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刺鼻的恐惧。白依站在ICU外,透过玻璃看着母亲插满管子的身体。
医生说疏酸灼伤了食道和胃部,就算救回来也可能终身残疾。
“小姐,这是您要的监控。”侦探递来U盘,“我们发现茶馆的待应生可疑,需不需要报警处理。”
“容我看看。”
笔记本电脑上,画面显示一个戴鸭舌帽的侍应生为母亲那桌添茶,他始终低着头,但在某个角度,摄像头捕捉到了他小半张脸,白皙的皮肤,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那个似笑非笑的嘴角。
白依晃了晃脑袋,不…不可能吧。
她给那个人打去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
白依又赶紧给公司的经理打去电话,这次通了:“我找沈厌…什么?请假了…好…知道了。”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公寓门锁完好,但推开门的瞬间,白依就知道这里很久没人住了。空气中没有生活气息,冰箱里的牛奶已经过期两周,她送给沈厌的那盆多肉枯死在窗台上。
这是她特意留给他住的地方,没想到她走了以后,沈厌并没有住在这里,那他会去哪?
白依掏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沈厌的入职简历上有没有写他的地址…好,给我发过来。”
根据简历上给的地址,白依来到一拣墙皮剥落的老楼,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廉价杀虫剂的气息。
她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来到最后一扇门,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开了一条缝。沈厌的脸出现在阴影中,黑发凌乱,白衬衫皱巴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后迅速恢复冷漠。
“你来干什么?”
白依直接推门而入,狭小的单间不足二平米平,床上散落着几件衣服,墙角堆着泡面盒。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贴满的照片一一全是她,公司门口的她,车里的她,甚至家中阳台上的她。
一瞬间,白依只觉得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为什么不住公寓了?”白依声音发紧。
沈厌靠在门框上,随手反锁了门:“不想欠你的。”
白依的目光扫过书桌,上面摊开着化学笔记,旁边是半瓶浓硫酸的安全数据表。 她的心跳加速,指向那些偷拍照:“这是什么?”
“纪念品。”沈厌轻笑,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白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抛出之前就没想明白的疑问:“为什么你明明会打架,那天却被青龙帮的人打成重伤?为什么我被围攻时,你会恰好出现?为什么你的家会突然失火?还有我妈妈……”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为什么茶馆监控里的侍应生那么像你?”
房间陷入死寂,沈厌慢慢直起身,嘴角勾起:“哎呀,还是被发现了。”
这句话一桶冰水绕下来,白依本能地后退,小腿撞到床沿。眼前的沈厌突然变得陌生,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睛现在幽深如井,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慌乱,仿佛早有准备。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白依咬着腮帮子,她早就该想到,沈厌一个黑化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是啊。”沈厌一步步逼近,“青龙帮那帮废物根本伤不到我,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心疼受伤的我,我跟踪你很久了,当然知道你会被围攻;至于那场火……”他轻笑,“不这样做的话,你怎么会把我接到你那。”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她的同情心。
白依的背抵上墙壁,无路可退。沈厌的气息笼罩过来,混合着蒲荷烟和危险的味道。
“你为什么会报复我妈?”她咬牙问道。
“一个警告。”沈厌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她不该插手我和你的事。”
白依猛地推开他:“你疯了!那是硫酸!会死人的!”
“我算准了剂量。”沈厌轻松地抓住她挥舞的手腕,将她按在墙上,“就像我算准了你每一步的反应,你来找我,不正是证明我在你心里很重要吗?”
白依哑巴了,沈厌今天是故意请假,露出马脚,然后引诱她来找他。
他的身体紧贴上来,热度透过单薄衣料灼烧着白依的皮肤,恐惧如潮水般诵来,但更让她心惊的是,即使此刻,她依然无法彻底恨他。
“为什么害怕我? ”沈厌舔去她眼角的泪,“你明明心动过。”他拽着她的手摸向自己,“感受下,它记得你每次靠近时的香水味。”
白依的指尖碰到灼热,触电般缩回。
“所以这些天你一直在装可怜是吗?”
“是。”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不装,你怎么能够在意我。”他俯身咬住她肩带缓缓下拉,“现在,亲过睡过还是朋友吗?”
布料撕裂声伴随着白依的鸣咽,沈厌的吻从锁骨一路向下,在每寸肌肤留下徘色印记,当他的手滑过她大腿内侧时,白依突然开口:“沈厌,我刚刚在幸福苑看见了一个着急的女人,她以为我是这里的居民,拉住我问我认不认识你,她…是你妈妈吧。”
沈厌撑在她上方,整个人都僵硬了。
就是现在!白依用尽全力翻身将他反压, 却被拽着头发仰起脸,沈厌眼底翻涌着她黑暗狂潮:“想骗我?”他抬着她脖子吻上去,这个吻血腥而窒息。
沈厌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准备好迎接惩罚了吗。”
他的唇重重压下来,带着愤怒,充满情欲的掠夺,白依的抗议被吞没在这个吻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沈厌稍稍退开,瞥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
陆海听。
他的眼神瞬间阴鸷,在白依惊恐的目光中,按下了接听键。
“白依,伯母的病情已经稳住了,别担心。”陆海听温润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听到没有回应,陆海听又问道,“你在听吗?”
白依咬住下唇不敢出声,沈厌的眼中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突然松开钳制她手腕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去。
“白依?”陆海听的声音带上关切,“你还好吗?”
沈厌微凉的指尖触到腰窝时,白依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
“沈厌。”陆海听的声音陡然变冷,“是你吗?”
沈厌低笑,挑衅道:“还能有谁?”
“你知道强bao是违法的吧?”陆海听的声音带着愤怒和警告。
白依羞愤的摇头,却被沈厌捏住了下巴,他的手指按压着她红肿的唇瓣,声音故意放的很慵懒:“什么强bao,我怎么听不懂,这分明是你情我愿?你没听出来,她很舒服吗。”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沈厌满意地勾起嘴角,干脆利落地挂断,然后关机,随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
“混蛋!”白依眼眶发红,不知是情动还是愤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正在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那个总是沉默隐忍的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攻击性的陌生男人。
白依滑下床铺,双腿还有些发软,她应该生气,应该给他一耳光,但胸腔里翻腾的却是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沈厌一把将她捞上床,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你妈之前给我甩两百万叫我离开你,我拒绝了,因为……两百万太少了,再怎么样也要给个两千万吧,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白大小姐的身份。”
白依感到莫大的羞辱,她抬手想打他,却被轻易截住。
沈厌注视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叹了口气,语气软化下来:
“骗你的,我拒绝是因为……”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眼角,带走一滴未落的泪:“我他妈根本离不开你。”
这个突如其来的坦白让白依心脏停跳一拍,沈厌趁她愣神,再次吻上来,比之前温柔许多,却同样不容拒绝。
“沈厌……”白依侧过脸呢喃,“我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沈厌抵着她的额头,“因为我是穷学生?因为你妈不同意?还是因为……”他的声音沉下来,“你根本就没认真过,我们这段感情自始至终只有我在痴心妄想。”
“沈厌,有些事很复杂,我不希望你被卷进来,白家的势力我目前抗衡不了,如果他们发现我跟你来真的,你恐怕…性命难保。”她试着安慰他,让他能对她放松警惕。
“我不管,我不管!是你TM先招惹我的,现在想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沈厌将她按在床上,全身的戾气暴涨了几分,情到浓处,他在白依耳边喊到:“说爱我。”
“爱 、爱你。”白依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了。
“这才乖。”沈厌宠溺的笑了笑,抱着她贴贴,仿佛刚刚那个阴狠的人不是他。
白依在浑身酸痛中醒来,窗外漆黑一片,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情欲过后的气息。她轻轻挪动身体,发现沈厌的手臂还牢牢箍在她腰间,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肯放松。
沈厌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克制隐忍的少年。他咬她的肩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低语:“你母亲说得对,我确实不配…可是我不打算放过你…”
白依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地掰开沈厌的手指。他的睡颜在夜色中依然俊美,细而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今她恐惧的眼睛, 就在两个小时前,这双眼睛还充满令她陌生的疯狂与占有欲。
她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临走时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沈厌在梦中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她的离去,但终究没有醒来。
市中心医院的灯光刺眼,白依刚走到特护病房楼层,就看到父亲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你去哪了?!”父亲冲上来抓住她的肩膀,“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妈还躺在里面,你倒去逍遥快活了?”
白依被他吼得一愣,父亲向来儒雅,从未这样失态过。
作为一个女儿,她的做法确实失职,她看向病房方向:“妈的情况怎么样了。”
父亲脸上愁云密布:“声带严重灼伤……这辈子可能都说不了话了。”
这句话像榔头重重砸在白依头上,她机械地被父亲拉进病房,看到母亲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仿佛一夜老了十岁。
母亲看到她,突然激动起来,护士赶紧进来安抚白母,并对二人说道:“请家属先出去,病人现在需要静养。”
医院走廊长椅上,白父疲惫的揉了揉脸:“警察调取了监控,可是那个角落刚好是盲区,人来人往的,店员也都排查过,还是没找到什么线索……我也不清楚你妈跟什么人结过仇。”
“会查明白的……”白依坐在旁边心虚的想。
她现在进退两难,总不能把男主送进去吧。
沈明显心理这块出问题了,白依决定找个时间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白依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沈厌发来的消息:「你去哪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她如坠冰窟。
她盯着屏幕,手指发抖。
该回复什么?
又一条消息跳出来:「回头」
白依慢悠悠的转头,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处, 沈厌静静站在那里,白衬衫一尘不染,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他朝她招了招手,然后转身消失在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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