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来喝口水。”
居白瓷虽然能听见奶奶的呼唤，但眼皮重达千斤，怎么都睁不开，而且她真的很渴。
“慢点，慢点——”老太太罗穗华一杯接一杯，连喂四杯，床上的人才摇头。
“奶奶，我躺了几天？”
居白瓷睁开眼，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也想起是怎么一回事了。
近半年疫病频发，她父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根本抽不出时间接老太太到身边照顾，只能由她这个暑假生来接人。
“我醒来时一塌糊涂，幸好你留了日志：
我们原定26号出发，也是在那天，我病倒的；等我31号醒过来，你已经睡倒了，而日志断更在30号，说明我昏睡了五天，你今天是第三天。”
老奶奶一睁眼就看见昏迷不醒的小孙女，可吓坏了。
“你醒后，有没有哪里难受？”居白瓷也觉得莫名其妙，她和奶奶晕倒前都没有一点不适。
“没有，前天还有点低烧，昨天体温就完全正常了。
你日志上不是记录了和你妈的通话内容，她都说了此次疫病的主要症状是高烧和昏睡，最快一两天就能醒来，不会有生命危险。”老太太倒是想得开。
“我爸妈只昏睡了两天，那个时候得出的结论，自然只有一到两天，但你一睡五天，这能一样吗！”
居白瓷无奈扶额，老太太是懂如何糊弄人的！
“放心，我已经给你爸妈去电话了，他们说虽然睡五天的人微乎其微，但也不是没有，而且好像因为睡得久，身体排出了一些毒素，人反而健康许多。”老太太说得煞有介事。
“还能这样？”居白瓷想翻白眼，信了才有鬼。
“你不信闻一闻我睡的那半边床单，到现在味儿还没散，就等着你醒来，我好拆了洗呢！”
老太太指着床铺里侧，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居白瓷凑过去闻了闻，哕（yuě），果真不是一般的臭！
“相信了吧！起来喝点粥，再去洗个澡，晚上还要和你妈打电话呢！”老太太扶着爱逞能的小孙女下床。
“好——”
晚饭就只有清粥，原因很简单，家里一片菜叶子都没有了。
饭后，老太太回卧室拆床单，居白瓷躺在客厅打电话，视频接通，入眼便是母亲惊喜的面容：
“小白，你醒啦！”
“嗯呢！下午醒的，老爸又在加班吗？”居白瓷看到母亲一人在书房，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每一波疫病来袭，就是我们最忙的时候，今天他加班，才能换我回来休息。”卓雅面上有掩不住的疲惫，但是能看到女儿就很高兴。
“好吧！我和奶奶最迟后天就回去了！”
居白瓷眼中满是期待，将近半个月没见，怪想的呢！
“怕是不能如你愿了，民航最新规定，发烧上不了飞机，保险起见，你们最好再休养几天。
对了，这段时间信号特别不稳定，我们研究所给每人都配了对讲机，你把家里的卫星电话找出来充好电，以备不时之需。”卓雅耐心提醒。
“OK！那咱们晚几天在A市见！”居白瓷挂了电话，就开始翻箱倒柜。
“在鞋柜抽屉里。”
老太太将拆好的床单放进洗衣机，出来直接找到充上了电。
“奶奶就是奶奶！果然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中呀！”居白瓷小小地吹了个彩虹屁。
“知道就好。”老太太很是得意。
“万能的老奶，明天我们要不要出去采购些东西呀？
家里除了米、面、油，其他什么都没了，还要住好几天，这清清淡淡的，嘴巴都开始泛苦味了！”
居白瓷知道，奶奶最是受不了自己的撒娇**。
“顺便再把药品补充一下。虽然以后不常回来，但以防谁回来有个头疼脑热，也能凑合吃一顿，再去就医。当初就不该把家里的车给卖了，现在出个门都不方便。”
老太太碎碎念，说白了还是舍不得，毕竟住了一辈子，临了，又要搬走。
“那辆老得不能再老的小轿车，估计都等不到我们下次回来，就已经到报废期了，留着还占地方，这边城市小，出门打车也很方便呀！”
居白瓷有理有据反驳，她很不想嘲笑那辆老年代步车，但真的开不出去呀！相信老父亲也是这样想！
“你和你爸就是两只颜狗！”
老太太拍了拍孙女的小屁股，将人赶进卧室，生病就要早点休息。
翌日，两人吃完午饭，换好长袖长裤，戴好口罩、手套，才拿着买菜包出门。
“好热呀！小区连个人影都没有！”
太阳刺目的人都睁不开眼睛，而他们住的这栋老别墅，距离小区大门还有点远，居白瓷感觉自己随时随地都能融化。
“现在暑假，有一半老年人都到外省陪小辈了。剩下的又遇上了疫情，到处都是病菌，自然能不出来就不出来了。
现在敢出门的，哪个不是长袖、长裤，只有这样人才能安心。等上车就有空调了，稍微忍忍吧！”老太太才不理小孙女的碎碎念，自有一套老观念。
出来时，车已经到了，老太太见司机有戴好口罩，才放心道：
“师傅，你看附近哪家大超市让进，你就把我们送到哪吧！”
“最好超市附近有药店。”居白瓷赶忙补充道。
“今天基本都营业了，我送你们去最大的生活超市，那里虽然远一点，但人少，安全些。”
司机师傅合理根据乘客需求推荐，并不是为了多赚那几块钱。
“那麻烦了！”罗穗华对此很满意，特殊时期，特别对待。
居白瓷则是在后视镜中，看到司机师傅充血的眼球和青黑的眼眶，一看就是大病初愈，不太健康的样子。
超市内，老的负责选购，小的负责推车，基本看不到其他顾客。
“水果多买一点，走的时候吃不完，可以连同米、面、油这些一起送给隔壁老张。”老太太挑了一盒葡萄，一盒荔枝，三个大芒果，一个西瓜，还有一个榴莲。
“奶奶，买几盒自热火锅吧！这次生病，我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变得清淡了。”居白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整个人夸张到不行！
罗穗华心中好笑，真是个活宝。
“依你！再给你买些零食，反正你张奶奶的小孙子来这边过暑假，不用担心没处送。”
“好~~~，奶奶，咱们今天遇到的人，怎么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呀？”
居白瓷刚才遇到好几个工作人员，那状态不能说和司机师傅一模一样，但也大差不差。
“可能还没缓好，就来上班了。”罗穗华自然也发现了。
“不光工作人员，刚才碰到的几个顾客，也是面容青黑——”
居白瓷心绪不宁，她和奶奶在这些人中，显得格外的白净好看。
“这个时候还出来采购，多半都是拖家带口，总要有人负重前行，不能都在家等着人伺候吧！”罗穗华太合理解释。
“总之咱们还是注意点！”居白瓷见小推车已经到了收银台，便不再多说。
只是，在看到扫码的工作人员，手背上的血管都黑青肿胀时，心里的不安又被无限放大。
匆匆结完账，在外面药店把药配齐，不敢多做停留，打上车就回家了。
一路上，居白瓷看着街上多起来的行人，其中不乏面色正常的，心中的焦虑才稍微缓解一些。
“师傅，一进小区朝右拐，128号就是。”老太太眼见车要进小区，连忙指路。
“嗬嗬，好——”司机师傅声音有些沙哑。
后座的两人一心想着回家，并没有发现异常。
汽车停在别墅门口，老太太下车去后备厢拿东西，居白瓷扫码支付。
“师傅好了！谢——”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居白瓷就感觉一团黑影扑了过来，吓得抬腿就是一脚。
“啊——”看清被安全带束缚回去的司机后，居白瓷尖叫的头发都炸了。
“嗬嗬嗬——，嗬嗬嗬——”
司机早已变得面部肿胀，青面獠牙，双手紫红，指甲通体漆黑，泛着锋利的冷光。
眼见已经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司机又要扑过来，居白瓷连滚带爬从后座逃了下来，狠狠摔上车门。
“怎么了？怎么了？”
后备厢车盖挡着，罗穗华什么都看不到，连忙跑过来查看，结果还没看清状况，就被小孙女推着进了院子。
居白瓷反复确认院门关好，才又着急慌忙推着老太太进了屋子，确认窗户全部关好，才瘫坐在客厅沙发上。
“小——，小白——，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老太太刚才已经在小院里，看清车里的情景了，这会儿惊得话都说不利索。
“不，不知道呀！突，突然就变成那样了，咱们上车时还好好的。”
居白瓷艰难吞咽口水，那么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她再也不要看到了！
“那，还是活人吗？”老太太艰难道。
“不知道，咱们这几天还是别出门了，看看新闻上怎么报道吧！”
电视打开，所有频道一片雪花。
“……”相顾无言，她们此时无比期望，今天的一切都是幻觉。
“不出门，我们吃什么呀！买的东西都还在外面呢！”
老太太心中那个悔！早知道就不等小孙女一起抬了，能提进来一袋是一袋呀！
“要不然我出去把东西拿进来？”
居白瓷说完话，惊得捂住嘴巴，这真是她说出的话吗？她已经被吓的，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我和你一起去——”老太太觉得这个提议，不是不可以考虑。
“奶奶，这不是一起不一起的问题！你是认真的？”
1备注：呕吐的拟声词是“哕”（读音：yu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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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