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雅扭过头来，一脸震惊地盯着他。
谭见明不由得也跟着摸了把脸，脸上没东西啊。
“顾言雅，怎么了？”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开口问道。
顾言雅总不好说是泼错了人，于是瞥了眼旁边的林继疏，硬着头皮说：“我……我俩有过节。”
“是吗？”谭见明揽过她在一旁坐下，又叫服务生带林继疏去换件衣服。
林继疏表现得很奇怪，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一眼顾言雅。
那眼神太有深意，顾言雅心里咯噔一下，生怕林继疏会找她的麻烦。
“你和林继疏怎么会有过节，什么时候认识的？”谭见明继续问道。
顾言雅慌得不行，在心里狂敲007：“完蛋了，我泼错人了！这下怎么说啊。”
007也无语了两秒才给她支招：“你就说之前首映礼你们见过，他想当你金主来着。”
顾言雅：？这对吗？谭见明别给他俩一块踹出去。
“林继疏是反派，甩锅给他没事。”
怪不得他刚才的眼神那么古怪。
顾言雅照007的吩咐说了，却不想谭见明没那么好糊弄。
“这事怎么不和我说？用得着你上手拿酒泼他？我有个项目要和他合作，你这让圈子里的人怎么看我们？”
顾言雅讪讪点头，小声道歉。
谭见明见她这么乖巧，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也想把之前被顾言雅撞见的事翻篇。
“好了，一会回来我替你和他道歉。”谭见明显得十分通情达理，把杯沿抵在了她唇边喂她喝酒。
顾言雅见无法拒绝，只好抿了一口，被辣得立刻眼泛泪花。
谭见明见状大笑，摸了摸她的头：“你今天穿得真漂亮。”
顾言雅低头一看见这亮瞎人的颜色，心道原来这是你的审美。
林继疏换完衣服回来时正见到谭见明搂着顾言雅笑得肆无忌惮，而顾言雅被酒呛得流眼泪，唯唯诺诺地把酒杯放下的样子。
他走到两人跟前站定：“谭少，我能和你女朋友聊聊吗？”
系统忽然出声：“别担心，他护犊子。”
果然，下一秒谭见明立刻接道：“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了。她年纪小，有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
顾言雅躲在谭见明身后，探出个脑袋看两个人对峙，旁边原本吵吵闹闹的其他人此刻也熄了火，包厢一瞬间静了下来。
林继疏没说话，场面有些尴尬。
刚才那个小弟又跳出来打圆场：“今天林总也是太累了，刚才还说想休息。要不……林总，我送您回去？”
林继疏却摆了摆手，说：“不用。”
他看向谭见明背后的顾言雅，说道：“谭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些事情。”
比如，你为什么要泼我之类的吗？
顾言雅惴惴地想。
她生怕刚才的谎言被当场戳穿，于是拉住谭见明的手说：“没关系，我和他出去聊一聊，很快就回来。”
谭见明的脸色很难看，把顾言雅的手甩开：“你真要和他出去？”
看见顾言雅点头，他气得发笑，不知道刚才发作那一通脾气是为了谁，干脆推了一把顾言雅：“那你和他出去吧。也别回来了，这儿不用你了。”
顾言雅脚上穿了一双鞋跟又细又高的华伦天奴——除了美丽一无是处的著名刑具。
她还在心里感叹谭见明的喜怒无常，不防被推了一下，脚下拌蒜就要往前扑。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脸着地时，林继疏接住了她。
她撑着林继疏的臂弯重新站了起开，看也没看身后谭见明得脸色，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包厢。
林继疏回头朝谭见明笑笑，跟在顾言雅身后离开了包厢。
酒吧里太吵了，顾言雅径直走出酒吧，在后面的巷子口停住了脚步。
她转身看向林继疏，等着他出声。
林继疏看着她的脸，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半晌才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首映礼见过。”顾言雅说。
林继疏愣了一下，似乎真的在脑海中回忆，却不知怎么又反应过来，苦笑了一声。
顾言雅打量着他。
他站在顾言雅面前，臂弯里搭着方才的西装外套，夜风吹过，单薄的衬衫紧贴在他的身上。
锋利的眉目却在此刻低头注视顾言雅时显得可怜，像耷拉着尾巴的大狗。
“抱歉，我刚才是泼错了人。”她低声道歉，眼睫遮住了大半瞳孔。
“早点和他断了吧。”
冷不防地，面前的男人扔出这样一句话。
“啊？”顾言雅愣了一下，“啊……没事，我有自己的节奏。”
林继疏明显哽了一下，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而说：“走吧，我送你回家吧。他刚才说让你别回去了。”
顾言雅心酸地摆了摆手：“多谢你啊。你那件衬衫我会赔的，我还得回去。”
回去继续当舔狗了。
“加个微信？”顾言雅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反派要是给谭见明使坏她举双手双脚赞成。
加了林继疏的微信，她和林继疏道别。却不想刚转身，又听道身后的人说：“这么爱他，进来的时候怎么会泼错了人呢？”
声音很轻，很快就在风里消散了。
顾言雅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回头却见林继疏的眼底透着笑。
“快点回去吧，别让他等着急了。”
明明是夏日的夜晚，顾言雅却打了个寒战。
她没再回头，一路小跑回到酒吧里。
“系统，这开头剧情就错了，会有事吗？要不你还是给我调剂去演NPC吧，我就演过小学话剧里的大树……”顾言雅说。
系统却老神在在：“重要剧情点还在就没事”。
顾言雅也不知是安心还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一推开门，刚才那俩美女正一左一右地坐在谭见明的身边。
金发美女要站起来给顾言雅让位置，却被谭见明一把扯住。
他朝顾言雅的方向瞥去一眼，冷声说：“别管她。”
顾言雅刚得了系统的保证，正好懒得和他吵架，在边上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下了。
音乐声震得她头疼，祈祷谭见明能早早散场，她想回家睡觉，熬夜伤身体。
这些尚且年轻的有钱人是不会懂的。
她打开手机，装模作样地给谭见明发了几条伤心欲绝的消息。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不想分手，能不能别这么对我，见明。”
“我可以原谅你出轨的事情，你别生气了好吗？”
看着够没底线了。顾言雅翻了翻聊天记录，大多是她和谭见明的单方面聊天，谭见明根本没回过几条。
她不由得乍舌，女主也算是爱得执迷不悟了。
她盘算了一会什么时候才能不舔谭见明，发现应该还得一段时间后失望了一会儿，但很快转而向旁边的人打听起正事。
“你知道刚才林继疏那件衬衫多少钱吗？”她看向旁边的小弟。
小弟说了个牌子，顾言雅一查差点两眼一闭昏过去。
这些钱够她之前在医院再躺俩月的了，她看了眼余额惆怅地想。
那边谭见明好像醉倒了，其他少爷纷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顾言雅。
顾言雅刚想推拒说自己难当大任，那俩美女就搀着谭见明向顾言雅走了过来。
“别退了，来。”大波浪美女把谭见明交接给她。
谭见明死沉，压得顾言雅头都抬不起来，一边喊着人让人开路一边在心里骚扰系统：你没和我说还得干体力活啊！
顾言雅一手把住车门一手将谭见明摔进了车里，随即立刻直起身转了转肩膀，感觉胳膊要折了。
一转身看见经理为她打开了另一侧车门。
“小嫂子不好意思啊，谭少喝多了不让人靠近，只能辛苦嫂子了。”
顾言雅刚把气喘顺，冷笑道：“不能让别人靠近但是可以和别人睡觉，是吧？”
说完干脆把车门关上了。一旁的谭见明身上的酒气熏得她想吐，眼见着谭见明要往她身上倒，立马用手指抵着他的脑袋往一边推。
却不想一抬头和司机对视了，于是又把谭见明的头掰回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顾言雅拼命地把头往一旁偏，却听到谭见明喃喃道：“你生气了？”
顾言雅假装没听见，继续往窗外看。
谭见明却追问说：“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看到了我和别人在一起。”
这不废话吗。顾言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却还要捏着嗓子装作很伤心的样子。
“有点……我们是谈恋爱，我不是你的情人。”
“嗯……嗯，”谭见明含混地回答，“你是我女朋友，你从来不收我的钱，我下次不了，好吗？”
顾言雅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接他的话。
谭见明也没有了声音，像是睡熟了。
这次顾言雅不敢直接把他摔在床上了，怕他直接醒了找她麻烦。
她把谭见明的鞋脱了，又扯了被子给他盖上。自觉仁至义尽，该下班了。
顾言雅环视了一圈谭见明的卧室，真想顺走点贵重物品卖了给林继疏买衬衫。
她刚走出一步，就被人拉住了。
谭见明拉住了她的衣角，却仍然闭着眼，似乎是无意识的举动。
顾言雅凑近观察了足足有两分钟，确定谭见明已经睡熟了后才小心翼翼地把衣角从他手中解脱出来。
差不多得了，装什么深情种。顾言雅撇撇嘴，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顾言雅。”
这声音一下子把她定在了原地。
“那杯酒，你是想泼我，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