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禾跟随着姬霏走进小店。
在柜台后面坐着一个非常美貌的女人。坐在杂乱的货架后面，娴静温雅，好像微微散发着洁白的光芒。
她大约20来岁的样子，弯眉杏眼，长发梳成精致的发髻，身穿月白色的宫廷风长裙，气质温婉，端坐如画。
姬霏径直走到柜台旁边，却对柜台后面的女人视若无睹，而是背靠柜台抱着手臂，好像在等待什么。
“这是她的人偶。她懒得看店，所以摆个玩偶在这里，注入一丝神智，有客人来的时候，她可以通过人偶的眼睛来观察，用它的嘴巴来说话。”姬霏随口解释道，看了眼店里挂着的钟表，“这个时间，本人应该还在躺在床上追番吃薯片。”
柜台后面的人偶妆容精致，对上许秋禾观察的目光，回应给她一个标准的露齿笑。
许秋禾突然觉得，这个人偶她好像见过。
姬霏：“人偶进入托管模式了，她应该正在过来。”
话音刚落，旁边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个长相和人偶完全相同的女人踢踏着拖鞋走了下来。
不同的是，她素面朝天，眉毛淡的几乎消失不见，身上穿着宽大的T恤衫，头发用铅笔当做簪子随便盘了起来，乱糟糟的。
她伸个懒腰：“你来我这儿干什么？你怎么找到我的？”
姬霏：“姬芙，你最近，还有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
“当然……啊。”姬芙表情僵了一瞬，哈欠卡住了一下，“你不是说不让我再制作道具了吗？我就再也没接过单。”
她眼珠一转，立即把话题引开，探头看向姬霏身后的许秋禾。
“这位是？”她惊讶地眨眼。
“文明办的新员工。”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招人类啦？我以为你们还在搞那种几百年一轮回的流程。”
“跟你无关。”姬霏目光压了回去，语气瞬间冷了三分，“我最后问一遍，你最近有没有再做什么‘新东西’？”
两人身高相差悬殊，姬霏连柜台都还没高，但是姬芙却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没，真没……”
“哦？那你想知道我今天查到了什么吗？”
姬芙沉默。
姬霏：“你做的道具可以完全遮挡使用者的气息，变成另一种妖族，这是很危险的。根据妖委会文明条例，违规店铺将会被查封三年，相关制品列入高危物品传播名单，而你，也会被纳入重点监控名单。”
姬芙脸色唰地白了，喏喏半天，硬着头皮开口：“真的没有新做过了，就是有几个库存的，可能……可能有人来取货了。”
“库存？”姬霏微挑眉，“剩下的，全都交出来。”
姬芙苦着脸：“不要啊，手艺人不容易的，我不再卖出去了好不好，自己留着玩。”
姬霏伸手拿出一张符咒，轻轻一挥，店里马上有几件商品发出淡淡的荧光，被她一一找出。
“你！”姬芙咬牙切齿了半天，却又无可奈何，长叹一声，做晕倒状倒在柜台旁边的一堆垫子上。
“等等，我知道你。”许秋禾这时突然想起来了，“你是芙可可！”
许秋禾曾经陪朋友去过漫展。当时请来了一个Coser界很著名的嘉宾，叫做芙可可。当时她扮演一个游戏里的角色，造型十分夸张，不太好辨认，所以许秋禾现在才把那张脸和面前的这个人对应上。
“嗯？你是粉丝吗？想要签名吗，快把我姐拉走！”姬芙埋在毛绒垫子堆里哭哭。
“她怎么会是你的姐姐？”
姬芙叹口气，拖着下巴抬头看许秋禾：“这你都不知道，修炼越久的九尾狐，越能化身成幼年体的模样，所以她才是这个样子，其实要比我早300年出生呢。”
“拿着。”姬霏再次丢给许秋禾一个箱子，把没收来的道具放进里面。
假发、兽耳、尾巴、面具、项圈、布娃娃……每一件都精致得令人咋舌，还有一些她看不出用途的新奇小玩意。
许秋禾回想起芙可可这个名字，她擅长还原各种高难度的角色，是一个被称为“怪物级还原”的大佬，传闻说她的背后有一个专业团队。没想到，本人竟然真的是怪物级。
十分钟后，许秋禾抱着满登登的一箱子，里面全是姬霏从这里搜刮出来的道具。
姬芙满脸心碎的躺在地上。
“最近侦查组对术力波动的监控升级了。今天我们搜查了一个酒吧，那里其实问题不大，应该就是有人佩戴了你制作的道具，所以被追查到的。”
“你做普通道具没问题，但是这些灌注法力的绝对不行。”
姬芙把头转过去，不理她。
姬霏叹了口气：“好了，这些东西我暂时帮你保管。等这段时间过去就还给你。”
“骗子。”姬芙嘟囔道。
姬霏毫不在意，小小的一个人，却像是耐心又严厉的老母亲一样，继续叮嘱道：“最近你也不要搬家了，就在这里吧，你用法术转换门头的位置，也有可能会引起注意。”
许秋禾站在一边，看着她们，心情复杂。
一个外表天真可爱纯萝莉，说话做事却办事雷厉风行，还是文明办副主任、她的顶头上司。另一个在外美貌惊人，实际上却是散发着薯片味的技术宅。
……你们妖界，都这么搞反差的吗？
姬芙面无表情地送走了姬霏和许秋禾，继续上楼躺尸去了。
“今天整理好你的房间，明天正式报道。”姬霏对许秋禾说。
两人开车回去。
“你和其他同事也住在这里吗？”许秋禾问。
“我们？不，只有你。”姬霏说。
“为什么？”
“你住的房间原本属于我们办公室主任。她最近几年都不在本地，这次得知我们终于录用了第一位人类员工，特地腾出了她的私人房间给你。”
“啊？”许秋禾顿时坐直了，“不太合适吧，这太打扰了。”
“没关系。这栋楼很特殊，它叫做幻居阁，每一间房都连接着妖界不同的秘境空间，结构可以根据居住者的气息自我调整。你住进去，就等于开了个独立副本，门都不通用的，根本不会打扰到谁。”
“只有很厉害的妖怪才有资格保留自己的房间，你的邻居都是很有名的妖族。”
姬霏笑得十分温和：“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以后你每周会有一次交流学习的机会，他们会轮流来接你，带你实地了解妖界的各类事务。”
“啊？”许秋禾彻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