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苍峰被染得雪白,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雪已没过脚踝,落在一树梅花上头,将细弱的枝桠压低了几分,便是这样仍仰着脑袋似是不服气般强撑着身躯不肯示弱。
殷景意独自站在凝音阁的露天亭台远眺,“这凌苍峰的冬天真是愈发得冷了。”
“知道冷还穿这么少,病了我可不想照顾你。”林喻上前为殷景意披上一件纯黑狐裘。殷景意见来人头上还顶着几片未消融的雪显然是来的匆忙不及撑伞,甚至雪天也只穿了件不待客时的单薄常服简单披了件雪白外氅。殷景意握上人的手,一阵刺骨的寒意蔓延到他的掌心,殷景意微微蹙了蹙眉,问道:“天这么冷,怎穿的这样少就来了?”
“刚刚有位守门弟子来凝音阁找你,说是有个少年在门口求见。”
于是,二人一同前往前门,打开门便见来人只是一个似乎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皮肤白皙,眉眼狭长,五官清丽,唯一的缺点只有脸颊两侧微微凹陷,一副病弱之状。大雪天竟只着了一件薄衫,那薄衫瞧起来似是穿了许久,原本的颜色已褪去大半,连带着几处补丁,指节分明的手早已冻的青紫。
“有何事先到议事厅去再说吧。”门外寒风刺骨,就连他这样常年修炼之人也不觉打了个寒颤,殷景意邀人入门,到议事厅后林喻随殷景意一同坐下,少年正对着他们站着,少主殷珩听闻有一少年求见尊主自是好奇,忙从学堂跑来议事厅凑个热闹。
“你为何这种天气来此求见于我?”殷景意看着他,那少年拱手向他行礼。
“偶然听闻凌苍峰苍憬派的尊主为人良善,今无处可去,故来求尊主收留。”少年清冷的嗓音不带任何情感,说话时低沉着眸子,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这偌大的凌苍峰虽不至于养不起这个人,但毕竟不知此人来历也还需思量。还未等殷景意回话殷珩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父亲,这人无处可去也是可怜,不如将他留下与我一同修炼。”
殷景意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若是想留便留吧。”殷景意倒也无所谓,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做什么,于是将众人遣散后牵起林喻回了凝音阁。
众人走后,殷珩微俯身子端详眼前人的面庞,倒是个美人,竟比女子还要美艳上几分。
“你叫什么名字。”
“姓萧,单字一个苑。”
“好名字,我叫殷珩。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住所还有一间空着的偏房,你就住那了。”
殷珩带着萧苑回到住所,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沉默,到了之后,只见门口牌匾上赫然写着“玉洁院”。这名字随主,如殷珩般,温润似玉。
“你先去偏房等着吧,我去拿件东西。”闻言萧苑也不做停留,朝着他口中所说的偏房走去。这偏房虽无人居住,但好在陈设俱全,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来说自是好极了。
片刻,殷珩便也来到偏房,不过手中多了件斗篷他将手中斗篷递给萧苑。
“前年母亲为我做了这件斗篷,我未曾穿过,这么瞧着,我应是比你年长的,估计只有这件可以穿,你试试。”萧苑听了一串话倒也不回应,只是默默将斗篷披上。
“这青色十分衬你,送你好了。待雪小些后我再让人为你做几件新衣裳。”萧苑点点头,道了句“多谢。”
二人面对面沉默着,忽地,殷珩眉眼带笑凑到那人眼前,乌黑的长发如瀑,一股脑地向前奔涌,“小萧苑,怎么这么安静,你一直都这么不爱说话吗?”殷珩语中更添笑意,“那你可要好好适应啦,我话很多的。”萧苑被人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眸子中染上几分惊诧,属实是没想到这人能自来熟到这种地步。萧苑看着眼前人深感无语,不作声地扭过头随手拿起一本书打开看。
“怎么总有那么多话要说,真是个烦人精。”