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你的母亲是位温和博学的女士。
你没能继承赤血操术,沦为御三家笑柄,受加茂家冷待,但因为母亲较为正常,你的三观更倾向于普通小孩,对这些不甚在意,甚至乐得清闲,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你陪母亲读读书学学习,想着将来若能读个大学,也很开心。
但你的平庸给了父亲更多荣誉生殖的借口,没几年,他又娶了几位“侧室”,给你弄出来几个异母的弟弟妹妹。
直到你亲眼看到小孩满地爬,才后知后觉20世纪末了还能有“侧室”这种说法。
母亲握着你的手骤然发紧,你吃痛地去看她,昔日温婉忧郁的女人目眦欲裂,加茂家一点点抽干掉她的灵魂。
仆人说母亲病了,你问是什么病,仆人围绕加茂家的荣誉繁衍说了很多晦涩的屁话,你只朦胧意识到,母亲再也不会牵你的手了。
你的八岁生日,母亲跟生父离婚,远走高飞,成为家族的污点。
你很难不支持她,一个人把蜡烛吹灭后,你许愿她后半生平安喜乐,无牵无挂。
但是偶尔,你也会用自己超凡的智力思考一些深奥的问题。
都怪加茂,是加茂夺走了妈妈。
都怪咒术高层,是天赋垄断滋生了加茂这些世家。
都怪诅咒师和咒灵,是他们逼咒术师拿起武器。
都怪人类,是人在哺育诅咒。
一道道邪念闪过脑海。
梦醒之后,无惨看到你的善良值减一。
他气得狂掐人中:“你以后不准睡觉!”
你没理他。
和上辈子一样,母亲在你八岁生日当天离开了加茂家。
说来凑巧,你和家主的生日相差没几天,在最开始他甚至将此视作你和他最相像的象征,擅自寄予厚望。
现在母亲离婚协议打响了他的脸,他认为挑这个节骨眼纯粹是这个女人罔顾家庭的挑衅,非常窝火。
你无动于衷坐在角落,看着他在母亲的住处发疯,把她喜欢的茶具挥到地上,书架打翻,三人合照也摔得粉碎。
搞得一片废墟,他突然沉默,回头看你。
你还是乖乖跪坐着,被飞溅的碎玻璃划破眼下皮肤,渗出血来,也只是跪坐着看他。
“你看什么?”生父抬高声音,把怒火转向了你:“都是因为你,是因为你你妈妈才走的!”
你不理会他的诡辩。
“如果你更有天分,我怎么会娶别人生子?而且我告诉过侧室不要来打扰你们,那些孩子也只准在院里教养,难道要我把他们关起来?你们要把我逼成怎样才满意?”
他越说越起劲,突然爬过来掐住你的肩膀:
“千代,是不是你劝她离开我的?”
你看他爬满血丝的眼睛,难以理解:“爸爸,你能说服自己就够了。”
他颓然坐倒。
你绕过一地狼藉,循着记忆找到母亲留下的咒具社畜之锤。
它被放在母亲的床头柜里,是她从黑市高价买来给你防身用的,但你之前对战斗较为排斥,一直没有碰过。
不知效果如何,你打算拿回去让无惨分析。
你带着锤子从内室出来,家主还在地上瘫坐,嘴里喃喃母亲的名字。
你没管他,自顾自离开。
几日后,加茂家主大寿撞上咒术高层会谈,大宴三天,你和前世一样被家族带过去见世面。
世面很压抑,没有小孩插嘴的份。
除了端坐在最上层的五条悟,大人们每说件什么事都要点头哈腰问他的意见。
但他只是托着腮:“我没听。”
尴尬后大人们替他解释说六眼累了,转而恭维加茂家主,一派欣欣向荣。
你坐在偏席,罔顾礼仪老师的嘱托大吃大喝,听大人们吹捧缅怀一些你不感兴趣又记不住的人名事件。
你本打算像前世一样全程摸鱼,却发现今天无惨格外安静,缩小后站在你肩膀边,非常拟人。
直到他低声道:“看到那几个了吗。”
你顺着他眼神看过去,禅院家的几个小孩正跪在廊下,被另一个趾高气扬的小孩呵斥,连口水都不让他们碰。
年纪最小的孩子瘦弱得像棵草,只倔着不肯低头。
你一看就知道这种人很容易被坏小孩欺负。
“去吧,加茂千代,现在是你展现善良的机……”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耐烦打断他,继续往嘴里塞点心,眼珠一转:“你先告诉我这个橡皮锤怎么用。”
无惨啧了一声,不耐烦道:“C级道具,对人无效,对咒灵不致死,只能延缓动作。”
“哦。”你有点失望。
“千代,你想让我们变强吧?”无惨低语,声音像是从你脑子里凭空冒出来,“那就用这个机会,试试对抗那个小白脸。”
禅院直哉穿着一身定制羽织,正叉腰冷笑着训斥庶子。
你舔了舔嘴唇,起身走向廊下,在所有大人都尴尬又敷衍地转开视线时,一把夺下了直哉敲他们用的扇子。
“加茂家的废物?你做什么呢。”他皱眉。
“恃强凌弱很有趣吗?”你一板一眼地说,字正腔圆。
无惨激动地飘起来:“是的,千代,就是这种句式!再多说几句!”
下一秒,直哉出手了。
你也出手了。
你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连拖把棍都拿不稳的废物,体术强化后,你在他抬手施法前一脚踢飞了他,顺势将对方压制在地板上。
禅院直哉哇哇得哭了。
所有宾客一片死寂。
你喘着气,耳边传来无惨尖叫:“为什么只有五赎罪券!”
你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直到那道熟悉的目光落在你身上。
生父铁青着脸,在他身后,禅院家家主死盯着你踩在他家金疙瘩上的脚,其他宾客窃窃私语。
五条悟不知何时从高位上站起,他走下来,靠在柱子上,没什么表情看着你。
“又是你在惹事啊。”他说,语气平淡,没有情绪。
你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家主派人拖了下去。
回到院中,你跪在地板上,家主训得口干舌燥,而你低头不语,脑海里却只回荡着五条悟那句“又是你在惹事”。
不是夸奖,也不是责备,就是纯粹的,不在意。
那一刻,你忽然觉得心脏钝痛。
因为打了禅院直哉,你挨了一顿体罚,并且从此被关禁闭。
生父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他暂时不用看到这个会提醒他所作所为的女儿。
你被迫在院子里跪了一天,生父特地挑了场雨天,要从里到外淋淋你的硬骨头。
你活在一具不到十岁小孩的□□,淋到后半场便小脸惨白,无惨又气又恼,要是你病倒,他的赎罪任务又要延后。
但他没有实体,哪怕撑伞,哪怕从后面抱住你,雨也只会穿过伞面和他的身体,悉数淋在你身上。
他不能理解加茂家主。
虽然时代不同,但这些自诩正派的人类一般都沆瀣一气,不管有什么利益冲突高喊几句羁绊就能抱在一起。
亲情关系更是紧密得吓鬼,从继国缘一到炭治郎,他只是杀死了他们的亲人,这些人就充满希望和爱地跑过来把他挫骨扬灰。
怎么到了你这里变成这幅鬼样!
无惨原本都想好了,你打禅院家主的儿子,既帮他完成了任务,又证明了你的强大,加茂家主从此认可你的存在价值。
但这个蠢男人是在做什么!
生父走后,你偷懒想回去休息,结果他竟留下昔日教你咒术的老师看你。
你挪了挪腿,老师立马用咒术把你牢牢困死在原地。
不出意外,夜里你发了高烧。
你蜷缩在禁闭室的榻榻米上,高热让视线模糊成一片水雾。
无惨的轮廓在黑暗中扭曲膨胀,像一团被雨水泡发的旧报纸。
“千代!别睡!”他的声音忽远忽近,“你死了我也…了……”
你烧得糊涂,竟觉得无惨有点可爱。
原来鬼王也会害怕吗?怕一个十岁小孩的肺炎?
你咯咯笑起来,咳出的血沫溅在无惨伸来的手上,穿过他滴落到地板。
随后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在意识模糊间听见纸门被拉开的声音。
无惨在你耳边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六眼?!他怎么会……”
六眼的神子坐在你旁边,指尖刮过你滚烫的前额:“真狼狈啊。”
他手里拿着一根柠檬糖,你心想真是做噩梦了,五条悟怎么来加茂家了。
“白天揍人的气势呢?”
你想抢那根或许很酸的糖果,却被他轻易躲开。
五条悟突然捏住你下巴,强迫你直视他苍蓝的眼睛:“你是这么乐于助人的类型吗?”
“因为是...禅院直...”你烧得视线模糊,却看见他身后浮现出扭曲的黑影,LV.3的无惨在试图发动攻击。
五条悟头也不回地抬手,虚空中传来无惨的惨叫。
“你养了只了不得的咒灵呢。”他笑着加重手上力道,“不过现在,回答老师的问题。”
你突然咬住他虎口,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五条悟怔了怔,反而笑得更开心:“对禅院家的几个小鬼爱心泛滥,对我就是阶级敌人吗?”
当他掀开你的衣服查看伤势时,你猛地用社畜之锤敲向他膝盖。
C级咒具果然毫无作用,橡皮锤发出滑稽的鸡叫,五条悟却突然沉下脸:“咒术的痕迹…”
你这才发现他指尖沾着未干的血迹,从你后背受罚二来。
“你现在来主持公道?”你故意学那些老橘子们的腔调:“真意外,原来您会在意御三家的家务事。”
他的眸光闪了闪,把糖塞进你嘴里。
“我们很难聊天。”反转术式白光亮起的瞬间,你尝到极酸涩的味道。
夜风穿过你们交缠的发丝,把一切变得光怪陆离,离你最近的月亮如此冰冷,你却没法从梦里脱离。
你健康地睁开眼睛,禁闭室门窗紧闭,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五条悟尚且是个小孩,怎么可能堂而皇之跑到加茂家。
你对着镜子看着光洁如初的后背,掏出无惨仔细研究。
【鬼舞什无惨】LV3
【简介】杀人无数的鬼王,从地狱归来赎罪。
【当前状态】沉默
【已解锁技能】复原lv3;刺鞭lv3
复原,真是个伟大的技能。
无惨,赏五头咒灵。
经过这次见义勇为,你深刻认识到自己还是太弱小了,只能把禅院直哉揍倒在地,却不能做好善后工作。
你一定要学会反转术式。
加茂家是不会给你什么好东西了,你要去高专。
你所知道的反转术式用得最好的人,家入硝子,几年后她会去读高专。
你虽然复原了皮外伤,却因为肺炎老老实实躺平。
适当的休息也是必要的,你坐在外廊,看小豆扭来爬去,蹉跎了几天。
无惨一直很沉默,意外地没有给你派发各种好人好事任务。
几个小孩过来拜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