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下起暴雨,雨水哗啦啦地打在地上溅起蝴蝶般的倒影。
仆人在沈老爷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沈老爷点头。
门又开了。
李消怒懒懒的抬起眼皮。这下来的该是“男主”了。
捉妖除魔世家——谢家的长公子谢临风。
只见斗帽遮着来人的脸,绿衣上的几个白玉佩随着动作响动,他抖了抖身上的雨露,却不显一点狼狈。
骨节分明的手攀上帽檐,抬手摘下。
那是一张生得很雅致的脸,眉毛上还带着潮湿的雨气。
谢临风对着沈父作揖:“我乃谢家长子谢临风,奉父命前来迎娶沈家女儿。”他说得很简短。
李消愁自觉不该再呆下去,站起来同沈父道了别出门。
步过谢临风时,谢临风忍不住盯着他的装扮。
李消愁对那人笑笑。
临风也对他笑,是个有些自觉失礼的温和的笑。
沈府的院子也不小,是很传统的中式园林
“叮咚,新的攻略任务已发布。”系统又在他脑中蹦出来。
“说吧。”李消愁翘着腿坐在护栏边上。
“攻略任务:攻略《神女地要杀夫证道》角色沈云针,直至好感度达到100%,现角色好感值为-50%。”
“我攻略你*,我就知道你这无良系统不靠谱,当我小红书博主呢,攻略攻略,而且我请问,为什么好感值是-50!”
“暂未测出异常,请宿主开始任务,同攻略对象谈话至少三句。如宿主还不行动,三分钟后将降下雷罚。”
“莫名奇妙!真当我在玩游戏啊,我来这是工作的!”李消愁一通乱指着骂它。
天突然轰隆响了几声。
李消愁立刻收回手,缩着头,警惕地看着天空。
“喂,你干嘛?我警告你啊,少虚张声势。”
“轰!”一道白光自云层破开,“雷罚提前。”
李消愁只觉得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
“啊!”他躺在地上,吐了口黑气,浑身焦黑。
“你*。”
“哎,那边是不是被雷劈了,快过去看看。”几个陌生的仆人赶过来。
李消愁顾不上疼,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躲屋后。
“宿主的生命值:3/5,已开启自动恢复。”
天花板的大洞和李消愁的衣服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李消愁在心里啐了口,“哼,去就去。”
屋檐下的雨落得急,长廊里刮过阵阵凉风。
李消愁在心里一边骂一边找人,三句话是吧?那不信手拈来。
突然,他听见一旁的屋子传来说话声有些熟悉。
这原是沈云针暂时住的屋子,现下两姐妹正坐在床上说体己话。
屋内有些昏暗,白天没有点蜡烛。纱帐层层叠叠看不清她们的脸,只能影影绰绰看见两个迷糊的身影。
李消愁靠在窗边,背着手,寻思着他们啥时候说完。
沈云针往响动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一截紫得有些跳脱的衣角。
沈明河还在拉着她叨叨说个不停:“三姨母同我说了,越是大户人家越是在乎嫡庶尊卑,可我觉得不当如此,你我同为姐妹,自幼相识,虽聚少离多,但情分二字怎是嫡庶身份便可了得。”
“阿姐,我知道,我也不在乎。”
不知过了多久,雨已经停了,只是阴云还未散去。
沈云针又望向西窗口,那人还在。
沈明河总算走了。
沈云针试探地绕过纱幔向西窗走去,那身影始终未动。
少女探出半个身子。
只见少年正抱着臂靠在墙上,半睡半醒的。
“谢小侯爷。”少女露出玩味的笑容看着李消愁被吓醒。
李消愁听这声音,梦回被前也沈云针杀的时候,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啊。
只见女子一只手支在窗子上扶着脸,纱衣滑落,露出的是光洁的半截手臂。
见他没反应过来,沈云针又笑着问:“小侯爷,在我房前停留许久是有何贵干呐?”
她的声音很温柔,很客气,但也带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审视。
人如其名,绵里藏针。
少年一动她就想皱眉,这身流苏,动静太杂,吵得她头疼。
李消愁则在心里默默跟系统计着数,听好了,第一句。
他考虑半天出一句:“咳咳,这个,呃,我就随便逛逛。”
沈云针笑起来,回他:“小侯爷好雅致。”
李消愁像是才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对她讨好的笑:“前日里云姑娘走得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收着吧。”
沈云针接过瓷罐子在手中把玩,“李小侯爷如此大度,真是让小女意外。”
“嘶,系统你听见了吗?我的心好痛。”李消愁在心中欲哭无泪。“她肯定是误会我了。”
“李公子,我们可曾见过?”她问,李消愁没看她,自然也就忽略了沈云针眼里的探究。
“我们前几日才见过。”
“是了。”沈云针收回眼光。
“云姑娘今天天气真好。”他又莫名蹦出这么一句。
“嗯?”沈云针抬眉,只看见少年放肆的笑容。
他一溜烟就跑没彩了,留下一阵和煦的春风。
话题的开始和结束一样,叫人一头雾水。
沈云针摩挲着手中的瓷瓶:“只是为了这个吗?”还是另有所图?
她松手,瓷瓶在地上滚了几下,没碎,只是隐入园中,再不见踪影。
夜半。
白衣女子半倚在墙边,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黑暗中这一小块艳色的肉显得有些突兀,密密麻麻的蚂蚁堆在上面。
让人头皮发麻。
沈云针轻轻抬起头,今天的月亮很圆。
身后传来好哭喊的声音:“二小姐,二小姐,你放我出去,啊!我好害怕!”
侍女一边拍打着门,一边恐惧地盯着几只红眼睛的老鼠。
沈云针该悠悠地拿出一个金项圈,眯着眼放在月光下比量:“怎么会害怕呢?你如何对我,我自如何回赠。”
“小姐,我说!沈公子说要在百花宴您的食中下药,叫您**于…那游手好闲的赵二公子!”女子凄厉的哭喊在东旧房的园子里回响。
沈云针弯眉一笑,那笑却不达眼底。
她把金项圈往门把手上一挂:“是你偷了金项圈,藏于茅房,不想隔日——溺死屋中。”沈云针温柔的说,却像是下达了死刑。
“啊!沈云针,不许走!”
沈云针的指尖点上唇,带着温柔的、若有似无的笑意:“嘘,那就拿着东西,去你们主人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