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建昌和江老太也没了方才的气焰,开始和梁家人互相指责。
“那是你妹妹,你刚才为什么不拦着我?”
“我怎么知道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打?她可还怀着孩子呢!”
梁佑安顶着青紫的脸,一把推开了江建昌扯着他衣领的手。
实际上,梁佑安这会儿根本没心思关注梁佑荣的死活。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江建昌被处分的。
江建昌当初弄丢图纸,这事确实不能说和他完全没关系。
以部队的严谨,应该也会审问他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梁佑安这几天却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但这并不能让他感到侥幸,反而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此他去医院的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压根顾不上和江建昌斗嘴。
而江建昌这边到了医院,就开始追着医生护士问孩子有没有保住。
医生没好气儿地说道:“这会儿知道问了?推孕妇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后果?你们这些男人真是……喜欢打人就别娶老婆生孩子!”
江建昌挨了一顿数落,最后得到的通知却是,“撞成这样孩子肯定保不住了,你们要是还想要孩子,把人接回去以后就好好养着!”
这下江建昌仅剩的那点希冀也落了空,脊背瞬间就弯了下来。
江老太更是心疼地直拍大腿。
“我的金孙!我的金孙啊!”
偏偏这时候护士端了一个盆出来,说道:“还真是个男孩呢!都能看出性别了!”
江建昌听见这话,肠子都悔青了。
偏偏这一胎是男孩!
他从二十岁结婚就盼着有个儿子,足足盼了十几年!
刘春兰当初生了四胎都是女孩儿,到了梁佑荣这里,好不容易怀上了一个男孩,到头来却被他亲手打掉了!
江建昌这下是真的后悔了。
他要是早知道会出这种事,他就不会一时冲动跑过来找梁佑安的麻烦!
现在好了,就算他打死梁佑安,他的儿子也回不来了!
要不是在外面,江建昌这会儿都想嚎啕大哭。
但即便他有意克制,他这会儿也是如丧考妣,一张脸涨得发紫,显然是快被自己憋屈死了。
不过这会儿梁佑荣和他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梁佑荣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摸了摸已经平坦了许多的肚子,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现在这种情况,她压根就不想给江建昌生孩子。
而且她不想跟着去大兴安岭,就得想办法离开江建昌。
这年头想离婚,除非双方都同意,否则总要有个非离不可的理由才行。
要不然光是这个调解那个调解就不知道要调解多少天。
为了快刀斩乱麻,梁佑荣只能献祭肚子里的孩子。
而且她不觉得有什么亏心的。
毕竟让孩子出生在这种家里,以后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还不如别让他出生呢!
现在孩子没了,她就可以用这个当理由,请妇联介入,帮她和江建昌离婚。
这样她只是嫁过人,又没有孩子做拖累,将来也更容易找到下家。
于是等江老太和江建昌走进病房的时候,梁佑荣就摆出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说道:“江建昌,我要和你离婚!”
江建昌原本还有点愧疚的,听见这话顿时急了。
“你要离婚?不行!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有用!你在我孕期把我打流产,还让怀着身孕的我收拾碎瓷片,伤口可都还在呢!”
梁佑荣也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江建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已经请护士帮我联系妇联的人了,江建昌,这个婚我离定了!”
江建昌今天一天的时间,前途彻底没了,未来也一片灰暗,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还流了产。
现在梁佑荣又铁了心和他离婚,他的理智便一下子崩盘了。
冲上去就掐住了梁佑荣的脖子。
“救命!救命……”
梁佑荣憋得一张脸通红,拼命地拍打着江建昌,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还是医生和护士看见江建昌行凶,才扑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他拉开了。
“叫保安!把他送去公安局!”
江建昌被一群保安押去了公安局,梁佑荣这才从他手里逃过一劫,捂着脖子又是咳嗽又是呕吐,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一口气。
而江建昌把人打流产之后,居然还想掐死梁佑荣,妇联前来询问情况的时候,医护人员便替梁佑荣说了句公道话。
妇联一看这个情况,再不离婚那就是送人家去死了,便联系了目前管理江建昌的人。
江建昌人在公安局待着,不同意离婚人家梁佑安就不和解,让他连安顿他老娘都做不到,最后也只得同意了离婚。
梁佑荣拿到离婚证明以后,连放在江建昌家的东西都不要了,就赶紧搬回了娘家,显然躲他如同躲瘟神一般。
而江老太见儿子离了婚,金孙也没影儿了,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四个孙女。
老太太本来就不是什么心疼女孩的存在,心想:
正好那几个丫头片子不用心疼,这不是现成的给她养老的人选吗?
于是老太太就去劝江建昌。
“咱们现在也没得挑了,有丫头片子总比啥也没有强!这两天你就想想办法,把刘春兰给找出来!她当初拿了咱们家那么多钱,总不能白拿吧?就让她把胜男和唤男交出来给我带回村里养!这样以后大的换彩礼,小的留在家里干活!”
江建昌听了,为难地说道:“她们都和我断绝关系了,现在去找能有用吗?”
“怎么没用?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亲父女是说断就能断的?反正咱们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不信刘春兰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会不怕咱们上门闹!她要是敢不听话,我就让她以后都没有安生日子!要是我天天去那宣扬你们其实没分开,我看她还能不能找到下家!”
江老太一提起怎么磋磨儿媳妇,那劲头儿简直就像打了鸡血似的。
而江建昌这会儿走投无路,也确实有些意动。
况且他这种人,就是远香近臭,刘春兰和他离婚时间长了,他就想起人家贤惠持家了。
他想着刘春兰和他结婚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普通战士,便觉得刘春兰肯定和梁佑荣不一样,是愿意体谅他的不容易的。
于是母子俩商量好,第二天就打听到了刘春兰现在所在的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