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解封后,社畜冉然便习惯了在冰箱里囤货。
可好几次,她明明把冰箱都塞满了,再打开。
里面却空无一物。
就像现在!明明昨天下班,她刚往冰箱里塞满火锅食材,准备今天美美吃一顿。
可一开冰箱,什么都不见了……
这究竟是咋回事,谁来告诉她?
冉然不死心,‘砰’的一声,她把冰箱给关上了。
等了好大一会儿,再打开,这次不是空的了。
冰箱正中间,忽然冒出一封信。
直觉告诉她,这封信,一定会解开她的疑惑。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把信拿出来,跟着掉出来一串珍珠项链。
这不是……她妈妈最爱的项链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嗡’冉染的脑袋瞬间出现一片空白,赶紧将信展开。
“见信如唔,很抱歉拿了你很多吃食,我不知道这些食物是怎么出现在我家橱柜里的,可这些食物真的帮我和我的一家渡过了艰难的时刻。”
“我叫楚亭晚,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报答,这串珍珠项链作为食物之资,望笑纳。”
信的落款——楚亭晚,1986年。
是她妈妈!
冉染的泪水瞬间模糊双眼,拿着母亲最喜欢的项链,冉染的眼圈红了,心脏揪着疼。
她的妈妈,在她十八九岁的时候,便已经病逝了。
记忆中,妈妈很瘦,病体孱弱,劳累了一辈子,腰都累弯了。
这项链是妈妈最喜欢的,她默默收了几十年,一直说要等到冉染结婚的时候,当嫁妆送给她。
却没想到,她并没有等到冉染结婚……
等冉染再看到那个珍珠项链的时候,那个项链已经戴在了后妈脖子上。
冉染要抢回来,却被父亲打了一巴掌,还给轰了家门。
自此,再也没有管过她。
如今,这个熟悉的珍珠项链,再次出现她的面前,冉染十分欣慰。
忽然冉染明白了,她的冰箱能通古今,跟六零年代的母亲相连……
她要写信回去劝告母亲,不要再嫁给像她父亲这样的男人,母亲悲惨的一生,是从结婚开始的。。
她还要告诉母亲,要劝她家里人,有机会赶紧离开。
要是冉染没有记错,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就是在这年冬天,被关牛棚冻死的。
还有她的三个舅舅,死的死,疯的疯,失踪的失踪,下场都很惨。
他们的死,成了母亲一辈子的伤痛。
六几年是动荡之年,妈妈在那个年代一定不好过吧。
猛然跳起来,冉染飞快的换了身衣服,连脸都没洗就跑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她带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回来了。
冰箱里被她塞满。
面粉,大米,鸡蛋,青菜,肉,牛奶,排骨,鸡……
看着冰箱囤满食物,总能坚持一段吧。
从小家里无论多穷,妈妈都没让她吃过一点苦。
如今她能改变妈妈的一生,定然不能让妈妈吃苦。
等把冰箱门关上,冉染忽然觉得那里不对。
如果她的妈妈不嫁给渣爹了,那她会消失吗?
******
六八年的秋天,轰轰烈烈的大学生下乡运动已经开始。
江南楚家大厅,脸色苍白的楚亭晚抱着虚弱的母亲,有气无力的窝在沙发里。
已经三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她们饿的都站不起来了。
楚教授愁眉不展,在大厅里不停的踱来踱去。
“爸,不好了,那群可恶的穷学生带人往我们这边跑来了。”
楚老二偷偷从后门进来,兜里只揣了半个烧饼,递给母亲。
电话铃响了,楚教授赶紧接了起来。
“喂,是老大吗?去国外的船票,问的怎么样?”
“什么,去漂亮国船票要十根金条?去鸿港和弯弯的便宜,一个人也要三根金条?”
“可我们家字画书籍最多,没有太多金条啊。”
楚教授的妻子,把首饰都拿出来了,金戒指,祖母绿手镯,红宝石耳坠,就是没有金条。
“这么多首饰有什么用,关键的时候,连一粒米都吃不上。”
楚教授却并不敢让大儿子回来:“好,你继续在那儿待着,记着千万别回来,我再想办法。”
楚教授原本是某大学历史教授,在轰轰烈烈的运动开始后,便被迫停薪留职,如今学校校长都离开了,他也没有过多的坚持,打算出国避一避风头。
只因他不但是留学海外归来的学子,妻子还是封建王朝的遗孤,俩人思念故土,回国任教,日子过得充实而平静。
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场运动,他们一家被划到了资本家的成分中,成了全民的公敌,那些批评教育的对象,不患寡而患不均。
楚教授心冷了,他一个人的命舍去不要紧,还有四个孩子。
他们都是无辜被他牵连的。
“咚”的一声,后院,一个人从墙上跳了下来。
进了屋子后,也从兜里拿出一个烧饼,递给了楚夫人。
“爸,我去买啥他们都不卖给我,说我是……这是校长给的烧饼,你和妈先吃吧,等晚上的时候,我再去想办法。”
是楚教授的三儿子,一大早就出去找东西吃了,谁知到了傍晚才要回来一个半烧饼。
要知道,他们一大家子都被困在别墅里一个多月了。
家里的存粮早就吃完,谁也不敢开门去买粮食。
楚教授不明白,他只是一个教书的,家底厚了点,又没有作奸犯科,怎么就成了资本家,成了全民公敌。
就在全家人都陷入绝望时……
最小的闺女,楚亭晚从厨房端出了一盆米饭。
“爸,妈,哥哥,我们有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