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有点问题?
付出的和收获,能不能成正比?
李雅琴暗自庆幸,赵承域身为军人,总有出任务不在家的时候。
否则这样的日子,她真怕自己熬不住。
腹中一阵空虚的鸣叫,拉回了她的思绪,是饿了。
对,必须起床吃东西,喂饱自己,更要养好腹中的孩子。
这才是她眼下最重要的事。
她李雅琴,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首先要好好地养护自己和这个孩子。
身体因为美颜丹溶液,迅速蔓延四肢百骸,驱散了不少酸痛。
但那种极致的,欢愉后的虚脱感。
依旧如影随形,让她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
李雅琴咬了咬牙,心中对腹中孩儿的牵挂,化作一股顽强的意志。
她扶着床沿,双腿仍有些发软,每动一下,都伴随着轻微的战栗。
好一会儿,才勉强撑着身子。
一点点地,从床上挪了下来,准备去找东西吃。
骄阳似火。
毒辣的日头,炙烤着院子。
青石铺就的地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特有的焦躁气息。
李雅琴透过厚重,雕花大门的门缝向外望去。
那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厌恶感,再次强烈地席卷了她的心头。
门外,李盼盼和李强风尘仆仆,地立在那里。
不用想,也知道,是关于李盼弟的事情。
他们脚下,是刚刚带来的,尚未完全落定的浮尘。
两张脸上,焦灼与算计交织,像是劣质的油彩涂抹着。
李盼盼那张本就蜡黄的脸,因为难以抑制的急躁,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几缕被汗水濡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和鬓边,更显狼狈。
一旁的李强则显得局促不安,时不时拉扯一下李盼盼的衣袖。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焦灼,嘴唇翕动着,不停地和李盼盼说着什么。
像是在劝阻,又像是在催促。
真是,阴魂不散得可怕!
李雅琴隔着门缝,只觉得胃里一阵抑制不住的翻腾。
这种反应,加上月事迟迟未至。
加上之前早就,服下的生子丹。
让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腹中已有了动静。
她如今身子正虚,又怀着身孕,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沾染这些贪得无厌,难以甩脱的麻烦。
平白耗费自己的,心神和精力。
未等李雅琴有所动作,李盼盼已经眼尖地发现了门缝后的她。
一声尖锐刺耳的哭喊,猛地撕破了午后令人昏昏欲睡的沉闷。
“雅琴!我的好妹妹!你可得帮帮我们啊!”
她猛地扑向门缝,那副不顾一切的架势。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厚重的门板生生撞开。
李雅琴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半步。
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巧妙地避开了李盼盼那双伸过来。
指甲缝里还带着,未干涸水泽的手。
她可不想,被这无底洞般的麻烦缠上分毫。
“嫂子,你先别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与为难。
目光却冷静地审视着,李盼盼眼底深处。
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慌乱,与不加掩饰的算计。
李雅琴敢保证,李盼弟做的事情,李盼盼一定知道。
不然不会此时出现。
“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帮上你们什么忙呢?”
“盼弟!是盼弟不见了!”
李盼盼的哭声,猛地拔高了几个调。
眼泪说来就来,在她那张布满灰尘,的脸颊上。
冲出两道清晰的,混合着泥水的泪痕。
“我们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他的人影!”
“雅琴,你现在是赵家的少奶奶,赵团长他……他肯定有办法的!”
果然,他们的最终目标,还是赵承域。
李雅琴心中冷笑一声。
这倒也正中,她的下怀。
她必须让赵承域,亲自出面。
用他那不容置疑的权威,彻底斩断这些人不切实际的念想。
如此,也能免得,日后这些人如同苍蝇一般。
无休无止地来烦扰她,污了她的清静。
“嫂子,你们先进偏厅歇会儿吧。”
“外面太阳大,仔细中了暑气。”
李雅琴略微打开了门,将二人引进了偏厅。
她自己则转身,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为难。
脚步看似,因担忧而不稳。
实则背对着李盼盼,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向书房。
那纤细的背影,在李盼盼看来,充满了焦急。
“我这就去给承域打电话,看看他那边能不能抽开身。”
“不过,你也知道,他军务繁忙,我也不敢跟你打这个包票。”
电话那头,赵承域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惯有的冷硬沉稳。
但李雅琴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停顿。
仿佛在,她提及“面子”时。
那冷硬的声线,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这让她心中更有底气。
李雅琴调整了一下呼吸,脑中迅速组织着滴水不漏的言辞。
她深知,与赵承域这样的男人沟通。
必须言简意赅,精准命中他的软肋。
同时,又要将自己的真实意图,巧妙地包裹在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
她对着冰凉的话筒,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带着一丝精心调制的,恰到好处的颤音。
那声音,仿佛浸透了天大的委屈,又夹杂着几分难以启齿的为难与无助。
“承域……家里……我娘家嫂子他们,找上门来了,是为了盼弟的事情。”
“我知道,这点小事本不该拿来烦你,可他们……他们毕竟是我的亲戚。”
“若是在赵家门口一直闹下去,我实在担心……担心会影响到赵家的体面和声誉。”
她刻意在这里停顿,语气中充满了对赵家名声“深切至极的忧虑”。
以及一个新妇面对娘家无赖时的浓浓无助。
李雅琴心中无声冷笑,她太清楚赵承域这种人的命门在哪里了。
李家那些人的死活,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甚至可能乐见其扰。
但赵家的脸面,却是他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绝对不容许有半分玷污的逆鳞。
这,便是她可以精准利用的突破口。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沉默,如同一块无形的巨石。
沉甸甸地压在李雅琴的心头,让她呼吸都微微一滞。
李雅琴唇角无声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她还是了解,赵承域的。
那个男人,对事不对人,但是还是很看重赵家。
她笃定,他此刻定然,在飞速权衡利弊。
分析她这通电话里,究竟藏了几分真心,几分算计。
但无论如何,为了赵家的“体面”,他必然会来。
李雅琴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
指尖因算计得逞,而有些发烫。
片刻之后,赵承域那熟悉得,让她骨头发麻。
却又带着,惯有冷硬的低沉磁性嗓音,终于隔着电流传来。
带着一丝几乎融入骨血的冷意“我知道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带几个人过去处理。”
果然,还是这般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李雅琴唇边的笑意加深。
心中大石,彻底落下。
赵承域这尊大佛,既然答应出手,事情便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接下来,就看她如何演好这出戏。
在他带着雷霆之势,回来之前。
先好好“安抚”偏厅里,那两个愚蠢的货色。
让他们彻底明白,什么叫痴心妄想。
想到这里,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澄澈眼底。
迅速闪过一丝,浓得化不开的厌恶与不耐。
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她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真实情绪尽数压下。
如川剧变脸般,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惯用的。
柔弱无助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忧愁的表情。
腰肢款摆,看似从容,实则带着几分不耐地回到了偏厅。
偏厅内,午后的暑气尚未完全消散。
混杂着李盼盼和李强身上带来的尘土汗味,一丝风也无。
空气黏腻得几乎凝固,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李盼盼和李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局促不安地,坐在冰凉坚硬的红木雕花椅子上。
屁股底下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神色焦灼,如坐针毡。
李盼盼正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
一见到李雅琴,那袅袅娜娜的身影,从内室屏风后转出来。
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看见了唯一的灯塔。
又像是溺水之人,死死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那双,因焦虑而布满红血丝。
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燃起了几分,急切而近乎病态的希冀。
“怎么样?雅琴,赵团长他……他怎么说?他肯帮忙吗?”
她的声音因为,过度的紧张和期待。
而显得有些发尖,甚至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