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用来，证明我那孽徒，有多么愚蠢的一件，活的道具。”
叶星辰终于，说完了他那句话。
声音依旧平淡。
却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印在了柳如烟的神魂深处！
活的……道具？
用来证明凌天愚蠢的……道具？
轰！！！
柳如烟的大脑，彻底炸裂！
她那张因恐惧和绝望而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然后，寸寸碎裂！
她终于明白了。
她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不是那个在两个绝世强者之间做出选择的女人。
她甚至，连一枚棋子都算不上。
她只是……一件工具。
一件叶星辰用来测试凌天，用来羞辱凌天，用来证明凌天有多么可悲的工具！
她以为的背叛，她以为的选择，她以为的“良禽择木而栖”，在那个男人眼中，不过是一场，早已写好了剧本的，滑稽戏！
而她，就是那个自以为是主角，实际上却连台词都没有一句的，小丑！
这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这比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还要让她痛苦！
这是从根源上，将她这个人，她这一生的所有骄傲，所有挣扎，所有选择，都彻彻底底地，否定了！
她，柳如烟，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为了衬托出，另一个人的愚蠢！
“噗——！”
一口紫黑色的心血，从柳如烟的口中狂喷而出！
她的道心，在这一刻，被叶星辰那诛心之言，硬生生地，彻底击碎！
她的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得比死人还要空洞，还要灰败。
整个人，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精美的人偶，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而另一边，看到柳如烟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听到叶星辰那番彻底颠覆了他一生的言论，凌天那早已崩溃的精神，终于，被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疯了！
彻底地，疯了！
“假的！都是假的！”
“叶星辰！你这个魔鬼！你在撒谎！你在用言语蛊惑我！”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从地上猛地弹起，浑身燃烧着所剩无几的本源魔气，像一颗黑色的流星，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疯狂地，冲向了叶星辰！
他要杀了这个男人！
哪怕是同归于尽！
他也要将这张永远云淡风轻，永远掌控一切的脸，彻底撕碎！
然而，面对他这赌上了一切的，疯狂的最后一击。
叶星辰，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对着那枚从凌天体内逸散出来，布满了裂痕，光芒黯淡的“窃天之权”的虚影，轻轻一点。
“锁来。”
嗡——！
那枚原本属于凌天，被他视若性命的法则碎片，在这一刻，仿佛听到了真正主人的召唤！
它猛然一震！
竟然，主动挣脱了与凌天之间那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化作一道流光，乖巧地，飞到了叶星辰的指尖，静静悬浮，散发着亲昵的孺慕之情！
仿佛，它本就该在这里！
而失去了这最后根基的凌天，那燃烧着生命本源的疯狂冲势，戛然而止！
他整个人，僵在了半空中。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方天地，与这仙狱法则之间的所有联系，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彻底底地，斩断了！
他不再是那个可以号令天道枷锁的神主。
他变回了，一个最普通的，甚至连力量都即将散尽的……囚犯！
“物归原主罢了。”
叶星辰的声音，淡漠地响起。
他屈指一弹。
那枚“窃天之权”的碎片，便化作一道无形的锁链，瞬间，缠绕在了凌天的身上！
“啊——！！！”
凌天发出了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绝望的惨叫！
他能感觉到！
那曾经被他掌控的力量，此刻，正在疯狂地，反噬着他！
仙狱的天道枷锁，正在以十倍、百倍的强度，镇压着他！
他的修为，在崩溃！
他的肉身，在瓦解！
他的神魂，在被碾碎！
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典狱长”，变成了一个戴上了最沉重镣铐的，阶下囚！
而给他戴上这镣铐的，正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那把“钥匙”！
这是何等的讽刺！
这是何等的诛心！
“扑通！”
凌天的身体，重重地，从空中摔落下来。
砸在了，柳如烟的身边。
他浑身骨骼尽碎，七窍流血，一身地仙巅峰的修为，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被彻底废掉，化作了乌有！
他挣扎着，蠕动着，想要爬起来。
但他做不到。
他只能抬起头，用那双充满了血丝，混合着无尽怨毒、恐惧、与悔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缓步向他走来的，如同神魔一般的身影。
“为……为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前世……我究竟……哪里不如你……”
这是他最后的执念。
是他纠缠了百万年，都无法想通的心魔。
叶星辰，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目光，没有怜悯，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看待一件死物的，纯粹的漠然。
“你没有不如我。”
叶星辰的声音，平静地，给出了答案。
凌天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你只是，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
“你出身卑微，却心比天高。你渴望强大，却又畏惧付出。你向往光明，内心却早已被自卑的阴影所吞噬。”
“你不是想超越我。”
“你只是，想成为另一个我。”
“你学我的功法，模仿我的行事风格，甚至，连我丢弃的女人，你都如获至宝。”
“凌天，你活了百万年。”
“却从来，没有一天，是为你自己而活。”
“你只是一个，拙劣的，模仿我一生的，可悲的影子。”
“这，就是你我之间，唯一的差距。”
轰！！！
最后的审判，落下！
凌天那双怨毒的眼睛，瞬间，凝固了！
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执念，在这一刻，被这番话，彻底击得粉碎！
他……他只是一个影子？
一个……可悲的影子？
“嗬……嗬……”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响。
他那双已经失去焦距的瞳孔之中，映照着叶星辰那张淡漠的脸。
他仿佛，又回到了百万年前。
那个卑微的少年，跪在帝宫门前，仰望着那个高高在上，如神祇一般的师尊。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但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落下去。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