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一道张扬跋扈、拖着戏谑长腔的嗓音骤然刺破回廊的宁静,由远及近,“让小爷瞧瞧,这是谁呀?”
珠帘哗啦一声被粗鲁地撩开,撞得叮当作响。只见一名锦衣少年懒懒搂着一舞姬,斜倚在门框上。他浑身像是没长骨头,织金锦缎的袍子皱巴巴地敞着领口,露出一小片胸膛,那刺眼的衣领处,赫然蹭着几抹未干的胭脂红痕。
少年歪着头,一双天生带着几分邪气的桃花眼,毫不避讳地在顾清薇身上放肆地扫视了一圈。
那目光轻佻又放肆,带着玩味的评估,仿佛在欣赏一件新奇的物件。他唇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痞笑,语调拖得长长的,充满了刻意的挑衅:
“啧啧啧,这不是咱们端方持重、温润尔雅,誉满京华的江小大人嘛?”
“怎么着,躲这……金屋藏娇呢?想不到江大人竟有如此雅兴。”
“萧小侯爷——”江砚州眉头微蹙,语气也冷了几分,“慎言!”
萧小侯爷,顾清薇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关于他的记录。
萧霁,长平侯独子。长平侯曾祖父乃当朝开国元勋,特赐异姓侯,死后更被追封中山王!中山王一脉后代亦是个个惊艳绝伦,比如萧霁的父亲长平侯,便是手握重兵的军马大元帅!
萧霁此人,典型的纨绔子弟,一生顺遂,从无人敢忤逆他,拒绝他。性格乖戾,桀骜不驯,不能以常理渡之。
“嗤!”萧霁满不在乎一笑,非但毫无收敛,反而咧开一个痞气十足的痞笑,“怎么,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在朝堂上,您江小大人不是铁骨铮铮、无所畏惧么?弹劾这个、参奏那个,小爷我瞧着您威风得很呐!”
他松开舞姬,往前晃悠了两步,带着一身酒气和脂粉香,故意凑近了些,眼神挑衅地盯着江砚州,语气充满了理直气壮的歪理:
“小爷我不过是喜欢寻欢作乐了些,这京城里谁不知道小爷我就这点乐子?也值得您江大人这般‘克己奉公’、日日盯着我不放?”
说完,他的目光再次望向顾清薇,语气满是揶揄:“小娘子甚美,不知江公子付你多少银钱?小爷我给双倍!”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猝不及防地扇在萧霁的脸上,力道之大,让萧霁的头都猛地偏向一侧!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萧霁那玩世不恭的痞笑僵在了脸上,眼中原本的轻佻和揶揄被一片空白的错愕取代,紧接着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直怔地看着她,顾清薇站的笔直,那双总是含羞带怯的杏仁眼此刻却似藏了利刃,眼尾那抹天生的妩媚被凛冽的寒霜覆盖,紧抿的唇瓣失了血色,却抿出一条倔强而锋利的线条。
“呵……”一声极轻的笑声,从萧霁唇间溢出,他抬手,用指腹极其缓慢地蹭了蹭自己的脸颊,怒极反笑,“你敢打我?”
江砚州也被顾清薇的举动惊到眉心一跳,待望到萧霁那阴沉的目光后,他脚步微动,站在了顾清薇身前,“这是顾宏邈顾通判的千金,并非烟花女子,顾姑娘一时激愤,行为或有不当,还望小侯爷……海涵!”
“嗤~”萧霁微微歪头,视线越过江砚州的肩膀,再次锁定了顾清薇,“如果小爷说不呢?”
江砚州亦不退让,“小侯爷当众污蔑朝廷命官!侮辱官宦家眷清誉!此等狂悖之言,本官明日定当一字不漏,奏明圣上!”
“想必,这次圣上的责罚就远不止是‘闭门思过三月’那么简单了……”
思过三月这几个字一出,萧霁就头疼,上次他被罚三个月不能出门,简直是要了他的命!还不如直接要他命来的快!
想到那暗无天日的日子,萧霁阴戾的视线直直落在顾清薇身上,嘴唇虽是笑着却是毫无半分笑意,“顾姑娘是吧,呵……来日方长。”
萧霁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顾清薇才状似后怕的瑟缩了身子,小脸煞白,指尖都在微微发着颤。
方才那一巴掌,着实是冲动了,不可再犯!这不是在人皆平等的法制社会,这些权贵想要一个人消失,实在太过简单,自己太鲁莽了。
不爬到高处,在这个时代,连自己的小命都难保!
她不知道她是完成任务就可以离开,还是要在这里呆到寿终正寝!看来,自己还是要好好思考后路了。
江砚州默默递过一杯热茶,眉宇间忧色深重:“清薇姑娘,可有受惊?”
“他……”顾清薇喉头发紧,声音干涩,“天子脚下,他怎敢如此跋扈?”
“圣上与长平侯乃莫逆之交,萧小侯爷自小便经常出入宫禁,与圣上亦十分亲近……”江砚州轻叹一声,语气凝重,“清薇姑娘此番冲撞了他,日后若见着他,能避则避,此人向来……瑕疵必报。”
顾清薇垂眸,“多谢江公子告知,清薇身份卑微,日后与萧小侯爷想必不会再有交集。”
“嗯。”江砚州点头,“不若……稍后澹之送清薇姑娘回府如何?萧小侯爷那人,难保不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多谢江公子。”顾清薇眼眸适时的浮现出一丝感激,甚至还夹杂着些许隐晦的爱慕。
。
翌日。
是顾清薇和乔临书相约游湖的日子。
乔临书早早就在大门处等着了,今日他打扮的格外用心。他穿了一件暗紫色绣金纹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根红绸镶金的腰带,长发束起,额前带了一个宝石相间的抹额。
唇红齿白,人模狗样。
原主最后含恨而亡虽没有他的手笔,可他的不作为、不担当亦是可恨的!自个后院的事他岂能一无所知?若非他装聋作哑,顾潇宛怎敢如此大胆?
“姐夫。”顾清薇柔柔唤道。
乔临书眼眸一亮,声音愉悦:“二妹妹。”
他细细打量着顾清薇,“二妹妹今日好似格外好看。”说完又觉得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些太过孟浪,他不自然地撇开眼帘。
“二妹妹快些上马车吧,今日我们去嘉陵河转转,我已经包下了一整艘画舫,二妹妹可玩的尽兴。”
嘉陵河环抱京城,河面不宽,是富贵人家惯常游赏之地。画舫缓缓前行,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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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深冬,舱内却因燃着几盆上好的银丝炭而暖意融融。窗棂尽开,便于一边品茗,一边览尽湖光水色。
紫苏和小厮们都在外间,乔临书亲自执壶,为顾清薇斟了一杯热茶:“二妹妹,这是君山银针,我也不知你爱喝什么口味的茶,便自作主张准备了这个。尝尝可合心意?”
顾清薇捧起青瓷杯,眼波似水,含羞带怯道:“姐夫……你备下的,我都喜欢的。”
“当真?”
乔临书心下一热,情难自抑地伸出手,覆上了她搁在桌沿的柔荑,“二妹妹,我……”
顾清薇指尖微颤,像受惊的蝶儿般倏地抽回手,侧过身子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顾虑与慌乱:“姐夫!这大庭广众……不合礼数的。”
乔临书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与失落,随即化为歉然:“……是我唐突了。只是……一时情难自禁。二妹妹,还望你……宽囿则个。”
顾清薇眼睫颤动,侧着脸紧抿着唇未曾答话。
乔临书的手指捻动了几息,心中暗自思忖:该如何打开话匣?莫非……岳父在二妹妹进京前,并未向她提及为妾之事?
片刻,他状似关怀道:“二妹妹此番来京,岳父大人……可有嘱托?”
哼。顾清薇心下冷哼,面上却是一片赤诚温婉:“父亲只道嫡姐思念家人,故接清薇来京相聚,并未提及其他。”
“原来如此……”乔临书眼眸闪动,难道是潇宛她还未曾向岳父大人言明?
他复又故作轻松,温言道:“既如此,二妹妹便把乔府当作自己家,安心住下便是。若有任何短缺或是不顺心处,只管告诉姐夫,万莫生分。”
“嗯。”顾清薇抬眸望向他,适时浮出几分少女的娇羞,旋即又怯生生低头,“姐夫此前已然交代过了……清薇,多谢姐夫再次关怀。”
那眼神似有若无地撩过他的心尖。
乔临书被少女的眼神看的心神一荡,他心猿意马了好一会,才重新寻了话头:
“对了,二妹妹,去年年底我去江南办差事,途径苏州便上门拜见了岳父大人和老太太,只是……二妹妹当时并未在府上,老太太言道你是染了病?如今可大好了?病可好全了?姐夫在京城为你寻位好大夫,仔细调理一番可好?”
听到他的话,顾清薇倏地红了眼眶,不过几个呼吸间,那双明眸便已蓄满了泪水,盈盈欲坠,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委屈与酸楚。
“怎、怎么了?”乔临书心下一慌,下意识便慌乱地用衣袖去轻拭她颊边的泪珠,“可是姐夫说错了话?二妹妹莫哭,若是我哪里不对,你只管责骂,千万别再落泪了……”
顾清薇泪水涔涔,轻摇着头,声音被浓重的鼻腔压的沉沉的,“不怪姐夫……是清薇一时难以自控罢了。”
“为何如此?二妹妹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乔临书追问,语气带着急切与怜惜。
顾清薇仰起泪痕斑驳的小脸,直视着他,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其实……祖母她……骗了姐夫。清薇……并非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