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
顾清薇欲言又止,乔临书只得压下心里的怒意,追问:“况且什么?”
“姐夫你也知晓,清薇的生母便是妾,自小以来我便看着姨娘日日提心吊胆,兢兢业业伺候爹爹伺候母亲,可最后……爹爹厌了。没有主君喜爱的妾在后院有多难熬,没有主母发话,便是病了也请不来大夫。”
“姨娘便是这般……撒手人寰的。”
她哽咽着,攥紧了他的衣襟,仰起泪眼朦胧的脸:“姐夫,你明白么?”
“明白,我都明白,二妹妹你莫要哭了。”他站起身来,伸出右手竖起三根指头,一脸诚恳:“我绝非那等薄情寡义之徒!临书对天发誓,日后若有负于二妹妹,便让我天打雷——”
一只温软的手蓦地覆上他的唇,堵住了未尽的毒誓。
手的主人满眼疼惜:“姐夫,你不要说了。”
“一切都晚了。”
顾清薇推开他站到一旁,目光幽幽地望着远处,语气消沉:“能和姐夫心意相通清薇已经知足了,明日我便去和夫人告辞,启程回苏州。”
“不可!”乔临书失声喊道,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急切道,“我不许你回苏州!我要与你长相厮守!我绝不放手!二妹妹,你信我,给我些时日,我定能想出两全之法!”
顾清薇被他拽得生疼,却只是无力地摇头,试图抽回手,声音低沉而疲惫:“姐夫……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姐姐她……”
“我……!”乔临书被她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彻底激得方寸大乱,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嗤——,顾清薇背对着他,目光落在窗外一株光秃的树枝上,心底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踱步声聒噪至极。
忽然,脚步声戛然而止。
“平妻。”
两个字,低沉而清晰地从他喉间滚出。
他的眸子带着坚定:“我要娶你为平妻,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你进门。我绝不会让你屈居任何人之下,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大步上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迫使她转向自己,“二妹妹,别走,好么。”
顾清薇的眼里恰是的漾起惊喜,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难以置信的希冀光彩:“姐夫……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平……平妻?”
“自然。”乔临书越想越觉可行,“我……过些日子就跟母亲提这件事,母亲向来最疼我,只要我心意坚决,她定不会拒绝的!”
“可是姐姐呢?”语气从惊喜到小心翼翼的恐惧,“姐夫……清薇实在害怕……”
“莫怕!”乔临书再难克制心中翻涌的疼惜与保护欲,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颌轻抵着她柔软的发顶:“二妹妹,信我,一切有我。你只需……安心待嫁便是。”
顾清薇在他胸前蹭了蹭,声音柔顺得如同呢喃:“姐夫,我信你。”
两人静静相拥,屋内一时只闻炭火细微的噼啪声,气氛美好又恬静。
。
顾清薇双手垂下懒懒靠在浴桶里,紫苏拿着帕子替她绞着头发。帕子一道道印走水汽,很快便半干了。
紫苏又拿来木梳,仔细梳理着,边问道:“小姐,姑爷真的要娶你做平妻吗?大小姐肯定不会同意的。”
在她想来,既然姑爷愿意娶小姐做平妻,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紫苏,你傻不傻。”顾清薇点点她的额头,假意嫌弃,“她当然不会同意了,不止是她,乔夫人、乔家,都不会同意。”
“那怎么办?难道小姐还是逃不过要做妾?”
顾清薇捧起一汪水浇在自己肩头:“放心吧,乔临书那呆子想的太简单了,不管是娶或是纳,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奴婢相信小姐。”紫苏也不纠结,反正自己脑子肯定没小姐好使。
她擦完头发,又伺候顾清薇穿好浴衣,扶着她走进了内室。
才刚坐下没一会,一个扫洒丫头忽然走近,说有事禀报。
这几日顾清薇给紫苏好一些碎银,不算多也不少,不求别的,只同府里的下人们交交朋友,探探消息。
紫苏也结交了好几个小姐妹,说是有事第一时间便来向她报信。
当然,报信是有酬劳的。
主仆俩人对视一眼,紫苏就将人唤了进来。
“表小姐安。”丫头进屋也不敢乱看,径直行了礼,等着主人开口。
顾清薇抿了一口热茶,才道:“不必拘谨,既是有事,直说便是。”
“是。”
“四少爷今日晚间去了蒹葭阁,四少夫人高兴坏了,吩咐大厨房做了一桌丰盛的晚膳。结果用膳没多久,少爷和少夫人就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蒹葭阁里乱的不成样。听说屋子里的碗碟、瓷器全都砸了,就连四少爷脸上都被挠出了血痕。”
“这会儿连夫人都惊动了,正使了大夫给四少爷瞧伤呢。”
紫苏一听就明白俩人是为何事吵架,眸子一亮,欣喜地看向顾清薇。
顾清薇勾了勾唇,吩咐道:“我知道了,紫苏,给她拿十两银子。”
丫头一喜,没想到报个信得了十两银子。
当即谢恩:“谢表小姐。”
小丫头离开后,顾清薇斜躺在软榻上,望着窗外的月色道:“看来今夜注定不会平静呢,真好。”
。
长平侯府,书房。
萧霁长腿单支,慵懒陷落在铺了好几层软锦的坐塌里,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柄镶满宝石的袖珍匕首。宁一侍立一旁,正事无巨细地回禀。
“回小侯爷,顾姑娘昨晚被她嫡姐下了迷情的药……”
一道寒光乍现。
宁一颊边一缕发丝应声而断,飘然坠落。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满是寒意:
“你手下的人是死的吗?昨晚的事,今日才来回禀?”
宁一心下一凛,倏地笔直跪倒:“属下失职,请小侯爷降罪!”
萧霁斜睨着他,静默数息,才冷淡发话:“下去自领三十鞭。继续。”
“是!”宁一不敢有半分怨言,垂首续道,“小七说,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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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观察,顾姑娘似是……自愿服下那药的。想着姑娘自有思量,小七才未敢惊动……”
“自愿?”萧霁指间匕首倏然停转,眉梢轻挑,眸底掠过一丝玩味,“然后?”
“顾姑娘服下点心后,顾潇宛便命她去给乔四郎送吃食。”
“呵,好算计。”萧霁唇边溢出一声不屑的轻嗤。
“顾姑娘行至半途药效发作,却……命丫鬟探听乔大郎是否在书房,随后便端着食盒进了乔大郎的书房。”
萧霁的目光沉沉落在宁一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他们在书房……做了些什么?”
那目光如有实质,冰寒刺骨,宁一瞬间如坠冰窖,硬着头皮回禀:“书房门窗紧闭,只从缝隙透出的光影看……顾姑娘似乎……与乔大郎撕扯了好一阵……”
“……宁一,”萧霁的声音顿了顿。跪在下首的宁一心头狂跳,冷汗涔涔,深知此番怕是难逃重罚。
“你近来办事,是愈发懈怠了。往后一月,不必随侍。”
不必随侍一月,那便是要受至少一月起不得身的重罚了。
宁一不敢置喙,叩首领命:“是!”强自稳住心神,接着道,“不多时,乔四郎便赶至书房,与乔大郎争执良久。最终……是乔大郎亲自将顾姑娘送回房,并请了大夫。”
略一迟疑,他又低声补充:“从顾姑娘离去时的衣着看……应、应未与乔大郎……行那肌肤之亲。”
见萧霁未有表示,他才有继续道:“今日午后,乔四郎便去寻了顾姑娘,两人……”他斟酌下用词,心道这顾姑娘真是荒唐,“两人相拥而立好一会,乔四郎回了后院便同顾潇宛起了争执,现下乔府正闹得不可开交,说是……”
他悄悄抬眼望了一瞬,“说是,欲娶顾姑娘为平妻。”
“呵。滚下去。”
……
顾清薇躺在温暖的锦被里,乌发如墨,散乱地铺陈在素色枕上。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绵长,烛火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偶尔的“噼啪”声。
起初,是一点微乎其微的痒意。
像什么极小的东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气,慢腾腾地划过皮肤。
睡梦中的顾清薇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含糊地哼了一声,脑袋往枕头里埋了埋,想躲开那点烦人的骚扰。被子里身体蹭了蹭,又睡实了。
可那痒意不但没消停,反而变本加厉。不再是细小的搔刮,而是变成了绝对的钳制!
五根修长而坚硬的手指,裹挟着深夜的寒气,毫无预兆地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呃——!”
剧痛和窒息感袭来,顾清薇意识瞬间清醒,紧闭的眼眸在黑暗中骤然睁开。
昏黄的光线刺入模糊的视野,一张脸,近在咫尺。
萧霁!
他微微俯身,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烛光在他脸上跳跃,勾勒出清晰狠戾的线条,却没有一丝活人的情绪,仿佛他手中扼住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脆弱的脖颈,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的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