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铺掏钱的时候,李消愁把身上都摸了个遍。
一毛没有!
就想着古代不都是主家在前面挑,仆人人在后边忙着给钱嘛,那就让多后这小子先付着。
不料小厮不满地嘟着嘴:“公子,您上次欠北择的还没还…我现下也没钱了。”
叫北择是吧。
李消愁从头上拔了根金子给老板,这总没错了吧,“先赊着吧,我拿簪子和您抵。”
这药铺老板掂量掂量,无奈道:“喂,李小侯爷,你少骗我,是金是铜我看不出啊,这种要俩至少。”
李消愁嘴角抽了抽,合着原主这么一身沉甸甸的,没一件值钱的。
啥家庭啊?不是说什么京城闻名的纨绔子弟吗?合着跟村里的二拘子一个地位呗?
哪门子的京城纨绔啊,他心里暗暗骂。
买完药再回头找回去,那白衣女子早已不见了。
柳絮飘到他的脸上,转头问西择今天他原是要去哪?
“青楼啊,少爷。”看见李消愁回头就往李府的方向走,他忙跟上来。“少爷,不去了吗?”
“去那干嘛?”
“少爷,你这次再不去,赵少爷他们又该笑家里的二小姐管得严了,昨天还打了赌呢。”
李消愁抬起头侯府门前有些破败了,一个守门的都没有,只有零星几个打扫的老妇。
进了院子才走了没几步,耳边就划过一道长枪,李消愁条件反射地转头躲过。
长枪“咚”的一声定在门上,只见一面宠稚嫩却一身键子肉的小姑娘站在廊下,李消愁想起来,原主有个叫李姒的妹妹。
什么李姒“李四”的?
“哥,你去哪了。”少女从墙上拔下枪,长这么可爱,杏眼桃腮,扎着两个小辫子,开口却是将军腔,给李消愁吓得一愣。
李消愁汗流浃背地看着李姒的肌肉:有这么个妹妹,日子应该也是很酸爽了,以原主的性格包是在外被打完,回到家还有一顿。
“小姐,我们公子哪也没去,当真只是散个步啊!”西择抢先说。
“当真?”李姒半眯着眼审视着他。
西择“咚”一声跪在地上,两指对天,极其悲壮:“天地良心可鉴,我们小侯爷,哪都没去啊!”
“得了吧,能把真的说成假的也是你的实力。”李消愁无语挑眉把他拽起来。
一断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妇人从背后狠狠给李消愁来了个脑瓜崩。
“少打扰你妹妹习武。”李消愁转回头看见一个身材矮胖,衣着品味和原主一样的中年妇人。
她直接伸手揪住他的耳朵说:“你你你,什么事都要你妹妹操心,什么时候才长大啊。”
“哎呦,我没呀,耳朵!”妇人将李消愁的耳朵揪的生痛,少年只好蛄蛹着求饶,这样一动作头上的簪子更是沙沙作响,吵的人一个头两个大。
张夫人松了手:“臭小子,再去鬼混?洗手吃饭。”
日暮降临,天是暗蓝色的,他记得好像叫什么蓝调时刻?目光所及只有侯府得黑墙砖瓦,跳脱又压抑。
李府吃得很清淡胡萝卜、青瓜什么的。
李侯爷没有妻妾,看上去身体还算康健,只是眉眼间有些苍桑,和张夫人坐在一起很是恩爱。
李消愁吃啥都不挑,他从窗子看着李府,这里和桌上的菜一样:盘子多但不见有什么菜。
“李消愁,转回来,坐有坐相。”李侯爷说。
李消愁只好讪讪转回来。
李候爷抬眉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说:“今日沈府是送来了请帖,说是沈家的大小姐巡游回来了….”
李消愁估摸着原剧情里原主对沈姐妹不算好的态度,李侯爷大致是要说什么祖上婚约难违之类的话。
不想他却说:“你去看看吧,瞧对眼了就是柱良缘。瞧不上就算了,不要误了人家,也别勉强自己。”
…那原主为什么要和沈云针结婚?
第二天清晨,李消愁大清早就被拉起来打扮,,张夫人在他头上忙和半天,还是插了堆不值钱的东西。
他不明白好歹是侯府怎么会这么穷酸。
李消愁随张夫人摆弄,支着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就是他在现实中的脸,只不过是他19岁的样子。
这张棱角分明却略显青涩的脸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少年的眼中浸满了看不懂的情绪。
窗外的李姒还在练剑,看着李消愁的样子略显无语。
“娘,您真把大哥当盘菜了。”她粗声说。
妇人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边回她:“懂什么,这是给咱侯府撑场面。”
少年在窗边撑着头,看着镜子的自己,最终展颜轻笑。
——沈府——
沈云针坐在桌边,镜子里是一张极淡的脸,不夺目,但也极其秀美,如若雨滴在河面上留下的点点涟漪。
“二小姐。”门外的侍女懒懒的喊她,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那侍女“哐啷”一下把盛满药的碗放在上:“老爷说,收拾完了就快来堂厅,还有,我们小少爷见小姐身子薄特意给您开的药,还望喝尽了。”
沈云针看了眼那碗鬼东西,面色却一点没变,笑着对侍女说:“知道了,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今日晚些。”侍女回,不知为何,沈云针明明有极其温柔的相貌,笑起来时却让她背后升起了点点寒意。
见侍女始终不走,沈云针又笑着说:“昨日弟弟说自己的金项圈不见了,在我房里好一通找,想是很重要了。”
她又笑,话很善解人意的样子,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沈云针又抚上头,拧眉思索,像是很认真:“昨日将我关柴房的时候,我好像看见…看见在东边的茅房里。”
她调皮的眨眨眼:“你说,先找到小少爷会不会重重有赏。”
小姑娘沉不住气的喊:“沈二小姐,你坑我是不是?”
“怎会?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你,只是夜里黑。”她拖长尾调,“打眼一瞧,不知今日被人捡了没。”
侍女放了几句粗话就往东边赶了,脚步匆匆,反正也不亏,要是没有往后还能狠狠教训她。
沈云针看着侍女的背衫逐渐消失,收回变得有空洞阴冷的目光。
抬手把那送来东西,连同碗一起扔到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