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株姿态虬劲的百年牡丹,几丛从南方特意移植过来的珍稀兰草,无一例外。
都被经验丰富的花匠师傅们,小心翼翼地连带着巨大的土坨,从原地挖掘出来。
用浸湿的草绳带着土块,细细包裹,暂时放置到一边。
李雅琴一袭,白色轻软绸衫,立于廊下。
晨光勾勒出她姣好的侧影,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着眼前,为她而忙碌的一切。
李雅琴目光扫过那些名贵花木,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前世身为植物学家,对各种植物的药性,生长习性了如指掌。
这些牡丹,兰草,虽未必是她空间中那些神奇丹药的直接辅材。
但其蕴含的某些独特活性成分,若能善加利用。
或可用于改良药剂,提升药效的细微功效。
甚至在将来研究时,也能提供意,想不到的灵感与思路。
因此,她看似随意地提醒道。
“这些花木移栽时,根部务必用浸湿的草绳细细包裹,多带些原土。”
“如此方能最大程度保证存活,不损其根本的活性。”
她的话语带着专业,帮工们闻言愈发恭敬,连连称是。
这些娇贵的植物,被轻手轻脚地移栽到了墙角边。
那里是,特意为它们开辟出来的,一小片保留区域。
泥土用的是特制的营养土,精心混合了腐殖土和有机肥。
周围还细心地撒上了一圈防虫的草木灰,考虑得极为周全。
赵承域见她对这些花木如此上心,更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他记得李雅琴闲聊时提过,某些娇贵兰草,新移栽的牡丹最怕烈日暴晒。
他不仅嘱咐花匠小心,甚至亲自过问。
让人从库房中寻来了几匹质地轻薄,透光性好又细致的白棉布。
若实在没有,才考虑用干净的细帆布替代。
赵承域身着笔挺的常服,即便在家中,也自有一股军人的沉稳与威严。
此刻他看向李雅琴的眼神,却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在他的亲自指挥下。
工人们很快为那些,最娇贵的几丛花草搭起了精致的小巧遮阳棚。
既实用又不失雅观,生怕初夏的烈日。
晒伤了这些在她眼中可能成为“功臣”的宝贝。
而她,李雅琴,只需安然享受这一切。
偶尔,她会给予一点看似不经意却直指核心的“专业”指点。
便能让这个男人更加卖力地为她操持,仿佛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嘉奖。
比如那些名贵花木的移栽,她不过是轻描淡写地提了几句植物学上的注意事项。
赵承域便立刻让花匠严格照办,其周全程度,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想。
这种被极致重视,被细心呵护。
同时又能在暗中悄然主导一切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李雅琴心中漾开一丝几乎无人能察觉的得意。
赵承域对她越是上心,将来她行事便越方便。
这院子,这井,都只是一个开始。
她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原本精心打理,铺着细密草坪和点缀着各色花卉的花圃。
则被彻底深翻了一遍。
湿润肥沃的黑土裸露出来,散发着独有的芬芳气息。
工人们在赵承域严苛目光的注视下,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们用长长的标尺和拉直的墨线,反复校准。
才将翻松的土地平整得如同镜面般光洁。
然后,完全按照李雅琴前几日窝在沙发上。
一边悠闲地吃着水果,一边用铅笔在信纸背面随手画出的那张草图施工。
那张图,确非出自专业人士之手。
线条略显稚拙随性,比例也未曾严格遵循制图章法。
在那看似随意的勾勒中,却清晰地表达了她对菜畦大小,垄向和路径的基本设想。
赵承域将图纸仔细看过几遍。
又询问了李雅琴几个细节,已然了然于胸。
他拿着图纸,亲自在翻松的土地上用石灰大致勾勒出轮廓。
再让工人们依据这些标记,用标尺和墨线仔细校准。
最终划分出一块块方方正正,大小不一却异常齐整的菜畦。
每一个细节,他都亲自把关,仿佛在雕琢一件能博美人一笑的稀世珍品。
每一块菜畦之间,都留出了足够一人行走的小径。
小径上,还细心地铺上了一层防滑的碎石子,踩上去沙沙作响。
庭院的东南角,原本是一片略显空旷的草地。
此刻,那里也大变了模样。
一个精致小巧的锦鲤池,已经初具雏形。
池子的轮廓被设计成了弯月形状,带着几分雅致。
工匠们正仔细地在池底铺设着一层又一层精心挑选的鹅卵石。
那些鹅卵石是,从河边一颗颗精挑细选而来。
每一颗都大小均匀,色泽温润。
在阳光下,它们闪烁着柔和的光泽,煞是好看。
引水的管道,如同深埋地下的生命脉络,正被小心翼翼地铺设连接。
管道最终将通向,院外一处赵承域特批的水源接口,保证活水不断。
而最让李雅琴心满意足,眉开眼笑的,还是院子西侧那口新打的水井。
她那空间虽能保鲜万物,但若要种些什么特殊的药材,纯净的活水必不可少。
这井水清冽甘甜,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这口井,是在她看似随意的强烈“建议”下才有的成果。
赵承域对此极为上心,特意请来了两位,在本地极富盛名的打井老师傅。
一位老师傅须发花白,据说祖上数代皆以此为生,望气寻脉,经验老到。
另一位则正值壮年,孔武有力,是老师傅的得意弟子,擅长判断土层水路。
他们带着祖传的铜制罗盘,和几根打磨光滑的特制探水竹竿,在院中仔细踏勘。
两人配合默契,时而驻足凝神。
将竹竿轻轻旋入土中,侧耳倾听地下水流的微弱声响。
时而用脚跺地,凭借经验细辨土质松紧与回声的差异。
他们口中偶尔低声交流着旁人听不懂的行业术语,神情专注而严谨。
那份对古老技艺的执着与自信,引得李雅琴都忍不住生出几分好奇。
她从窗边探出头,悄悄张望,想看看这古老的技艺究竟有何门道。
最终,他们在院子西墙边,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的浓荫之下,选定了位置。
老师傅捻着胡须,笃定地说,这里是水脉最旺盛,水质最甘冽的“吉穴”。
选定位置后,几个膀大腰圆,年轻力壮的工人便轮番上阵。
沉重的铁钎一下下地砸进地里,发出“咚——咚——”的闷响,震得人心也跟着颤。
李雅琴虽然被赵承域勒令不许靠近。
他怕飞溅的泥土弄脏她的衣裳,也怕她站久了会累着。
但她还是忍不住让人搬了张藤椅放在廊下,远远地看着那边的动静。
她惬意地眯起眼,享受着这份被人放在心尖上呵护的安逸。
赵承域这人,虽说性格冷酷,一旦动了心,倒是个极好拿捏的。
现在让他为自己打造舒适的生活环境,只是第一步。
待日后时机成熟,她空间里的那些丹药。
才是她安身立命,甚至搅动风云的真正底牌。
她得好好盘算,如何将这些丹药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如今的生子丹,不是在发挥她的功效么?
没过多久,只听一声惊喜的呼喊从井口方向传来“出水了!出水了!”
一股浑浊的泥浆便伴随着清澈的水流,从地下喷涌而出。
随着抽水泵的持续工作,涌出的水越来越清,水流也越来越冽。
很快,一个用青砖细致砌成的。
古朴厚实的圆形井台,便拔地而起,坚固耐用。
井口被打磨得光滑圆润,触手生凉,带着新砌砖石的清新。
赵承域还特意让人寻来上好的硬木。
请经验丰富的木匠,打造了一副崭新的木质压管手柄。
只要按压,就能出水。
这水井,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仿佛一下子穿越回了,那种鸡犬相闻。
炊烟袅袅的田园旧时光,宁静而美好。
清冽甘甜的井水,被一点点地从深不见底的井下抽上来。
哗啦啦地流入,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大水缸里,水花四溅,晶莹剔透。
初出地脉的井水,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微凉。
和着泥土特有的甘甜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李雅琴觉得自己的心,随着那满溢的井水,彻底定了下来。
有了这源源不断的洁净井水,她空间里的那些丹药的使用,便有了着落。
李雅琴的手,浸泡到,刚刚流出的水流里。
那股子纯粹的,带着泥土芬芳的清冽瞬间浸透指尖。
让她舒服得想喟叹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