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攻略那个疯批大佬》 第二十八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4) 白依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决定下楼觅食。酒店二十四小时餐厅的牛排意外地不错,她慢条斯理地吃完,又打包了一份提拉米苏。电梯里,她心不在焉地翻看手机,沈厌没有再发消息来。 “叮——”电梯停在28层。 白依低头玩着手机走出电梯,顺着走廊左转。 2806、2808...她停在房门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她瞬间心中警铃大作,她这么马虎吗?都忘记锁门了。 白依推门而入,这里是一间精致的大床房,唉?她记得房间原先不长这样啊,走错房间了? 这时玄关处的柜台上放着一张身份证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来一看,赵明川的证件照在上面笑得虚伪。 “这么巧。”她摇摇头,放下身份证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咚声,伴随着一男一女调情的笑声。 听脚步声,二人没几步就会来到这个房间。 白依来不及多想,她迅速躲到了落地窗旁的厚重窗帘后面,窗帘质地密实,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房门被推开,赵明川搂着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进来。 “别急嘛...”女人娇笑着,声音黏腻得像融化的糖。 “等不及了,宝贝。”赵明川的声音里带着白依从未听过的下流,“你知道我这些天多想你吗?” 两人纠缠着倒在床上,衣物散落一地。白依小心翼翼地拨开一丝窗帘缝隙,她刚刚只是觉得和赵明川撞见的话会很尴尬,没想到现在更尴尬了,她被困在这里听活春宫。 床头的暖光照着女人的侧脸,白依倒吸一口凉气,林太太!她死对头公司“林氏建材”老总的妻子! 白依的大脑飞速运转,林氏建材正是白氏在城南地块项目上的最大竞争对手,而赵明川居然和林太太搞在一起?这绝不是简单的婚外情,很可能涉及商业机密交换。 她屏住呼吸,缓缓掏出手机,调到录像模式,确保关闭了所有声音。镜头对准床上纠缠的两人,清晰地记录下每一个不堪入目的画面和对话。 “...城南那块地...你放心...”赵明川喘息着说,“招标文件...我已经...” “嘘...”林太太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现在别提那些无聊的事...” 果然,赵明川在泄露商业机密。 这段视频的价值远超她的预期。 床上的动静很快平息,赵明川懒洋洋地起身:“一起洗澡?” “好啊~”林太太娇嗔道。 两人相拥着走进浴室,水声很快响起。白依知道这是最佳时机。她轻手轻脚地从窗帘后钻出来,踮着脚尖走向房门。就在她即将离开时,浴室的水声突然停了。 “...你确定白家那丫头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林太太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白依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放心,”赵明川冷笑,“那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满脑子都是她那个穷学生小情人...” 白依咬紧下唇,轻轻拧开门把手,闪身而出。 房门无声地关上,她这才长舒一口气,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白依立刻反锁房门,拉上所有窗帘。 她将视频备份到三个不同的云端账户,然后仔细审视这段意外收获。 画面中赵明川和林太太的脸清晰可辨,对话内容虽然零碎,但足以证明两人不正当关系以及商业机密泄露的事实。 白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不仅是报复赵明川的利器,更可能是挽救白氏集团的关键筹码。 白依删除手机本地视频,只保留加密的云端备份,这种王牌当然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打出去。 她走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 忽然间脑海里又想起那个单薄的少年:“真惨,我要是有这样的背景,我也得黑化。” …… 图书馆的阳光依旧明媚,透过落地窗洒在摊开的英语试卷上。沈厌的侧脸在光线中轮廓分明,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白依注意到他的右手关节处还带着淡淡的淤青。 “这个句式要注意...”白依的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姐!” 白依转头,看见白澈站在书架旁,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今天本该去上补习班。 “白澈?你怎么来了。” “我就知道!”白澈大步走来,一把掀翻了桌上的书本,“你天天往学校跑,就是为了这个穷鬼?” 沈厌缓缓站起身:“注意你的用词。” “呵,装什么清高!”白澈冷笑,伸手就要去揪沈厌的衣领,“你以为攀上我姐就能飞黄腾达了?” 沈厌的动作快得惊人,他抓住白澈的手腕一拧,白澈顿时痛呼一声,单膝跪地。 “沈厌!”白依急忙起身,“别伤他!” 沈厌看了白依一眼,松开了手。白澈踉跄后退,撞倒了一排书架,图书散落一地。图书馆里其他学生纷纷侧目。 “你他妈找死!”白澈眼睛通红,抄起地上的金属书立就朝沈厌砸去。 沈厌侧身避开,书立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墙上砸出一个凹痕。 下一秒,沈厌的拳头已经重重落在白澈腹部。白澈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干呕起来。 “够了!”白依冲到两人中间,一把推开沈厌,“你们都冷静点!” 沈厌擦了擦嘴角,那里渗出一丝血迹:“他先动手的。” 白依扶起白澈,后者脸色惨白,却还在恶狠狠地瞪着沈厌:“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闭嘴!”白依厉声呵斥,转向沈厌,“你没事吧?” 沈厌摇摇头,弯腰捡起散落的书本。白依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刚才那一瞬间的交手,他并非毫发无伤。 “我们走。”白依拽着白澈离开,回头看了沈厌一眼,“明天见。” 沈厌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整理着被弄乱的资料。 三天后的深夜,白依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是...是沈厌的家长吗?”一个怯生生的女声,“我是明德高中的李老师,沈厌的班主任...说他出事了...”女老师盯着手里从沈厌书包里翻出来的电话号码。 白依瞬间清醒:“怎么回事?” “他在学校后巷被人围攻...伤得很重...现在在市中心医院...” 白依的手指捏紧了手机,她几乎能猜到是谁干的。 二十分钟后,白依冲进医院急诊室。沈厌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额角贴着纱布,左臂打着石膏,脸上满是淤青和擦伤。一个警察正在床边做笔录。 “...对方有五个人,都戴着口罩...”沈厌的声音沙哑但冷静,“但我认出了其中一个手腕上的纹身...是青龙帮的人...” 青龙帮?白依心头一紧,那是白澈经常混在一起的帮派。 “沈厌。”白依走到床边。 沈厌抬头看她,眼神复杂:“你来干什么?” “我是他姐姐。”白依对警察说,“能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警察离开后,白依直接问道:“是白澈找的人?” 沈厌扯了扯嘴角:“重要吗?” “重要。”白依在床边坐下,“如果是他做的,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沈厌盯着白依看了几秒,突然笑了,看得白依心头一颤:“代价?你们白家人不最擅长用钱摆平一切吗?刚刚你妈还提了一口袋钱进来让我不要追究此事了……” 白依没有反驳,她轻轻掀开被单一角——沈厌的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隐约渗出血迹。 “医生怎么说?” “肋骨骨裂,左臂骨折,腹部刀伤缝了十二针。” “死不了。”他淡淡的补充了这一句,仿佛受伤的不是他本人。 白依的胸口一阵发闷,十二针...那该是多长的一道伤口? “我会照顾你直到康复。”她听见自己说。 沈厌皱眉:“不需要。” “需要。”白依态度坚决,“白澈是我弟弟,我有责任。”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沈厌别过脸去:“随便你。” 第二天一早,白依就被传唤到了校长办公室。白澈和几个校领导已经在那里,还有两名穿制服的警察。 “白小姐,”校长推了推眼镜,“这件事性质非常恶劣,沈厌同学指认你弟弟与这起暴力事件有关...” 白澈立刻跳起来:“他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青龙帮!”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白依厉声呵斥,转向校长,“我会全权负责沈厌的治疗和康复事宜,至于我弟弟...”她冷冷地看了白澈一眼,“家里会严加管教。” 离开校长办公室后,白澈一把拉住白依:“姐!你为了个外人这么对我?” 白依甩开他的手:“你知道沈厌腹部的刀伤有多深吗?如果那一刀偏一点,他现在已经死了!而你——”她压低声音,“就是杀人犯!” 白澈脸色煞白:“我...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想到那些人会动刀...” 白依闭了闭眼,她这个被宠坏的弟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任性会带来什么后果。 “回家去。”她疲惫地说,“别让我再看到你靠近沈厌一步。” 市中心医院门口,沈厌拎着简易行李袋站在台阶上。五月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他抬手遮了遮眼睛,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一辆白色保时捷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白依精致的侧脸。 “上车。”她简短地说。 沈厌迟疑了一下,拉开副驾驶的门。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座椅是真皮的,触感冰凉柔软。他注意到自己坐下的瞬间,带起了一小撮灰尘,这个位置显然很少有人坐。 “你的副驾驶,”沈厌突然开口,“没人坐过?” 白依正调整后视镜,闻言手指顿了顿:“你是第一个。” 沈厌的心跳漏了半拍,他假装整理安全带,掩饰自己微微发热的耳尖,安全带卡扣似乎出了问题,他怎么也插不进去。 “我来。”白依倾身过来,发丝扫过沈厌的脸颊,带着洗发水的清香。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沈厌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和唇上淡淡的润唇膏光泽。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好了。”白依成功扣上安全带,抬眼的瞬间与沈厌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她迅速退回驾驶座,轻咳一声,“伤口还疼吗?” 沈厌摇摇头,看向窗外。 阳光透过树叶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就在这时,白依的手机响了。 车载显示屏跳出“母亲”二字,她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键。 “白依!”母亲尖锐的声音充斥整个车厢,“你又去医院接那个穷小子了是不是?为了他跟家里闹翻还不够,现在还要鬼混在一起?” 沈厌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黯了下去。 白依的手指攥紧了方向盘:“要不是白澈三天两头惹事,我至于这样吗?他找人捅伤沈厌的事,您怎么不提?” “那是他活该!勾引我女儿,没打死算他走运!”母亲的声音越发刺耳,“你现在立刻回家!赵家那边……” “赵家赵家,您眼里除了生意还有什么?”白依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红灯前剧烈颠簸了一下,“白澈是我的儿子还是你的儿子?出了事就知道让我擦屁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是更加歇斯底里的咆哮:“你反了天了!为了个外人这么跟我说话?别忘了是谁供你吃供你穿!” 白依直接按了挂断键,车厢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沈厌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节泛白:“你不必这样。” “怎样?”白依的心情已经被刚刚那通电话破坏了。 “为了我...和你母亲吵架。”他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只是出于愧疚 白依转头看他,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沈厌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垂着眼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是愧疚。”白依轻声说,重新启动车子,“是责任。” 沈厌没有回应,但胸口那股闷痛感却挥之不去,他多希望白依接近他,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喜欢。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车子驶入林荫道,斑驳的光影在两人之间流转,沈厌偷偷看了眼白依的侧脸,发现她的嘴角抿成一条倔强的线,显然还在为刚才的电话生气。 他突然注意到,白依今天涂了淡淡的唇彩,是那种近乎透明的粉色,她的唇像初绽的樱花。 沈厌迅速移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刚才白依靠近时,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不是名贵的奢侈品,而是清爽的柑橘调。 令人上头的味道。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微暖,原来白家大小姐,也有这样简单的一面。 “到了。”白依停在一家超市前,“我去买些食材,你在车上等。” 沈厌点点头,看着她走进超市的背影,不自觉地摸了摸额角的伤口。 那里还疼着,但心里某个地方,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望向副驾驶前储物格里那撮灰尘,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抹掉了。 沈厌的公寓比白依想象的还要简陋。单间不足二十平米,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小空间整洁得近乎苛刻,每本书都按顺序排列,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连窗玻璃都一尘不染。 “你就住这里?”白依放下装满生活用品的购物袋。 沈厌靠在床头,讽刺地笑了笑:“让白大小姐见笑了。” 白依没理会他的嘲讽,径直走到小冰箱前:“我买了些食材,你先休息,我去做饭。” 她拉开冰箱门,整个人呆愣了一下。 冰箱里除了一瓶水和半个干瘪的苹果外空空如也,白依突然明白沈厌为什么这么瘦了。 “平时...你都吃什么?”她轻声问。 沈厌移开视线:“便利店有员工餐。” 她想起沈厌每天放学后要去便利店打工,再回到这个冰冷的“家”...而他现在连打工都去不了了。 “从今天开始,”白依挽起袖子,“你的一日三餐我负责。” 沈厌皱眉:“我说了不需要。” “需要。”白依打断他,从购物袋里拿出新鲜的蔬菜和肉类,“医生说你至少两周不能工作,这段时间的损失费我也会补偿。” 沈厌的眼神骤然变冷:“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不是施舍。”白依平静地与他对视,“是责任,我弟弟犯的错,我来弥补。” 两人僵持片刻,最终沈厌别过脸去:“随你便。” 第二十九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5) 白依将熬好的粥盛进碗里,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散发着诱人香气。她小心地端着碗走进沈厌的房间,发现他正靠在床头,用没受伤的右手笨拙地翻着一本物理习题集。 “别看了,先吃饭。”白依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 沈厌盯着递到唇边的勺子,眉头微蹙:“我自己来。” “你左手骨折,右手也有伤,怎么自己来?”白依挑眉,“用脚吗?” 沈厌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他犹豫片刻,终于微微前倾,含住了那勺粥,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好吃吗?”白依问,又舀了一勺吹凉。 “嗯。”沈厌低声应道,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白依轻启的唇瓣上,她今天涂了淡粉色的唇膏,吹气时微微嘟起的形状让他喉咙发紧。 白依注意到他的视线,她假装专注于搅拌粥碗,却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沈厌的眼睛在暖色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琥珀色,专注看人时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再吃一点。”白依又递过一勺,这次故意没有吹凉。 沈厌刚含进口中就烫得一颤,却倔强地没有吐出来。 白依见状连忙伸手去接:“吐出来!烫伤了怎么办?” 她的手掌不经意间贴上沈厌的下巴,两人同时愣住了。 沈厌的皮肤比她想象的更烫,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度。白依能感觉到他下巴上微微的胡茬,刺痒的触感从掌心一路窜到心尖。 “没事。”沈厌别过脸,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烫了。” 白依收回手,房间里的空气忽然变得稀薄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你...你嘴角沾到了。”白依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 沈厌抬手想擦,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疼得轻嘶一声。 白依连忙抽了张纸巾,倾身向前:“别动还是我来吧。” 她的动作很轻,纸巾擦过沈厌的唇角。 就在这一刻,沈厌突然转头,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唇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白依猛地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她低头假装整理粥碗,却听到沈厌低哑的声音: “继续。” 她重新舀了一勺粥,这次吹得格外认真。 沈厌安静地看着她,胸口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绪。 他本该厌恶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可此刻却莫名期待每一勺的靠近,白依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偶尔扫过他的手臂,像羽毛撩过心尖。 “饱了。”吃到一半,沈厌突然说。 白依抬头看他:“才吃这么点?” “嗯。”沈厌移开视线,左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 他不能再继续了——这种亲密让他心慌。每一次白依靠近时淡淡的香水味,每一勺她亲手吹凉的食物,都在瓦解他筑起的高墙。 白依放下碗,注意到沈厌紧绷的下颌线和泛红的耳尖。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吃药吧。”她拿出药片和水,这次故意没有帮忙,而是放在床头柜上,“这个你自己来。” 沈厌愣了一下,随即领会了她的体贴。 他用右手拿起水杯,指尖与白依的轻轻擦过,像一道电流窜过全身。 “谢谢。”他低声说,目光却不敢与她对视。 白依笑了笑,起身收拾碗筷。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沈厌靠在床头,暖黄的灯光为他苍白的脸色添了一丝生气,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看起来比平时不羁。 “明天想吃什么?”她问。 沈厌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都可以。” “皮蛋瘦肉粥?” “嗯。” 简单的对话,却让两人心头都泛起涟漪。白依轻轻带上门,靠在走廊墙上长舒一口气。 而房间里的沈厌,盯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左手,第一次希望伤口愈合得慢一些。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房间,白依正在厨房切水果。 沈厌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医生说再有一周就能拆线了,真是不亏她这几天都在沈厌家里蹲着,还好这两天他的酒鬼父亲没回来。 她哼着歌,将苹果切成小兔子的形状,这是她昨天刚在网上学的。 门铃突然刺耳地响起。 白依擦了擦手去开门,门外站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手里捏着一沓单据。 “沈厌呢?”男人粗声粗气地问,眼神越过白依往屋里瞟,“该交房租了!” 白依愣了一下:“他受伤了,在休息。房租不是按月交的吗?” “三个月没交了!”房东不耐烦地抖了抖手里的单据,“今天再不交就滚蛋!” 卧室门被推开,沈厌扶着墙走出来,脸色苍白:“我交过了。” “放屁!”房东嗤笑一声,“我这白纸黑字记着呢,从三月开始就没收到过钱!” 白依看到沈厌右手攥紧了门框,指节发白:“我亲手把钱给了我父亲。” 房东的表情变得微妙:“老沈?呵,那你该去酒馆找他要钱。”他意有所指地搓了搓手指,“那老东西欠半条街的钱,你这点房租怕是早变成他肚子里的马尿了!” 沈厌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像是被人掐灭了最后一点光。 白依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像是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多少钱?”她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沈厌和房东之间。 “三个月,加水电一共五千七。”房东眯起眼睛打量白依,“你是他什么人?” 白依没有回答,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能刷卡吗?” “白依。”沈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而克制,“不用。” “可以扫码。”房东已经麻利地掏出手机,完全无视了沈厌的抗议。 白依利落地付完钱,接过收据,客气但坚决地将房东送出门外。关门转身时,她看到沈厌仍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随时会断裂。 “你父亲他...”白依斟酌着用词。 “我知道 ,我不该指望他的。” 他转身走向卧室,脚步有些不稳。白依注意到他的右手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愤怒。 她跟上去,轻轻扶住他的手臂:“慢点。” 沈厌没有推开她,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白依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情绪,像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钱我会还你。”走进卧室后,沈厌突然说。 白依叹了口气:“不急。” “急。”沈厌固执地重复,“我不喜欢欠人情。” 他在床边坐下,抬手覆盖住眼睛,白依突然发现,这个总是冷着脸的少年,此刻看起来竟有些脆弱。 “沈厌。”白依蹲下身,与他平视,“接受别人的帮助不丢人。” 沈厌别过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对你来说五千七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 “但对我来说,你的伤比钱重要得多。”白依轻声打断他,“如果今天因为这事影响了恢复,我会更过意不去。” 沈厌转过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她。白依在那片深邃中看到了挣扎、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动容。 “为什么?”他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白依的心跳突然加速,她不能告诉沈厌真相——她是个任务者,接近他是为了阻止他黑化。但此刻,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份关心是否还仅仅出于任务。 “因为...”她伸手整理了一下沈厌额前散落的碎发,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额头,“缘分?” 沈厌终于憋出一声:“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白依看到他的手指慢慢松开了被单,像是终于卸下了一部分重担。 “饿了吗?”她站起身,转移话题,“我做了苹果兔子。” 沈厌抬头,疑惑地皱眉:“苹果...兔子?” 白依笑着去厨房端来果盘,里面是用苹果切成的小兔子形状,还特意用芝麻点了眼睛。 “像吗?”她期待地问。 沈厌盯着那些造型滑稽的水果,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丑。” 但他还是拿起一个放进了嘴里,阳光洒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小块明亮的方格,像是一方与外界隔绝的小天地。 白依看着沈厌慢慢咀嚼的样子,胸口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流。 这个倔强的少年,终于学会接受她的一点点好了。 就在这时,沈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是父亲。 白依识趣地起身:“我去洗碗。” 她带上门时,听到沈厌冰冷的声音:“什么事?” 厨房里,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白依心不在焉地洗着盘子,思绪却飘回刚才沈厌受伤的眼神。她忽然很想抱抱他,告诉他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他这样失望。 水声掩盖了卧室里的对话声,但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让白依扔下碗冲了回去。推开门,她看到沈厌的手机摔在墙角,屏幕碎裂,而他本人站在窗边。 “沈厌?” 他没有回头,但白依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他的侧脸,紧咬的下颌,泛红的眼眶,还有那极力压抑却仍然流露出的痛苦。 白依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边。 过了很久,沈厌才低声说: “他骂我白眼狼...说养我这么大,花我点钱怎么了。” 白依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覆在沈厌的手背上,让她意外的是,他没有抽开。 “你不是。”白依坚定地说。 沈厌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白依的手,然后迅速松开。 这个微小的动作,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白依知道,对沈厌这样的少年来说,这已经是最直白的信任与感谢了。 第三十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6) 一周后的傍晚,白依将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放进包里。 沈厌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再静养几天就能完全恢复。窗外的夕阳将房间染成橘红色,给这个简陋的小屋平添几分温馨。 “我走了。”白依拉上背包拉链,转身看向靠在床头的沈厌,“记得按时吃药。” 沈厌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收拾好的行李上,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嗯。”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有些尴尬。 这一周的朝夕相处,让两人之间形成了某种微妙的默契。 现在突然要分开,竟有些不适应。 “我周末有空会来看你。”白依补充道,故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随意,“检查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沈厌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随你。” 他起身送白依到门口,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给你。” 白依愣住了:“这是...?” “备用钥匙。”沈厌别过脸,耳尖微红,“免得你下次来我又不在。” 白依接过钥匙,金属上还残留着沈厌的体温。这个简单的动作背后蕴含的信任,让她心头一暖。 “谢谢。”她将钥匙小心地放进钱包夹层,“那我走了。” 沈厌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白依似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转瞬即逝,快得让她怀疑是不是错觉。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白依走在回酒店的路上,盘算着明天要处理的工作。 这一周为了照顾沈厌,她积压了不少公司文件。 转过一个昏暗的巷口时,白依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她加快脚步,却听到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哟,这不是白家大小姐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依回头,看到四五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堵住了巷口,为首的黄毛嘴里叼着烟,脸上有道狰狞的疤。 “你们是谁?”白依强作镇定,手悄悄摸向包里的防狼喷雾。 “白澈那小子没跟你说?”黄毛吐掉烟头,一步步逼近,“他答应给兄弟们的好处费一分没给,还害我们蹲了三天局子。” 白依的心沉了下去,她听说过这些混混,是白澈经常厮混的“朋友”。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白依后退几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与我无关。” “怎么无关?”黄毛狞笑,“姐债弟偿,天经地义,今天要么给钱,要么...”他的目光在白依身上来回扫视,“陪兄弟们玩玩。” 白依猛地掏出防狼喷雾,但还没等她按下喷头,手腕就被狠狠攥住,剧痛传来,喷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毛一巴掌甩过来,白依眼前一黑,脸颊火辣辣地疼。 她踉跄着扶住墙,嘴里泛起铁锈味。 “白澈欠你们多少?”她试图拖延时间,“我可以...” “现在知道怕了?”黄毛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晚了!” 白依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尖叫。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声巨响——垃圾桶被人一脚踹翻。 “放开她。” 她艰难地转头,看到沈厌站在巷口。 “哟,英雄救美啊?”黄毛松开白依,转向同伴们大笑,“这小身板,不够哥几个塞牙缝的!” 沈厌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进巷子。 路灯照在他脸上,白依这才发现他的眼神可怕得陌生,瞳孔里跳跃着火焰,嘴角却诡异地微微上扬,像个索命的修罗。 “沈厌...”白依想提醒他小心,却突然对上他的视线。 “闪开点。”他的拳头已经重重砸在最近一个混混的脸上,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鼻血喷溅在墙上。 接下来的场面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沈厌的动作快得惊人,每一拳每一脚都精准狠辣,专挑最脆弱的部位下手,一个混混掏出小刀,还没等刺出就被沈厌拧断了手腕,惨叫声在巷子里回荡。 黄毛见势不妙,转身想跑,却被沈厌一把揪住后领,重重摔在地上。沈厌的膝盖压住他的胸口,右手掐住他的喉咙,力道大得黄毛脸色发紫,眼球凸出。 “沈厌!”白依惊呼,“够了!你会掐死他的!” 沈厌好像没听见,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黄毛已经开始翻白眼,双腿无力地蹬着地面。 “沈厌!”白依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停下!求你了!” 她的触碰像是一道电流,沈厌猛地松开手,如梦初醒般看着自己的手掌。黄毛趁机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巷子里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声和粗重的喘息。 沈厌转身看向白依,眼中的暴戾渐渐褪去。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红肿的脸颊:“疼吗?”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白依鼻子一酸。 她摇摇头,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头皮,忍不住“嘶”了一声。 沈厌的眼神又阴沉下来:“他们扯你头发?” “没事了。”白依勉强笑了笑,“多亏你及时出现了。” 沈厌没有回应,只是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然后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白依犹豫了一下,还是趴上了他的背。沈厌的体温透过单薄的T恤传来,混合着淡淡的药香和刚才打斗留下的汗水味,他的背脊宽阔而温暖,白依不自觉地将脸贴了上去。 “你怎么会来?”她轻声问。 “出来扔垃圾。”沈厌简短地回答,“看到你被堵在巷子里。” 白依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确实拎着个垃圾袋,不禁莞尔。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从他家到垃圾站根本不用经过这条路。 但她没有拆穿,只是更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沈厌的脚步很稳,仿佛背上的重量不值一提。 “你打架...很厉害。”白依斟酌着词句。 沈厌沉默了一会儿:“练的。” “因为...你妈妈?” 沈厌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嗯。” 白依没有再问,她能感觉到这个话题对沈厌来说有多沉重。 夜风吹过,带走了巷子里残留的血腥味。远处警笛声隐约可闻,大概是有人报了警。 “去我那儿吧。”沈厌突然说,“今晚。” 白依不假思索道:“好。” 他小心地将白依放在床上,然后去浴室拿来湿毛巾,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迹和灰尘。 “我自己来。”白依伸手要接毛巾。 沈厌却躲开了她的手:“别动。”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白依能感受到他指尖的薄茧,粗糙却温柔,擦到嘴角的伤口时,白依忍不住缩了一下。 “疼?”沈厌立刻停手。 “有点。”白依老实承认。 沈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药箱,找出碘伏和棉签:“忍着点。” 消毒的过程痛得白依眼泪汪汪,但沈厌的动作已经尽可能轻柔。处理完脸上的伤,他又检查了一下白依的头皮,确认没有严重损伤后才稍稍放松。 “谢谢。”白依再次道谢,这次更加郑重。 沈厌收拾药箱的手顿了顿:“不用谢。” 他将药箱放回原处,然后站在窗前,背对着白依。 “我妈妈走的那天,”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也是被父亲堵在角落里打...我躲在衣柜里,什么都做不了。” 白依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沈厌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沈厌的身体瞬间绷紧,但没有推开她。 “但是今天你保护了我。”白依将脸贴在他背上,“你很勇敢。” 沈厌转过身,灯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他抬手轻轻抚上白依受伤的脸颊:“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句承诺重若千钧。 白依仰头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少年已经将她划入了自己人生的一部分。 也许是因为当初没能保护好妈妈的原因。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热,又隐隐作痛。沈厌不知道她是个任务者,不知道她接近他另有目的。 “沈厌...…”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却不知该说什么。 沈厌低下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白依以为他要吻她。但最终,他只是轻轻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睡吧。”他说,“我守着你。”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在这个狭小却安全的房间里,两颗孤独的心正以各自的频率跳动着,却奇妙产生了共鸣。 第三十一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7) 白氏集团会议室,董事会成员陆续入座,低声交谈中不时夹杂着几声轻笑——显然没人把这个年轻的总监当回事。 “总监,”陈董事敲了敲桌面,“你缺席上周的项目会议,现在又突然召集大家,最好有足够重要的理由。” 白依不急不缓地合上文件夹,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董事:“城南地块的竞标,我有新方案。” “哦?”李股东挑眉,“跟你那个小男友有关的灵感?”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白依面色不变,等笑声平息后才开口:“我要林氏建材手中的城东地块。” “哈!”陈董事夸张地摊手,“谁不想要?问题是林守成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放手?那块地他捂了十年!” 白依自信道:“如果我能拿到呢?” “年轻人就是爱做梦。”李股东嗤笑,“就算你真能创造奇迹,白氏现在哪有资金开发?” “资金问题我来解决。”白依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我的条件是——如果我成功拿到城东地块,董事会必须支持我接任董事长。” 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陈董事甚至笑出了眼泪,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总监,你是不是谈恋爱谈昏头了?” 白依静静等待他们笑够,眼神冷静得可怕:“所以,各位是不敢赌了?”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一个位置,董事长——她的父亲终于开口:“依依,适可而止。” “我很清醒。”白依直视他的眼睛,“只要董事会白纸黑字承诺,一个月内,城东地块会躺在各位的办公桌上。” 老董事长眯起眼睛,审视着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女儿。 片刻后,他缓缓点头:“好 如果你真能做到,我这个位置让给你坐。” 其他董事交换着眼神,最终都点了头——反正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白依微笑着收起他们签字的承诺书:“一个月后见分晓。” 林氏建材总部大楼的会客室里,白依慢条斯理地品着红茶。 墙上时钟的指针走过三点整,会客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林守成——林氏建材的掌舵人,一个五十出头、鬓角微霜的男人大步走进来。 他的西装剪裁考究,眼神却像秃鹫般锐利阴鸷。 “白小姐,”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我时间宝贵,给你五分钟。” 白依放下茶杯,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林总最近在办离婚?” 林守成的表情瞬间阴沉:“这与白小姐何干?” “尊夫人要求分割林氏20%的股份,对吧?”白依翻开文件夹,“真是...贪心。” “三分钟。”林守成冷冷地说。 白依不慌不忙地推过去一张照片。 林守成低头一看,脸色骤变,照片上,他的妻子正与一个年轻男子在酒店房间拥吻。 “我这里还有视频。”白依轻声补充,“足够证明尊夫人婚内出轨。” 林守成的手微微发抖,眼中翻腾着愤怒与耻辱:“你想要什么?” “城东地块。”白依直视他的眼睛,“作为交换,这些证据能让尊夫人净身出户。” 林守成死死盯着照片,额角青筋暴起,白依几乎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那块地值五个亿。”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而林氏20%的股份值多少?”白依反问,“更别提如果这些照片流传出去...” 林守成猛地抬头:“你在威胁我?” “我在做交易。”白依合上文件夹,“城东地块换您妻子身败名裂,很公平。”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蔽,会客室暗了下来。林守成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狰狞,他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白依: “我很好奇,白小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白依心跳微微加速,但面上不显:“我有我的渠道,林总只需要回答,成交,还是不成交?” 林守成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白依后背发凉:“白小姐比传闻中厉害得多。”他伸出手,“成交。” 白依与他握手时,感到对方掌心冰凉潮湿,像某种冷血动物。 “资料我会在签约当天全部交给您。”她收回手,“希望尽快走完土地转让程序。” 走出林氏大楼时,天空开始飘雨。 若是沈厌知道了她背地里是一个这么阴险的人,会不会讨厌她?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秒就被她压了下去。她是任务者,完成任务才是首要目标。拿到城东地块,坐上董事长位置,她才能更好地帮助沈厌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 手机震动起来,是沈厌发来的消息:「在哪?」 白依回复:「刚开完会,准备回公司。」 沈厌回得很快:「校门口等你。」 白依看了看时间,这才想起今天是周五,她答应去接沈厌放学。雨幕中,她撑起伞向地铁站走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明德高中校门口,沈厌靠在围墙边,黑发被细雨打湿,贴在额前。他已经完全康复,校服下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线条。 看到白依走来,他直起身,接过她手中的伞:“怎么不打车?” “想走走。”白依仰头看他,“等很久了?” 沈厌摇头,伞面悄悄往白依那边倾斜:“没。” 两人并肩走着,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轻柔的声响。沈厌比白依高出大半个头,她稍一侧脸就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伤口还疼吗?”白依问。 “早好了。”沈厌语气平淡,但嘴角微微上扬。 白依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搬回公寓了,这是新地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周末有空可以来吃饭。” 沈厌接过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钱包:“嗯。” 雨中的街道安静得出奇,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雨滴敲打伞面的声音。 “最近忙什么?”沈厌突然问。 “公司的事。”白依含糊其辞,“可能要升职了。” 沈厌侧头看她一眼,没再多问,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似乎能看透一切。 转过街角,白依突然停下脚步:“沈厌,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了一些不太光彩的事,但目的是好的,你会怎么想?” 沈厌沉默片刻,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看什么事。” “比如...用别人的秘密换取利益?” 沈厌的目光变得深邃:“你有你的理由。” 这个回答既不是赞同也不是批判,却莫名让白依心安。 她笑了笑,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 “随便。”沈厌顿了顿,又补充,“不要胡萝卜。” 白依忍俊不禁:“知道了,挑食鬼。” 周末的商场人潮涌动,白依正专注地挑选着牛排,身旁的沈厌推着购物车,目光时不时扫向她的侧脸。 “白依?真的是你!” 一个惊喜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白依转身,看到曾经的好朋友周敏挽着男友站在生鲜区前,正冲她招手。 “敏敏,好久不见。”白依笑着迎上去。 周敏的目光立刻落在沈厌身上,眼中闪过惊艳:“这位是?” 白依自然地介绍:“这是我弟弟的同学,沈厌。” 沈厌推着购物车的手微微收紧,但面上依旧平静,冲周敏点了点头。 “弟弟的同学?”周敏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长得真帅啊,我还以为...” “别瞎猜。”白依笑着打断她,“就是普通朋友。” 沈厌的眼神黯了下去,他低头整理购物袋,黑发垂落遮住了表情。 周敏又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等人走远,白依转向沈厌:“走吧,再去买点水果。” 沈厌沉默地跟上,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有些凝滞。 “刚才...”白依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嗯。”沈厌短促地应了一声,声音低沉。 购物结束回到公寓,白依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餐。沈厌主动帮忙洗菜,水流声掩盖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把土豆递给我。”白依伸手。 沈厌递过去时,指尖不经意相触,他迅速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晚餐很快做好,牛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白依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果汁,却发现沈厌有些心不在焉,机械地咀嚼着食物,连她偷偷把胡萝卜放进他盘里都没发现——这太反常了。 “沈厌,”白依放下刀叉,“英语统考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沈厌抬眼,“下周二考。” “紧张吗?” “等成绩出来才知道。”他低头切着牛排,刀尖在盘子上划出轻微的声响。 白依注视着他紧绷的侧脸:“你今天心情不好?” 沈厌的手顿了一下,他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因为你在别人面前否认我们的关系?可说白了,他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白依只是出于同情才帮助他,不是吗? “没有。”他最终说道,声音干涩。 白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沈厌今天格外安静,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雾,让人看不透。她忽然想起购物时周敏的调侃,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难道是因为她介绍他是“弟弟的同学”? 这个猜测让她心跳微微加速,她小心试探:“刚才在超市,我那么介绍你...你不高兴了?” 沈厌的刀叉碰到盘子,他放下餐具,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 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白依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她伸手想碰沈厌的手背,却在半路停住,转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沈厌,我...” “我吃饱了。”沈厌突然站起来,“碗我来洗。” 他迅速收拾好餐具走向厨房,水流声很快响起,掩盖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 白依坐在餐桌前,盯着沈厌留下的半杯果汁发呆,她不是没察觉沈厌的变化——这段时间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柔软,偶尔的肢体接触也不再抗拒。 厨房里,沈厌用力擦洗着盘子,水花溅湿了衬衫前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白依的一句话,这种情绪陌生得让他心慌。 “需要帮忙吗?”白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厌摇头,手上的动作没停。白依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紧绷的背影,轻声道歉:“对不起,刚才我可能说错话了。” “你没有。”沈厌关上水龙头,背对着她,“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划开两人之间薄薄的窗户纸。 白依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是啊,他们是什么关系? “沈厌,”她最终说道,“转过身来。” 沈厌慢慢转身,湿漉漉的双手垂在身侧,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他的眼睛在黑发掩映下显得格外幽深。 白依向前一步,抬手想拂开他额前的碎发,却在半空中停住。这个简单的动作突然变得无比艰难,仿佛有看不见的屏障横亘在两人之间。 “我...我很在乎你。” 沈厌的瞳孔微微扩大,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下,但他很快垂下眼睛,低声道:“因为责任?” 如果不是白澈的话,他们恐怕不会有任何交集吧。 “不全是。”她诚实地说,“我...…”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这微妙的时刻。白依懊恼地掏出手机,是公司来电。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什么?现在?”她皱眉,“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她歉意地看向沈厌:“公司有急事,我得去一趟。” 沈厌点点头,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去吧。” “碗放着我来洗,你早点休息。”白依匆匆拿起外套和包,“下周考试加油。” 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沈厌站在原地,看着水池里漂浮的泡沫一个个破裂,就像他刚才短暂升起的希望。 他慢慢走回餐桌,拿起白依用过的水杯,指尖轻轻摩挲杯沿上淡淡的唇印。 “不是那种关系...”他自言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下一秒,沈厌的唇贴上了杯子上的唇印。 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沈厌站在窗前,看着白依的身影匆匆钻进出租车,消失在街角。 他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唯一保存的照片,那是某天白依在厨房做饭时他偷偷拍的。照片里的她系着围裙,侧脸在阳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 沈厌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久久没有落下。 【黑化值+5,当前45/100】系统的提示在白依脑海中响起,但她正忙于处理公司危机,没有在意这个危险的信号。 第三十二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8) 白氏集团生产车间灯火通明,本该轰隆作响的机器此刻却安静得可怕。白依踩着高跟鞋穿过流水线,每走一步心就沉一分。五条生产线全部瘫痪,这意味着下周的交货将无法完成,违约金高达八位数。 “查清楚了吗?”白依问身旁满头大汗的车间主任。 “是核心控制芯片出了问题。”主任递过一块烧毁的电路板,“所有批次同时故障,不可能是巧合。” 白依接过电路板,指尖摩挲着焦黑的部分。 芯片上的LOGO让她眼神一凛——这是赵氏电子特供的部件。 “供应商那边怎么说?” 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赵氏说芯片没问题,是我们操作不当...拒绝退换。” 白依冷笑一声,好个赵明川,在这儿等着她呢。 会议室里,技术团队正在紧急讨论解决方案。 白依刚放下手机,助理匆匆进来:“白总监,赵先生来了。” 白依眸色一沉:“让他进来。” 赵明川西装笔挺地走进会议室,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听说生产线出了问题?需要帮忙吗?” 白依示意其他人离开,等门关上后才冷冷开口:“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嫌丢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赵明川在她对面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芯片出问题可能是多方面原因...” “够了。”白依打断他,“直说吧,什么条件?” 赵明川笑了,那笑容让白依生理不适:“城南项目合作签字,外加...”他倾身向前,“我们的订婚宴在下周举行。” 她想现在就甩出那段视频,看这张虚伪的脸如何崩溃。 但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那段视频是她用来确保林守成履行城东地块转让协议的底牌,不能提前暴露。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强压怒火。 “明天中午前给我答复。”赵明川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否则下次出问题的就不只是芯片了。” “总监!”赵明川离开不久,助理突然推门而入,“找到解决办法了!” 技术团队发现可以用德国进口的替代芯片,虽然成本高出三倍,但能保证生产线三天内恢复运转,白依立刻签署了采购订单。 “另外,”她叫住准备离开的助理,“去查查赵氏电子最近的所有交易记录,特别是与城南项目有关的往来。” 赵明川以为掐住了她的命脉,却不知道她手中握着更致命的王牌。 等竞标那天,当赵氏自以为胜券在握时,她会同时亮出城东地块的转让协议,那才是真正的绝杀。 至于那段林太太的视频,她会按照约定,在城东地块完成转让后再交给林守成。 次日清晨,白依直接来到赵氏集团。赵明川看到她时,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这么快就想通了?” 白依将一个文件夹推到他面前:“生产线已经恢复运转,这是终止合作的通知函。” 赵明川的笑容僵在脸上:“你...…” “至于订婚,”白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下辈子吧。” 她转身离开,背后传来赵明川气急败坏的咆哮:“白依!你会后悔的!” 白依翻了个白眼,踩着恨天高越走越远。 英语统考结束的时间早就过了,沈厌却一直没有回消息。白依盯着手机屏幕,聊天界面停留在她发出去的「考得怎么样?」上,已经显示已读,却没有回复。 这不像是沈厌的作风,即使再忙,他也会简短地回个“嗯”或者“还行”。 白依放下手机,强迫自己专注于面前的文件,可能是考完试和同学出去玩了?或者手机没电了?她不应该过度反应,毕竟沈厌已经是个成年人,不需要她时时刻刻盯着。 挂在墙上的电视里突然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城北区幸福苑小区发生重大火灾,目前消防人员正在全力扑救...” 幸福苑?那不是沈厌住的小区吗? 白依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她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往外冲,手指颤抖着再次拨打沈厌的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快点,再快点...”白依不断踩着油门,闯过两个红灯。 平时半小时的路程,她只用了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眼前的景象让她双腿发软,整个小区被浓烟笼罩,几栋老旧的居民楼烧得焦黑,消防车的警笛声刺破天际。警戒线外挤满了被疏散的居民,有人哭泣,有人呼喊,一片混乱。 白依挤过人群,拉住一个消防员:“7栋2单元的住户都出来了吗?” “现在还在搜救,请退到安全线外!” 她不管不顾地掏出手机,翻出沈厌的照片:“这个男孩,十八岁,住在702,您见过吗?” 消防员摇摇头,转身投入救援。白依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不该让沈厌回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明明知道他父亲是个酒鬼,明明知道那个家对他而言根本不算家... “白依。”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依猛地转身,看到沈厌站在不远处,身上只套了件脏兮兮的T恤,脸上满是烟灰,手里拎着个烧焦边缘的铁盒。 “沈厌!”白依冲过去,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上下检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沈厌摇摇头,眼神空洞得可怕。他的睫毛上沾着灰烬,像是哭过,但白依知道那不是眼泪。 “怎么不接电话?”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担心死了...” ”手机...烧没了。”沈厌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了。” 他的目光越过白依,望向那栋还在冒烟的居民楼,白依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有轻微烧伤,红了一片。 “先处理伤口。”她拉住沈厌的手,“我的车在那边。” 沈厌却一动不动:“我没有家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总是倔强冷漠的少年,此刻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灰头土脸地站在废墟前,突然鼻子一酸。 “你有。”白依斩钉截铁地说,用力握住他的手,“跟我走。” 沈厌终于看向她,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又迅速隐去。 他默默跟上白依,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铁盒。 车上,白依用随身的急救包简单处理了沈厌的烧伤。他的皮肤冰凉,像是所有的热度都被那场大火带走了。 “怎么回事?”白依轻声问。 沈厌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不知道...我放学回来时,火已经很大了。”他停顿了一下,“我爸不在家。” 白依没有多问,她悄悄瞥了眼沈厌怀里的铁盒,盖子有些变形,但看起来里面的东西应该没事,那大概是他母亲留下的全部回忆。 她的公寓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夜景。沈厌站在玄关,有些局促地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仿佛怕自己的脏鞋子会玷污这个地方。 “进来啊。”白依拿出一双新拖鞋,“浴室在那边,热水已经放好了。我去给你找换洗衣服。” 真是奇怪,明明上次来她家吃饭还没有这么局促。 沈厌沉默地走进浴室,关上门。 白依听到水声响起,才长舒一口气。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宽松的居家服,对她来说太大,对沈厌可能有点小,但总比没有强。 【目标黑化值+10,当前58】 白依眯了眯眼睛,这数据不对啊,怎么不减反增了?她把衣服放在浴室门口的椅子上,又去厨房热了杯牛奶。 当沈厌擦着头发走出来时,白依差点没认出来,洗去烟灰的他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身上穿着她准备的浅蓝色居家服,裤脚和袖子都短了一截,露出纤细的脚踝和手腕。 这样的沈厌看起来年轻又脆弱,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阴郁冷漠的少年。 “喝点热的。”白依把牛奶递给他,“手还疼吗?” 沈厌摇摇头,接过杯子,他的指尖碰到白依的手,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小口喝着牛奶,目光扫过整洁温馨的公寓,书架上摆满的书,茶几上的鲜花,阳台上随风轻拂的白色窗帘。 这一切与他那个阴暗潮湿的小房间天差地别。 “你可以住在这里,”白依轻声说,“多久都行。” 沈厌放下杯子,眼神复杂:“为什么?” “因为...”白依顿了顿,“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这个词在空气中飘荡,轻飘飘的,不足以定义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但此刻似乎是最安全的选择。 沈厌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牛奶。 “客房已经收拾好了。”白依指向走廊尽头,“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沈厌点点头,起身走向客房。在门口,他停下脚步,背对着白依说:“谢谢。” 她看着沈厌关上门,才瘫坐在沙发上,这一天的大起大落让她精疲力尽。 浴室里,沈厌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身旁整齐地挂着新毛巾,台面上摆着未拆封的牙刷和洗漱用品——全都是为他准备的。他伸手触碰那些物品,仿佛在确认这一切不是幻觉。 客房的床铺柔软舒适,被子有阳光的味道。沈厌躺在黑暗中,听着窗外隐约的城市噪音,和隔壁白依轻轻的走动声。他抱紧那个铁盒,里面母亲的照片安然无恙。 第三十三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9) “125分?!”白依举着沈厌的英语试卷,声音高了八度,沈厌的成绩突飞猛进证明她这几天给他补课还是很有效果的,白依不禁自豪起来。 沈厌耳尖微红,伸手想抢回试卷:“...题目简单。” “少来!”白依灵活地躲开他的手,“这可是区统考,难度比平时高。”她仔细端详成绩单上鲜红的数字,嘴角不自觉上扬,“必须庆祝一下。” 夜幕降临,城北烧烤摊烟火缭绕。白依豪气地点了一打啤酒和满桌烤串,沈厌皱眉看着油腻腻的桌面,抽出纸巾反复擦拭。 “放松点,”白依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偶尔放纵不会死。” 沈厌盯着杯中晃动的金色液体,犹豫片刻,还是抿了一口。 苦涩的滋味让他眉头紧锁,白依却已经干掉了半杯,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慢点喝,”沈厌按住她又要倒酒的手,“你酒量不行。” “谁说的?”白依不服气地扬起下巴,“我可能喝了!” 两小时后,这个豪言壮语被证明完全是吹牛。白依趴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划着酒杯边缘,眼神迷离。沈厌倒是越喝越清醒,只是眼尾微微泛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生动。 “结账。”沈厌招手叫来老板,同时扶住摇摇晃晃的白依,“走了,送你回家。” “我没醉...”白依嘟囔着,整个人却软绵绵地往沈厌身上靠。她的发丝扫过他的脖颈,带着烧烤摊的烟火气和淡淡的洗发水香。 夏夜的风带着燥热,吹不散两人之间升腾的温度。白依走不稳路,沈厌只好半搂着她,手掌贴在她腰侧,薄薄的衣料下能感受到肌肤的热度。 出租车里,白依歪头靠在沈厌肩上,呼吸均匀。沈厌浑身僵硬,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亲昵。车窗外的霓虹灯掠过,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沈厌...”白依突然轻声唤他,声音带着醉意的软糯。 “嗯?” “你真好...” 简单三个字,却让沈厌心跳如雷。 他低头看她,发现白依正仰着脸,眼睛湿漉漉的,像含着星光。这个角度,他能数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能看清她唇上因为酒精而格外鲜艳的色泽。 沈厌猛地别过脸,喉结滚动:“你喝多了。” 白依轻笑一声,热气喷在他耳畔:“胆小鬼。” 这三个字像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沈厌压抑已久的情绪。 下车时,他几乎是半抱半扛地把白依带出车,动作比平时粗鲁了几分。 电梯里,白依靠着镜子,看着沈厌紧绷的侧脸,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酒窝:“笑一个嘛...” 沈厌抓住她作乱的手,眼神暗沉:“别闹。” “就闹!”白依借着酒劲耍赖,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沈厌被她撞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上电梯墙壁,而白依贴在他胸前,仰着脸看他。 【警告!目标黑化值急剧波动!】系统的警报在白依脑海中炸响,但她醉醺醺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这些信息。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 沈厌几乎是逃也似地拉着白依出来,手指紧扣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有些疼,门一开,他就把白依推进去,然后重重关上门。 玄关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呼吸交错。白依背靠着门,沈厌双手撑在她耳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他身上还带着烧烤和啤酒的味道,混合着少年特有的清爽气息,铺天盖地将白依包围。 “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沈厌声音沙哑,眼神危险地在她脸上逡巡。 白依没有回答,只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这个简单的动作成了压垮沈厌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俯身吻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啤酒的苦涩和压抑太久的渴望,凶狠得近乎撕咬。白依轻哼一声,却没有推开他,反而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得更近。沈厌的手从门板滑到她腰间,用力一托,白依便双脚离地,被他抱了起来。 她的世界只剩下沈厌灼热的呼吸,他滚烫的掌心,和他生涩却热烈的亲吻。 两人跌跌撞撞地倒在沙发上,沈厌撑在她上方,黑发垂落,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带着轻微的颤抖:“白依……” 这是沈厌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是“白小姐”,不是“你”,而是带着情欲的呢喃。 白依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酥麻感从脊椎窜上来。 “沈厌,我们……”她残存的理智想说什么,却被沈厌又一个吻堵了回去。 这个吻温柔了许多,沈厌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舌尖试探性地描摹她的唇形。白依不自觉地张开嘴,让他长驱直入。两人呼吸越来越急促,沈厌的手从她衣摆探入,掌心粗糙的薄茧划过腰间细腻的肌肤,引起一阵战栗。 白依突然猛地推开沈厌。 “怎么了?”沈厌立刻松开手,眼中的情欲被担忧取代。 白依蜷缩在沙发上,冷汗涔涔。 “没事……”白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能是喝太多了,头疼……” 沈厌的眼神黯淡下来,他起身倒了杯温水回来,小心翼翼地扶起白依:“喝点水。” 温水入喉,白依的头痛稍微缓解。她偷瞄沈厌的侧脸,发现他又恢复了那副冷淡模样,仿佛刚才的激情只是一场幻觉。 但微微红肿的嘴唇提醒她,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我…我去客房睡。”沈厌放下水杯,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你早点休息。” 白依想叫住他,却不知该说什么。酒精和系统的双重作用让她的思维混乱不堪。她看着沈厌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 客房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白依心上。她瘫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触碰自己还带着沈厌温度的嘴唇。 这样不行的,沈厌虽然已经成年了,但是他还是要高考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影响他高考,白依决定找个时间搬出去,把这里留给沈厌住。 第三十四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0) 手机铃声在清晨突兀地响起,白依从混乱的梦境中惊醒,摸索着按下接听键。 “闹够脾气就该回家了。”父亲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可是语气里没有丝毫抱歉,“你妈知道错了。” 白依瞬间清醒,她看向客房方向——门紧闭着,沈厌应该还没醒。昨晚那个吻的记忆涌上来,让她耳根发烫。 “我今天回去。”她挂断电话。 白依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只带走了必要证件和几件衣服。 她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重要的东西落下后,提着行李出了门。 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惊动了客房的沈厌。他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起身,发现公寓已经空了,白依出去了。 白家别墅依旧富丽堂皇,白依站在门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姐回来了!”管家惊喜地迎上来,“老爷夫人正在会客。” 会客?白依皱眉,她可没听说今天有客人。刚走进客厅,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站了起来。 “白依,好久不见。” 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修长,穿着简约的浅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含着温和的笑意,他的轮廓比记忆中成熟了许多,但那个标志性的酒窝一点没变。 “陆...海听?”白依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们认识?”母亲故作惊讶,演技拙劣得令人尴尬,“真是太巧了!海听一家刚从澳大利亚回来发展,今天特意来拜访。” 白依立刻明白了父母的用意,陆海听——她儿时的邻居兼玩伴,陆氏集团的独子,确实是比赵明川更理想的联姻对象。 “确实好久不见。”白依勉强扯出笑容,“有十年了吧?” “十一年零四个月。”陆海听微笑纠正,白依挑眉,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记忆中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成温文尔雅的绅士。 午餐在表面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进行。陆海听谈吐得体,既不炫耀家世也不刻意讨好,只是恰到好处地分享些国外见闻。白依不得不承认,比起赵明川那种暴发户做派,陆海听确实令人舒服得多。 “海听这次回来准备接手亚太区业务。”母亲意有所指地说,“正好需要本地合作伙伴...” “妈,”白依放下筷子,“我去下洗手间。” 她逃也似地离开餐厅,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拍打发烫的脸颊。镜子里的女人眼神慌乱,嘴唇上还残留着昨晚的轻微肿胀。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沈厌的吻,那么生涩又那么热烈... “依依。”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依这才发现她跟了过来,“陆家比赵家强十倍不止,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白依转身,直视母亲的眼睛:“我不需要靠婚姻来巩固家业。” “幼稚!”母亲压低声音呵斥,“你知道白氏现在什么情况吗?城南项目拿不下来,银行都在观望,你爸头发都愁白了!” “我会用实力证明自己。”白依咬牙,“城东地块我已经——” “那块荒地有什么用!”母亲打断她,“我需要的是现金流!是实实在在的资金注入!陆家能提供这些,只要你点头!” 白依突然觉得无比疲惫:“所以在你眼里,成天就计算着怎么卖女儿吗?” “别说得这么难听。”母亲放缓语气,“陆海听一表人才,你们又是青梅竹马...” “那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愿不愿意?”白依声音发抖,“从小到大,你们有问过我想要什么吗?” 母亲的表情冷了下来:“是没问过你,但是我们亏待过你吗?” 白依深深叹了一口气,悲戚的笑了笑,她猛地推开母亲,冲上二楼阳台,急需新鲜空气来平复翻腾的情绪。 “你还好吗?” 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陆海听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手里拿着两杯柠檬水。 白依没有接:“你是来当说客的?” “我是来道歉的。”陆海听将杯子放在栏杆上,“我父母确实有意撮合,但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急切。” 白依侧目看他,阳光下,陆海听的侧脸线条柔和,没有一丝攻击性,与沈厌那种锋利的美截然不同。 “我不强迫任何人。”他继续说,目光投向远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这句话让白依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谢谢理解。” “不过,”陆海听话锋一转,“我确实希望能和你合作,听说你在争取城东地块?” 白依警觉起来:“你怎么知道?” “商业圈没有秘密。”陆海听微笑,“陆氏在澳洲有成熟的养老社区开发经验,如果你拿下那块地,我们可以合作开发,不需要任何婚姻纽带。” 这个提议出乎白依的预料,她仔细打量陆海听,想找出任何虚伪的痕迹,却只看到诚恳。 “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陆海听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小时候你就能把一群男孩子管得服服帖帖,现在更不会差。” 白依忍不住笑了,记忆中那个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被她保护的小男孩,如今却说要帮她,命运真是奇妙。 “我会考虑。”她最终说道。 陆海听点点头,识趣地离开阳台。 暴雨来得突然,白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的蔷薇,心不在焉地应付着陆海听的谈话,已经一整天了,沈厌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白依?”陆海听温和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有在听吗?” “抱歉,”白依勉强笑了笑,“刚才说到哪了?” “澳洲养老社区的设计理念。”陆海听推了推金丝眼镜,并没有因她的走神而不悦,“不过看来你心不在此,要不要去喝杯茶?” 白依正要回答,母亲突然插话:“雨这么大,陆先生今天就住下吧,客房都收拾好了。” “这太打扰了...”陆海听礼貌推辞。 “不打扰不打扰!”母亲热情得反常,“白依,带陆先生去看看客房。” 白依咬紧后槽牙,在母亲威胁的目光下不得不站起身:“这边请。” 她领着陆海听上楼梯,刻意保持着距离。转过二楼拐角,确认母亲听不见后,她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母亲太冒昧了。” 陆海听轻笑:“没关系,我理解。”他顿了顿,“你似乎有心事?” 白依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她怎么能告诉这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青梅竹马,自己满脑子都是一个十八岁少年的身影? “我去天台收衣服。”她最终选择逃避,“您自便。” 天台的雨棚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白依机械地收着晒干又被雨淋湿了不少的衣物。 她掏出手机,再次查看,依然没有沈厌的回复。 “怎么回事,沈厌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白依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拨通了电话。 铃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等等...铃声? 白依猛地抬头,循声望去,透过雨幕,她看到别墅铁门外站着一个人影,瘦高的身形,湿透的校服,黑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沈厌。 手机从白依手中滑落,她顾不上捡,飞奔下楼,连伞都来不及拿就冲进雨里,冰凉的雨水瞬间浸透她的衣衫,但她浑然不觉。 “沈厌!你疯了吗?”她用力拉开铁门,抓住少年冰冷的手腕,“这么大的雨!” 沈厌一动不动,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里面翻涌着白依从未见过的情绪。他的校服湿透了,单薄的白衬衫变得透明,隐约可见下面紧绷的肌肉线条。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他哽咽着。 “先进来再说。”她去拉沈厌的手,却被他躲开。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沈厌的目光越过她,投向二楼亮着灯的窗户。 那里,陆海听的身影恰好经过。 白依心头一颤:“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未说完,沈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门旁的梧桐树下。 茂密的树冠勉强挡去部分雨水,但两人依然湿得像落汤鸡。 “沈厌,你听我解……” 沈厌的吻狠狠压了下来,这个吻与昨晚的温柔试探截然不同,充满了惩罚性的暴虐,他的牙齿磕到白依的嘴唇,带着铁锈味的疼痛,白依挣扎了一下,却被按在树干上,沈厌的手掌垫在她脑后,却用身体将她困得死死的。 “唔...沈厌!”白依好不容易偏开头,气喘吁吁,“你冷静点!” 沈厌的呼吸粗重,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在白依脸上,像是眼泪:“你把我当什么?收留的流浪狗?高兴了逗两下,不高兴就一脚踢开?” “我没有!”白依胸口发疼,“房子留给你住,我只是...暂时回家处理些事情。” “然后呢?”沈厌冷笑,“和那个眼镜男结婚?” 白依这才意识到沈厌误会了什么,她想解释陆海听只是儿时玩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短暂的沉默被沈厌当成了默认,他后退一步,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明白了。” “沈厌,”白依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过几天就高考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其他事情考完再说,好吗?” 沈厌甩开她的手,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放心,不会影响考试。”他转身走进雨幕,“毕竟我只是个需要你帮助的穷学生。” 白依站在原地,看着沈厌的背影逐渐被雨帘模糊,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沈厌!”她最后喊了一声,声音淹没在雷声中。 沈厌没有回头,白依想追上去解释。 “白依!”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疯了吗?淋雨会生病的!” 白依麻木地被拉回屋里,佣人慌忙拿来干毛巾,陆海听站在楼梯口,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那是谁?”母亲厉声问,“那个穿校服的男孩?” “我辅导的学生。”白依机械地回答,“他来问功课。” 母亲狐疑地打量她:“就这么简单?那你哭什么?” 白依抬手摸了摸脸,果然一片湿润。 她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眼泪。 “我去换衣服。”她避开所有人的目光,逃也似地上楼。 热水从花洒倾泻而下,冲刷着冰冷的身体,却温暖不了那颗发冷的心,白依想起沈厌最后那个眼神,失望、愤怒、还有深深的受伤。 【目标黑化值+10,当前58/100】 白依关掉水龙头,瘫坐在浴室地板上。短短几天,她好不容易降下来的黑化值又反弹了。更糟的是,这次伤害沈厌的,正是她自己。 第三十五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1) 城南地块竞标会场人头攒动。白依坐在白氏集团的席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文件夹边缘。这里面装着她与林守成秘密签署的城东地块转让协议,以及足以让赵氏父子身败名裂的证据备份。 “紧张?”父亲低声问。 白依摇头,目光扫过会场。 赵明川父子坐在前排,正与几位官员谈笑风生;林守成独自坐在角落,面色阴沉地摆弄手机;陆海听代表澳洲投资方坐在观察席,向她微微颔首。 “现在开始城南地块最终竞标。”主持人敲了敲话筒,“请各竞标单位提交最终报价。” 白依看着赵明川自信满满地走上台,将标书递给评审团。他经过白氏席位时,故意放慢脚步,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白依面不改色,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好戏才刚刚开始。 “根据评审团综合评定,”半小时后,主持人拆开信封,声音因惊讶而略微提高,“中标单位为——白氏集团!” 会场瞬间哗然,赵明川猛地站起来,高声道:“这不可能!” 赵父脸色铁青,直接走向评审团:“我需要一个解释!白氏的方案怎么可能比我们更优?” “赵董事长,”林守成突然起身,声音洪亮,“评审结果公平公正,有什么问题吗?” “林守成!”赵父转身怒视,“你过河拆桥!明明说好……” “说好什么?”林守成冷笑,“说我该把地让给你赵家,好让你儿子继续勾搭我前妻?”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会场爆开。记者们的相机瞬间对准了两位商界大佬,赵明川脸色刷白,紧张的看向他爸。 “你胡说什么!”赵父厉声呵斥,不相信他儿子会做出这种事。 “我胡说什么?好好看看吧,你儿子的杰作。”林守成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正是白依当初给他看的那段赵明川与林太太在酒店拥吻的画面。 会场一片死寂,随后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赵父盯着屏幕,脸色由青转红,最后变成可怕的紫黑色,他缓缓转向儿子:“这是真的?” 赵明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求助地看向白依,却发现她正平静地整理文件,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好...很好...”赵父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狰狞,“我们走!” 赵家父子狼狈离场时,赵明川最后回头看了白依一眼。那眼神中的怨毒让她后背一凉,但很快被涌上来道贺的人群冲散。 “白总监,恭喜啊!” “早就看出白氏有这个实力!” “什么时候签合同?” 曾经对她爱答不理的董事们此刻满脸堆笑,仿佛之前的刁难从未发生过。白依从容应对,余光却瞥见林守成悄然离场的背影。 按照约定,城东地块的转让手续将在三天内完成。至于那段视频,她已经备份了——既是防着林守成反悔,也是留着对付赵明川的最后武器。 “精彩的操作。”陆海听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不过赵家不会善罢甘休。” 白依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我等着他们。” “有需要随时联系。”陆海听递给她一张烫金名片,“我说过,合作不需要婚姻做筹码。” …… 高考最后一场结束铃声响起时,白依正站在明德高中校门外,怀里抱着两束花——一束热烈如火的向日葵,一束清冷高雅的白色满天星。 校门口很快涌出欢呼雀跃的学生们。白依踮起脚尖张望,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沈厌。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长裤,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安静疏离,像一幅黑白照片中唯一的留白。 “姐!”白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兴高采烈地挥手,“这儿呢!” 白依勉强笑了笑,将向日葵递给他:“考得怎么样?” “稳了!”白澈一把抱住花束,凑近嗅了嗅,又瞥了眼她手中的满天星,“哟,这是给谁的啊?该不会是...” 他的目光越过白依肩膀,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白依回头,看到沈厌正朝这边走来,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沈厌!”她上前两步,递出花束,“恭喜考完...” 沈厌的脚步顿了一下,阳光下的他比前几天更瘦了,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显然没休息好。他的目光在那束满天星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直接绕过白依,仿佛她只是路边的一棵树,一块石头。 “喂!你什么态度!”白澈不满地喊道,但沈厌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白依的手臂僵在半空,满天星纯白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啧啧,姐。”白澈幸灾乐祸地撞了撞她肩膀,“人家不领情~” 白依深吸一口气,收回手臂:“饿了吧?带你去吃饭。” 餐厅里,白澈狼吞虎咽地消灭着牛排,嘴里还不停炫耀着考试有多简单。白依心不在焉地应和,目光不时瞟向静音的手机——她给沈厌发了三条消息,全部未读。 “所以,”白澈突然凑近,打断她的思绪,“你真拿下城南那块地了?” 白依点点头,切着盘中几乎没动的食物:“下午去公司详谈开发计划。” “牛啊!”白澈吹了个口哨,“那帮老头子不得气死?” 确实,当白依带着完整的城南开发方案走进会议室时,董事们的脸色精彩纷呈。曾经刁难她的陈董事现在满脸堆笑,李股东甚至主动为她拉椅子。 “根据我们之前的协议,”白依将文件放在长桌中央,“城南项目由我全权负责,同时...”她环视众人,“董事会需支持我接任董事长一职。” 一阵沉默,然后,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举手表决同意的竟然是她的父亲。 “我老了,”父亲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是时候让年轻人挑大梁了。” 就这样,白依在白氏集团二十三层的大会议室里,完成了权力的交接。 当她坐在那张真皮董事长椅上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应付完毕那些虚伪的董事,白依回到家自己的办公室,暂时松了一口气。 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意味着她有能力摆脱家里的控制了,但是她后面可能会忙的陪不了沈厌多少时间。 白依撑着下巴,她要想个办法,能够攻略和工作两手抓。 这时有一个女下属敲了敲门:“总…董事长,这些是林助理让我带给你的文件,请你过目。” 白依接过沉甸甸的文件夹,随口问了一句:“林助理人呢。” 美女下属尴尬的笑了笑:“林助理的老婆生孩子了,这几天恐怕都来不了。” 白依皱眉:“他没跟我请假。” “林助理说请假条发送到你的邮箱了,你要不先看看?”美女友好的提醒。 白依不嫌麻烦的点开pp邮件,里面果然是刚发送过来不久的请假条,她犯了难,她刚坐上这个位置,身边怎么能没有人帮衬。 她需要一个人来顶替林助理的位置。 想到了什么,白依微微一笑:“把人事部的张经理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六月的阳光炙烤着明德高中操场。 沈厌站在毕业照队列的最后一排,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一声“茄子”后,人群轰然散开,同学们互相拥抱、签名、合影,只有他默默退到树荫下,掏出手机查看招聘信息。 “你好同学!” 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是白氏集团人事部张经理。”男人递上名片,“有没有兴趣打暑假工?我们总裁办缺个助理。” 沈厌眯起眼睛,警惕地后退半步:“为什么找我?” “形象气质好啊!而且我刚刚在光荣榜上看到了你的照片。”张经理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我们董事长特别强调要招品学兼优的应届毕业生。” “我没有工作经验。”他生硬地回答。 “没关系!有人专门带。”张经理热情不减,“工资按正式员工80%算,怎么样?明天下午来公司面试?” 沈厌本想拒绝,但想起银行卡里所剩无几的余额,沉默片刻,他接过那张烫金名片:“地址?” “名片背面有。”张经理如释重负,“明天见!” 沈厌转身离去时,没注意到校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奔驰里,白依正紧握方向盘,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第二天下午,沈厌穿着唯一一件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来到白氏大厦。 前台的接待员看了眼张经理的名片,二话不说就放了行。 “请坐。”一位妆容精致的女秘书将他带到休息区,递上一杯黑咖啡,“面试官马上到。” 沈厌小啜一口,苦得皱眉,他环顾四周——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员工们西装革履地穿梭其间,电脑屏幕反射着冷光。一切都与他打工的便利店天差地别。 “你就是沈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女性推门而入,“我是HR总监林莉。” 面试进行得并不顺利,林莉翻着他的简历,眉头越皱越紧。 “高中刚毕业...零工作经验...”她推了推眼镜,“你知道总裁办助理需要处理多少机密文件吗?”如果不是张经理介绍过来的人,她真的是懒得接待这种毕业生。 沈厌的背脊绷直了:“招聘广告上没写经验要求。” “那是张经理的疏忽。”林莉冷笑,“请你理解,我们不可能让一个毫无社会经验的学生接触核心业务。” 沈厌攥紧了拳头,他早该知道,这种好事轮不到自己,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 “林总监,上季度的HR报表...” 这个声音让沈厌浑身一僵,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这种场景下相见,沈厌内心泛起一阵阵苦涩。 白依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她看到沈厌时明显怔了一下,文件差点脱手。 “董事长!”林莉慌忙起身,“我正在面试总裁办助理...” “继续,不用管我。”白依迅速调整表情,走到会议桌前放下文件,全程没有再看沈厌一眼。 但当她转身要走时,突然停下脚步。 白依拿起简历扫了一眼:“成绩不错。”她轻描淡写地评价,“明德高中年级前五,英语从薄弱科目提升到优秀,说明学习能力强。” 林莉的表情立刻变了:“董事长说得对!我刚刚就在想,学历和经验都是可以积累的,但学习能力是天生的...” “体检报告齐全的话,”白依边说边向门口走去,“可以安排入职培训了。” 门关上的瞬间,沈厌抬头看向白依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当然明白这场巧合背后的操纵者是谁。 “恭喜你通过面试!”林莉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明天上午去合作医院体检,没问题的话后天就能入职!” 沈厌沉默地接过体检表,视线落在最下方的备注栏——「总裁办直属,导师:白依」。 他的指尖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了一秒,然后面无表情地将表格折好放入口袋。 “谢谢。”他冷淡地说,“我会考虑。” 林莉瞪大眼睛,考虑?这可是白氏集团!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 沈厌已经起身离开,走廊上,他刻意放慢脚步,目光扫过两侧的办公室。最尽头那间磨砂玻璃门上,「董事长」三个字金光闪闪。 他不知道白依在玩什么游戏,但既然她费尽心思安排这场戏,他不介意奉陪到底。 第三十六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2) 夏日的街头热浪滚滚,白澈和几个兄弟蹲在便利店门口嗦冰棍,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淌。 “哎,那不是你姐的小男友吗?”身旁的黄毛用手肘捅了捅白澈,指向马路对面。 前段时间白澈在图书馆跟沈厌干起来的事基本传遍了整个学校,白澈也直言不讳的说沈厌勾搭了他姐,而且还有不少人看见过白依来接沈厌放学,自然而然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白澈抬头,看见沈厌独自走在对面人行道上,白T恤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低着头像在思考什么。 即使隔了一条马路,也能感受到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屁的小男友。”白澈嗤笑,“他也配?” 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还是追随着沈厌的身影,就在这时,一辆银色面包车突然急刹在沈厌面前,车门哗啦一声拉开,两个壮汉跳下来,一左一右架住沈厌就往车里拖。 白澈猛地站起来,冰棍掉在地上。沈厌似乎挣扎了一下,但很快被一记手刀砍在颈侧,软绵绵地被塞进车里。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面包车已扬长而去,只剩地上一个孤零零的背包。 “卧槽...绑架啊?”黄毛张大嘴。 白澈摸出手机,手指悬在报警键上犹豫了几秒,最终拨通了白依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靠!”白澈骂了一声,发了条短信:「看见沈厌被人绑上面包车了,银色,车牌看不清」 发完他又觉得多此一举——说不定他姐早跟那穷小子断了联系,谁在乎呢? 白氏集团会议室,白依第六次挂断白澈的来电。城南项目启动在即,这场投资方会议不能有任何闪失。 “白董,这是初步设计方案。”工程师调出3D模型,“养老社区主体建筑预计...” 白依强迫自己集中精力,但心头莫名萦绕着一丝不安。 会议一结束,她立刻回拨给白澈:“什么事这么急?” “沈厌好像被人绑了!”白澈的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就刚才,一辆银色面包车...” 白依的血液瞬间凝固:“什么时候的事?” “半小时前吧,我本来想报警,但看那小子也没怎么挣扎,万一是他朋友...” “你他妈是不是傻!”白依生平第一次对弟弟爆粗口,“立刻报警!把位置发我!” 她冲出办公室,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照片上,沈厌被绑在椅子上,嘴角渗血,下面附着一行字:「敢报警,我立马了结他」 白依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她放大照片背景,试图找出线索,却在角落看到一个熟悉的标志——赵氏集团的LOGO贴纸。 “赵明川...”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一个人来xxx街xx号,只能有你一个人,我要是看见也有其他人,就别怪我手起刀落了」 废弃仓库里,沈厌的意识逐渐回笼,后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醒了?”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凑过来,身上的酒气熏得人作呕,“你小子挺能睡啊。” 沈厌试着动了动手腕,被粗糙的麻绳捆在椅背上,已经磨出了血痕。他冷静地环顾四周:昏暗的仓库,堆满生锈的机械零件,三个看守正无聊地玩着扑克。 “别看了,没人会来救你。”横肉男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你那小女朋友正跟陆家少爷约会呢。” 沈厌垂下眼睛,长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白依和陆海听...果然在一起了吗?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横肉男接起来,语气立刻恭敬:“赵总...是,人在这儿...还没,那女的没动静...”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横肉男脸色变了:“不可能啊,照片显示就是他...好好,我这就问!” 他挂断电话,粗暴地揪起沈厌的头发:“喂,臭小子,你跟白依是不是分手了?怎么这么久了她还没来?” 沈厌扯了扯嘴角,尝到血腥味:“我们没在一起过。” “放屁!”横肉男甩了他一耳光,“赵总说你们……” 视频通话的铃声打断了他,横肉男手忙脚乱地接通,赵明川惨白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立刻放人!马上!” “啊?但您不是说……” “放人!现在!”赵明川的声音近乎尖叫,镜头晃动间,似乎有什么反光的东西抵在他脖子上。 三个绑匪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解开了沈厌的绳子,他们粗暴地推着他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算你走运...” 仓库大门打开,刺眼的阳光让沈厌眯起眼 他还没适应光线,就被一股力道拽上了路边一辆黑色奔驰。 “别动,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驾驶座上的男人声音沉稳。 沈厌抬头,对上一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温和眼睛。 “你是谁?”他充满敌意的问。 “呃别误会……是白依让我过来带你走。”陆海听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真是讽刺,来救他的居然是情敌。 “……你跟她什么关系?” 面对少年的盘问,陆海听没有正面回答:“系好安全带。” 车子驶离时,沈厌透过车窗看到那几个绑匪正慌慌张张地拆掉仓库门口的监控设备。他疲惫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身上的伤很疼,但比不上心里的空洞,白依甚至不愿亲自来救他。 赵氏集团副总办公室,白依缓缓放下水果刀。 赵明川瘫在真皮转椅上,冷汗浸透了阿玛尼衬衫。 “人...人已经放了。”他声音发抖,“可以放过我了吧?” 白依摘下保洁员的假发和口罩,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脸:“想利用沈厌报复我这招真的很高明,但是你记住了,下次再惹我,我就连城东那块地也一块吞。” 赵明川拼命点头,脖子上被刀背压出的红痕格外显眼。 白依转身离开,在电梯里才允许自己颤抖,她掏出手机,拨通陆海听的电话:“接到了吗?” “嗯,伤得不重,正送医院。”陆海听顿了顿,“不过...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白依闭上眼睛:“解释清楚。” “我觉得他更想听你亲口说。”陆海听的声音带着善意的调侃,“顺便一提,你挑男人的眼光不错,这小子挺硬气。” 挂断电话,白依靠在电梯壁上,差一点...差一点就永远失去沈厌了。 赵明川喝水的时候手都在抖,他做梦也没想到,得知消息的白依没去现场,反而直接杀到了他这里,简直不按套路出牌。 这女人真的是越来越疯了,看来下次,要想个更保险的方法,至少不会波及他的人身安全。 ……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鼻,白依推开单人病房的门时,陆海听正站在窗边看手机。 “没什么大碍,”他收起手机,声音压得很低,“轻微擦伤,主要是营养不良和脱水,输了葡萄糖。”他从口袋里取出缴费单,“已经办妥了。” 白依接过单据,指尖在金额数字上摩挲了一下:“谢谢,我转给你。” “不用。”陆海听看了眼病床上闭目装睡的沈厌,识趣地拿起西装外套,“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白依慢慢走到床边,注视着沈厌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他额角的伤口已经贴上了纱布,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轻微颤动——装睡的技术实在拙劣。 “我知道你醒着。”白依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沈厌睁开眼睛,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他故意别开脸不看白依。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白依打破沉默,“最近没好好吃饭?” 沈厌别过脸看向窗外:“不饿。” “暑假工的事……” “明天就去报到。”沈厌生硬地打断她,“不会耽误工作。” 白依的手指绞在一起,她想问沈厌知不知道是谁绑架了他,想解释自己和陆海听不是那种关系,想告诉他看到那张带血的照片时自己有多害怕...但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 “等你出院,要不要去毕业旅行?”她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大理或者三亚?” “不用,我要打工。” 打工,在白氏集团。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 白依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他宁可每天面对尴尬也不愿接受她好意安排的旅行。 “随你。”她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手续办好了,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沈厌终于转过头看她,眼神复杂:“为什么救我?”不是不在乎他吗?不是要跟别的男人订婚了吗?她知不知道他那天跟着白澈来到白家别墅下面,听到她和那个男人谈笑风生,心里面有多疼。 很想把她关起来,不让别人觊觎一分! “换作任何员工,我都会这么做。”她最终选择了一个安全的答案。 沈厌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模范老板。” 白依的手机适时响起,拯救了这场尴尬的对话,她看了眼来电显示。 “我得回去了。”她收起手机,“你...好好休息。” 沈厌没有回应,只是重新闭上眼睛,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累。 走廊上,白依靠在墙上深呼吸,透过门上的小窗,她看到沈厌慢慢蜷缩起来,像只受伤的动物一样将自己团成一团。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贴上玻璃,却终究没有勇气再推开门。 【目标黑化值-5,当前黑化值53】系统的提示悄然浮现。 至少这是个好消息,白依苦笑着想。 虽然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越是靠近,沈厌就越是抗拒;越是关心,他越是疏远。 就像两只刺猬,渴望温暖却又害怕伤害对方。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病房里的沈厌睁开了眼睛。 他盯着天花板,直到点滴打完,护士来拔针时才开口:“能出院了吗?” “理论上要观察一晚...”护士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到,“不过您的情况确实不严重...” 半小时后,沈厌独自走出医院大门。夏夜的风带着燥热,吹不散他心头的郁结。他摸了摸额角的纱布,那里还隐隐作痛。 白依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因为他总想着她可能突然出现在公寓门口,带着那种假装不在意的表情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白依问他去不去毕业旅行,他宁愿每天在公司忍受尴尬的偶遇,也不愿承认自己有多想独占她几天几夜。 手机震动起来,是白氏HR发来的入职提醒。 沈厌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回复:「准时到岗」。 他知道自己在玩火,每天近距离看着那个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人,简直是自我折磨,但他就是无法彻底放手,就像无法忘记那个雨中的吻,无法忘记和她的点点滴滴 第三十七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3) 白依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城南项目的规划书已经看了整整三小时,落地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在办公桌上投下一片金色。 敲门声响起。 “进。” 门被推开的声音比平时要轻,白依抬头, 看见沈厌抱着一叠文件站在门口。 “张经理让我送过来的。”他走到办公桌前, 放下那堆资料,普通的白T和黑色休闲裤在一众西装革履的员工中显得格格不入, 却莫名让白依想起第一次在便利店见到他的样子。 “谢谢。”白依接过文件,指节不小心碰到沈厌的手背,触电般地缩回,“还适应吗?” 沈厌耸肩:“端茶倒水,整理文件,没什么难度。”他顿了顿,“除了着装要求。” 白依这才注意到他的T血领口有些松垮,露出一截锁骨。 她强迫自已移开视线:“下班我带你去买两套西装。” “不用。”沈厌转身要走,“我自己能解决。” “这是工作需要。”白依用上司的口吻说,“六点,地下车库见。” 沈厌停在门口,背影僵了一下,最终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白依长舒一口气,靠回椅背。 自从沈厌入职一周以来,每次碰面都在走钢丝,他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她无从开口解释那天的误会,而那他的那双眼睛却总在无人处流露出让她心跳加速的情愫。 六点十分,白依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乘电梯下到地下车库。 沈厌已经等在约定地点,靠在柱子上玩手机。 “抱歉,久等了。”白依解锁车门。 沈厌默默坐上副驾驶,安全带扣上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格外清晰,导航显示到最近的高端商场需要二十分钟,这将是他们这些天来第一次独处这么长时间。 “伤口还疼吗?”白依盯着前方的路,假装随口问道。 “不疼。”他冷漠的回应。 “那几个人……上次绑架你的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没有。” 敷衍的对话后又是沉默。 白依握方向盘的手微微出汗,她能感觉到沈厌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她侧脸,若有若无。 商场人不多,白依熟门熟路地带沈厌走进一家意大利男装店,导购热情地迎上来。 “给他挑两套商务休闲。”白依指了指沈厌,“面料要透气舒适的。” 导购打量着沈厌的身材,眼中闪过惊艳:“这位先生真是衣架子,我们最新款的可以先试穿。” 沈厌全程面无表情地任人摆布,只在导购量他腰围时微微皱眉。白依坐在沙发上, 看着他被摆弄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试试这套。”她选中一套深蓝色暗纹西装。 更衣室的门关上又打开,沈厌走出来时, 白依放下了手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剪裁精良的西装完美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宽肩窄腰的比例像是量身定制。平日里被休闲装掩盖的锋芒此刻显露无遗。 “怎么样?”沈厌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 白依站起身,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整理领子:“很合适。”她的手指碰到他的脖颈,感受到皮肤下跳动的脉搏。 沈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神暗了下来:“白依。” 只叫了她的名字,导购识趣地退到一旁,假装整理衣架。 “再……再试试那套灰色的。”白依仓皇抽回手,塞给他另一套西装。 回程时天已全黑,沈厌换上新买的深蓝西装坐在副驾驶,二人之间又陷入了死寂。 “明天开始穿这个上班。”她试图用上司的语气说话,声音却软得不像话。 沈厌没有回应,只是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灯光,白依偷瞥他的侧脸,发现新剪的短发露出他清晰的颔线,她甚至都想上手摸一摸手感。 回到公司车库时已近九点,整栋大楼几乎没人了,白依锁好车,正准备道别,沈厌却突然开口:“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现在?” “经理说明天早会要用。”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白依紧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沈厌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她鼻尖。 董事长办公室空无一人,白依开灯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一堆文件。她弯腰去捡,却见沈厌也蹲了下来,两人的手在散落的纸张间不经意相触。 “哪份文件需要签字?” 沈厌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纸递给她,白依接过一看,是份普通的采购申请单。 “这个不急啊……”她话未说完,沈厌已经绕到她身后,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将她困在双臂之间。 “沈厌?”白依转身,却差点撞上他的胸膛。 新西装的布料赠过她的脸颊,带着陌生的触感和温度。 “你穿西装很好看。”她下意识地说,随即懊恼地咬住嘴唇,这算什么蠢话? 沈厌的眼神暗了下来,他慢慢俯身,直到呼吸喷在她耳畔:“只是西装好看?” 白依的背抵上了办公桌,无路可退。 沈厌的手抚上她的腰,轻轻一托,她就被抱起来坐在了桌面上,这个高度,他们的视线正好平齐。 “沈厌,这是办公室。”她微弱地抗议。 “所以呢?”沈厌向前一步,膝盖顶进她双腿之间,“董事长要开除我吗?” 白依的呼吸急促起来,沈厌从未展现过这样强势的一面,新西装包裹下的他像个陌生的侵略者,却又该死的性感。 “这是职场性骚扰。”她试图用严肃的语气, 声音却软得像棉花糖。 沈厌低笑一声,手指抚上她的下巴:“那就投诉我。” 他的吻落下来,比雨夜那次更加熟练,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白依的手抵在他胸前,却使不上力推开。西装布料在她心下变得滚烫,她能感觉到沈厌胸膛下剧烈的心跳。 “唔……沈厌。”她在换气的间隙试图说话,却被他趁机加深了这个吻,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另一只手楼住她的腰用力压向自己。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两人迅速分开,白依手忙脚乱地整理被弄乱的衬衫和头发,沈厌退后几步,装作在看墙上的证书。 “请进。”白依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保安探头进来:“白董,看到灯还亮着……是不是车没油了,需要帮您叫车吗?” “不用,谢谢,马上就走。” 门再次关上后,白依长舒一口气,却发现沈厌又逼近过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沈厌!”她警告地瞪他,“够了。” “不够。”沈厌将她拉进怀里,鼻尖赠过她的耳垂,“你怕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 白依抵住了他又要凑过来的脸:“现在太晚了,回家休息吧。” 沈厌眨了眨眼:“明天继续?” 白依被噎住,沈厌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明明前天还对她爱搭不理的。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白依推搡他到门口。 “你不回去吗?”沈厌看到白依重新坐回了位置。 白依吐了吐舌头:“我刚上任,公司的情况还不了解,要多看看资料。” “那我陪着你。”沈厌一屁股坐到了真皮沙发上,像个大爷似的躺着。 “我可能会忙到很晚。”白依耐心解释道。 “你忙到多晚我就陪你到多晚。”沈厌的语气不容反驳。 白依点点头:“那好吧。”她翻开一本企划书,握着笔认真勾画,沈厌把手机开了静音,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知过了多久,白依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临晨一点了。 她再看向沈厌,那人已经睡着了。 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她还是在这里将就一晚算了。 白依起身拨开了身后书架上的书,墙壁上出现一个智能按钮,指纹通过后,一张床就这么水灵灵的从墙壁上放了下来,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白依挪不动已经睡死的沈厌,索性就自己躺了上去。 一夜好眠。 天空有一抹亮色出现时,白依的生物钟把她叫醒,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再次点了一下按钮,顷刻间,这里又恢复了原样。 白依去了卫生间。 水流声把沈厌吵醒,他起身晃了晃脑袋,脖子酸疼。 “你醒了。”白依从卫生间走出来。 看她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沈厌不禁好奇的问:“你……你昨晚在哪睡的?” “呃……趴在桌子上睡的。”白依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她怎么可能告诉沈厌她昨晚放任他睡沙发自己睡床。 沈厌没再追问,白依在外卖上点了两份早餐。 等他们吃完早餐后,公司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上班了。 周一晨会,白氏集团高管齐聚二十三楼会议室。白依坐在首席位置,翻看季度报表,余光却不时瞥向站在她右手侧的沈厌。 这是他入职第三天,剪裁合体的深灰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白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禁欲又克制……如果忽略他此刻正在桌下做的事的话。 “第三季度的营收增长主要来自城南项目前期。”财务总监正在汇报,白依突然绷直了背脊,神色也不自在。 沈厌的皮鞋尖正轻轻赠过她的小腿。 白依不可置信的抬头,沈厌却一脸专注地盯着投影屏幕,仿佛那个在桌下作乱的人不是他,只有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一丝端倪。 “白董?您对这个数据有疑问?”财务总监停下汇报,紧张地问。 “继续。”白依强自镇定,暗中将椅子往后挪了半尺。 沈厌的脚尖如影随形地跟上来,这次变本加厉地沿着她的小腿曲线缓缓上移。高级西裤的面料柔软光滑,像蛇样缠上她的肌肤。 白依攥紧了钢笔,这个沈厌是从哪学来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与当初那个连接吻都生涩的少年判若两人! “关于养老社区的设计方案……”工程部主管站起身,开始播放ppt。 沈厌借着调整投影仪的机会,俯身靠近白依,他身上的冷洌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咖啡味,萦绕在她鼻尖。 “需要更详细的预算表。” 他公事公办地指出一处数据,温热呼吸却故意拂过她耳廓,还轻轻的吹气。 白依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她确信沈厌是故意的,自从那天的医院不欢而散后, 他就开启了这种若即若离的折磨摸式。工作时专业冷静,独处时却用各种小动作撩拨,等她稍有回应又立刻抽身而退。 就现在,他若无其事地直起身,退回原位,仿佛刚才的靠近只是工作需要。但桌下,他的脚已经得寸进尺地挤进她双膝之间。 白依差点跳起来,她夹紧双腿,却意外将沈厌的脚踝困在了中间,隔着丝袜和西裤,她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绷紧的肌肉线条。 “白董,您脸色不太好?”人事总监关切地问。 “没事。”白依松开钢笔,掌心全是汗,“有点闷。” 她试图用眼神警告沈厌,却发现他正垂眸看她,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 “我认为这个方案需要调整。”沈厌实突然开口,手指在平板上调出一组数据,“澳洲养老社区的运营摸式更符合我们的定位。” 他的声音冷静专业,脚踝却在白依腿间轻轻转动,蹭着着她敏感的肌肤。 这种表里不一的割裂感让白依心跳失速。 “陆氏集团的资料?”工程主管凑近看了看,“确实有参考价值。” 陆氏 听到这个名字,沈厌的脚尖突然用力,抵上白依大腿内侧,她倒吸一口冷气,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系统不合时宜地弹出提示【目标黑化值-10,黑化值43】 黑化值在降低?白依难以置信,沈厌这副轻浮的模样一般应该是黑化值飙升的前兆才对! “今天就到这里。”她突然站起来,会议材料散落一地,“各部门重新评估方案,周三再议。” 高管们面面相觑,但没人敢质疑董事长的决定 白依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会议室, 连平板电脑都忘了拿。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她徘红的脸颊 ,白依用冷水拍打面部,却无法平息体内躁动的热流。 沈厌到底想干什么?报复?试探?还是……就是想看她当中出丑? “董事长。” 这个声音让白依浑身僵硬,沈厌不知何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修长身影倚在门框上,手里拿着她落下的平板。 “这是您的。”他递过来,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心。 﨔 第三十八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4) 白依没有接,而是直接抓住他的手脆,一把将他拽进洗手间,反锁上门。 “好玩吗?”她压低声音质问。 沈厌挑眉,一脸无辜:“什么?” “会议室里…”白依咬牙切齿,“你的脚。” “我的脚怎么了?”沈厌向前一步,将她困在洗手台与自己之间,“抽筋了活动一下而已。” 他靠得太近,白依能看清他瞳孔里细碎的光点和自己慌乱的倒影。 这个距离,要么接吻,要么打架。 “沈厌,”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是在报复我的话,可以不要用这么粗鄙的手段吗?” “报复?”沈厌轻笑,手指抚上她泛红的耳垂,“我为什么要报复董事长?” “你知道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她做最后的挣扎。 沈厌的拇指按上她的下唇:“所以我们不算。”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毕竟,我们没在一起过,记得吗?” 白依突然明白了,这不是报复,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诱惑,沈厌在用她无法抗拒的方式,逼她承认自己的感情。 “沈助理,”她强撑着最后的理智,“请你正视自己的身份,不要越轨。” 沈厌低笑一声,终于退开:“抱歉,听不见。”他整了整领带,又恢复了那副专业面孔,“下午三点,陆氏集团的代表来访,需要您亲自接待。” 白依愣在原地,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 这个沈厌……简直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 白母踩着十厘米的Jimmy Choo走进白氏集团大堂。 “夫人!董事长在28楼开会,我这就通知……” “不用。”白母摆摆手,钻石腕表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随便转转。”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脸上优雅的笑容立刻消失。今早麻将局上,李太太那句“听说白依养了个小男友在公司”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崽子敢攀白家的高枝。 28楼办公区宽敞明亮,白母装作欣赏墙上的艺术品,耳朵却竖得老高。茶水间飘来几个女员工的窃窃私语: “……就是那个新来的总裁办助理?” “对,高中刚毕业,没背景没学历……” “听说董事长亲自面试的……” “啧,长得帅就是好啊。” 白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正要去质问这几个长舌妇,身后突然有人喊:“沈厌,企划书打印好了吗?” 不远处,一个穿白衬衫的瘦高男生转过身。白母的呼吸一滞——即使以她挑剔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这男孩长得过分好看。冷白的皮肤,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还有那双黑得纯粹的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马上好。”他的声音低沉冷淡,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 沈厌,白母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就是他了,那个把她女儿迷得神魂颠倒的穷学生。 “沈厌是吧?”白母上前两步,红唇勾起一个假笑,“能聊聊吗?” 沈厌的目光在她全身名牌上扫过,眼神微动:“您是?” “白依的亲妈,你可以叫我夫人。”她刻意加重最后两个字。 沈厌的指节在文件夹上微微发白,但表情丝毫未变:“董事长在开会。” “我知道。”白母保持微笑,“我是来找你的,楼下咖啡馆,十分钟?” 玻璃幕墙外的阳光太过刺眼,沈厌坐在咖啡馆角落,看着对面妆容精致的贵妇从小羊皮钱包里抽出一张支票,轻描淡写地推过来。 “这里是两百万。”白母的红唇一张一合,“请你拿着它,离开白氏,离开我的女儿。” 沈厌盯着支票上那一串零,突然觉得可笑。 “不够?”白母误解了他的沉默,眼神轻蔑,“年轻人别太贪心,这笔钱够你挥霍一阵子了。” “为什么?”沈厌突然开口。 白母愣了一下:“什么?” “为什么觉得我会要这笔钱。”沈厌抬起眼睛,黑眸深不见底,“因为穷?因为没学历?还是因为……”他顿了顿,“你觉得白依值得更好的?” “当然值得更好的!”白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引来周围人侧目,“陆家的少爷,赵家的公子,哪个不是门当户对?你算什么?” 她突然刹住,因为沈厌的眼神变了,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冷得吓人。 “听着,小子。”白母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一起。两百万不要,以后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沈厌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桌面投下一道修长的阴影。 “说完了?”他声音很轻,却让白母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我回去工作了。” 支票孤零零地留在桌上,像是个荒谬的笑话。 白母看着沈厌离去的背影,气得手指发抖。 她摸出手机,拨通了丈夫的电话:“老白,你必须开除那个叫沈厌的!他简直太放肆了!” 电梯里,沈厌的拳头攥得生疼,他早知道和白依之间隔着鸿沟,但被这样赤裸裸地羞辱还是第一次。 28楼到了。 沈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平静。 转过走廊拐角,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白依的笑声,那种他很少听到的、轻松愉快的笑声。 沈厌放轻脚步靠近,透过门缝,他看到白依和陆海听并肩站在落地窗前,后者手里拿着什么文件,两人头靠得极近。 陆海听说了句什么,白依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甚至亲昵地捶了下他的肩膀。 这就是白母口中的“门当户对”吧?同样出身豪门,同样的博学多才,连笑点都在一个频道上。 “沈助理?” 张经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办公室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沈厌迅速退开两步,装作刚走来的样子。 “这份文件需要董事长签字。”他举了举手中的文件夹。 门完全打开了,白依站在门口,脸上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沈厌?有什么事吗?”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沈厌避开她的视线,公事公办地递过文件:“请您过目。” 陆海听退到一旁,但那种若有似无的默契感依然弥漫在空气中。 白依签完字,犹豫了一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伤口又复发了。” “我没事。”沈厌接过文件,转身就走,“不打扰了。” 走廊上,他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变成小跑。洗手间的镜子映出一张苍白的脸,额角的一道伤痕格外刺眼,沈厌拧开水龙头,把冰凉的水一遍遍拍在脸上。 两百万的羞辱,办公室的亲昵,还有那句“只要我还活着”……无数声音在他脑海中尖叫。 他不说话,还是那么安静,镜子里的人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睛里闪着点点泪光,喉结快速上下滚动,努力压下翻涌而上的气血。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陆海听推了推金丝眼镜:“你不去解释一下?” 白依收回望向门口的视线,有点茫然:“解释什么?” “刚才他看我的眼神,”陆海听轻笑一声,“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你想多了。”白依转身走向办公桌,手指摆弄着钢笔,“沈厌不是那种人。” 陆海听倚在落地窗边,阳光在他镜片上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男人最了解男人。” 白依抬头,正对上陆海听洞悉一切的目光。 “你们……”陆海听斟酌着用词,“还没公开?” 钢笔从白依指间滑落,在文件上划出一道墨痕,她缓慢而坚定地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陆海听像明白了什么:“因为家里人?” “我妈因为这个事闹得挺凶的。”白依无奈的叹了口气。 “哦~伯母确实挺难缠的。”陆海听撇了撇嘴,“当然,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豪门之间向来都是这样。” “而且目前我还没站稳脚跟。”白依望向窗外,声音低沉,“如果我公开和沈厌的关系,董事会那边不好处理,毕竟你懂的……总裁带头搞办公室恋情……” 陆海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不你把沈厌送出国深造一下?我听说他成绩还不错,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不适合跟你站在一起,而且等他学有所成回来,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白依垂下眸:“是个好主意,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请他去吃个饭吧。”陆海听拿起西装外套,“就当是...员工关怀。” 白依挑眉:“你好像很支持我谈恋爱?” “我支持所有两情相悦的事。”陆海听在门口回头,露出那个标志性的酒窝,“对了,下周的澳洲代表团接待,需要沈助理参加吗?” “……不用了,他可能不太感兴趣。” 门关上后,白依长舒一口气,她拿起手机,翻到沈厌的对话框,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两个小时前,她发的「记得吃晚饭」,至今未读。 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许久,她最终拨通了内线:“张经理,让沈厌下班前来我办公室一趟。” “呃,白董。”张经理的声音有些尴尬,“沈助理刚刚请假提前走了,说是身体不舒服。” 白依的手紧了紧:“什么时候的事?” “就十分钟前,我看他精神好像不太对,您是不是骂…开导了下他。” “我知道了。”挂断电话,白依走到窗前。28楼的高度足以俯瞰大半个城市,但她却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沈厌去了哪里?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不想见她? 【目标黑化值+2,当前黑化值45】系统的提示悄然而至。 白依的胸口一阵发闷,黑化值又升高了,而她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或许陆海听是对的,她应该更主动一些,至少让沈厌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她喜欢他?知道她每天深夜都会翻看两人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知道她为了他威胁赵明川,甚至不惜与母亲对立? 但然后呢?让他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落地窗映出她疲惫的倒影,白依轻轻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闭上眼睛。 “那就只有等下次了。”她自言自语道。 窗外,夕阳将云层染成血色,整座城市渐渐亮起灯火。某个角落,或许沈厌正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或许他在某个酒吧买醉,或许他根本不在乎她的解释。 白依不知道的是,此时沈厌确实站在一家廉价酒吧门口,却没有进去。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白依的号码看了许久,最终只是将手机塞回口袋,转身走向公交站。 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明明一推就倒,却谁都没有勇气先伸出手。 﨔 第三十九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5) 医院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刺鼻的恐惧。白依站在ICU外,透过玻璃看着母亲插满管子的身体。 医生说疏酸灼伤了食道和胃部,就算救回来也可能终身残疾。 “小姐,这是您要的监控。”侦探递来U盘,“我们发现茶馆的待应生可疑,需不需要报警处理。” “容我看看。” 笔记本电脑上,画面显示一个戴鸭舌帽的侍应生为母亲那桌添茶,他始终低着头,但在某个角度,摄像头捕捉到了他小半张脸,白皙的皮肤,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那个似笑非笑的嘴角。 白依晃了晃脑袋,不…不可能吧。 她给那个人打去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 白依又赶紧给公司的经理打去电话,这次通了:“我找沈厌…什么?请假了…好…知道了。”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公寓门锁完好,但推开门的瞬间,白依就知道这里很久没人住了。空气中没有生活气息,冰箱里的牛奶已经过期两周,她送给沈厌的那盆多肉枯死在窗台上。 这是她特意留给他住的地方,没想到她走了以后,沈厌并没有住在这里,那他会去哪? 白依掏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沈厌的入职简历上有没有写他的地址…好,给我发过来。” 根据简历上给的地址,白依来到一拣墙皮剥落的老楼,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廉价杀虫剂的气息。 她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来到最后一扇门,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开了一条缝。沈厌的脸出现在阴影中,黑发凌乱,白衬衫皱巴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后迅速恢复冷漠。 “你来干什么?” 白依直接推门而入,狭小的单间不足二平米平,床上散落着几件衣服,墙角堆着泡面盒。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贴满的照片一一全是她,公司门口的她,车里的她,甚至家中阳台上的她。 一瞬间,白依只觉得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为什么不住公寓了?”白依声音发紧。 沈厌靠在门框上,随手反锁了门:“不想欠你的。” 白依的目光扫过书桌,上面摊开着化学笔记,旁边是半瓶浓硫酸的安全数据表。 她的心跳加速,指向那些偷拍照:“这是什么?” “纪念品。”沈厌轻笑,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白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抛出之前就没想明白的疑问:“为什么你明明会打架,那天却被青龙帮的人打成重伤?为什么我被围攻时,你会恰好出现?为什么你的家会突然失火?还有我妈妈……”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为什么茶馆监控里的侍应生那么像你?” 房间陷入死寂,沈厌慢慢直起身,嘴角勾起:“哎呀,还是被发现了。” 这句话一桶冰水绕下来,白依本能地后退,小腿撞到床沿。眼前的沈厌突然变得陌生,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睛现在幽深如井,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慌乱,仿佛早有准备。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白依咬着腮帮子,她早就该想到,沈厌一个黑化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是啊。”沈厌一步步逼近,“青龙帮那帮废物根本伤不到我,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心疼受伤的我,我跟踪你很久了,当然知道你会被围攻;至于那场火……”他轻笑,“不这样做的话,你怎么会把我接到你那。”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她的同情心。 白依的背抵上墙壁,无路可退。沈厌的气息笼罩过来,混合着蒲荷烟和危险的味道。 “你为什么会报复我妈?”她咬牙问道。 “一个警告。”沈厌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她不该插手我和你的事。” 白依猛地推开他:“你疯了!那是硫酸!会死人的!” “我算准了剂量。”沈厌轻松地抓住她挥舞的手腕,将她按在墙上,“就像我算准了你每一步的反应,你来找我,不正是证明我在你心里很重要吗?” 白依哑巴了,沈厌今天是故意请假,露出马脚,然后引诱她来找他。 他的身体紧贴上来,热度透过单薄衣料灼烧着白依的皮肤,恐惧如潮水般诵来,但更让她心惊的是,即使此刻,她依然无法彻底恨他。 “为什么害怕我? ”沈厌舔去她眼角的泪,“你明明心动过。”他拽着她的手摸向自己,“感受下,它记得你每次靠近时的香水味。” 白依的指尖碰到灼热,触电般缩回。 “所以这些天你一直在装可怜是吗?” “是。”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不装,你怎么能够在意我。”他俯身咬住她肩带缓缓下拉,“现在,亲过睡过还是朋友吗?” 布料撕裂声伴随着白依的鸣咽,沈厌的吻从锁骨一路向下,在每寸肌肤留下徘色印记,当他的手滑过她大腿内侧时,白依突然开口:“沈厌,我刚刚在幸福苑看见了一个着急的女人,她以为我是这里的居民,拉住我问我认不认识你,她…是你妈妈吧。” 沈厌撑在她上方,整个人都僵硬了。 就是现在!白依用尽全力翻身将他反压, 却被拽着头发仰起脸,沈厌眼底翻涌着她黑暗狂潮:“想骗我?”他抬着她脖子吻上去,这个吻血腥而窒息。 沈厌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准备好迎接惩罚了吗。” 他的唇重重压下来,带着愤怒,充满情欲的掠夺,白依的抗议被吞没在这个吻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沈厌稍稍退开,瞥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 陆海听。 他的眼神瞬间阴鸷,在白依惊恐的目光中,按下了接听键。 “白依,伯母的病情已经稳住了,别担心。”陆海听温润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听到没有回应,陆海听又问道,“你在听吗?” 白依咬住下唇不敢出声,沈厌的眼中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突然松开钳制她手腕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去。 “白依?”陆海听的声音带上关切,“你还好吗?” 沈厌微凉的指尖触到腰窝时,白依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 “沈厌。”陆海听的声音陡然变冷,“是你吗?” 沈厌低笑,挑衅道:“还能有谁?” “你知道强bao是违法的吧?”陆海听的声音带着愤怒和警告。 白依羞愤的摇头,却被沈厌捏住了下巴,他的手指按压着她红肿的唇瓣,声音故意放的很慵懒:“什么强bao,我怎么听不懂,这分明是你情我愿?你没听出来,她很舒服吗。”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沈厌满意地勾起嘴角,干脆利落地挂断,然后关机,随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 “混蛋!”白依眼眶发红,不知是情动还是愤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正在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那个总是沉默隐忍的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攻击性的陌生男人。 白依滑下床铺,双腿还有些发软,她应该生气,应该给他一耳光,但胸腔里翻腾的却是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沈厌一把将她捞上床,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你妈之前给我甩两百万叫我离开你,我拒绝了,因为……两百万太少了,再怎么样也要给个两千万吧,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白大小姐的身份。” 白依感到莫大的羞辱,她抬手想打他,却被轻易截住。 沈厌注视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叹了口气,语气软化下来: “骗你的,我拒绝是因为……”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眼角,带走一滴未落的泪:“我他妈根本离不开你。” 这个突如其来的坦白让白依心脏停跳一拍,沈厌趁她愣神,再次吻上来,比之前温柔许多,却同样不容拒绝。 “沈厌……”白依侧过脸呢喃,“我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沈厌抵着她的额头,“因为我是穷学生?因为你妈不同意?还是因为……”他的声音沉下来,“你根本就没认真过,我们这段感情自始至终只有我在痴心妄想。” “沈厌,有些事很复杂,我不希望你被卷进来,白家的势力我目前抗衡不了,如果他们发现我跟你来真的,你恐怕…性命难保。”她试着安慰他,让他能对她放松警惕。 “我不管,我不管!是你TM先招惹我的,现在想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沈厌将她按在床上,全身的戾气暴涨了几分,情到浓处,他在白依耳边喊到:“说爱我。” “爱 、爱你。”白依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了。 “这才乖。”沈厌宠溺的笑了笑,抱着她贴贴,仿佛刚刚那个阴狠的人不是他。 白依在浑身酸痛中醒来,窗外漆黑一片,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情欲过后的气息。她轻轻挪动身体,发现沈厌的手臂还牢牢箍在她腰间,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肯放松。 沈厌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克制隐忍的少年。他咬她的肩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低语:“你母亲说得对,我确实不配…可是我不打算放过你…” 白依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地掰开沈厌的手指。他的睡颜在夜色中依然俊美,细而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今她恐惧的眼睛, 就在两个小时前,这双眼睛还充满令她陌生的疯狂与占有欲。 她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临走时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沈厌在梦中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她的离去,但终究没有醒来。 市中心医院的灯光刺眼,白依刚走到特护病房楼层,就看到父亲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你去哪了?!”父亲冲上来抓住她的肩膀,“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妈还躺在里面,你倒去逍遥快活了?” 白依被他吼得一愣,父亲向来儒雅,从未这样失态过。 作为一个女儿,她的做法确实失职,她看向病房方向:“妈的情况怎么样了。” 父亲脸上愁云密布:“声带严重灼伤……这辈子可能都说不了话了。” 这句话像榔头重重砸在白依头上,她机械地被父亲拉进病房,看到母亲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仿佛一夜老了十岁。 母亲看到她,突然激动起来,护士赶紧进来安抚白母,并对二人说道:“请家属先出去,病人现在需要静养。” 医院走廊长椅上,白父疲惫的揉了揉脸:“警察调取了监控,可是那个角落刚好是盲区,人来人往的,店员也都排查过,还是没找到什么线索……我也不清楚你妈跟什么人结过仇。” “会查明白的……”白依坐在旁边心虚的想。 她现在进退两难,总不能把男主送进去吧。 沈明显心理这块出问题了,白依决定找个时间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白依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沈厌发来的消息:「你去哪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她如坠冰窟。 她盯着屏幕,手指发抖。 该回复什么? 又一条消息跳出来:「回头」 白依慢悠悠的转头,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处, 沈厌静静站在那里,白衬衫一尘不染,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他朝她招了招手,然后转身消失在楼梯间。 﨔 第四十章 狼崽的反扑计划(16) 医院的走廊尽头,白依看着沈厌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该死。”白依小跑着追上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转过拐角是通往停车场的安全通道,里面阴森恐怖,只有安全通道的标志闪着绿色的幽光。 白依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带着霉味的冷风,她眯起眼睛适应黑暗,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了进去。 “啊!” 惊叫声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后背撞上墙壁,疼得她一颤。 “放开我,沈厌。”她的声音从指缝间漏出。 捂住她的手慢慢松开,但身体仍被禁锢在墙壁与沈厌之间,黑暗中,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在额前,听到他胸腔里激烈的心跳。 “你总是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他的语气充斥着浓浓的抱怨。 白依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她借着射进来的微弱光亮,看清了眼前人紧绷的下颌线和泛红的眼尾。 “沈厌。”白依抓住他的衣角,突然说,“我们交往吧。” 沈厌的背影凝固在黑暗中。 “什么?”沈厌觉得不可思议,手上逐渐松了力道。 白依向前一步,这次没有犹豫:“我说,我们交往。” 沈厌缓慢的垂下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不忌惮家里人了吗?” “只要不公开就没事。”白依轻声说,“等我在公司站稳脚跟,等你有自己的事业,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董事长不搞办公室恋情了,改地下情了?”沈厌扯了扯嘴角,却不像在笑。 白依的心沉了下去:“你不愿意就算了。” 下一秒,她被拉进一个颤抖的怀抱,沈厌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紊乱。 “我怎么可能不愿意。”他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只是…不敢相信…” 白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感受这个倔强少年罕见的脆弱时刻,安全通道的灯光突然亮起,她瞅到沈厌通红的眼眶和来不及擦去的泪痕。 他好像真的很感动。 她踮脚吻了吻他的下巴:“你先回去吧。” 沈厌没有松开她,反问:“你不跟我一起走?” 白依被气笑了:“托你的福,我得在这里陪着我妈。” 沈厌怔住,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愚蠢。 “抱歉,不会有下次了。”他带着歉意道。 “嗯,我相信你。”白依拍了拍他的背。 她真的希望沈厌后面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她保得了他一时保不了一世。 【黑化值-8,目前黑化值37】 一周后的周六早晨,白依开车到沈厌的公寓楼下,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站在路边,阳光下的侧脸干净,唇边挂着柔柔的笑容。 “去哪?”沈厌系好安全带,语气轻松了不少。 自从那晚在安全通道确立关系后,他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虽然在外人面前依然冷着脸。 “秘密。”白依神秘地笑笑,发动车子,“在约会开始之前,你要陪我去个地方。”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低调的灰色建筑前。 沈厌看着门口的牌子——《阳光心理咨询中心》,脸色瞬间变了。 “你骗我?这就是约会地点?” “没有骗你。”白依急忙解释,“我只是想帮你……你睡不好觉,做噩梦,还有……”还有她上次被沈厌的举动吓够呛,接着好几个晚上梦见他拉着她一块死。 “还有我性格极端?”沈厌冷笑,讽刺的说道,“你觉得我有病?” 白依握住他的手:“我觉得你需要倾诉有些事……说出来会好受些。” 沈厌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就这一次。” 咨询室里,温和的中年女医生给两人倒了茶。沈厌全程绷着脸,但在医生专业的引导下,还是慢慢说出了那些从未对人言说的往事。 父亲酗酒后的拳脚相加,母亲整日的以泪洗面,还有那个永生难忘的夜晚:九岁的他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着母亲被父亲打倒在地,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家门,再也没回来。 “从那以后,我就不太会……表达情感。”沈厌盯着手中的茶杯,“要么憋着,要么爆发,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已经竭力克制了。” 白依在桌下紧紧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冷汗。 一小时的咨询结束后,医生单独留下白依:“沈先生的情况很典型——长期家暴导致的情感表达障碍,他不是没有感情,而是不知道如何健康地处理情绪。” “能治好吗?”白依轻声问。 “需要时间和耐心。”医生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很勇敢,爱上一个心里有伤的人,就像抱着一株仙人掌,在爱情里面,大多数人都会对这种原生家庭有问题的人敬而远之,很少有人能做到像您这样不离不弃。” 离开咨询中心时,沈厌异常沉默。 白依小心翼翼地问:“生气了吗?” “没有。”沈厌望着远处,“只是...没想到会说出来,说出来以后……我感觉轻松了很多。” “以后每周都来一次好不好?”白依试探性地问,“就当陪我?” 沈厌转头看她,眼神复杂:“陪你?是你心理有问题还是我心理有问题。” 白依挑了挑眉:“很明显,我们俩都有。” 沈厌慢慢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听你的。” 这个简单的妥协,对沈厌而言已经是巨大的进步,白依知道,要治愈一颗破碎的心需要时间,而她愿意等。 【目标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27】系统的提示在脑海中浮现,但白依已经不再关心这些数据。 此刻她只想牵紧身边这个男孩的手,陪他走过漫长黑夜,直到黎明。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白依特意推掉了一个会议,亲自送沈厌回家,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你不看季度报表了?”沈厌站在车门外耷拉着脑袋。 白依伸手整理他微微翘起的衣领,笑道:“季度汇报哪有你重要?快上车。” 车窗外的阳光很好,照在沈厌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紧抿着唇,目光盯着前方,白依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她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 “别担心,无论考得怎么样,我都为你骄傲。” 沈厌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有些疼。他没有说话,但白依读懂了他眼中的不安,这个从小被否定到大的少年,即使在她这里获得了再多肯定,骨子里依然藏着自我怀疑的种子。 到了沈厌的“老破小”出租房,白依在卫生间上厕所时,收到了陆海听发来的消息:「听说今天出高考成绩?替我给沈厌带句恭喜」 她快速回复「必须的」 白依出了卫生间,看见沈厌蜷缩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白依看了看时间,是这个点发布成绩没错。 “怎么样?”她冲过去想抢沈厌的手机看分,却被沈厌躲了过去。 沈厌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还行。” “多少分?” “六百六十多。” 白依瞪大眼睛,这分数远超A大历年录取线!她惊喜地抱住他:“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沈厌的身体在她怀中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他低头在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个瞬间刻进记忆里。 “志愿填好了吗。”白依伸手要去拿他的手机。 沈厌却后退一步,将手机塞回口袋:“还有几天才开始填报。” “哦哦。”白依一拍脑门,太激动给整混乱了。 “今晚必须要好好的奖励你!”白依说着点开手机,点了几份大餐。 不到一个小时,桌上摆满了吃的,看着白依吃的狼吞虎咽,沈厌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在奖励她自己还是在奖励他。 真到了填志愿那天,白依拉住了还在整理桌面的沈厌:“志愿填的怎么样了?” 沈厌低着头仿佛不敢看她:“你别管,我自己会填好。” 白依愣了一下,但很快理解了他的谨慎——对沈厌来说,填报志愿可能是人生中第一个完全由自己掌控的重大决定。 她点点头:“好,你想清楚,不过A大物理专业绝对是你的最佳选择,他们的……” “我知道。”沈厌打断她,眼神闪烁,“我会认真考虑的。” 接下来的一周,每当白依问起志愿的事,沈厌总是含糊其辞,直到志愿填报截止那天晚上,沈厌去上厕所了,恰巧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白依拿起来接听。 “沈厌,你为什么要放弃A大转填B大?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说出来,比如路费什么的,我们老师可以帮你解决。”校长的声音充满遗憾。 白依懵了,她挂断电话,坐在办公椅上,感到一阵眩晕。B大虽然也是重点大学,但和顶尖的A大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更重要的是,B大就在本市,而A大在一千公里外的北方。 沈厌是故意的。 等到沈厌从厕所出来以后,白依直接开始了教育模式。 “为什么选B大?”白依大声质问,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沈厌静静地看着她:“因为我想留在这里。” “你疯了吗?A大能给你的资源和平台是B大完全比不了的!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沈厌站起身,一步步走近她:“我的前途我自己决定。” “你明明知道什么选择对你最好!”白依抬头瞪着他,“是因为我吗?因为不想异地?” 沈厌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你觉得呢?” “这太荒谬了!”白依感到一阵无力,“就为了多见面,放弃更好的学校?沈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性了?” “任性?”沈厌冷笑一声,“我只是做了对我最有利的选择。A大再好,没有你在那里,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恋爱脑,简直是个恋爱脑。 白依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听着,距离不是问题,我可以经常飞过去看你,寒暑假你也能回来四年很快就会过去,你真的是在小题大做。” “然后呢?”沈厌突然提高音量,“等我毕业回来,发现你和陆海听已经订婚了?” 白依僵住了:“这关陆海听什么事。” “别装了!”沈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全公司都知道他对你有意思,我不在的这四年,不正合你们意吗?” 白依震惊地看着他:“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和陆海听只是朋友!” “朋友?”沈厌讥讽地笑了,“那他为什么每天给你送咖啡?为什么总找借口约你吃饭?为什么……”他咬牙切齿,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在等面前的女人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白依并不打算解释,相比之下,沈厌乱填志愿的事更让她生气。 “够了!”白依挣脱他的手,“沈厌,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害怕,你明知道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承受了多少压力,却还这样怀疑我?” 沈厌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突然将她推到墙上,双手撑在她耳侧,低头逼近:“那你为什么非要我去A大?”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脸上,浑身散发着着白依熟悉又恐惧的偏执,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害怕了。 “因为那对你最好…”白依努力保持镇定,“沈厌,你冷静一点,清醒一点好吗。” “我很冷静。”沈厌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离开这座城市,不会给你任何甩开我的机会。” 白依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她突然意识到,沈厌的选择不仅仅是因为不舍,更是一种病态的控制欲,他要确保她始终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你这是在囚禁自己,也在囚禁我。”白依轻声说。 沈厌的眼神暗了暗,突然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充满占有欲,近乎撕咬,当他终于放开她时,白依的嘴唇已经微微发麻。 “你可以改志愿的,现在还来得及。”她做着最后的努力。 沈厌退后一步,嘴角勾起一个令她心凉的微笑:“不,已经来不及了。” 白依突然明白,这一切早在他的计划之中,就像当初设计让她主动接近自己一样,现在的沈厌正在用另一种方式将她牢牢锁在身边。 她拿起包走向门口,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白依。”沈厌在她身后叫住她,声音突然柔软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吗?” 白依没有回头,可是身体却定格在原地。 “因为每次你离开我的视线,我都害怕你再也不会回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令人心碎的脆弱,“就像我妈当年那样。” 白依握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没有回答,轻轻带上了门。 走在夜色中,白依想起心理医生的话:“他的不安全感根深蒂固,需要时间和耐心……” 白依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足够的耐心,来面对一个越来越失控的沈厌,透过玻璃门,白依看见沈厌痛苦的窝在角落,心里也跟着抽疼。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