下看，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衣服呢？”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少年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打量起自己的身体。
“我……变成人了？”
下一秒，他兴奋地扑向商晏，双手环住对方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商晏，你看，你快看，我变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