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南部夏日的早晨阳光明媚,卡普里岛碧蓝的海面波光粼粼。
作为全世界富豪都趋之若鹜的度假岛屿,白色别墅群外的海湾停着满航的私人游艇,迎来送往着来自世界各地在这里买了住宅的富豪。
交完论文后的生活很轻松,陈嘉月和几个好姐妹一起惬意的躺在邮轮甲板的躺椅上,手边是饮品水果,海风吹拂过她雪白的皮肤,舒适氛围让人昏昏欲睡。
远处一艘游艇破浪而来,船头跟她们招手的金发帅哥六块腹肌格外养眼,陈嘉月的好心情是在那条信息到来时被破坏了。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陈嘉月本来只当是别的消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是她闺蜜许诺的消息:【听说你要结婚了。】
一秒后,陈嘉月猛的从沙滩椅上半坐起,然后将挂在她精致鼻梁上的Dior墨镜摘下,再次确定这条讯息的内容不是她眼花看错后,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远处的海面。
阳光下那不勒斯的海湾依旧是一片宝石一样的蓝,美的很不真实,所以一定是在做梦吧。
“怎么了啊?”何露丝问她。
“我要结婚了。”
“哈?”
其他几个人脑子里接收这种重磅消息,被吓得男模也不看了,都围过来关心她。
“结、结婚?和谁啊?”
接着她们把陈嘉月那几个男朋友都列举出来。
“柯泓粲?霍修白?还是周烈?”
陈嘉月想,没理会她们的七嘴八舌,继续看消息,嗯,以上列举的都不是,爆了个冷门。
那边发来一张照片。
【我跟朋友去打球,看到你爸爸跟程叔叔相谈甚欢,然后你家又传出联姻在即的好消息,说是要给你和程叔叔家大公子订婚了。】
附上一张一周前《财经时报》对她父亲陈天南的采访,港媒永远对名人的私事八卦,而她父亲陈天南年轻时贡献了不少头版头条——比如和她母亲离婚后,就在拍卖会上高调携美出席拍下4.2亿粉钻礼物,最后透露是他的年少时的白月光、新加坡名门之后,当然,现在已经是她继母了。
再比如,藏的很好从没暴露在大众视线里一对儿女。
只知道长子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是已经被他钦定为集团接班人。
所以那时候被藏的很好的陈嘉月也是港媒话题中心,面对携子归来的真爱,前妻生的女儿注定是豪门牺牲品,连个继承权都捞不到。
这次原本以为陈天南对于儿女这个话题也是讳莫如深,然而没想到他却主动透露自己在意大利名校留学的小女儿即将毕业回国,并且好事将近。
两桩事情时间相近,难免不能从中窥探真相。
她真的要被安排结婚了,还是程叔叔家大公子。
程叔叔家大公子叫程淞,陈嘉月和他不熟,长的不错,但是任是谁突然被告知自己要和一个不熟的人结婚,都会很不爽。
“是程淞。”
“不是吧?怎么是他啊?”塑料小姐妹们捂嘴:“啊?我记得他不是有个养了好多年的女朋友吗?之前还在赛马场养了匹让她命名的马。”
“天啊?是不是搞错了,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也没那么惨吧,外面养的终究登堂入室不了,也没那么大威胁吧,程淞在咱们这一代里也算是拔尖的了,其他人泡嫩模包女明星的也不少,他至少专一一点。”
“是专一,但是专一外室啊,嫁过去不是要遭罪了。”
她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聒噪的像一群小麻雀。
“好了,我有事先走一步。”陈嘉月起身,脸色有点沉。
*
陈天南的电话是深夜时打来的,似乎陈董忘了意大利的时差问题,这个点应该是他午休时分。
“什么事?”被打扰了睡眠,陈嘉月不是很开心:“你下次能不能挑一个正常时间打电话。”
那边的陈董事长声音有着常年久居高位的威严,即使自己有错在先,也不道歉,反客为主的问。“什么时候回国?”
陈嘉月气清醒了:“下辈子。”
陈天南对于这个常常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女儿也没有什么耐心:“陈嘉月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一个星期后你必须回国!”
陈嘉月把他电话挂了,号码拉黑,然后手机调成静音。
睡了个天昏地暗。
次日醒来已经是下午,发现酒店客服致电过来,说她的房间明晚到期,是否续费。
陈嘉月下了餐厅吃晚饭,然后打算顺便把房费续一下。
但是——
酒店前台歉意的将银行卡奉还给她,用流利的英语说:“抱歉,小姐,这张卡刷不了。”
陈嘉月深吸一口气,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陈董惯用的手段罢了。
她从手包里继续拿出另一张卡:“刷这张。”
过了一会,前台一脸为难:“这张也刷不了。”
很好。
陈嘉月笑了笑,说:“好的,那我就先不续费了。”
前台再次向她确认信息。
毕竟卡普里岛的酒店哪怕是旅游淡季都难预约,如果她不续费的话,那就要中断旅行离开卡普里岛了。
其实事情很好解决,打个电话低个头就可以,但是陈嘉月在看到又有电话打进来时,选择了掐断。
那边孜孜不倦的打电话,陈嘉月实在烦躁,在酒店露天花园找了个地方点了接通:“什么事?”
“我过两天来米兰出差,到时候一起回去。”男人清冽的嗓音透过电波传来,虽然有些失真,但依旧是好听的。
这是她异父异母的亲哥哥,继母与前夫的儿子,梁云开,也是盛宏集团的继承人。
陈嘉月冷笑:“不了,我不在米兰。”
“那你去哪里了?”
“我在哪里需要跟你报备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边似乎有些无奈:“琳娜,你没必要和我说话那么尖锐。”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不许叫这个名字!”
“好,我道歉,我们可以不要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争吵了吗?”
陈嘉月最烦的就是他这副无波无澜的样子,好像别人的所有情绪波动在他面前都是小丑。
“可以,所以我们也没必要持续这样无意义的聊天,挂了。”
她匆忙的挂了电话,然后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
然而翻了一会,发现打火机没带。
陈嘉月烦躁的的在心里骂了句“**”。
刚想自认倒霉的把香烟塞回去,突然视线扫到某个地方。
是露天餐厅一角,有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听了多久。
男人正姿态闲适的坐在餐桌前,他穿着一件质地偏软的衬衫,袖子半挽。
卡普里岛位于意大利那不勒斯湾南部,常年植被繁茂,夏天好像长住这里,此时已经黄昏,落日余晖给他的金发镀上一层柔和的琥珀色光彩。
察觉到陈嘉月的目光,他抬起眼眸,恰好和她对上视线。
时间好像在这一瞬间变得很慢,周遭画面犹如老电影一般染上昏黄色调。
男人皮肤很白,五官轮廓深刻,眼窝深陷,鼻梁笔直高挺,那双眼睛里藏着汪缭绕着迷雾的蓝色海洋,此刻这片海映着黄昏的橙。
这让陈嘉月想起去年和友人去的布达佩斯,蓝色多瑙河倒映着纸醉金迷的城堡,古老的帝国仍在做着褪色的美梦。
陈嘉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突然对一个素昧谋面的男人有心动的感觉,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认识他。
视线停留在男人手边那枚银质打火机上,陈嘉月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她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男人目光扫过她的脸,以及手上的香烟,他推了下手边的打火机离她更近了点,示意她自取。
明明视线不怎么正经,偏偏端出正人君子模样,男人呵。
陈嘉月轻笑,慢悠悠的把拿着烟的手抬起,然后张开红唇将那根香烟咬住,再低头凑近他。
做这些的时候她的视线一直锁定在他脸上,他们就这么对视着。
成年人的你来我往是一场心知肚明的谜语,一个眼神暗示就已经知道彼此的意思。
男人拿起那枚看起来做工不凡的打火机。
“咔嚓”一声,橙黄的火苗亮起。
香烟被点燃。
陈嘉月指尖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脸颊微微收起,吸了一口烟,她吐气时微眯着眼,像一只慵懒的猫。
“多谢。”
“客气。”声音却意外的低沉好听,尾音根据习惯带着点从舌尖发出的颤音,听的陈嘉月耳朵一酥,他的意语说的是真的好听。
隔着朦胧的烟雾,男人的轮廓模糊,依旧是矜贵禁欲的模样,让人想要撕开他正人君子的外衣。
“你要尝尝吗?”
晚风里,她的声音像烟雾一样慢慢散开。
然后细白的手将那只烟递到他面前。
他抬起手似乎要接,然而陈嘉月手腕微抬,避开了他的手,然后将烟嘴径直放到他唇下。
似乎听到他笑了声,很浅淡,漫不经心的,
于是他低头,含上了那截她咬过的烟嘴。
空气里弥漫着女士香烟的香甜的葡萄味,他吸了一口烟,吐出的气喷洒在她手背,像一团火燃烧。
陈嘉月看着他那张脸,不经意的问:“喝一杯吗?”
他微微颔首:“我的荣幸。”
她接着问:“可以验四联卡吗?先生。”
陈嘉月也不想在这种暧昧氛围问人家有没有病,但是她惜命的很,毕竟有那么多钱如果不能享受一辈子,太过可惜。
好在男人也非常人,只怔了一瞬就恢复从容:“我可以让我的医生过来证明我没有病,小姐。”
“那倒不必。”陈嘉月视线扫到那枚打火机上的祖母绿。
然后是他冷白腕骨上明显价格不菲的机械手表。
看得出他属于和自己一样的惜命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