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城市霓虹像是泡在水中的墨,晕开、化散。
林晚晚站在酒店门前,指尖紧扣着手机,页面定格在一张模糊不清的定位截图上。她穿着一身素净白裙,风吹过裙摆,带来一丝夏末夜风的凉意,却吹不散她胸腔里的沉重。
“301,没错吧?”身边的萧杭宇凑过头来,语气轻浮,却难掩压抑的怒意,“他俩进去了快四十分钟。”
林晚晚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银灰色的金属吊坠,造型略显古怪,像某种工业残件,却从她母亲走后就一直挂在身上,从未摘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我们上去吧。”
电梯里,气氛压抑到几乎窒息。萧杭宇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却哼得心浮气躁。等到叮一声响起,电梯门一开,他就率先迈了出去。
301的门没有关严。
林晚晚的心“咯噔”一下,一只手本能地抓紧了包带。
“顾震?”她轻声喊。
没有回应。
她伸手轻轻一推——门开了,屋内光线昏暗,带着浓烈的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床单凌乱,衣物散落一地,一只高跟鞋横躺在床脚,像在嘲讽。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紧跟其后的萧杭宇看清眼前场景,眉头立刻拧成一个死结,“我艹!”
江婉柔披着男式衬衫从浴室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一看到他们,愣住,嘴唇颤了几下,没发出声音。
接着,从床尾那边缓缓站起的,是顾震。他**着上身,脸上神情冷硬,一如既往的理智克制,仿佛这只是一次平常的邂逅。
林晚晚的脑子“嗡”地一声响,四周像是静止了。她看着江婉柔一寸寸走近,语调哽咽,“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只是心情不好,喝多了,是顾震……扶我,我真的没有……”
林晚晚没有退,也没有上前,她只低头看着地板上那一地衣物,一点点模糊了视线。
“你是不是以为我眼睛有问题?”萧杭宇怒斥道,“扶你扶到把衣服都换了?”
江婉柔被堵得脸色苍白,嘴唇张了又张,眼泪簌簌掉下来,“我没有……真的没有晚晚,我从来没想过要……”
林晚晚抬手,声音淡漠:“好了,别再说了。”
她退了一步,想转身离开,却被顾震一把扯住手臂。他的眼神复杂,“你先别走。”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嗓音平静得诡异。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怎样?顾震,”她一字一句,“你想说,她是因为衣服打湿了所有只能换上你的衣服,而你,只能光着身子在床上等她?!是这样吗?”
“你冷静点!”
“你凭什么要我冷静!”
“啪…!!!”
那一瞬,时间仿佛凝固。
“放手!”林晚晚用力一挣。
“晚晚,小心!”江婉柔惊呼。
下一瞬间,
项链不知为何,猛然断裂。
吊坠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砸落在酒店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丝丝裂纹像蛛网般迅速扩散。然后,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诡异的白光,从吊坠裂开的缝隙中炸裂出来,如同电弧一般,晃得人睁不开眼。
地面轻轻震动,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束缚着众人的四肢无法挣脱。
“这是怎么回事?!”萧杭宇大叫。
“林晚晚!”是顾震在向她扑来,动作却是那般缓慢。
“顾震!”林晚晚试图抓住他,却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脚底像踩在一片虚空上。
而最后一个画面,是江婉柔惊慌尖叫的样子——然后,一切都被白光吞没。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时空,一位久卧床榻的妇人低声唤道:“婉儿,是我的婉儿回来了”,声音充斥着激动与欣喜,却在高亢处戛然而止,旁边传来阵阵惊呼:“夫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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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晚醒来时,四周一片静谧。地面是湿软的泥土,耳边没有熟悉的车鸣声,只有微风拂过草丛的沙沙响动。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项链还在,只是吊坠不见了。
意识渐渐清醒,林晚晚努力坐起身,眼前是一个城郊似的地方,长满野草的水泥道,一座座斑驳低矮的红砖屋,空气中弥漫着煤灰与潮湿的霉味,恍若进入了上世纪的旧时代。
“这……是哪?”
“晚晚!”不远处,一个声音焦急地呼喊着她,是萧杭宇。他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衣衫灰乱,“你还好吧,我们好像穿越了。”
林晚晚愕然,刚想开口,却看到不远处蹲着的江婉柔,脸色苍白,双膝紧紧抱着,神情惶恐,目光游离,像个迷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