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们今日什么时候修炼?”一大清早江允跑到玉洁院找殷珩和萧苑两人。
殷珩被人吵醒,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
“你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修炼了?”
“什么啊,我一直都很积极修炼的好不好。”
萧苑早已睡醒坐在院中,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欲起身。
“既然江允都这么说了,那就现在去吧。”于是,三人前往修炼。
路上,江允边走边问,“对了,萧苑,你用了多久结成灵丹?”
“两年有余。”
“那你确实如师兄所说的那般天赋异禀啊。师兄说你从十四岁才开始修炼,三年不到你就结成了灵丹,我可比你多用了一年呢,他们都说我不是修炼的苗子。”
殷珩插了句嘴,颇有兴致地看着萧苑“我何时骗过你?我们家萧苑本来就是天才。”
萧苑瞥了殷珩一眼,“夸人就夸人,什么叫‘我们家萧苑’?”
“我有说错吗,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不是吗?”他眼中满是笑意,定定地看着他。
萧苑懒得理他,一味走着,广袖飘拂,仙风道骨。
到了风御台,江允提议要给他俩表演舞剑。少年一身素衣镶红边,他的发丝乱飞,尽是年少不羁。舞剑罢,殷珩与江允嬉戏打闹,亲密至极,萧苑在旁看着,有些不知所措,心中不由酸涩。
这是何种情绪?不甘?怎么可能。恼怒?恼他们冷落他?算不上。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想法。
“萧苑,你愣着干嘛呢,要不你也来试试?”江允莞尔一笑,眉梢微微扬起。
“师弟,我们家萧苑舞剑可比你好,你师兄我亲自教的,只能我一个人看。”
“师兄小气鬼,不看就不看。”
……
太阳落山后三人前去用膳,三人找地方坐下。
“师弟,你这次待久点吧,多陪陪父亲母亲,这么多年他们不说,但我知道他们都很想你。”
父亲母亲?...江允儿时因病重被父母抛弃,殷景意在山下时见他可怜将他捡了回来,一直待他如亲生孩子,为不显得生分他们二人之间便直接称呼父亲母亲了,但按理来说殷景意未收江允为养子,他们也只能算是师兄弟的关系。
“好了好了师兄,我知道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萧苑坐在旁边听着,默默吃饭。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江允已有心爱之人,名为“叶清辞”,是江允下山后相识之人,萧苑不知为何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愈发平静。
……
一月后,到了萧苑弱冠之日,本以为那人会一大早来为萧苑庆祝,哪知竟到晌午了还没见到人影。
萧苑独自坐在房中,想着:“不是说陪我一同过吗?...算了,就算自己一个人过又如何,反正那几年也都是一个人...”
事实上,其实是殷珩忙着与萧苑告白,前些天某个夜晚他将江允偷偷叫到房中。
殷珩面露窘色,有些不好意思,半天才支支吾吾说:“师弟,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师兄,大晚上把我叫到房中。”江允困意上头,有些不耐,微微阖着眼毫无兴致地撑着下巴。
“就是...你当时是怎么和叶清辞告白的...”
听到殷珩问这个江允顿时来了精神,拍案而起。
“什么?!师兄,你问我这个?!你不会是要告白吧?快点从实招来,你看上了哪家姑娘啊~”
殷珩连忙捂住他的嘴,“嘘...小声点,不是姑娘。我想等萧苑弱冠那天...和他告白。”
“我去!可以啊师兄,我就说你肯定有对他有意思。”
“别废话,快教教我,我第一次跟别人告白,怎么说啊。”
“师兄啊,这告白主要是要有诚意,我当时告白还送了叶清辞玉佩呢。那是我亲手雕的,我们一人一半刻了对方的名字,至于怎么说...这还是得你自己想,毕竟我俩这情况不一样啊。”
二人都沉默着,江允又添上一句:“总之,师兄,只要够真诚他又喜欢你一定会成功的,相信我。”
“行,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殷珩思索甚久,想着原先答应的为他取字,毕竟他无父无母也没有人为他取字。除此之外,殷珩还准备了一样东西。
一切准备就绪后已经太阳已落山了,殷珩托江允告知萧苑他在梨树下等他。江允忙去玉洁院跑到萧苑的屋子敲门,萧苑打开门见来人是江允正准备问,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允就先开口了。
“萧苑,师兄说他在梨树下等你,你快去吧。”
萧苑疑惑,为什么要在梨树下等他,而且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但也没有多问,只是道了声谢便去梨树下找殷珩。
刚到萧苑就见殷珩独自一人站在梨树下,梨花烂漫,那人难得穿了件青黑色袍子,头发高高束起,身躯挺得笔直。
“你来了。”殷珩看到萧苑来了,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我笑你怎么还是穿着青色衣衫,我记得我还送过你其他颜色的衣裳,为何不穿?是不喜欢吗?”
萧苑默不作声,只有他一人心里清楚,是因为殷珩说过,青色很衬他。
“罢了,你今日及冠,都依你。对了,我为你取了个字,你想听吗?”
“说来听听吧。”
“渔歌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段衡阳之浦。你既生于寒冬,就字惊寒吧。”
“惊寒...”萧苑喃喃道。“那就它了吧,很好听。”
殷珩亮着眸子看他,瞳色乌黑,从侧面看透着些灰棕色,眼中柔情流露。他试探般问道:“那...日后我叫你阿寒,可以吗?”
萧苑微微颔首,殷珩心中欢喜,想起还有件东西忘了给他,又从锦囊中掏出一条腕链。那链子由银丝串起,唯一的装饰只有挂在链身的一只喜鹊坠子。殷珩让人抬起手来,将它扣在那人纤细的手腕上,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阿寒,这腕链赠予你,虽不比你赠我的箫那般精致,但我在这里面注入了灵力,危急时刻可以护你。”
确实,殷珩刚给萧苑扣上他便觉得有股强劲的灵流在体内流淌。这腕链实际上是要比怨柳要精致得多的,只是殷珩觉着萧苑赠他的原是最好的,任何物什都比不上。萧苑低着眸帘看着腕间那条链子,看似毫无波澜,实际上嘴角已经微微扬起,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不过一旁的殷珩将一切尽收眼底。
殷珩打破了一瞬的沉寂,叫他坐下,拿出一瓶梨花酿,是前些年殷景意摘了些梨花与叶喻一同酿的。萧苑不能饮酒,殷珩只能独自打开酒封倒入杯中喝下,这酒虽入口甘甜但后劲十足,殷珩也只能喝三杯左右。三杯下肚,酒意上头,殷珩脸颊有些泛红。
“阿寒,你已经及冠了,要不要试着戴冠?”
萧苑摇了摇头,“不必,我不习惯戴冠。”
“那...我替你用发带把头发都束起来吧,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你将头发全部束起过。”
萧苑没有立即答应却也没有拒绝,殷珩了然,知他默许,于是站起身来半跪在他身后。殷珩撩起眼前人鬓间的发丝,将他的头发用发带束起,那发带还是殷珩下山回来时带回来的,上面还印着朵梨花。他边帮人扎发边自顾自念着:“这是我第一次为人束发...”
萧苑内心欢喜表面却故作镇定,殊不知红晕蔓延上自己的耳尖,红得似要滴血,扎完后殷珩走到人面前看着他。
“好看,以后多把头发扎起来吧。”
说完,他又走到萧苑身侧坐下,他们共同仰望着同一片星空。
“阿寒,记得六年前,我们也像这样坐在这棵梨树下。这六年来,除了我下山那两年我们都未曾分开过。”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偷偷瞥人,看他作何反应,见人神色不改,怀着忐忑继续说下去,手指不住地微微颤抖。
“阿寒,我...喜欢你。”殷珩看向萧苑,他瞳孔骤缩,二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狼狈不堪。
“自你到凌苍峰以来,日日相伴,我也渐渐喜欢上你。我知道...这可能有点冒昧了,但是我所说的都出自真心。我心悦你...我...”
萧苑忽地站起身来,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语,俯视着他,眼神凛冽,冷声道:“殷珩,今日这些话不必再提了我只当你酒后胡言,我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对你生出嫌隙,你酒醒后就回去吧。”
语罢,萧苑准备离开,殷珩抓住他的手腕,他眼尾泛红,哽咽道:“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知己,还有...恩人。”
殷珩松开抓着萧苑的手,萧苑转身拂袖而去。
殷珩的心像撕裂般疼痛,他自嘲道:“六年...六年竟只换来一句‘知己’...”
你难道...这么多年,竟只把我当作恩人吗...你的心里难道就只对我怀有感激?...
萧苑回玉洁院的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着,说不心慌是假的,他心中亦是如洪水猛兽将他淹没,逐渐迷失自我。
他怎么会喜欢我?我怎会让他喜欢上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双亲的弃子,我怎么能...怎么配得上他...他是那么好,我算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中的,只一进门他便脱了力倚着门瘫软下去坐在了地上。衣襟因门的摩擦变得散乱,他也无精力再去整理,他阖上双眼将脸埋入膝间,滚烫的热泪要将他灼烧得遍体鳞伤。
这一夜,殷珩独自在梨树下坐了一夜,萧苑坐在榻沿,太阳穴突突直跳,亦是一夜未眠。
小剧场
殷珩:江允,你不是说肯定会成功的吗?!
江允:师兄,有没有一种可能萧苑不喜欢你呢?
殷珩: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