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染的父亲冉奋进今年七十八了。
她的妈妈却死了很多年了,他凭什么还活的好好的。
从小冉染对着个父亲印象就不太深。
记得小时候,父亲南下经商,母亲独自在家带娃。
上有冉家两个老人,下有冉家的弟弟妹妹,还有小不点冉染,母亲照顾家里还要上班养活他们。
冉奋进自从南下后便像是失踪了一样。
人,人不见,钱,钱不见。
偶尔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一面,父亲经商似乎也没赚什么钱,每年回来依然落魄。
落魄到即便是母亲住院,他也拿不出什么钱。
还是奶奶东奔西凑,给妈妈凑的医药费。
冉奋进折腾了一辈子,还是个穷光蛋,老了老了,还要指望她这个不受待见的拖油瓶。
医院里,姚艳琴正在病床前照顾冉奋进,一看到冉染进来,老脸顿时沉了下来。
“你还知道来呀,我以为你早就把你爹给忘了呢。”
看到冉染只提了一个水果,越发鄙视。
“就带了点这……人家闺女看他爹都是人参,燕窝,拿了一堆好东西,你倒好,提一些烂苹果,谁稀罕。”
冉染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冉浩也没来吧,你怎么不说他,他不是我爸的儿子。”
提起儿子姚艳琴瞬间炸了。
“你一个外嫁的闺女,凭什么跟浩浩比,再说你是上班的,有事请个假就行了,浩浩可是公司的老总,分分钟几百万上下,你比得了吗……”
冉染:“他那么有钱,怎么不让他交医药费?”
姚艳琴轻蔑的撇了冉染一眼:“他给我们买了房子,买了车,你这个做闺女的也该有自己的孝敬。”
冉染不想搭理姚艳琴,跟她说话玷污了自己的嘴。
今天能来医院,纯粹是为了了解妈妈的过去。
谁知姚艳琴越来越过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医疗卡,递给冉染。
“去把你爸的医药费再续点,卡里没钱了。”
看着在病床上正在啃苹果的冉奋进,冉然被气笑了。
“他究竟得的什么病?我上周已经给你打了两万了,就算是做手术也够了吧,他只生我一个孩子么,冉浩为什么不给钱,他自己没点积蓄么。”
从小冉奋进都没有养过冉然,如今冉然长大了,竟然还道德绑架她。
明明只是普通的老年病,在老家医院里抓点药就行了,非得来京都大医院里看。
来的时候冉奋进就给冉染要了两万,这才一周,竟然花完了。
谁知冉奋进比冉染更生气,把吃剩的苹果核扔冉然身上。
“你挣的钱都是老子的,没有老子那儿来的你,对了,下周你弟要来,来一趟不容易,你那个房子,车子抓紧时间过户给他。”
“凭什么?”冉然气的紧握的双拳爆出了青筋,“这些都是我赚来的钱,凭什么给冉浩。”
“就凭你姓冉,就凭冉浩是你弟弟。”冉奋进愤怒的大吼。
冉然气急:“他不是我弟弟,我妈只生我一个,真不知道,你这副德行,我妈究竟看上你什么了。”
她的眼瞎了么。
冉然想立刻回家,写信给妈妈,让她无论如何都要远离冉奋进。
谁知冉奋进冷哼一声,傲然道:“你妈看上了我?是老子看上了她,要不是老子,你妈早死了,你妈那个时候可是成份资本家大小姐,重点打击对象。”
“你爷爷是红军,老子也是当兵的,老子能娶她,是她的福气。”
冉然一起之下,扭头便走。
这种福气,不要也罢。
被姚艳琴一把拦在了门口:“不准走,今天你要是不把医药费给交了,我就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冉染冷哼一声:“还用警察来威胁我,好好好。”
说着冉染干脆回去一屁股坐椅子上:“那我就不走,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们,我就看着你闹,我要看看你们究竟闹到什么时候,有本事,现在,立刻,马上去告我。”
冉奋进躺病床上,还不时拿脚去踹冉染。
姚艳琴更是像泼妇一样,坐在地上开始大骂起来。
“大家都来看看这个不孝女,她爸病成这样,一分钱不拿,还在这里气她爸,真是丧了天地良心,你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祸害……”
骂她可以,骂她妈妈就不行。
冉染猛地起身来到姚艳琴面前,‘啪’的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让来劝阻的护士都停住了脚。
“我妈生了什么用不着你操心,你生了个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清楚,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儿子要是不出钱,我也定然不会出钱。”
“你若想去告,尽管去告,在告我的时候,别忘了带上你儿子。哦,对了,他其实是个私生子……”
说完,冉染起身准备离开,却一不小心,差点被姚艳琴伸出来的腿绊了一跤。
眼瞅着就要摔倒,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伸出了救援的手。
“小心。”
姚艳琴没有绊倒冉染,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打她。
冉染被医生带着往后紧退几步,几个护士和保安把姚艳琴给拦下了。
“这位同志,医院里不要大吵大闹,影响别的病人休息。”
“有话好好说,现在的孩子都有个性,得哄着……”
那位医生等冉染站稳之后,才松手。
“你是冉奋进的家属?”
“我不是。”
冉染扫过那位医生的胸牌,竟然也姓褚……
沉着小脸狠狠的瞪了姚艳琴一眼,扭头走了。
以后,她要是再来医院,她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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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亭晚坐在绿色吉普车里,好半天,扑通扑通跳的心才平稳下来。
“你是……褚良?”
褚良微微一怔,冷峻的脸慢慢转头,对上楚亭晚黑白分明的眼,很明显,凌冽的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你还记得我……”
楚亭晚杏眸轻扬,朱唇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梨涡轻现。
“你跟小时候长的一样,只是放大了而已。”
褚良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心忽然软成一片,嘴角的笑意蔓延。
“确实没怎么变……”
奶娘冯妈嫁人之后的十来年,俩家都是住在沪市的。
甚至褚良上小学,中学的学校都是楚教授给找的,而跟褚良玩儿的最好的,其实不是楚老大,而是楚老二,而他其实跟楚老三是同班同学。
直到初中毕业那年,褚良的父亲被调到京都,两家人才不得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